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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的第二天,于周被宿舍里的交谈声吵醒,睁眼的前一秒还在梦里,下一秒就艰难地看到了半边天花板,因为眼皮很重,只开了一半。
听清对方的说话声,于周彻底清醒,过了一会儿,他被自己枕头边的一个礼盒吸引了注意力。
于周反应了几秒,趁没人注意到他醒了,慢悠悠地把盒子拖进了被窝。
没有纸条贺卡之类的,只有一个黑色的,比掌心大一点的正方形盒子,于周头埋进去,小心翼翼地打开。
是一个小魔方,六个面都镶着亮晶晶的钻,于周看了看,每个面都是不一样的颜色,发着光,像郑少茁小学时会在校门口买的那种钻石发卡。
于周不知道傅怀辞在哪里买的这么丑的魔方,但记起郑少茁那个没用几次就褪色的发卡,最后认真地把东西装进了盒子,又小心地往外推,暂时把它放回到原来的位置,打算等一下再收下。
“醒了?”燕予凡看着从床上坐起来的于周。
“嗯,”于周离那个盒子半米远,和傅怀辞对视了一眼就负气般转开了头,抬着下巴示意他们看一下枕头边的礼盒,仿佛因为别人乱放东西而有一些生气,“这是谁的?怎么乱放?”
燕予凡垫着脚看了一眼,说:“不是我的。”
“邓贺,是你的吗?”于周问。
邓贺刚醒,从床上爬起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又倒了下去。
傅怀辞坐在书桌上,仰头看了他一会儿,放下手里的水杯,起身朝他的床位走去。
于周决定不叫傅怀辞的名字,用缩短字数来表现冷淡:“你的?”
傅怀辞朝他伸出手。
于周只好把盒子先交给他。
傅怀辞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正当于周以为他会把礼物给自己时,傅怀辞没什么表情地说:“是我的,放错地方了。”
说着,于周看他把礼物丢回了自己的抽屉,哐当一声,没了动静。
于周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是不对的,按照于周的预期,傅怀辞应该要在这之后和自己说一声‘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并且再补一句‘祝你生日快乐’,而自己则只需要冷漠地点一个头,就可以把礼物收下,并且表达出自己对于他迟到的不开心。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等了半天,没有等来反转,于周从床上爬了下来,低着头接受了这个倒霉的结果。
今天是周六,难得宿舍里的人都没有出门,加上傅怀辞刚好回来,吃完早餐后邓贺提议开把游戏。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只是在开始前,傅怀辞突然说:“我叫个朋友一起。”
很快,顶着一个大力水手头像的人进来了,并迅速开麦道:“傅怀辞,你先跑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是吧?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和你们学校那几个干瞪眼!”
面对对方的质问,傅怀辞说:“忘了。”
大力水手沉默了几秒,最后选择先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燕予凡和邓贺都很快地问了个好。
于周慢了几秒,游戏都在加载了,才补充一句:“你好。”
大力水手是一个话很多的人,虽然只来了一把,但在对方的滔滔不绝中,于周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就是集训十二天,每一天都和傅怀辞住同一间酒店,并且睡在同一张床上的男生。
于周还了解到,对方今天要来他们学校,待到竞赛结束再回去,而打一场的原因,也是因为即将登机。
对方退出后,于周看了一眼傅怀辞,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可就在他把头转回去时,于周看他拿出了手机,点开了消息界面,打开了一个对话框,坐的近,于周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大力水手头像。
“要开始了,”于周把视线放回电脑上,不太赞同傅怀辞这种分心的打游戏行为,提醒他,“你应该认真一点。”
“嗯,”傅怀辞随意地应了一声,没抬头,“回个消息。”
和自己发消息时说是要和大力水手打游戏,和自己打着游戏又变成了要给大力水手发消息,不需要很长时间,于周便意识到,在傅怀辞那里事情是没有轻重缓急的,他区分的是人。
也不仅仅是傅怀辞,大家都是一样的,两件事情摆在一起会选择比较重要的那件, 要是两个人同时对自己发出邀请,谁都会选择比较在意的那个人。
四个人的游戏也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多失误的于周,他们提前结束了游戏。
“傅怀辞。”快中午时,于周跟着傅怀辞去了阳台,并叫住了他,
傅怀辞回头看着他。
于周离他远远的,问了自己想问的话:“你知不知道昨天是我生日?”
傅怀辞和他说:“知道。”
“那你是昨天晚上回来的吗?”于周又问。
“是。”傅怀辞说。
于周想到那个梦,因为现在还有记忆,所以产生了怀疑,于是问傅怀辞:“我昨天感觉脸上痒痒的,你亲我了吗?”
傅怀辞看着他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没亲。”
于周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继续问:“所以你知道昨天是我的生日,但是也没有和我说生日快乐,是吗?”
“这很重要吗?”傅怀辞反问他。
于周被他的问题困扰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其实也不是很重要。”
只是一个生日而已,一年当中的普通一天,于周并不能把对自己有意义的日子附加在别人身上,要求别人和他一样重视。
但就像燕予凡和邓贺那样,作为朋友来说,是可以给他一个祝福不是吗?可是,于周又想,如果是燕予凡没给他祝福,他会这么难过吗?
思索太久,等于周回神,发现傅怀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原地了。
同一天下午两点,宿舍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众人看向门口,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直到外面的人点了名:“傅怀辞!”
“嘿嘿,不是找我哒。”邓贺收回视线。
燕予凡也笑着说了声:“开门去吧。”
于周的视线跟着傅怀辞往门口走,开门后看见了外面站着的人。
那双桃花眼让于周的思绪变得很慢,过了一会儿于周看见那人拉了个小行李箱进来,自来熟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傅怀辞的朋友,叫苏俞飞。”
“你是上午那个大力水手吧?这是要在我们学校待到比赛结束?”邓贺趴在凳子上和他聊天。
“是啊,不过什么时候回去就不知道了,假可以再请,出来玩的机会可不多。”苏俞飞揽着傅怀辞的脖子,半挂在他身上。
“那住哪?”燕予凡看着他的行李箱,“我们学校应该给你安排了吧?”
“本来想和傅怀辞在你们宿舍挤一挤的…”
于周的视线从他靠着傅怀辞的胳膊往上,慢慢移动到对方放在傅怀辞肩上的手,最后不小心和傅怀辞对视上。
“但是他不……”苏俞飞的话被打断。
傅怀辞看着于周低着头的样子,开口道:“住吧。”
苏俞飞:“啊?”
傅怀辞见于周抬起头,脸上流露出不知道该怎么办,仿佛没明白过来的呆样,他唇边勾起笑弧,和苏俞飞说:“这几天和我睡。”
“说真的,”苏俞飞看着他,认识傅怀辞以来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这样我真有点想哭。”
“总不好让你一个人。”傅怀辞笑着说。
“傅哥!”苏俞飞犯贱要去抱傅怀辞,都做好要被躲开的准备了,结果下一秒傅怀辞回手给他了个拥抱,搞得苏俞飞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因为傅怀辞的突然好说话,苏俞飞就这么在他们宿舍住下了。
苏俞飞和傅怀辞十岁开始认识,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场宴会上,只交谈了几句,便一见如故。
苏俞飞向来不喜欢参加宴会,他觉得西装蝴蝶结出现在一个十岁小男孩身上是一件不酷的事,而且控制言行举止对他来说也很困难,那天也是一样,他趁去找厕所期间溜到了这家人的院子里,结果看到了正打算关电闸的傅怀辞。
傅怀辞看到他后做了一个威胁的手势,苏俞飞眼睛立马亮了,问他:“哥们,你在干什么?”
傅怀辞没理他,被看见了也毫不犹豫地动手,下一秒整栋房子的灯都灭了,宴会厅也立马传来几声尖叫。
苏俞飞兴奋地跟在他身后,穿过院子跑到围墙边,结果没过多久傅怀辞就被一个漂亮女人抓住了脖子,并当着自己的面把傅怀辞揍了一顿。
事后,苏俞飞陪他坐在了台阶上,过了一会儿傅怀辞带他翻过围墙,沿着外墙绕了好几圈从草丛里拎出了只像玩具一样的,毛打着卷的猫。
“人太多了它害怕,关了灯它才敢靠近。”傅怀辞不耐烦地捏着它掂了掂,这只卷毛猫扑腾着四条腿爬到了他的手臂上,尾巴打着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最后张嘴一口咬在他的手背,傅怀辞摁着它的鼻子推远道,“但没想到胆子这么小,给他制造机会了也不敢进来,没办法只能出来抓了。”
“所以你把电闸关了就是为了让只猫进来啊?”苏俞飞问他。
傅怀辞对他的语气感到不满,反问他:“那怎么了?”
“你也太善良了哥们!”苏俞飞最后给出了个高评价。
但苏俞飞看似是被他的善良折服,实际上是因为没见过比他还更莫名其妙的人,有傅怀辞在的话,做坏事他都像被怂恿的那一个,这太难得了。
傅怀辞做事总是随心所欲,苏俞飞就没见他和谁低过头,说学法就学法,说出柜就出柜,苏俞飞有时候真挺佩服他的。
就偶尔脾气大点,但其实很容易心软,就比如嘴上说着不让自己住,但最后还是让他睡了,甚至晚上怕自己冷还会抱着他睡。
苏俞飞夸了这么多,主要是想说,傅怀辞是一个不错的人,虽然喜欢男的,
其实都不是,苏俞飞想说的是,自己虽然接受傅怀辞是gay,但是不接受他gay自己啊!
“你老实告诉我,”苏俞飞看着傅怀辞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咬着牙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傅怀辞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正戴着眼罩,把自己裹成粽子一样的于周,见对方嘴角往下掉了才说:“是啊,最喜欢你了。”
于周僵硬了一瞬,在眼罩底下睁开眼,过了一会儿给自己戴上了一副耳塞,最后把被子拉到了头顶。
苏俞飞已经在他们宿舍住了四天,每天早上于周都可以看到他和傅怀辞在一张床上醒来,偶尔傅怀辞会抱他,还会给他盖被子,中午下了课,于周也总能在食堂看见他们坐在一起,傅怀辞每次都会给他剥虾,昨天晚上,于周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也碰见了他们两个,正往学校的小树林里走,那个地方于周知道,上次走错的时候他被吓得跑出来过。
几天下来,于周发现傅怀辞对苏俞飞很好,几乎有求必应,而对着自己则不一样,也可能是苏俞飞出现的原因,于周觉得傅怀辞这几天好像完全看不见他了。
自己故意很晚回宿舍也不会关心他,听到自己不吃饭也不过问,甚至于周有天回去时,看到苏俞飞在转那块钻石魔方。
于周觉得苏俞飞很笨,这个都转不好,走过去和他说:“我会这个。”
“那你帮帮我?”苏俞飞笑着把魔方递给他。
于周接过魔方,面无表情的,但是速度很快地完成了六个面。
苏俞飞夸他厉害,于周嗯了一下,不舍地把魔方还给他,傅怀辞也在一旁,于周看见他抬手摸了一下苏俞飞的头,和他说:“要我教你吗?”
于周想起那个晚上,傅怀辞也这么问过他,可他现在当着自己的面,把同样的话给了另一个人,于周觉得傅怀辞有一点没礼貌,是一个不真诚,并且三心二意的人,所以努力告诉自己,不要为了这样的人伤心。
一周其实不长,但于周却觉得漫长无比。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燕予凡问于周要不要一起去看傅怀辞和苏俞飞的比赛,于周拒绝了。
对于他的拒绝,傅怀辞没什么反应,只是低头准备着自己的事情,等人都走了,于周才趴在桌子上发起了呆。
于周觉得最近的自己有一些陌生,好像总是处于一种情绪低落的状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上课的时候好一些,在图书馆时也还好,回到宿舍看到傅怀辞和苏俞飞在一起时,最不好。
比赛在傍晚六点左右结束,于周看见苏俞飞在他们的宿舍群里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庆功宴,于周想到他明天就要走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看着外面飘着雪的黑夜,于周慢吞吞地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却意外收到了一条傅怀辞的消息。
傅怀辞:[下来,我在宿舍楼下。]
于周快步走到走廊上,伸着脑袋往楼下看了一眼,没看到人,但还是给他回复:[哦,现在下来。]
不知道傅怀辞为什么突然找自己,于周带着疑问和猜测下楼,推开玻璃门第一眼看见傅怀辞时还有些喘气。
大概是比赛需要,傅怀辞难得穿起了正装,一席深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平常垂着的头发也梳了上去,露出俊朗的眉眼,他手里没打伞,肩膀上落了一些雪花,清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于周心脏扑通扑通加快,快到有一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于周朝傅怀辞走去,没太靠近他,开口却问:“你是来接我的吗?”
傅怀辞看着他变得有些亮的眼睛,很轻地嗯了一声。
于周这才愿意靠近他一些,和他一起朝校门口走去。
这个点都是下了课往外走的人,傅怀辞大概是觉得人有点多,带他走了另外一条人少的路。
身边没有别人,于周低着头,看着傅怀辞和他一起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觉得自己好像快乐了一点。
“今天比赛还顺利吗?”于周其实有在宿舍悄悄看校园直播,但他没有诚实。
“还行。”傅怀辞慢悠悠地和他一起走着。
“你都好久没有和我说话了。”于周低着头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头,声音有些小。
“最近比较忙,有一些忽略了你。”傅怀辞的态度还算不错。
于周对于他的借口没有相信,因为:“可你有和苏俞飞一直聊天。”
“嗯,他很有趣。”傅怀辞说。
于周微微一愣。
下一秒,傅怀辞就说了让他不再快乐的话,他说:“于周,我以后不会再喜欢你了。”
于周嘴角扬起的弧度慢慢变得僵硬,脚步也慢慢停了下来。
“也不会再对你做过分的事情,”傅怀辞和他说,“之前是我不对,让你害怕了,对不起。”
于周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反应迟钝地说了一句:“没…没关系。”
“谢谢你的原谅,”傅怀辞变得很有礼貌,“之前说我们不是朋友也是因为在气头上,你现在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傅怀辞终于愿意和他做朋友了,于周低着头想,可自己的眼眶又止不住地在发烫,让他给不出任何的回答。
傅怀辞的指腹很冰,碰着他的下巴把于周的脸抬起来,让他看着自己:“我去喜欢别人,可以吗?”
于周眼底蓄起泪,紧咬着口腔内壁的肉,看着傅怀辞的眼神里全是不愿意,但又不肯说一个字。
可傅怀辞没有要放过于周的打算,像是等不了让他自己想明白了,所以替他把所有后果都挑明:“我会陪他做很多事,给他买蛋糕,陪他回家,送他魔方,天冷了也会给他戴手套哄他不要生气,曾经对你的好我都会给他。”
于周鼻腔发着酸,傅怀辞每讲一句他都能想到对应的每一个场景,眼里的泪也快要盛不住。
“如果你觉得分不清,怕自己只是不想失去朋友对你的好,”雪落在傅怀辞的脸颊上化成了水,他望着于周不肯掉下来的眼泪,很轻地摩挲着他的脸颊,语气放缓了些,以至于暴露了些难过,“那我和别人表白,对别人好,牵别人的手,抱他,亲他,你这样也愿意吗?”
于周没有见过傅怀辞这样坏的人,不愿意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一定要这样过分地把所有事情都呈现给他看,要让他难过,也逼着他做选择。
近段时间的委屈和酸楚仿佛在一瞬间爆发,于周的泪水终于从眼底滑落,顺着脸颊又落到傅怀辞捏着他下巴的指腹上,可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愿意把这样坏的傅怀辞给别人。
看到于周的泪,傅怀辞在心里很轻地叹了口气,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拿这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离得远了他要靠近,靠得近了他又要远,现在挑明了也不愿意承认,但泪又流的这样凶。
傅怀辞松开手,想说算了吧,不逼他了,可下一秒于周又靠了过来。
傅怀辞的腰被于周紧紧地抱住,胸口也终于传来于周带有哽咽的回应:“不要你这样。”
“不要哪样?”傅怀辞语气难得的温柔。
于周把额头压在他的肩膀上,抓着他的袖子的手还在抖。
“不要不喜欢我,”于周用认错般的语气说了第一句,又要求着傅怀辞,“也不能喜欢别人。”
傅怀辞很轻地笑了一下,用手摸着他的脑袋揉了揉,问他:“为什么?”
“你先答应我。”于周不愿意说。
傅怀辞蹭着他的脸颊,在他耳边开口:“我喜欢你,会一直喜欢。”
于周呼吸一滞,心跳再一次快速跳动起来,贴得近了也能感觉到傅怀辞的,和自己差不多,砰砰砰,快得他连耳朵都发着烫。
“能说了吗?”傅怀辞好像又变回有一些幼稚的样子,就要于周说明白,“不然我要收回。”
不知过了多久,于周用脑门锤了一下傅怀辞,把自己撞得发晕,对他的明知故问作出无情回应:“你知道。”
“我不知道,”傅怀辞抱紧他,声音闷闷的,像是不安,“要你和我说。”
在和傅怀辞别别扭扭的这些日子里,于周不是没想过那个可能性,隐隐约约的也能感觉到一些什么,但却胆小地不敢去确认,想着一拖再拖,让所有的东西都慢慢回归正轨。
可傅怀辞横冲直撞地把他送到他要的目的地,要他下车,于周又发现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终点,所以只能哼哧哼哧重新爬上车。
“傅怀辞,”于周已经不哭了,抬头看着他时眼里有憋不住的快乐,“我喜欢你。”
怕傅怀辞又误会,于周这一次认真地强调着:“不是朋友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