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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聊天记录

白昼已焚 余三壶 2368 2025-03-09 21:28:39

祁昼又轻轻笑了声,脱了病号服换上风衣,随口问道:“你能开车吗?还是我叫代驾。”

“我来开就行。”我说,“不过好久没开车了,坏了碰了可别怪我。”
“怎么敢。我一直想让你来开这辆车。”祁昼笑着说。

直到我坐在熟悉的车里,手扶上方向盘,还是有瞬间的恍惚。

时间仿佛忽然倒流了,我好像看到十年前的“我”。笑容璀璨到让人妒忌。

父亲将车钥匙抛给“我”,说:“臭小子,生日快乐。开车小心点,不然没收!”

“我”哈哈大笑:“放心!和朋友一起开,祁昼可比我靠谱多了,他会看着我的。”

我忽然意识到,那是我过的最后一个生日。因为以后再没有能给我过生日的亲人了。

即便是奶奶,也是贺白的奶奶,祝贺的也是“贺白”的生日。

周灼早已死了。

跑车发动,疾驰的风声充斥耳廓,速度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天色昏黄,有段路人迹罕至,限速很高。

我的脑海中全是那些扭曲痛苦的幻觉。现实中,我其实并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但幻想中,父亲的笑容变做死前的枯槁,他青色的手牢牢禁锢着我的手腕,对我说:“周灼,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爸爸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活着,是我唯一的愿望,否则,你爸死不瞑目。”

活下去……活下去。

……但我不想活。

我想死。我真的想死。

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活着。

我大脑一片空白,无意识地不断提高速度,跑车发出令人心惊的轰鸣。我内心充斥着一种极致的毁灭欲望,我其实迫不及待地想结束自己这破破烂烂又拖泥带水的人生。

正好,祁昼也在。我们可以一起去死。

……祁昼也在。

理智渐渐回笼。我放慢车速,车子渐渐驶入主车道。等红绿灯的时候,我才看了眼旁边祁昼的神色。

他竟然始终很安静。

仿佛我刚才的失控飙车只是自己的一场错觉。祁昼似乎并没有感到任何异常——实质上威胁到他自己性命的异常。

祁昼的家到了。

路上我们已经随便采购了些日用品,让我能在祁总的豪宅生活个一周十天的。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剧烈的情绪宣泄后是脱力般的疲惫。我开完这趟车,只觉精疲力竭,一句话都不想多说,都没理正在兴师问罪的仙女,直接进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我还在琢磨祁昼对我的态度。他给我穿周灼喜欢的衬衣,开周灼过去的车,是真的将我当做周灼的替身了?

我忍不住充满恶意地想,那他对我这个“替身”可竟然比当年对“周灼本人”好。看来人还真是要讲出场顺序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所谓的故人不过是要做后来者的踏脚石。

但我还是很在意那条没看到的信息。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虽然我这里没有消息记录,祁昼也不愿意坦白。但有一个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却可能还存储着它。

——那就是祁昼的手机。

据我所知,祁昼是个生活习惯非常规律有逻辑的人。他会定期,通常是3个月为维度,在月底清理手机中没有用的垃圾内容。

如果他没有改变的话,至少这两天我还可以靠翻他和我的聊天记录偷看到那条信息内容。

祁昼越不愿意说,我便越有种奇特的直觉。在那条信息中,祁昼或许真的一时冲动,说出了他现在不愿再告诉我的话。

我走出浴室,擦干身上的水珠,一粒粒扣上衬衣扣子,遮住脖子上那条丑陋而近乎致命的伤疤。

我并不厌恶这伤痕,也一点不想它淡去。我需要它留着,提醒我不要再犯愚蠢的错误。

客厅里,我怨恨的对象正坐在地毯上,聚精会神地拿着游戏手柄,对面电视大荧幕响起赛车马达的嗡鸣。

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甚至还残存着冷漠自嘲的神色。

祁昼听见我的动静,偏了偏头,游戏里他控制的马里奥赛车被一个乌龟壳击中,一下从第一名滑到了第三名,他也不在意,耸了耸肩,向我抛开一个东西。

我下意识地接过,是另一个switch游戏手柄。

“来一局PK吗?”祁昼说完,忽然一顿,像是迟疑道:“哦,不过你是不是不会玩游戏?赛车8还是挺考验反应速度的。”

我把那句就在嘴边的“不要”咽了下去。

混账,老子打游戏任天堂刷满的时候他祁昼还在好好学习呢。

从我十岁开始,说我什么不行都可以,但不能说我打游戏不行。

祁昼又精准地踩住了我的尾巴。

我这该死的男人的胜负欲。

……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和祁昼在竞速模式解锁了五个地图了。本来不至于玩那么久,只是和祁昼这人PK真的很难受。

他玩赛车很“稳”。开头两圈总是慢悠悠地在第三第四位,偶尔还会有点失误。但在我安心跑最后一圈时,他就想打了鸡血似的突飞猛进,拿走了我的冠军。

游戏主页时我扫了一眼,发现他平时玩的还不少,我又这么多年没碰游戏机,手生也难免。

这五轮其实整体还是我赢的多,但输给他那两次就弄的我特别难受,还想再来一局。

然后,就在我为下一轮重新精心组车的时候,祁昼退出了游戏。

我:“……”

我怒目而视,祁昼冠冕堂皇地摊手笑道:“赛车盯着屏幕伤眼,明天再玩了。换个游戏?体感游戏这几年新出的,要不要试试。”

我窝在地毯的一角,警觉地看着他。仙女刚检阅完我们穿回来的衣服,竖着毛蓬蓬的大尾巴,蹭着我走了一圈,尾巴尖儿傲慢地扫过我的脸,像轻轻给了我一巴掌。

我:“……”

祁昼又轻轻笑了声。

该死,他不是一向高高在上冷若冰山吗,为什么看到我就笑,我有那么好笑吗?

我怒气冲冲地攥着游戏手柄。看祁昼点进了另一个马里奥系列游戏。然后行云流水地选了两个3D角色头像。

“等等,你怎么给我选了个公主,我不要这个——”

我的控诉还没来得及说完,祁昼的手速实在太快了,游戏已经开始了。

这次是个合作游戏,玩家一起晃动手柄当做划船,控制方向,考验的是默契度。

……听起来像个情侣游戏是不是?其实不是。看这幼稚的角色和画风,感觉应该是个亲子合家欢。

这些年过去,祁昼的审美和兴趣变得越发让人难以理解。

我很想吐槽,很想冷漠地扔掉游戏手柄。但该死的“打赢游戏“居然就像我内部设定的肌肉反应一样。

一旦游戏开始,我就忍不住注意力高度集中,全神贯注地晃动起了手柄,甚至开始指挥起祁昼。这合家欢游戏买的还挺划算,划船是主线任务,要玩家在指定时长内抵达终点。而途中有很多小游戏,通关了就能获得加时。

“这个抓鱼小游戏应该看的是配合默契度——不行,你动作太快了。要不你把手柄给我,我两个角色一起操作,这样作弊肯定拿高分。”我指挥他。

祁昼断然拒绝:“不要。一起玩。”

“……好吧,我说‘上’,你和我一起收网。上,祁昼!”

祁昼手腕动了。金色的娃娃鱼落入网中,打出了S级评分。

屏幕中的角色击掌而笑,我也下意识地回头冲祁昼一笑,抬起手来————

……我在做什么。

我在祁昼与我击掌前,近乎慌乱地缩回手,视线回避。

我被游戏搞得充血的大脑终于冷静下来。游戏角色完成抓鱼小游戏后,又进入了划船主线任务,我的出神让皮划艇错过了两个加时,屏幕上出现了大大的GAME OVER。

“差点儿就通关了,明天继续,”祁昼好像根本没有察觉我的异常。他若无其事地放下游戏手柄:“你自己玩会,塞尔达之类的都有。我去洗澡了。”

直到他离开不知多久,浴室里响起水声,我才忽然回过神来。

然后,我的目光落在了他正放在茶几上充电的手机。

……果然,我还是很好奇那条信息的内容。

——我拿起了祁昼的手机。

作者感言

余三壶

余三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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