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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笼中鸟,纱里花

白昼已焚 余三壶 5543 2025-03-09 21:28:39

但祁昼没有接我的电话。就像他没有参加我父母的葬礼。

祁昼只回复过我一次信息:“等一等,过了这周,一切都会好转。”

这安慰着实比我这些天经历过的全部敷衍还要敷衍。

最后收留我的是那位陈律师。

他说有份文件忘了让我签名,因此折返回来。发现我大晚上的坐在台阶上发呆。

他将我带回家里,说父亲曾资助他,让他从一个山区少年成了如今的律所合伙人,父亲是他的恩人。

我在他家客卧躺下,还没来得及入睡,忽然一阵嘈杂,灯光大亮。众人一拥而入,口中叫嚷着:“周含涛那混蛋的儿子在这儿是不是?还钱啊!”

——还钱

——还钱

——还钱

——没钱就去偷去抢去卖啊!

那么多人推搡着我、辱骂着,我的耳膜剧疼,身体和灵魂仿佛被这重重叠叠的噪音拉扯成一块块碎布。直到陈律师不知和他们说了什么,人群退开片刻,他进入房间,反扣上门。

“小周少爷,”陈律师温和地说,“我帮你把他们赶出去,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我木然道:“人是你带进来的,是你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陈律师笑了一下,没说话。

”你不是说我爸是你的恩人吗?”我难以置信、歇斯底里,“你说没有他就没有你的今天,因为有他你才能做律所合伙人。他信任你,最危急的时候是委托你来处理我们家的事务——”

我说不下去了。因为我忽然想到,父母车祸后被反噬得这么快,是否也有此人的手笔?在我尚且幼稚的大脑里,一切还都是非黑即白的。于是,这种反差让我近乎震撼的生理性颤抖起来。

“你爸爸的确是我的恩人,”他笑着、缓慢地说,“但是律所的合伙人分很多级别,也远远不止我一个合伙人——真是嫉妒啊,你看……像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长到这么大了,还被保护的这样好,这样愚蠢,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他竟然将出卖恩人说的这样理所应当,我为父亲感到不值,只觉熊熊怒火充斥胸腔,一拳头就直接冲那陈律师鼻梁打过去。他完全没有料到,正中受了这一下。黑红的鼻血淌下,有几分可笑滑稽,随后这张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神情变得无比狰狞。

他一脚把我狠狠踹在地上,我因为这几日心力交瘁,身体早已虚弱到极点, 并没有躲开,他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扯起来冷冷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我已经陪你说了太多废话了。周灼,你还有五分钟,告诉我你父亲的名单放在哪里。否则,外面的人就要进来了……你不会想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的。”

“就算你们杀了我也没用!我不知道!”我重复,“我真的不知道……”

但是他不信,也没有愿意听我说。

门打开,人群涌入,开始是辱骂和咆哮,然后渐渐变成拳脚交加,我抱住头部要害,蜷缩在地上。剧烈的疼痛中,忽然觉得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在几天之前,我还无忧无虑,遇到最大的磨难好像也就是和祁昼的关系、以及为他阻止车祸了。

几天之内,天翻地覆。

“周如涛手里那份名单至关重要,我们必须找到它。”人群议论纷纷。

“只有他儿子才能找到名单……”

“会不会周如涛没告诉这小子?这小子看着是个软脚虾,要是真知道,抗不了这么久。”

“那要不要索性弄死他?好歹解恨!那么多钱啊,周如涛当了那么久的大爷,也活该让他儿子吐出来!”忽然,又一个声音说道。

“是啊,我的钱都投在他那个该死的项目里了!”

“我最恨周如涛那个趾高气昂的样子!发达了让他透露点消息还假仁假义,装什么有原则,现在看是谁身败名裂啊!”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是个之前每年过节都来我家阿谀送礼,腰弯成九十度的人。

“周如涛早该想到有这天的。”这是另一个中年男人粗哑的声音,应该又是父亲在生意场上的对手。商场如战场,失败跳楼的每年圈内都有许多,私仇死仇恐怕不计其数,“但这小子还不能杀!周如涛只有这一个血脉,不把名单留给他保命也说不过去。”

宣泄完情绪后,一阵沉默,其余人还是拒绝了:“算了,还是等一等吧,留这小子一条烂命看着管着,也出不了什么风浪,万一后头还需要他……毕竟,要是名单泄露出去了,不止我们得进去,上面那些大人物……那咱们身家性命都不够赔啊,老婆孩子都得遭殃……”

这些话钻进我的耳中。之后回想起来,我不得不承认……其实他们说的对。常年生活在拳打脚踢中的流浪汉才能成为黑吃黑的狠人,蜂蜜罐子里泡大的废物指甲卷了边都会痛哭流涕。很显然,父亲早就知道我是这样一个没用的东西。所以他让我知道名单的存在,却不将名单告诉我。

很显然,如果我知道名单在哪,又受不住拷打,吐露出来,必然死定了。只要这份名单确实在,但又不被找到,才能为我换取一线生机。

我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黏腻发烫的热流糊住了我的眼睛,那是头顶流下的鲜血。毒打终于停下了,我缓缓吐出一口气,身体终于从肌肉紧绷的防御状态缓解下来一些,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一个像蛇一样冷腻的声音说:“既然不能立刻杀了,那把这小东西存在哪里呢?”

众人又是一阵喧闹。显然,谁都怕若是别人先得到了名单,会成为自己的威胁。

“那不如就放在我这儿吧?”还是那个蛇一样的声音笑着说:“各位想解恨的话,这世上比死可怕痛苦的事情还多得去。若是各位信得过我,我可以慢慢调教……各位老板也方便随时来检查,还能带上朋友兄弟、生意伙伴,也能多少弥补点损失。不是两全其美么?”

听完这句话,我便已因为伤重昏倒,等醒来的时候,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

我醒来时,是在一家夜总会里的简陋房间,巴掌大的地方有两张上下铺床位。和我关在一起的,还有一男两女四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人。

我知道这是夜总会是因为楼上传来震耳欲聋、妖娆诡谲的唱歌声,还有……边上隐约传来男女暧昧潮湿的喘息。

我双手被反缚在身后,全身痛的厉害,但血好歹是止住了,看来那些人还是不敢让我这就去死。父亲的计策似乎暂时奏效了。

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心中忽然又涌起更深的恐惧。昏迷前那句“比死更痛苦的事”仿佛回荡在耳边,和那男欢女爱的声音诡异地交错。

那两个女孩一直抱成一团哭泣着,身上还有青紫的痕迹。

我咽了口带血的唾沫,小声道:“……同学,这是哪儿?你们怎么了?”

这话出口,我自己其实都觉得有点呆。边上传来一声嗤笑。是那唯一的男孩子,他长得很瘦、脸色苍白,像根阴阳不良的麻杆。脸上脏兮兮的,只有一对眼睛极亮,透着旺盛的生命力。

“你是不是傻啊?还’同学’?怎么着你是三好学生吗这么讲礼貌,”麻杆学着我的语气,冷笑道,“我们没那么好命上学,她们哭是因为不想当伎女,但这事儿由不得他们,咱俩也是一样的命。”

女孩子们哭的更大声了。

我内心轰然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语无伦次道:“但是她们还不到…… 16岁吧?强迫未满16岁少女卖淫,这是违法的啊,还会加重惩罚。”

因为最近在预习法律专业知识,我正好才看过这条。

麻杆挂着冷笑不说话了,其中一名年纪大些的女孩子却激动了,她带着哭腔嚷道:“那有什么办法?我和妹妹又有什么办法?没人会管的。这边有好些比我妹妹还小的,不从就打,逃也逃不掉,哪怕跑了报警也没用。有人试过的,未成年人最后都是带回家里父母照管,那不还是逃不掉,被送回这里来,最后挨了一顿打,人也没了。”

原来,这两个女孩是一对姐妹。

麻杆在一旁凉凉道:“你们这么大声想勾人过来调教咱们吗?我警告你们啊,别整天哭哭啼啼的,越是弱越是善良,就越会被欺负,那些人就是这样的。”

他说完,撇过头去,仿佛想到了什么久远的往事。

女孩便小声哭泣,刚才那段说的期期艾艾、断断续续。

我一头雾水:“我没太懂。你刚才不是说报警回家了吗,为什么还是逃不掉?”

少女盯着我,泪痕淌下:“你以为是谁送我们进来的?”

我忽然从头凉到脚底。

“家里几个闺女,终于生下一个弟弟。但养儿子要钱啊,哪来的钱?只能卖女儿了,”她木然道:“我娘说,这里卖的价格比邻居家丫头的彩礼还多,当然选出价高的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我和妹妹就是这么被送进来的。”

“……这是哪里?”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打颤,“调教又是什么?他们要对我们做什么?这到底是他妈的什么鬼地方?!”

“地下卖淫场所。”麻杆答道,“我们——我、你还有那两个妹子,都是他们准备调教的雏伎。”

……

接下来的几天,是我难以忘怀的梦魇。

第一天夜里就有壮汉来拖那姐姐,女孩奋力挣扎,咬那男人的手腕,结果被一下子摔出去,头一歪就无声无息了。我眼见这幕,一下子血气就上头了,根本不记打,伤还疼着就冲上去挥拳打那壮汉,凭着一股子狠劲揍了几拳,就一阵天旋地转,头“磅”地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麻杆站在我床边给我倒了杯水,叹了口气:“真看不出来……你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磨磨叽叽的,倒是很有血性。但你太冲动了,来硬的咱们没戏,得想点别的办法。”

那晚,我们四人成了朋友,自然也交换了名字。

他叫“贺白”。母亲很早就因家暴自杀,父亲常年欠债赌博,将他卖来了这里。他说,自己死也要逃出去。

“老东西得了瘤子,活不了多久了,我跑出去他也管不了我,”贺白开头用的轻蔑的语气,后面又渐渐低沉暗淡下来:“……我一定得回去,我奶奶还在等我,她眼睛不好,只有我了,我一定得回去……”

他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在给自己鼓劲,这种精神也感染了我们。因为我们四个身上都还带伤,客人大多是做生意的,信奉见血染霉运,因此这一两天还没人来动我们。

贺白便对那两个女孩子说:“你们不想接客人,必须装作染了病,会传染的那种。我老家有些土法子,我教你们。”

两个女孩中的妹妹连连点头,那姐姐却道:“这恐怕只能拖延几天……而且,我们四个都装病吗?他们不会信的。”

“就你们两个女孩装。我和周灼暂时不用,爱玩男孩的变态还是少一些的。而且……只要拖一时就行了。”贺白压低声音,和我们讲述了他的逃跑计划。

他自幼跟着他父亲在赌场长大,很会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代,和门卫关系也更好一些。我为了那姐姐和壮汉冲突时,也是他求饶卖乖保下了我们。

至少,在当时的我看来,贺白的计划万无一失。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就在贺白计划一起逃走的那个夜晚,我被夜总会的人强硬地带离了房间。

我被带到一个铺着红色天鹅绒地毯的套房,我的手脚被捆住,像一条狗一样被丢在地毯上,费力地抬起头,发现面前的豪华扶手椅上坐着个干瘦阴柔的男人。他的皮鞋尖正对着我的头。

“周灼。”他缓缓叫出我的名字。我认出他的声音。这人是那天说出要收容调教我,声音阴冷黏腻如蛇的男人。他穿着翠绿色的浴袍,三角长脸,还真是像一条让人作呕的毒蛇。

那蛇男似乎格外敏锐,他阴恻恻地说:“你好像不太喜欢我的脸。”

我面无表情,绷住一言不发。

他又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我猜你也不喜欢我这地方。特意留了几天给你体验,感觉如何?”

“真恶心。”我一字一顿道,“你也是,好恶心。”

蛇男脸上的笑容蓦然消失了,他俯下身,捏住我的脸:“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周如涛的名单在哪里。”

我“呸”地啐了他一口,心知八成不能活了,索性破罐破摔:“草!要杀老子就杀啊!我告诉你不也得死?当我三岁小孩吗!”

他抹了把脸,神色阴冷无比,突然却又笑了:“好,你会后悔的。我早就说了,这世上可有太多事,比死更痛苦了。”

蛇男抚掌,套房门打开,几名侍者托着三个瓷盘鱼贯而入。当看清上面的东西时,我仍然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第一个瓷盘上是件纯白半透明纱衣。从头到尾没几寸布料,显然是为房事怡情所用。

第二个瓷盘上是一套纹身工具,边上是张妖冶性感的牡丹图。

而第三个瓷盘则是……

“接下来,我会挨个把这些东西用在你身上,”蛇男笑着说,“我来说具体一些。周小少爷,你会被强迫脱光,穿上这层漂亮的纱。我会问你名单在哪里。如果你回答了,那就可以停在这里。而如果你没有回答,那只能辛苦你用上第二个瓷盘里的东西。”

“你会被纹上一大片漂亮的牡丹。哎,这里的客人最喜欢纹身的胴体了,尤其是你这样漂亮的少年……哦对了,这纹身的油墨还很特别,平时若隐若现的,体温升高……也就是高巢的时候会格外凸显,就和那花重重叠叠开了似的……太适合房里那事儿了。咱这儿红的娼妓都纹了这牡丹,相信你也会喜欢的。”

“如果比较倒霉,纹完了这牡丹你还是不肯说,那没办法,只能用上这第三个盘子里的东西了,”他越说越兴奋,从盘中拿出一物摆到我面前,忽然仿佛发现了什么:“等等,等等,周小公子……你的反应好像不太对啊,难道……你认识这些东西?哈哈哈,难道周如涛的独子,曾经金贵无比的小少爷居然这么小的年纪就被男人弄过?”

我只觉头脑烫的几乎要炸开,只恨不得立时去死,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了蛇男所说生不如死、比死更可怕时什么意思。我先前同祁昼……纯粹是情之所至,从未想过任何猥琐不堪之事,却没想到如今却似乎也成了一桩可笑恶心的丑事,甚至仿佛给泉下父亲蒙羞了。

我张着嘴,喉头仿佛塞了千百个刀片,火焰在肺腑中汹涌,像喷薄而出。到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蛇男却已经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他已经兴奋到了极点,围着我神经质地转圈,语速极快地自言自语:“周如涛啊周如涛,你拽了一辈子,最后竟然落了这个下场,你看看你这儿子,你看看他天生就是个被男人玩的下贱婊子,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抬手,两个壮汉抓住了我的手臂。蛇男笑道:“周灼啊,既然你已经被破了呢,这个事情就更特殊了。我们这边达官贵人玩娼妓都要干净的处,你也不是。那依我看,刚才说的玩法还可以变一变,你也不用那么忸怩作态,索性先脱了跪下,让我验验。”

我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立时断了。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我像发狂到猛兽一样冲向那几名侍者,将瓷盘“嗙”地打落在地,然后迅速握住其中一块最尖利的碎片,狠狠地捅向蛇男!

但他避开了,我的全力一击只在他嘴角到左耳处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仿佛一张狰狞的小丑笑面。

蛇男身后的壮汉立时拔枪对准我。

我终于意识到……我根本不可能杀死他们,连两败俱伤,弄死蛇男也做不到。

我心灰意冷,索性将碎片对准自己的颈动脉。

死吧,死吧。哪怕死了也比这样活着被人侮辱作践好。哪怕死了也比这样变成父亲的污点好。哪怕死了也比自己都恶心自己好。

对不起了。是我懦弱,还是没力气一个人活下去了。

我心一横,就将那锋利的碎瓷盘片贴在颈部动脉处,用力一割——

“啊,不要,放过我妹妹,求求你们……啊!!!”

忽然,一段凄厉的女声响起。

我恍惚抬头看去,只见面前蛇男向我出示了一个手机视频,里面正是那两个不足16岁的女孩子。那妹妹看起来还是个内向孤僻的小孩子,却被几名野兽一样的男人撕扯着。

“啧,你先前还给这两个小丫头出头过吧。”蛇男道:“你听话,别死。我就放了她们,哦……对了,还有也和你关在一起的那个小兄弟,怎么样?你也知道,我要的是名单,这些小东西死活去留根本不在乎。”

我不由迟疑了。

而就是这片刻的松懈,我忽然眼前一花,手腕一痛,壮汉已一脚踢飞我手中的碎片。我摔在地上。蛇男抓住我的头发,将我半提离地面,恶臭黏腻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

“真能折腾啊……好吧,那让我现在正式开始吧。”蛇男转头命令道:“来,先剥光他,给他穿纱衣。”

我拼命反抗撕打,那件薄衣也在过程中损坏,没法穿了。蛇男的脸色十分难看,我刚喘了口气,忽然膝窝一阵剧痛,那壮汉保镖一脚踢在那里。

我吃痛,膝盖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跪倒在蛇男的面前。

我心知事情再无回转,索性吼道:“你放了他们三个,他们和这件事没关系,你折磨我一个人就够了,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哈哈!还挺义气,好吧,那就先折磨你——看看你在男人身下嘴是不是还能这么硬!”蛇男仰天大笑起来,也不计较那件衣服了,只高声问我:“周灼,你说不说那名单在哪里!”

“不说!”我朝他吐出一口血沫,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知道也不说!打死也不说!你们这些渣滓就应该去死!你们应该伏法应该被制裁!早晚有人会收拾你们的——”

我话没说完,就被他一巴掌狠狠抽倒在地。双手手足立时被就地按住。有人拿着纹身针朝我走来。我奋力挣扎……而后,无力地闭上眼去,一滴泪无声无息地滑入发中,胸口腰腹处全是密密麻麻地痛意,仿佛有人正将耻辱深深钉入我的筋骨之内,赠我永世不得超脱。

牡丹……纹完了。

比血……更艳、更红。

“真漂亮啊,这花在你身上。”蛇男着迷地看着我身上的纹身,眼神中流露出的东西让人作呕,“虽然猜到了你的答案……但我还是再问一次吧,最后一次。”

“——名单,在、哪、里?”他死死盯着我,“你可要想清楚。要是这次再拒绝,你这干干净净的小少爷,就要从里到外彻底变成这里的婊子了。”

作者感言

余三壶

余三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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