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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羞愧

我对太子暗卫有想法 安以默 2901 2024-12-29 12:42:28

夜半。

河畔花街,灯红柳绿。

因皇帝严禁文武官吏乃至皇子沉溺花院,长乐坊来来往往,尽是些喝多了酒的商贾来此享乐。

可世上向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哪怕惩治再严苛,也多的是人愿意冒着被惩戒的风险,偷偷走后门得以享受这等偷摸的刺激与乐趣。

今夜的坊间就多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头戴斗笠的男子在几个黑衣护卫的簇拥下,顺着某个颇有名声的花坊后门上了三楼,进了个角度偏僻但装潢精美的房间。

老鸨早已等候多时,见那男子戴着斗笠坐到座上,只露出一双眼冷淡地看过来,习以为常地拍了拍手,唤了好几个柔弱无骨的女子进来。

“贵人您看看,这可都是咱们院里最漂亮的姑娘们,您看看有没有您满意的。”

“都留下。”虽不露面容,但此声一出,赫然就是太子的声音,“让…本公子看看你们的本事。”

老鸨观此人便不是凡俗之辈,笑眯了眼,心里掂着入院时便到手的沉甸甸的份量,鼓励地看了看几个姑娘,奉承了几句之后转身就走。

帷帘下,太子的脸透着股阴鸷,就看着这些原本他瞧不起的女子们齐齐拥过来,或端着酒杯,或趴在他膝上,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挑弄他。

他在太子府时,人都到了太子妃的床上,临门一脚却半身无力最后只得强撑着离去,昏迷几日又醒来,饮了将近半月的苦药。

太子既能让林琟音怀孕,自然不愿信是自己的问题,只当是太子妃不行,遂准备寻些外界的刺激,来重新激起自己的念想。

奈何半个钟头过去了,屋里安静的诡异。

原本媚眼如丝的姑娘们眼睛都要抽筋了,脸上的笑容透着些微妙,她们干这行久了也见过各种各样的客人,自然知道他们的忌讳。

不管心中如何质疑,脸上都不能表露出分毫怀疑,不然就会刺痛他们高傲的自尊心。

花楼里的药和熏香掺了不知多少助兴的药物,多年以来连木质的墙和窗都要熏入味了,也没见提起眼前这人半点兴致。

多半是废了。

可眼前的摊子不得不收拾,眼见这位看着就来头不小的客人压抑着怒火,其中一个身子小巧的姑娘怜惜姊妹们今日只怕又要受苦,小心翼翼地开口:“奴家们身子卑贱,没什么能耐,扰了贵客兴致。”

“只是奴家听说,近日里隔壁坊间传闻,南风馆收了位民俗老医的方子,有活血化障、龙精虎猛之效。”

太子眼珠一动,盯着她,似乎在示意她说下去。

若这妓子直接拿出这方子,太子绝不信,可她说的是其他楼里的传言,花楼之间同市井商贾一样竞争残酷,若非万一,她绝不会将客人往其他楼引。

这传言只怕确有其事。

“你可见过?”太子追问。

“奴家不过听说,何曾见过这等药方?传闻也说南风馆将这方子当镇楼之宝,千金难得,多少商贾想窥其功效而不得。”姑娘低声说,“奴家也是见贵人气质高华,绝非常人,才敢私自与您一说。”

“妈妈若是知道了,定是要罚我们的。”

太子眼神递向另一边守着的暗卫,让他下楼坊间探问此药。

姑娘们屏气慑息、踧踖不安地排跪在地上,看着太子的侍从领命离开,没一会儿就翻窗回来回报,阐明确有此事,才半是松了口气。

“好。”太子起身,将赏钱掷在地上,毫不犹豫地转身,“今日之事莫要说出去。”

说罢就快速从后门离开了。

房里只剩姑娘们拿着钱财,抱头痛哭,庆幸捡回了半条命。

太子则趁夜色,在暗卫的指引下快步来到了南风馆,等看到倚在门口、雌雄难辨,却有股异样妩媚的男子朝他看过来,太子的步伐猛地一停。

他这才想起来南风馆是什么地方,脸色一黑。

皇帝禁制官员权贵狎妓,世家便兴起了蓄养娈童之风,这才有了南风馆的存在。

“您也是来求药的吧?”那男子若有所思地扫视了眼太子,眼里满是了然,像是已见过了无数这样的来客,也没多言,只是转过了身,如早有预料般抬了抬手,“您请进来吧,这药只卖有缘人,可不是都能拿到的。”

太子目露疑惑,扫视了下跟随自己的暗卫,嫌恶地忽略掉四下的男人,迳直往里走去。

他倒要见识见识这奇药究竟是何物。

夜已深。

直至凌晨,太子才从南风馆里走出来。

他衣衫未乱,身上浓烈的药味却被更重的甜腻的熏香味压住了,袖下拿着一提药,步伐相比出府时从容稳健了许多,浑身透着股笃定。

在经过正房的路上,太子突然听到了一道尖锐的鸟鸣,扰得他眉头一皱:“什么动静?”

暗卫听声,答道:“是陛下赏赐给太子妃解闷的鹦鹉,您前日带去的那只。”

他?

……是那替身吧。

“聒噪。”太子眼神一冷,捏着药的手攒紧,大步地朝净清苑走去。

他会在崔辛夷入府前治好这病症,再除掉所有碍眼之人。

虽不打算让崔氏怀上皇嗣,以制皇权,但不妨碍他利用崔氏争得帝位。

暗卫护在太子身侧,来去匆匆。

无人注意到屋檐死角处。

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少年宛若幽魂、悄无声息地坐直身,膝盖点地,静静地俯视着太子的离去的背影,仿佛在看一场既定的戏码。

等人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崔夷玉又看向了府邸的另一侧角落。

有几个隐蔽的外来身影如同踩点般在刺探着太子府四周的情况。

他认得这些人。

在秋狩中逃离的那部分异国刺客。

多半是想报同伴被杀之仇潜入了京城,想刺杀太子。

崔夷玉微眯起眼,看着他们没多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多了几分思量。

他收回视线,脚勾着房檐上的翘起,倒挂金钩,左手扶着窗沿,灵活地落回地面,没发出半点声响。

右手夹着一支桂花枝,细小的金色花瓣簇拥成团,在绿叶中宛如碎金,散发着浅淡的芬芳。

崔夷玉的身上还沾着夜间的寒露,伸出手,静静地将花枝放到桌上就准备离开。

只是没想到花枝刚放下,他的手腕就被倏地握住了。

房里的人一声不吭,却未曾松开她莹白如玉的手。

可这个时辰太子妃早该睡了。

崔夷玉侧过身,就看到林元瑾黑发披散在身后,身上只穿着里衣,肩上还站着那只精神过了头、恨不能在半夜高歌一曲的鹦鹉。

鹦鹉圆滚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崔夷玉,仿佛在盯着宿敌,可实在聪明,只贴着林元瑾的脖子没叫唤。

两人对视,都没开口说话。

只是一人在窗外,一人在房内,却仿佛隔了一道浩瀚银河。

林元瑾用空着的那只手打开梳妆台的隔层,从里面拿出了几张透着浅淡香味的花笺。

看墨迹似是不同时刻写下来的。

第一张花笺上写着“钱财可够用”。

崔夷玉接过来,对上林元瑾真诚的目光,却难得有了常人会有的羞愧之感。

他身为太子暗卫,崔氏蓄养的工具,一切衣物和刀刃都是曾经的主家配有,只在出任务时会额外配备少许财物。

当初去山上救下林元瑾时,他带的财物就是这么来的。

工具不配有私欲,吃穿用度皆是主家出,自然也不会有所谓的月例。

偶有些赏赐,也不过是主家随手丢下的钱财,聊胜于无。

崔夷玉几乎没有任何私财,更不可能去支取太子的用度,要想办事只能找林元瑾。

林元瑾身为太子妃,不光掌管太子府的支出,还有皇家赏赐和不菲的嫁妆,是真正供养着两人计划的人。

崔夷玉不谙账务,却听过李管事对太子妃管账能力的啧啧称赞,常人花半月理不清的账本她几日便轻松算完了。

一般人只知太子妃闲散在家,却不知她养病之时万事不落,只是长着张无害又不谙俗事的脸,又不怎么出门。

崔夷玉接过那张花笺,点了点头。

林元瑾又拿出了下一张,桃花粉色的花笺上写着简简单单“晚安”两个字,接着扬起了笑容。

微风拂起她散落在耳畔的发丝,无星的月夜,却仿佛有星子落在她的眼中。

崔夷玉耳廓微红,接下了第二张花笺。

寻常贵人家会用花笺传情,他捏着手中泛着沁人芬芳的纸笺,指尖用力地泛红,蓦然理解了何为纸短情长,却也不敢发出动静。

他拿起林元瑾桌边的炭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礼部筹备得当,崔氏女将进府,太子这段时日无暇闹事”,递给了林元瑾。

崔夷玉点头无声地说了句“晚安”,转身跃入了黑夜。

他明日又要进宫面圣。

林元瑾拿着手中洒脱的字迹,虽然对内容不感兴趣,但也小心地折叠了起来,放到了梳妆台的隔层,然后搓了搓肩膀上鹦鹉的脑袋,掩上窗户,用手捻了些种子喂给它,转身走向床铺。

也正是因为鹦鹉嫩黄嫩黄的脑袋毛,林元瑾给它取名叫蒜苗。

古有妃子给白鹦鹉取名雪衣,她没那么有诗情画意,觉得蒜苗这名字亲切又好养活。

许是过了好一段日子,这几日给她递来的请柬相比刚回京养病之时多了许多,尤其是崔辛夷,似乎在进府前很想邀她叙叙话。

可林元瑾没什么话要和她说。

她想说的早在当初就已经说完了,现在比起对崔氏女发善心,她更想等着看太子和皇后什么时候上路。

不过太子今时不同往日。

也不知崔辛夷入府之后,见了太子身怀恶疾、阴晴不定的模样,崔辛夷与崔氏会不会闹出什么事端。

作者感言

安以默

安以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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