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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爱你吗？
好一会儿，房间内都被一种安静的气氛所包围。
晏修的表情从轻松变得有些沉重。
“这首诗是谁写的？”
“..”凌炡抬头，“没有出处。”
这时爱德华好像看出了什么，连忙站了起来，“啊哈哈..好诗。”
韩天和姚旌连忙附和：“确实，确实！好诗！”
晏修没有说话，目光聚集在凌炡的身上。
这句话不知道是戳到了他心里的什么地方，他突然有些不太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站起身，说道：“你们玩吧，我去结账。”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整个屋子的虫都有些意外。
韩天调侃：“不是说今天让詹姆斯请？”
“不用。”晏修道，“我这段时间发了一次工资，正好都拿出来给你们庆祝。”
“哎——晏哥！”姚旌看出晏修心情有些低落，“你怎么了？咱们还没聚够呢。”
晏修转头看了一眼还在位置上坐着的凌炡。
上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会儿，晏修再仔细看着凌炡整齐的着装，这才意识到原来凌炡当时是在开会。
即便如此，凌炡在接到自己消息的时候还是赶了过来。
对凌炡来说，晏修就像一束照进荒瘠土地的光芒。
从前是晏修害怕，但现在却轮到对方说出「不知归处」。
他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了。
晏修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身后的几个虫面面相觑，韩天凑到爱德华面前，压低声音，“刚才凌上将那句，有什么问题吗？”
爱德华看了一眼正准备起身的凌炡，用只能两只虫听见的声音道：“最后两句的意思是..一场无果的爱情。”
韩天瞪大了眼睛，看向凌炡的表情也逐渐变得疑惑起来。
凌上将究竟为什么要这么说？
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晏修走在路上，周围虫影稀疏。
他抬头，正好看见视线尽头的一颗翠绿卫星，很美，晏修想。
其实如果能长期在这里生活，对他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没过多久，晏修的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停了下来。
“你跟过来了？”晏修说，“其实..我今天邀请俞少将，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要寻找真相，就要去尝试接近。”
他等了一段时间，没等到凌炡的回答。
他低下头。路旁几只飞蛾扑向路灯，又簌簌地掉在地上。晏修此刻很难用任何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凌炡种虫，即便是嘴上不说，心里却藏得比谁都深。
“我已经向议会申报了，过两天我们就出征。”清冷的声线融在风里，传了过来。
晏修攥紧的掌心一松。
身后的虫一手扶过他的肩膀。不轻不重的力度将晏修整个身体都裹挟了起来。
动作平常地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凌炡还悉心地给晏修理了一下翘起的衣领。
心跳停了一拍。
像一滴水珠无声无息地落在池中，慢慢淡化开来。
所有在意的，不在意的，发生的，即将到来的，都在深水中下潜，逐渐远离这个世界。从晨曦破晓升起的第一缕朝阳，到地平线上落下的最后一丝余晖，从他生命中倒计时的每一分每一秒中脱离。
他的思绪就像周围的晚风，似乎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直到凌炡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晏修。”
晏修如梦乍醒一般蓦地抬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01号宿舍的门口，整条路看起来十分空荡。
凌炡正紧紧地攥着他的胳膊，双方互相凝望着。
“对不起。”晏修吸了口气，说道，他正想转过脸，不料凌炡却将手臂抓得更紧了：“进屋说。”
晏修被拽地踉跄两下。他的左脚重重地绊在了一根铁丝上，凌炡干脆直接将其抱了起来，一路跨进了宿舍门内。
“..！”晏修惊讶地看向凌炡，根本来不及反抗。
凌炡托着对方的后背，进门后也没换鞋，直接将晏修往沙发上一放，不顾对方反对的眼神强行按住了他的肩膀，二者以一个看上去十分亲密的姿势靠在一起。凌炡一条腿半跪于沙发，鼻尖几乎贴在晏修的脸上，从上至下地看着他的雄主。
屋内灯还没开，只有隐约的光线从窗外照射进来，描绘着朦胧的景象，在双方的眼睫下投出一片黑色阴影。
晏修还没反应回来，身体向后仰倒在沙发上，不知对方意欲何为。
凌炡闭上眼帘，又睁开，半晌说出一句话：“刚才我想了一个问题..是关于你和我的。”
周围很安静，晏修几乎能听见窗外风动的声音。
“..”
“你想到了什么？”
“你觉得我爱你吗？”
晏修呼吸顿住，目光一寸一寸地从凌炡的脸上移动到他身后的房间，又转回来。
凌炡：“那我换个说法，对你来说，我算得上一个合格的伴侣吗？”
晏修抿了抿嘴，而后道：“..算吧。”
那瞬间，晏修从凌炡清透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情绪。
晏修：“你怎么了？”
凌炡摇了摇头，然后慢慢将手收回了一点：“没什么。”他这句话说得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晏修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你不觉得奇怪吗？”凌炡的气息就在晏修的面前，低沉清润，“一个联邦上将，千方百计地对你好，无怨无悔地付出一切，他愿意陪着你，教你运用自己的武器，甚至不惜生命地保护你，所以你从始至终..就没有对我产生过一丝的怀疑吗？”
凌炡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些，他到底还是没有沉住气，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晏修也根本不是那个晏修。
“有。”晏修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闪着的微光。
凌炡的眸子沉了沉。
晏修突然转变话题：“不过你知道我真正看上的都是你的哪些东西吗？”
凌炡：“哪些？”
接着他就听见晏修笑了一声，“因为我觉得你不仅长得好看，还很有能耐。”
凌炡眉头皱了皱。
“我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不，是这辈子都不会遇到比你更好的对象了..”晏修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像是在和什么人唠着家常。
“仅仅只是这些吗？”凌炡问。
晏修一双明目看了过来：“当然不止，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你身上的很多优点，你真的很迷人。”
他顿了顿，又道：“我说这些的意思就是..我看上你的是你这个虫本身，不仅如此，从很多方面来看，你本身就对我有极大的价值，那你呢？不用说，一定是从我对联邦有军事上的价值开始..虽然我不否认，你确实有动了真心的可能，但..无论你最初的动机是什么，都是建立在我们彼此的关系上的，对你我都没有什么危害。”
凌炡愣住了，原来晏修真的什么都知道..
晏修说完，抬手抚上凌炡的脸颊，“可是现在呢..你还能保证从我这里全身而退吗？”
“..”凌炡没有立刻回答。
晏修：“我倒是希望你说能。”
话音落下，整个空间又一次陷入宁静。
凌炡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注视着对方。
他们之间的感情，始于他们心怀不同的目的蓄意为之，但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失去控制地在一起。
晏修是不得已骗过他，但他又何尝没有起过利用之心？可这一切都抵不过他真的喜欢上了他。
因此，最后的最后，他还是在出征之前袒露了自己深埋已久的心结。
他一直欺骗自己，或许自己并没有那么在意他，只是出于私心，出于任务。
他把自己算进联邦的计划里，给自己洗脑，让自己成为一枚棋子。
可同时他又希望自己得到一个答案，即他们是相爱的。
多么矛盾。
凌炡想，或许从一开始，他便早已心动。
他们真的会有结果吗？
“那现在呢，你确定要因为这些而放弃和我多说两句话的机会？”
凌炡抬起晏修的下颌，“你话真多。”
晏修努力将嘴角扬起地不那么尴尬。
“不过我不讨厌。”凌炡轻轻在晏修的耳边道，“其实听你这么一分析，我们互惠互利，这么做一场交易也未尝不可。”
这句话听起来很轻松，但晏修却能感觉到说话者背后深深的无奈。
晏修闭了闭眼，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凌炡看着晏修精致的眉眼，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此时此刻，他能够感受到晏修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混在一起，此起彼伏。
这证明他们确实存在于同一个时空，同样生活在一起，是真实的。
银色星光从侧方的落地窗洒落在地上，勾勒出晏修清晰的脸部轮廓，五官有些模糊，却更显得那双眼睛深邃了许多。
凌炡用指腹划过对方轻抿着的唇，就这样看着他。
“..”晏修感受着上将指尖的粗糙，眼中散着温柔。
或许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安慰自己了，所以才尽量让自己表现地不那么在乎。
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他揽过凌炡的后背，以此来让让双方更靠近一点。
晏修吻了吻那双灰色的眼睛。
凌炡的鼻梁总能高挺地让人嫉妒，晏修对着上面便咬了一口。
凌炡「嘶」了一声，刚想动手，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牢牢地禁锢住，晏修两手按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提便将凌炡整个人都按在了身下，期间他还特意注意了一下自己的动作不会太过生猛，尽管知道军雌的身体很强，但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万一碰到宝宝，或者哪里痛了，他还是会内疚很久。
他继续吻住凌炡的唇，发丝在他的掌间游走，指尖拂过的每一处都带着温烫。
或许过段时间他们可能会在某个战场上拼杀，但此时此刻，他们再无心去想其它。
明天，又会是完整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