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时禹生日。
两个虫崽被黎辰留在了帝星,安排了虫去照顾他们,而时禹被黎辰带出来度假了,难得放松一下。
这是在明辉星上,黎辰名下的一个星球,现在已经十分繁荣,发展成了一个有名的旅游星球。
他们现在正住在海边的一套大别墅中,日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浪花一层又一层扑上来,蓝天白云,随意往窗外望去就是一副如画的美景。
时禹由于累了一晚还在沉沉睡着,眉眼疏朗,睡得很踏实。黎辰趁这个机会赶紧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之一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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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条极细的银链,黎辰轻轻扣在了时禹的脖子上,细细的颈链贴合着时禹的脖颈,而颈链下方又延伸出一条银丝,坠着一个由特殊墨玉制成的珍珠状珠宝。墨玉细腻致密,油润澄净,几道浅浅银丝镶于其上,垂落在时禹裸|露的胸膛间,十分漂亮。
时禹是冷调白肤,不知为何怎样也晒不黑,此刻清浅的日光从窗外遥遥洒下,时禹的皮肤都白得透着光亮,也许是由于大半皮肤成日包裹在板正的军装下,别说他虫了,日光都无法窥其半分风景,只有黎辰无数次细细抚摸欣赏,甚至品尝过。
墨玉垂于胸膛间,极致的黑与白相互碰撞,黎辰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都不太舍得移开。
其实黎辰也是后来才发现,时禹很喜欢黑色,如果面对两个一模一样的物品但是一个是黑色一个是其他颜色,时禹会果断选择那个黑的。
在帝国的墨玉炒得最厉害的阶段,走进每一个珠宝店铺最先看到的都一定是墨玉制品,而从来对珠宝不感兴趣的时禹偶尔也会驻足挑选,让黎辰大为惊奇。
黎辰摸了把自己的黑发,不由得露出一点笑意。
有次军部那边有些事情,临时向黎辰请求调遣他的银河军团外出任务,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在时禹也表达出意愿后便挥挥手让他们去了。
本以为能够四五天搞定的任务出了点状况,银河号在回归路线上遇到了小规模的行星撞击,被迫改换路线,路程被拉至十几天。
时禹想黎辰快想疯掉了,太久没有见到他既焦躁又伤心,后悔答应了那个任务。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黎辰打着视频通讯,当着黎辰的面虔诚地吻在了那个时禹曾买下作为耳坠的墨玉上
玉抵在唇上,眼睛却直直盯着黎辰:“雄主,我好想您,好想您。”
“非常,非常想。”
“雄主,您看着我,好不好?”
他不断对着黎辰说情话,没有任何掩饰地表露爱意,以此来发泄自己快要将他燃烧的思念。
那时候的时禹才发现,他根本无法做到离开黎辰分毫,黎辰的气味,黎辰的温度,黎辰的触碰,咫尺之近的他的漂亮的眼睛,稍微一侧身就能看到,黎辰对他说话时不自觉放软的声音,贴在他耳朵边……
于是黎辰就想到要买下眼前这个由于时禹微小的动作滚落至他突起的精致锁骨上的墨玉珠子,因为它还有一个特殊功能——共感。
黎辰掏出另一颗与这一颗一对的墨玉珠子,感受到上面温热的温度。
比如此刻它贴在时禹的皮肤上,黎辰这颗就会表现出另一颗珠子染上的时禹的体温。
仿佛不论他们相距多远,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
当然黎辰准备的生日礼物不会只这一样,还有一对脚链在路上,动起来会发出响的那种……嗯,时禹的小腿直至脚踝的线条真的非常好看,用手托起来时……
也不止脚链,还有……
那就要等时禹醒来之后了。等待他的惊喜多着呢,黑发雄虫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准备。但既然时禹还在睡,请允许黎辰抱着时禹再安安心心睡个回笼觉吧。
可是黎辰没有想到,自己一睁开眼会面临让他心焦如焚的场景。
他站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之上,荒芜贫瘠,云层黑沉。
什么意思?他这是又穿了吗?
穿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想到有失去时禹和他们虫崽的可能性让黎辰几乎维持不住冷静的神情,一颗心砰砰砰砰跳个不停。他就说,老天怎么可能会让他过得那么幸福呢,幸福永远会从他身边剥离走去。
这么几年,他早就幸福得近乎惶恐了。
幸福让人飘在云端,而厄运让人坠入实地。
当噩梦终于来到的这一刻,有一种像是在超重训练场中身体不受控被看不清摸不着的力量狠狠掼在地面上的感觉,他既是愤怒,又有一种无望的恐惧。
时禹怎么办,他们的虫崽怎么办?
周围灼热的空气无孔不入,像是要把他细细地吞噬、熔化,他的皮肤仿佛都像是火焰熄灭后残余的火星子一点点蔓延
不远处的土地上立着几座钢筋水泥筑成的楼房,外表筑着坚硬的钢铁混合层,闪着冰冷的光,最外层是高高的电网,细细密密将这整个楼群围绕起来,从远处看没有任何出入口。
我失去你了吗……时禹。
他慢慢朝着那座建筑走去。
——
“时禹,你言语侮辱、甚至肢体攻击杜兰特阁下,判处三十年有期徒刑,下放至泰坦星03号监狱,可有异议?”
时禹低垂着头,金色的发丝柔顺地散落,他们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任何辩驳,一边是尊贵的雄虫阁下,另一边是低贱的军雌,不论自己说什么,结果都会是一样的。
这个法庭审判很搞笑,它不是来依法审理,公正判决的,甚至只是走个流程,来通知时禹他的罪行的。
“军方代表卞辛大人,对于您部下军雌所犯之罪,可有异议?”
时禹抬起头来,一片苍白,缓缓看向了自己的老师,冰蓝的眼眸中暗含的意味让人看不清楚,但这是唯一一句让时禹有所反应的话了。
卞辛也回望着时禹,一眼不错,就在法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时,卞辛摇了摇头,又缓又重,移开了视线。
而时禹,只觉得自己在不断下沉,下沉,下沉。
像是深陷泥潭沼泽,挣扎会死,不挣扎也只是死得慢些,身体中的空气一点一点的被挤压出来,面上徒留一片死寂。
庭审很快结束,他很快地被运到了泰坦星的03号监狱,这里四面荒芜,无山无水,空气质量也算是偏下,照看守的话说,是个最适合他们这种低贱罪雌的地方。
这个牢房十分狭小,单人一间,站在牢房里,狭窄得连两侧手臂都无法完全伸展开,一张矮床紧挨着墙角,堪堪是一只雌虫平躺下来的宽度,与另一侧墙的距离仅仅只能放下一双腿。
时禹被看守盯着独自走了进来,这灰白的墙简陋的床铺都没能让他露出一点不同寻常的反应,身后想要看好戏的看守雌虫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不屑地关上牢门走了。
时禹面无表情地坐在床铺上,床板硬的像是他某次出任务时在野外生存躺过的那块礁石,比礁石好一点,至少这床平整。
但这一切糟糕的条件,他都没有在意。
他只是在想,他真的做错了吗,他真的是为自己的“不识好歹”付出了代价吗?
第一次拒绝雄虫时,他感到很迷茫,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普通雌虫会这样做,所有虫都在说他做错了,就连林也很气愤地拍打他,说:“有雄虫喜欢他,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万里挑一的雄虫啊,你走到大街上走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看到一只雄虫,怎么回事啊你这个虫!”
迷茫,愧疚,痛苦,不安,到后来越来越熟练的拒绝和疏远。他才刚经历第三次蜕变,也不过活了十多岁的年头,没有人教过他,遇到心理困境时,到底应该怎么做。
他想要的,也许别人都无法理解,他不想要的,别人也没有办法改变。
可就在这一个月间,军部开除,法|院传书,对峙,判决,牢狱之灾,时禹的心熄灭了下去,他想,他所有付出的,坚持的,渴望的,都将付之一炬。
三十年刑罚一下,梦想彻彻底底地破灭了,他的坚持再无意义。
一种又冷又麻的感觉在他心里缓缓蔓延,可是他想如果再让他做一次决定,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那就没什么可纠结的了。
时禹起身,铺开薄薄的被子,盖在冰一般的床板上,起身到角落的水龙头里接了点水,把这个牢房做了点简单的清洗,至少做到不要让这里灰尘漫天,散发着霉味。
作者有话说:我失算了,一章没写完,还有一章 番外今天内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