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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意识迷恋 木尺素 3607 2024-09-13 00:18:26

贺寒生大概是被刺激疯了, 手掌止不住地颤抖,下意识加重了力道。

林宴迟仰躺在在沙发上,脸色因为贺寒生掐住脖子的动作而涨得有些发红, 再过了一会儿,又因为呼吸不畅而变得有些发白。

他双目平静地往上看, 似乎是在看天花板,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

眼眸微微眯起来,瞳孔似乎也在渐渐涣散, 他看起来心灰意冷, 却又如释重负, 好似总算做完想做的事、说完想说的话,他就可以放心地去死了似的。

过了数十秒,或者好几分钟,林宴迟这期间始终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生命, 直到一滴生理性泪水从眼角滑落,目睹这一幕的贺寒生这才似乎被忽然唤醒了什么,一下子松开了手, 然后下意识站起来后退了数步。

想要施暴的是他, 此刻狼狈后退的也是他。

又过了一会儿, 林宴迟仍是一动不动,贺寒生反应过来后迅速上前,确认他有呼吸, 看见他眨了下眼睛, 这才又吐出一口气, 然后坐在了沙发上,抬起一只手盖住脸, 表情颓然,像是感到了无尽的疲惫。

夜色渐深,两人就这么一坐一躺,双双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贺寒生开始抽了起烟。

从前他几乎不在林宴迟面前抽烟,今天算是破了例。

抽完烟,贺寒生又接连喝了几杯烈酒,最后把威士忌的酒瓶随手往地上一放,又看向了林宴迟。

林宴迟还在盯着天花板发呆。

那一刻贺寒生忍不住想,闹到这一步,是不是他也是伤心的?这意味着他并非像他说的那样完全对自己没感情了。

彼此陪伴了19年的家人,忽然在一夕之间就成了仇人,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不相信林宴迟就打算这么不管不顾,将两人的19年过往全部抛下。

他刚说什么?他连恨都不恨我?

如果爱与恨全都没有,他和林宴迟之间是否什么都不剩了?

他宁愿林宴迟恨自己。

夜色中,林宴迟喘了好一会儿气,脸色渐渐恢复了平常。

他抬起手下意识贴在了脖颈上轻轻按了一下,然后冷不防“嘶”了一声,大概是真被贺寒生弄伤了。

贺寒生的心跟着疼了一下,继而又被酸涩填满。

在他眼里,现在的林宴迟仿佛跟他第一次见到时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他有着清清冷冷的一张脸,安静的眼睛,沉默的气质,微笑的时候眼神像水,身上的温柔也像水。

他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对待着的人,是自己出于愧疚心理,连一根手指都舍不得碰的人,也是自己精心护着,不让任何人觊觎、窥伺、靠近的人。

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陌生的男人,就这么把林宴迟的身体占据了,或许他从头发丝到脚趾都被人触碰、甚至被人亲吻过了。

这种认知让贺寒生催生出某种自毁、以及毁人的倾向。

今晚的某些时刻,他是真的觉得林宴迟太过可恨,想过干脆抱着他一起死就算了。

可他终归舍不得。

也是他到这一刻才发现,他对林宴迟的感情,远比他意识到的还要深刻许多。

这么多年以来,林宴迟无孔不入的温柔、包容,像水一样一点一点透进了他的心里。

这种进攻不强势,却又无孔不入。以至于贺寒生发现自己早已沦陷时,已经无法逃离。

可林宴迟反而想要逃离了。

这让他怎么能允许?

相遇时,贺寒生带林宴迟回家的动机不纯,最初与他相处时说的话、做的事,也确实非常刻意。

到了后来,等林宴迟渐渐长大,贺寒生一方面为了不让母亲把他当弃子扔掉,所以要刻意在母亲面前疏远他,另一方面则是出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心理,选择了自欺欺人地主动疏远他,甚至为了逃避对他的感情而不断与其他人在一起……

对于林宴迟,他不仅开头错了,过程也错了。

现在贺寒生羽翼丰满了,也意识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于是想要修正这个错误。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林宴迟跟别人睡了,还跟他说出了一句“我不爱你了”。

贺寒生脑仁疼得厉害。

他觉得自己理智尚存,仅仅是因为还没有彻底相信林宴迟的话而已。

沙发上,林宴迟总算动了动。

他缓过劲儿来了,似乎不愿再与贺寒生多谈,打算起身离开这里。

猝不及防间,他的肩膀被贺寒生按住了。

林宴迟皱眉,还没问出一句话,贺寒生忽然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贺寒生设想过、也梦见过很多次亲吻林宴迟的场景,那场景或浪漫,或温馨,或让人血脉贲张……然而实际情况确实,他们的第一次亲吻竟发生在双方决裂之后。

双唇相贴的刹那,林宴迟睁大眼睛,随即伸出手臂在沙发边摸索了一下,摸到了威士忌的酒瓶。

操起酒瓶,林宴迟毫不犹豫地将它砸向贺寒生的脑袋。

这种酒瓶造得精致,质地也坚硬,林宴迟没想杀人,收了力道,贺寒生的额头仍是见了血。

林宴迟对人脑研究得透彻,砸的力道和位置不会伤人性命,但能让人头晕目眩站不起来。

“叮”得一声响,酒瓶落了地。贺寒生额头上的血也落在了林宴迟的脸上。

贺寒生似是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林宴迟。

他以为林宴迟那一刻是真的要杀他。

林宴迟可以和一个陌生人做了一次又一次,但不过是被自己吻了一下,就想要自己的命?自己就这么让他不堪忍受?!

林宴迟将贺寒生一把推开,站了起来。

任由头晕眼花的贺寒生倒在沙发上,他没去扶,只是拿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

“喂,张医生吗?不好意思打扰了,麻烦你过来一趟,是这样的……有劳你。”

挂了电话,林宴迟头也不回地朝楼梯走去。

他刚走上了几级台阶,身后忽然一声巨响。

那是贺寒生不知怎么居然站了起来,再拎起那瓶威士忌狠狠朝楼梯砸了过来。

在林宴迟看来,他这举动没有任何意义,大概纯属是发泄。

林宴迟回头淡淡看他一眼,转身走下楼梯,去到吧台,打开酒柜,拿出三瓶酒走到贺寒生面前,效仿他刚才的做法,当着他的面抱起一瓶酒狠狠砸向地面,然后把另外两瓶酒放到了他旁边的博古架上。

“还没砸过瘾?那你继续。”

酒香散落一地,林宴迟上楼了,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回到自己住的三楼,林宴迟又冲了个澡,待洗漱完毕,他处理了一下伤口,最后回到卧室,将房门反锁了。

打开床头灯,林宴迟靠着床头坐下来,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再拿起手机。

他手里有个隐藏程序,容还发来的所有信息暂时都会被转移到隐藏程序里。

林宴迟猜测他会因为担心自己而不断发来信息,但如果今晚贺寒生看到了这些信息,再根据发信人的号码等内容顺藤摸瓜找到容还是谁,他一定会找容还的麻烦。

尽管林宴迟本身其实并不打算再为赫艳报仇,但乔北桥终归是个恶人,琼华的事情、甚至是孟景浩的事,都还需从他那里下手。这种时候他和容还的精力不能被贺寒生牵制。

此刻,林宴迟打开隐藏程序一看,果然有容还发来的大量消息。

【老师,怎么样了?】

【老师,请一定要尽快联系我】

【他有没有伤害到你?】

……

【老师,你再不回消息,我就过去了】

容还其实就守在别墅附近。

他的车从山道开进旁边的树林,藏在了不容易发现的暗处,但又能大概看到靠近山顶位置别墅的情形。

静静等候了许久,容还手里的手机终于亮了。

拿着手机,检查了一下随身的配枪,他走下车,一步步沿着山路往上走,直至能远远看见别墅的第三层——

林宴迟的卧室里有微弱的光亮起。

“喂,老师,还好吗?”

别墅三楼卧室内,林宴迟透过手机听见了容还的声音。

那一刻他奇异地感到了某种安稳。

容还的语速很快,显然有些着急,林宴迟便道:“放心,我没事。给你报个平安,就打算睡了。你在哪儿?早点休息。”

“我就在别墅附近。想守着老师。”

“你怎么……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待在这里,赶快回家。”

“好,我等一会儿就走。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是发了点疯,不过还好。我虽然不耻于他的某些行为,不认为他是什么好人,但他也不是什么恶人,不至于随随便便就要谁的命。”

“但你脖子那里肯定受伤了。疼吗?”

“不疼。”

“那么他……有没有做别的事?”容还又问。

林宴迟大概猜到了他问的是什么。“你为什么会认为……”

“我是男人,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他做了什么?”

容还那边的声音重了很多,呼吸声也粗了一些,明显是在压抑着怒意。

容还这话说的。

我不也是男人么?

林宴迟眨了一下眼睛,有些不理解,不过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毕竟多了几分安抚。

“没什么,亲了一下而已。我拿酒瓶把他脑袋砸破了。”

“是么……”容还的声音有些哑,“那么,酒瓶还好吗?”

林宴迟笑了,又听容还问:“你呢?你的手疼不疼?”

“不疼。”

林宴迟在床上躺了下来,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让他感觉容还就睡在他的身边,此刻正与他耳鬓厮磨。

“容还——”

“嗯。老师我在。”

其实在青春年少的时候,林宴迟也难免会幻想,和喜欢的人、比如和贺寒生接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甚至很多次他都在期待这件事的发生。

但刚才它真的发生的时候,林宴迟确认了一点,他是真的一丁点都不想要贺寒生了。和他接吻的感觉也并不美妙。

虽然这可能跟贺寒生今晚抽了烟还喝了很多酒有关,而林宴迟恰好讨厌那种烟味。

但本质上是,他青春年少的梦,现在是彻底的醒了,连最后一点期待都幻灭了。

回忆起刚才在客厅里的那一幕,林宴迟甚至感觉到了些许恍惚。就好像过去跟贺寒生有关的一切,都只是从前他做的一场梦而已。

迟迟没有等到林宴迟的下一句话,容还开了口。“老师,想说什么?”

“没什么。”林宴迟道,“我想说……和你亲吻的时候,感觉很好。”

“老师现在想吻我吗?”容还问。

林宴迟笑了笑,语气有几分纵容。“那就当我想吧。”

“老师——”

“你开车来的?先回车里,然后回家,你……”

林宴迟哄了他一句,“你乖乖回家等我。”

“我给你收拾一间屋子,你要过来住吗?”

“好。我去。”

·

次日,林宴迟一觉睡到了中午。

贺寒生居然一直没找他,这让他感觉到了些许的惊讶。

等洗漱完走下楼,他听见餐厅那边有动静。

走过去一看,他看到餐厅上摆了一桌丰盛的菜,还都是他爱吃的。

贺寒生坐在主桌上,额头、双手都包扎着纱布,眼圈有些黑,像是一夜没睡,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狼狈。

抬眸看了林宴迟一眼,贺寒生面无表情地沉声开口:“过来吃饭吧。阿姨刚做好。”

林宴迟没说什么,默默走过来坐下,坐的位置离贺寒生很远。

他没滋没味地吃了两块排骨,听见贺寒生用极其缓慢的声音开口:“宴宴,那个男人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不计较。我就当没发生过。对于我和妈做的那些事情,我不要求你也当做没发生过,但你起码要给我和我妈一个沟通交流的机会。

“以后我不会再找任何情人,也不会对你瞒着什么事。同理,你也和那个男人断了,以后也不能再和其他人联系。

“我们好好试一次……以情侣、不,以爱人的方式好好试一次。

“再怎么样,我们也已经结婚了。”

林宴迟往窗外望了一眼。保镖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贺寒生说得好听是想两个人好好谈谈、再试一次,但其实是要把他软禁。不管他是否同意,贺寒生是铁了心要把他留在这里。

放下筷子,林宴迟看向贺寒生,再道:“等等,打断一下,关于结婚这事儿,我昨晚忘了告诉你——”

作者感言

木尺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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