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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尘埃落定

过路阴阳 捂脸大笑 9060 2024-09-25 23:12:28

换了其他任何一种符术,张修齐都不会如此毫无还手余地,然而那人用的却是拘魂符,且不说这本就是孙云鹤最厉害的两样看家本领之一,张修齐本人更是因为这种符法,失去了天魂长达二十年之久,如今天魂刚刚归位,又经历了这么一夜惊心动魄的生死对决,能够挣扎着撕裂符纸,保持一线清明,就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然而只是这么一会儿,场中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巨变,当张修齐挣扎着抬起头时,只见一道红光彻底包裹住了那具身穿白衣的躯体,眨眼工夫,那人就仰躺着摔倒在地,没了气息。

那是父亲的躯壳,张修齐牙关咬的死紧,当年那个离去的背影还在脑中萦绕,父亲为了保护他只身赴险,最后换来的就是这个吗?身死魂灭,肉身被敌人所夺!然而还未等愤怒烧红双眼,他的目光就已经转向了尚且站在原地的魏阳身上,红光湮灭,那人身形微一踉跄,就栽向了地面。

“阳阳!”一切都飞出了张修齐的脑海,父亲死了,死了二十年之久,而他不能容忍眼前那条鲜活的生命同样在他面前湮灭!

他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魏阳失去意识的身体,几乎是潜意识的,他径直抽出一张清心符就想贴在对方额头,可是骨阵里却散出一道白光,直接让那张符失去了效用,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的魂魄已经被人驱散,已经被那老怪物夺舍上身?然而当抹上脉搏时,对方的脉相又出乎常理的平稳,根本看不出曾经受过伤害的迹象。

清心符不行,再试试固魂符!张修齐几乎疯了一样的换着手上的符箓,根本不在乎自己濒临崩溃的神魂,然而一切都像是泥牛入海,没有得到半丝反馈,正当他想要咬破舌尖,用真涎液催发阵力时,一个虚弱至极的声音拦住了他:“小齐,用锁魂针……”

张修齐猛然抬起头,发现舅舅不知何时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手里攥着两根金针,他立刻抱起魏阳向那边冲去,几十米的距离,一身透汗如雨洒下,他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金针,刺入了魏阳脑后。

玉枕、脑户两穴乃是神魂出入的要冲,用金针锁住这两个穴位,就可以防止魂魄逸散,锁住人之精气,所以也把刺入这两个穴位的方法称作锁魂针。当金针入体之后,魏阳身上略显冰冷的体温立刻有所回升,也不再颤抖不休,就那么乖乖躺在张修齐怀里,像是陷入熟睡一般。

看到这反应,张修齐的双手也终于不再颤抖,求助一样看向舅舅:“他怎么会这样?法术都没有用,他不会是被那东西夺舍了吧……”

“也许是寄魂于骨阵中了……我不清楚,但是那家伙没能抢去他的肉身……”曾静轩回答的十分吃力,他并没有向远处躺着的那具躯壳看去,而是挣扎着扭头看向身侧:“快去看看,姚炜……”

这时张修齐才想起倒在一边的姚炜,立刻走了过去,仔细检查一番,松了口气:“肋骨断了两根,但是还活着,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话,曾静轩才松了口气,体力不支似得重新躺回了地上,过了很久,他才轻声说道:“当年,我们找到了一具残躯,被人冑和山犬撕的惨不忍睹,龙虎山的魂灯灭了,我看到那只手上戴着戒指……”

他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张修齐还是听明白了,龙虎山所有拥有法力的血裔都要在祖堂点魂灯的,只要魂灯不灭,人就不会死。相反,如果魂灯灭了,就是大罗金仙都不可能再救回来。他父亲的魂灯先灭,后来才有舅舅上禁地找人的事情。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具残破不堪的尸身,竟然并不是父亲真正的身体,他的尸身早就被别人夺走,成了那具邪魂的容身之所。可能也正是因为那人用了龙虎山张家的血脉,才能开启这个阴质灵窍,才想布置这么一个夺灵大阵。幸好他没能成功……

小心的把姚炜也拖到了身边,又从树那边捡回了不再动弹的乌龟老爷,张修齐毫不犹豫拨通了电话,山里发生了这么大动静,早晚会有人进山查看,然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等不了那么久了。

放下电话,张修齐又看了一眼躺在那里悄无声息的尸体,默默转身,抱起了沉睡不醒的魏阳,斜倚在背后的树干上,轻轻阖上了眼睛。

&&&

魏阳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燃烧,像是冲入了着火的房间一样,一种让人发狂的躁动在心底左冲右撞,不知什么时候,他面前突然一空,踏出了另一个房间。

那是座非常破败的道观,准确的说,他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床边跪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身标准古人打扮,颌下三缕长髯,头发规规矩矩打成一个发髻,也算是个气质大叔,不过此刻这人已经泪流满面,看起来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脑中刚浮现出这个念头,他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声音:“惜之,我死之后,把我的魂魄锁在骨阵之中,你把他们分开埋了吧。”

那个被称作“惜之”的男人立刻哽咽说道:“师父,这种锁魂术会让人永世无法托生,您何苦……”

“托不托生,也没什么意思了,拿去,发誓你永不会动这两枚巫阵。”说着,魏阳就看到床上伸出了一只干瘦的手掌,不知那人有多大年龄了,皮肤都紧皱在骨架上,瘦的就像一把干柴。然而他的手指却十分平稳,不像一个垂暮老者,反而带着种执拗和坚持。

那中年人愣了片刻,终于咬了咬牙,躬身接过了两枚骨阵,开口说道:“我魏惜之定会遵从师父遗愿,纳神魂于巫骨之中,分而藏之。如有违背,必遭天谴,绝嗣断禄,不得超升。”

像是满意了他的誓言,那只手轻轻一抬,缓缓说道:“我一生只收过两个徒弟,可惜你师兄太像我,估计也活不到寿终正寝。等他百年之后,你把我的手稿都传给他的后人吧,能学到多少,就看他们自家造化。至于你,风水一学,就足够了。”

明白这是在交代后事,那中年人咬紧了牙关,没有出声。而床上躺着的人,显然也不用别人出声附和了。

“我一生逆天而为,最后只落了个身败名裂,孤老终生。活够了。无牵无挂,只愿不入轮回……”

不入轮回。

低声重复了一遍,那只干枯削瘦的手微微一僵,就不再动弹。随后,魏阳眼前的景象也消失了,那座破败的道观无影无踪,面前一片漆黑,就像最纯粹的黑暗一样。然而不知怎地,魏阳却知道这里不是真正的黑暗,这是某个地方……

某个,他有些熟悉的地方……

“你不该来此。”黑暗之中,有个声音传来。

魏阳吃了一惊,旋即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刚刚留下遗嘱的老者的声音,只是比之前听到的要年轻了许多,也更为熟悉,那是……孙云鹤的声音。

电光石火之间,魏阳想起了刚刚见到的一切,想起了自己数次在梦中见到的场景,就像曾经侵入的狐魂一样,他似乎无意识的侵入了另一个人魂魄中的记忆,而那人,正是孙云鹤。

那他看到的一直都是孙云鹤留下的记忆残片吗?魏阳只是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声叫道:“孙道长,求你发动骨阵!”

这可是孙云鹤的残魂!如果他能发动骨阵,那么想要夺舍的老怪物是不是会被彻底打败呢?他没想过寄魂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有人要害你?”孙云鹤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再问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他还要害齐哥!他……”魏阳那副巧舌难得的卡了壳,他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所处的环境,也不知该怎么说动这个历史上万恶不赦的道门公敌。

然而一个声音却打断了他:“为了救那个人,你宁肯寄魂巫骨之中?哪怕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口中一阵发干,魏阳突然发现自己错在哪里了,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为的就是打败那个老怪物,救出齐哥,就算不假借别人之手,也要拼死一搏。牙关一咬,他高声喊道:“哪怕魂飞魄散!孙道长,求你教我怎么去做!”

黑暗之中,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轻叹:“痴儿。去吧,这不是你能停的地方。”

一阵狂风卷来,魏阳只觉的自己飘了起来,那种灼烧灵魂的痛苦消失不见,反而有两道清风从脑后灌入,他似乎飘在了云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却有一种异常安全的感觉,宛如尚未出生的婴孩。就这么飘了很久很久,左手的虎口处突然一痛,让他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不再是那片幽深山林,反而变成了涂成淡蓝色的明亮房间,一股不算浓重的消毒水味儿随风飘入鼻端,魏阳抽了抽鼻子,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了,这分明就是一间病房,他们已经出山了?齐哥现在如何?

身体一颤,他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身边想起了一个声音:“哟,你醒了?小齐刚好出门,估计等会儿就能回来。”

那声音很熟悉,魏阳循声望了过去,当看到说话之人时,却愣了一下,只见隔壁床上躺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也穿着病号服,正半倚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玩着电视遥控器,可是那张脸魏阳实在是没有印象,尤其是那人长得还相当英俊,嘴角微微上挑,面颊上还有一个浅浅酒窝,说起话来就像在挑逗的微笑,一副游戏花丛的浪荡子模样。

发现魏阳没有回话,那人扭过脸看了过来,立刻明白了他发傻的原因,轻咳一声:“我这胡子也好久没剃了,认不出了吗?”

“你是姚炜?”这下,魏阳才真正反应了过来,这家伙竟然是那个看起来就一副跟踪狂模样的姚大胡子?这尼玛形象也差太远了吧!

姚炜却并不在意,嘿嘿一笑:“没办法,咱这长相跟业务实在不搭,为了让客户放心,只能牺牲小我了。”

是啊,这哪是私家侦探的长相,拉出去不被当成破坏家庭的第三者才有鬼了,任谁都不敢委托这样的人来调查自己的婚姻隐私吧?

呆了有几秒,魏阳嗤的一声笑出了声:“看来姚哥你是真爱私家侦探这一行了。”

长这么副模样,又身具崂山道法,居然靠偷窥隐私为生,这货的品味也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媲美的。姚炜却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干一行爱一行嘛,是说你也昏了小两天了,情况如何?”

已经过去两天了吗?魏阳转动了一下僵硬无比的脖子,感受了一下四肢百骸的现况,开口说道:“似乎没啥问题了。齐哥和曾先生呢?”

“那俩恢复的都不错,这两天还经常去太平间探亲,我看好着呢。”姚炜的声音里带着点莫名其妙的酸味。

魏阳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那个“探亲”是什么意思,估计是说齐哥的父亲吧?一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忐忑起来:“张天师的躯壳夺回来了?那个附体的妖怪消失了?”

“嗯,据说是被你干掉了,我那时还晕着,也没亲眼见到。对了,那个夺舍的家伙,我们也查到来历了,像是清末扬州蒲家的人,也算是个名气颇大的散修,还帮孙殿英发过定东陵——就是那个老佛爷的墓——后来名气太大,连累了家里,蒲家也就败落了,只是没想到这人祖上竟然跟孙云鹤有些关系,还能从那个乱世一直活到现在,啧啧,实在是人老成精……”

似乎憋了一肚子话,姚炜也不客气,嘚吧嘚的说开了,魏阳却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原来那家伙真的被干掉了,估计还是骨阵在关键时刻发挥了效用,可是他明明都被孙道长赶了出来啊,难不成是孙云鹤自己上了?

想到这里,他左手虎口的位置突然又痛了起来,低头一看,魏阳才发现之前虎口上长出的鲜红小痣竟然消失不见了,从拿到第一枚骨阵开始长出来的东西,竟然就这么没了踪影,而那三枚巫骨此刻正静静的挂在颈间,就像平淡无奇的装饰品一样。

这是完成了使命?孙云鹤的魂魄还在吗?正想着,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像是刮进一阵风似得,张修齐从外面冲了进来,直直跑到了魏阳的病床边,那张冰块脸都露出了几分难以自抑的激动。

“齐哥,我刚刚醒的。”魏阳轻轻一笑,握住了对方有些颤抖的手臂,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张修齐反手攥住了他的手腕:“你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好着呢,就是躺的有些乏,估计‘活动活动’就好了。”魏阳眨了眨眼,把“活动”二字说出了几分没羞没臊的暧昧。

隔壁床位立刻传来一声牙痛似的啧啧声,姚炜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你们继续,别管我,我去下面转一圈,活动活动。”

说是不用管,这人的动静真不算小,边走还边吸溜凉气,也不知是真痛还是在那儿装模作样,然而那俩小家伙半点都没有理他的意思,害得姚炜倍感挫折的溜达了出去,摸了摸自己光溜溜没了胡子的下巴,他眼珠一转,现在太平间应该没人了吧?他就不信邪,自己这个大活人还拼不过一个死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没了胡子的姚大胡子拔腿就往电梯旁走去。

屋里,甜腻粉红的气氛却没持续多久,魏阳已经问到了正题:“那个夺舍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父亲……”

“二十年前,他在王村布下了一个小型的夺灵阵,想要夺取王村的生气,然而无意间被你破坏了,阵力反噬受了重伤,因此才会打起龙虎山禁地的主意。我们在试炼途中遭遇伏击,父亲为了保护我,孤身跟他拼命去了。只是没想到,那人在夺舍之后,还砍断了父亲的一条手臂,跟地上的残躯混在一起,伪装成了父亲的尸体……”

说到这里,张修齐的面色已经很不好看了,魏阳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手背,柔声问道:“现在已经解决了那家伙,也找回了伯父的遗体,总归是件好事。你们有什么打算呢?”

舅甥俩都呆在太平间,显然也不是单纯为了追悼默哀吧?张修齐犹豫了一下,果真开口说道:“我们准备把父亲的遗体运回家,重新安葬,和母亲葬在一起。”

“什么时候走?我估计缓缓就动身……”说着说着魏阳突然停了下来,抿了抿嘴,“你不想带我回去?”

他太了解张修齐了,一眼就看出对方犹豫的到底是什么。果不其然,张修齐沉默了片刻才点了点头:“龙虎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们也要回去一趟,我不能带你回去。”

这个不能,究竟是“没办法”,还是“不想”的意思呢?魏阳双眼紧盯着那站得笔挺的身影,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害怕我的巫血被人发现?”

张修齐抿紧了嘴唇,没有回答。他从小在龙虎山长大,那个祖庭并不像普通人想象的那么安逸出尘,反而有些让人料想不到的复杂,他的确不想带魏阳回到那个地方,更不愿他的身世被其他人察觉。

魏阳看着沉默无语的小天师,最终轻轻叹了口气:“我懂了,处理完事情,你会回来吗?”

“会。”张修齐答的斩钉截铁。

魏阳露出了个笑脸:“那就行了,到时候我会在家等你的,我们的家……”

一个吻封在了他唇上,带着一些温柔和歉意,还有更多的呵护和渴求,封住了其他言语。

曾静轩看在面前那具冰凉的尸体,轻轻阖了下眼,这几天,他来看过姐夫很多很多次,然而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

手指颤抖了一下,他缓缓从左手无名指上褪下了一枚戒指,犹豫了片刻,轻轻带在了那具尸体仅剩的右手上,就是这枚戒指,让他误会了长达二十年时间,也是这枚戒指,让他在这伤痛中耽溺了整整二十年,而现在,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还带有一丝温度的戒面接触到那手指时,骤然就变得冰冷了起来,然而曾静轩没有停顿,把那枚戒指带了回去,轻轻在戒面上摸了一下,他小声说道:“姐夫,这是姐姐给你的戒指,我会把你葬回去的,跟姐姐一起。”

这是愧疚,也是歉意,更是经历了时间长河,残存下来的那些情绪。看着面前冰凉的容颜,曾静轩阖上了眼睛,把那滴快要涌出的泪水重新拢了回去。伸手正要盖起尸布时,太平间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咳,轩哥,我看小齐上去了,下来陪陪你……”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不知是多了酸味还是多了涩味,但是在酸涩之外,也有那么一点逞强似的坚持,曾静轩手上一顿,盖上了布单,轻轻把尸体推回了冷柜之中,不再犹豫,大步向外走去。

门外那人显然吃了一惊:“轩哥,你要走了?”

“谁让你下床的?”曾静轩没有搭理这些废话,直接问道。

“咳,我这不是好差不多了……唉,轩哥你等等,我走不了那么快!”

&&&

两天之后,魏阳就回到了晋省的老巢,孤身一人,还带着只乌龟。

是说出了山林之后,老爷看起来就有些病怏怏的,背上的壳子七扭八歪的翘起了一大片,吓了他一大跳。后来听专家说,这是乌龟要换壳的征兆,哪里想的到老爷都这么一把岁数了,还有换壳一说,不过确定龟本身没有大碍,他才放心了下来,这两天也不往公司里跑了,天天就守在家里,好食好水的伺候老爷,才把这位龟大爷伺候的顺了毛,也不天天追着人咬了。

听孙宅男说,孙乘风那老东西也从韩国回来了,整形手术做得不赖,还开了眼角做成了丹凤眼,也不知是臭的哪门子美,天天就催他上工,魏阳理都没带理的,就巴巴守在家里,顺便学了好几个菜色,翻来覆去做个不停,跟家庭主妇也相去不远了,似乎只有干些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才能安下心来,不去想那些让自己担忧的问题。

就这样,五天转瞬而逝。这天他照例收拾完房间,拿着个小棉棒给老爷的壳子上药,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门铃声。魏阳噌的一下就从凳子上窜了起来,飞奔过去拉开了房门,这次不是门卫、不是快递,站在门口的,是那个他做梦都会梦到的人,一身风尘仆仆,还背着个大旅行包,就像刚刚下了火车的旅人。

魏阳咧开了嘴角:“齐哥,你回来了!”

看着面前喜形于色的年轻人,张修齐面上露出了个微小的笑容:“我回来了。”

“不走了?”

“不走了。”

一问一答,尘埃落定。

一只手慢悠悠的伸了出来,把人从屋外拉进了屋里,包裹落地的声音,门扉合拢的响动,还有微不可查的,亲吻的粘腻碰触。

被人伺候了一半就撂在了那里,乌龟老爷气哼哼的看了门口啃成一团的两个人类,头颅高傲的一昂,大摇大摆往阳台爬去,那边还有点剩下的虾肉,它还等着加餐吃呢!

由于生气,老爷爬走的动静实在不算小,然而黏在一起的两人谁都没听到。魏阳紧紧把人按在墙上,恨不得连肋骨都塞进对方的胸膛里,双手插入浓密的黑发中,舌尖已经叩进了齿关,沿着上颌扫过,热切的舔舐着齿列,跟对方的软舌纠缠。欲望来的如此猛烈,由不得他有半分停歇。

在他背后,一双手紧紧箍在了腰上,牵动着的他身体继续向前,让本就严丝合缝的胯部更热情的贴在一起,就算隔着几层布料,魏阳也能感受到对方已经开始勃发的器物,鲜明的触感让他亲吻的动作愈发用力。然而只是摩擦了几下,还没等进一步深入,那双手猛然托起了他的腰臀,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双脚突然离地,魏阳吃惊的喘了口气,想要抽出舌头说点什么,然而张修齐的嘴唇分毫不差的追了过来,把那些话全部堵在了嘴里,随着热吻,他迈开了脚步,向着熟悉的卧室走去。

用脚踢开门,把人放在床上,再覆上去,所有动作加在一起也没花多长时间,魏阳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就失重似得落在了柔软的床垫中,来自身上的力量沉重而炙热,让人血脉贲张,然而持续的亲吻却停了下来,湿热的舌尖从口中滑出,沿着喉结轻轻往下,落在了锁骨上方,用力吮吸,压在胯间的摩擦也愈发粗暴起来。

魏阳只觉得呼吸一阵急促,低头在对方的耳畔吐出口气,挑逗似得说道:“白日宣淫哈?”

张修齐抬起头,目光牢牢的锁住了他,黑亮的眼眸中有着同样沸腾的欲火和思慕,连封冻的冰山都为之融化,被这样火辣辣的目光一盯,魏阳哪还能忍住,直接用嘴啃了上去。牙齿咬住了嘴唇,齿列磕碰,舌头推挤,两人的动作也趋向失序。身上的衣物并不很多,但是脱起来却像是在进行一场搏斗,当赤裸的胸膛贴在一起时,魏阳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手指悄然下滑,想要插入腹间握住两人同样勃起的热物。

然而一只手拦在了前面,攥住了那只意图不轨的手掌,张修齐微微抬起身,继续刚才的动作,顺着咽喉一路往下,舔过赤裸的胸膛,吸吮硬挺的乳首,在光洁的皮肤上印下一个个发红的印痕,那不太像是单纯的发泄,而更像是某种探索,专注而热情,寻找着需要抚慰的敏感地带。

这滋味有点怪,像是被送上了祭坛,供人研究赏玩,但是同样,这撩人的挑拨比刚刚来的更为催情,当舌尖沿着圆圆的肚脐舔过,手掌轻轻抬起大腿,在腿根处揉掐时,魏阳喘出了声,用手指勾了勾对方微微发红的耳垂,低声说道:“齐哥,你这是看片观摩过了?手法精进啊……”

调笑还未结束,搓揉腿根的手指已经往里探了一步,却不是握住硬到滴水的阴茎,而是轻轻推动睾丸,用力按在了下面的会阴处。一阵金星乱冒,魏阳的大腿猛地就绷紧了,腰腹向上弹动,却被更大的力道压回了原处,张修齐的面颊已经贴在了那挺立的硬物边,被唾液润湿的嘴唇只离那玩意不到半寸,却没有碰它,而是舔掉了股沟边滑下的薄汗。

“不是片子,是道书。”没有搭理那轻轻抽动的阴茎,张修齐半坐起了身,把自己置于魏阳的双腿之间,一手继续揉按着柔软的会阴,另一只手则撑起魏阳的膝盖,侧头在柔软的膝窝旁轻轻一咬。

粗糙的手指,坚硬的齿列,柔软的唇舌,以及在臀缝处轻轻磨蹭的热物,魏阳双眼都快烧起来了,要不是之前亲身“确认”过两次,他真要以为这人是个情场老手了,然而张修齐并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雏儿看道书都能看出这样的本事?这忒么也太奇才了……

然而不论脑海中再怎么胡思乱想,眼前的景色,体内的情潮都足以烧融那所剩无几的理智,魏阳挣扎伸出手,想要握住阴茎来点更为直接的刺激,却被再次拨到了一边。

张修齐用手轻轻在阴茎的端头一抹,沾了一手湿滑,真正握住了那杆东西:“让我来。”

他用的不是请求或询问的语气。

心脏砰砰跳的厉害,魏阳只觉得唇舌再次饥渴了起来,强烈的想要吻着什么,含着什么,他也没有犹豫,直接撑起身,环住了对方的肩头,再次吻了上去。亲吻来的急切,似乎在争夺彼此的津液,然而按在会阴上的手指却轻轻滑下了一点,压在了下方缩紧的褶皱上,魏阳闷哼了一声,他没料到这个,却也没怎么挣扎,因为亲吻他的人带着同样的渴求,而蹭在腿间的硬挺始终带着灼人的热度。

自己是他的第一,也是唯一,是仅有的那个会让他去翻找道书,一点点学习房中术的人。这种独占的感觉甚至超越了根深蒂固的男性自尊,超越了被压倒、被侵入的恐惧,反而带出一种醉人的饥渴。手指层层破开了穴口的软肉,几乎毫不犹豫的按在了前列腺上,魏阳撑着身体的手臂一软,差点没跌回床上。

“道书里……还教了……这个?”深深喘了两口气,魏阳挣扎着想把话说囫囵了。

“我看了很多。还是,太紧了……”张修齐的声音也开始有了些摇晃,“东西,在包里。”

他的手放开了把握的阴茎,撑在身侧的床垫上,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抽身去取东西回来。

然而魏阳却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轻笑一声:“你那别是传统配方吧?枕头下里也有……”

他才不承认自己做好了多周全的准备呢,然而张修齐根本没有废话,直接抽出手指,带着挂在身上的人往前一探,摸出了一瓶拆了封的润滑剂,啪的一声弹开瓶盖,小半瓶金黄色的液体顺着股沟到了下去。

“我靠。”身体往上一弹,魏阳差点冲到了对方怀里,“你也不等我躺平了……操……”

别说躺平了,两根手指已经重新冲了进去,强硬的推开了紧缩的小穴。张修齐的手指谈不上光滑,指尖的茧子带出一种粗粝的感觉,怪异的要命,又涨的厉害,偏偏不偏不倚的再次擦过最敏感的那点。魏阳不由绷紧了腰身,觉得整个牙槽都酸的要命,恨不得咬住些什么。

还没等他适应,那两根手指已经开始抽插起来,空出的拇指则重新按在了会阴上,两厢交叠,快感简直蜂拥而至,魏阳无法自控的晃动起了腰肢,不知是要逃开还是要迎上,攀在对方肩头的手臂更用力的环紧,紧的几乎要锁死对方的呼吸。

然而只是几下,张修齐就抽出了手指,缓缓把人压在了床垫上,用手推开了两侧的膝窝,他轻喘了口气:“书上说,后式更好些……但是我想看着你,阳阳……”

那把性感的嗓音简直让人滑成一滩水,还作弊一样用上了小名,阴茎涨的都快爆炸了,失去抚慰的内壁也蔓延出痒意,魏阳低骂了一声:“那就正面上……啊!”

没有什么缓冲,肉刃破开了软肉,楔入了体内。那玩意可比手指粗多了,又长的要命,简直就跟直接捅穿了肠子一样,魏阳的声音立刻变了调,带出声痛苦又焦灼的呻吟。

在他上方,张修齐闭了闭眼,额头已经渗出汗水,他压低了身体,轻轻吻着魏阳的肩头,低声说道:“阳阳,放松……”

“你也太……我操……先别动……”魏阳断断续续挤出些话,然而插在后穴的东西却像更硬了一些似得,撑得他整个下半身都快麻痹了。

“我忍不住,太紧了。”说着,那人竟然轻轻直起了身,开始抽插起来,动作不是很快,也并不真的莽撞,更像在挣扎着试探着什么。

看着对方微闭的双眼,听着他溢出的喘息,魏阳突然就垮在床上,不再跟那股让他快要疯狂的力道对抗。他家齐哥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雏儿,他太清楚处男都是个什么德行,但是那人并没有真正放纵自己,反而艰难的摩挲着,想要遵从那什么道书上传授的东西。带着股让人想要怜爱的认真。

他爱这样的小天师,比自己曾经意为的,更加的深爱。

随着穴口的放松,抽插立刻变得顺畅起来,张修齐像是找到了某种节奏,也重新记起了敏感点的位置,只是调整了那么一下,立刻就狠狠冲了过去。阴茎擦过了前列腺,带出一阵灼人的火花,魏阳叫出了声来。

“是这里吗?”张修齐微微撑起了身体,前后又入了两下。

“轻……轻点……”魏阳只觉得脚趾都快抽起来了,刚刚软下去一点的东西又重新恢复了硬度,挤在两人的腹肌之间。

这次张修齐也没有听话,只是顿了一下,立刻冲了起来。被刻意压制的东西铺天盖地袭来,魏阳这次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双腿紧紧挂在对方腰上,肩胛耸起,背部都要悬空,两人相连的地方,火辣辣的胀痛和让人崩溃的强烈快感交叠反复,每一下都能捅到恰到好处的地方。

因为姿势问题,硬起的阴茎反而失去了摩擦的,只能挣扎着蹭过自己湿滑一片的胸腹,龟头已经磨的发亮,马眼翁张,带着让人发狂的射精冲动,可是还有什么不够,还缺些什么……

在短促的呻吟声中,魏阳挣扎着想要伸出手,去握紧那东西,然而跟前几次一模一样,张修齐阻止了他,把他的双手钉在了身侧,腰胯猛地一抬,狠狠插了进去。这一下颠簸让魏阳叫了出来,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叫声立刻就变了调,带出喘不过气的胸音,只是十来下,魏阳就觉得胯下一紧,阴茎弹动,类似失禁的感觉划过尾椎,没有任何碰触,他射了出来。

一切来的让人难以招架,心跳的太快,让他耳畔都是嗡嗡的鸣叫,湿湿滑滑的感觉在股间蔓延,不知何时,身上那人也射了,头颅低垂,双目紧闭,汗水顺着额头滑落,英俊的让人心醉。

“你也,学得太够了……”过了好一阵子,魏阳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喘息着说道,觉得喉咙干渴的要命。

张修齐却轻轻垂下了头,把汗湿的脑门抵在了对方颈边:“太快了,我没控制住。”

那声音除了有些呼吸不稳外,似乎跟往常无神区别,魏阳却从里面听出了点类似羞赧的东西,心跳立刻就错了拍,轻轻侧头,他咬住了那通红的耳垂,低笑着说道:“怎么也是新手嘛,技巧什么还是慢慢来吧……”

“嗯。”这次张修齐倒是答的很肯定,还轻轻晃了一下腰。

魏阳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咬牙切齿道:“这是‘慢慢’吗?”

单手撑着床铺坐起了身,张修齐抽出了再次半勃的东西,按了按已经湿软一片的穴口,确认没有受伤后,才点了点头:“没事,这次慢慢来。”

“卧槽,等等,齐哥……”

乱七八糟的话语被关在了卧室内,乌龟老爷早就吃饱喝足,爬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晒太阳,只是此刻脑袋低低垂在地板上,像是不堪其扰的弱弱“啊”了一声。

窗外,天光正好。

-完-

作者感言

捂脸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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