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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番外二:雪色海棠

除我以外全员非人[重生] 稚楚 9047 2024-09-25 23:14:35

卫桓的骚话表演

起了阵风,花的气味愈发明显,直往卫桓身体里钻。

黏腻的香气,进去就出不来,甚至缠住他心底某些情绪往外拽。

“见到我就想亲,这可不是禁欲教官的设定。”卫桓抬起头,亲亲吻了吻云永昼的嘴唇。忽然间天旋地转的,卫桓觉得自己好像生了场突发疾病,浑身发热,燥热。

“这个花是不是太香了点。”他往云永昼的怀里一靠,下巴抵着他肩膀,伸过手去碰了碰那花,谁知一碰,所有悬浮的花朵都落下来。一瞬间馥郁到了极点。

他的症状更加明显。

云永昼忽然发觉不对,抱着卫桓后背抬头去看花树。

“这好像是迷情树。”

“什么?”卫桓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黏黏糊糊被蜜黏住了,可他的意识还是存在的,只是好像浮起来了,“……春药树吗?”

这种形容让云永昼想笑,“不是,只是会放大情绪的树。不管是什么情绪,伤心的会更伤心,高兴的也会更高兴。”

“那为什么你没事?”卫桓趴在他肩头,黏黏糊糊往他脖子里钻,又软又烫的嘴唇贴在他侧颈皮肤。

“我没碰花。”

但事实上你比这种花厉害多了,在催情方面。

“先回家,远离这个香味就会好的。”

还没等卫桓反应过来他身后的花树就变成云永昼红色的金乌结界圈,失去支撑点的他就这么倒下去,最后倒在一张满是云永昼气味的床上,陷入一片柔软之中。

云永昼撑在他身上,蜻蜓点水吻了他一下,“好些了吧。”他知道他说的好些的意思,可卫桓并不觉得,他自己解开了制服的扣子,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然后拉过云永昼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没好,你摸,跳得更快了。”

说完他的手勾住云永昼扣到最顶的制服领口,勾住他往下,两张侧脸之间几乎没有距离近,卫桓的一字一字道,“这个花放大的可不是什么好情绪。”

说完他张开嘴唇吻上云永昼,湿润的嘴唇碰上又分开,仿佛小口小口享受冰淇淋的孩子,若即若离间,湿漉漉的舌尖偶尔舔过,舔舐出情欲的花火。

云永昼彻底被他拉入沼泽,呼吸在越来越深的吻里变得沉重,呼出的气息都是湿热的,湿润了卫桓的皮肤。但卫桓玩心太重,就在舌头理所应当勾缠在一起的时候,他咬紧了牙关,把云永昼拒之门外。

“张开。”云永昼分开些,声音带着轻微的喘。见卫桓不做反应,他只能自己行动,舌尖灵活游走滑过卫桓光洁的齿列,还有柔软的牙肉。修长的手直接从背心下摆贴紧皮肉伸进来,一寸寸往上,指腹磨蹭着他胸口的肉粒。

“唔……”卫桓眉头皱起,嘴也不自觉张开,云永昼终于如愿以偿深入其中。湿滑的舌头像是浸泡蜜汁中两具光裸的身体,下流地纠缠在一起。他们不间断地深吻着,吻到舌根都发酸,液体多到盈满,只能顺着嘴角淌下来。

卫桓的手没有停下来,他顺着往下解开云永昼的腰带,湿润的接吻声参杂着些许因他揉捏乳尖而没能压抑住的呻吟,他伸进去揉了一把,发现里面已经硬得厉害,于是一只手扶着云永昼精瘦的腰,右手伸进去抚慰他的恋人,直到看见他的额角渗出汗,和那枚火焰妖纹融在一起,变成色情的火。

云永昼有些不耐,用嘴将他的制服剥开露出肩头,舔吻片刻后转移向下,隔着背心布料用舌尖对着卫桓的乳头打着圈,每舔一圈卫桓的腿就软一分,握住他性器的手都会抖。

“啊……不要隔着……”刚开口云永昼就咬了那一小粒敏感软肉,爽得卫桓直接叫出来,“啊……”就在云永昼还要继续的时候,卫桓推着他的胸起来,“你硬成这样了,我给你舔舔。”

说完他就让云永昼坐在床边,自己乖顺地跪在地上,因为情欲作用,云永昼有些妖化,阴茎也翻番地变大,勃起之后直往卫桓脸上戳,卫桓两手扶住青筋暴起的柱身,伸出刚刚被他吻到红嫩的舌头舔上云永昼硕大的龟头,眼睛抬起来望着他,像个好学的学生,含住舔弄了一会儿又松开,那张湿润的嘴里冒出些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浪荡话,“太大了,云教官,含不住。”

比梦里的他还浪荡。

云永昼的后背已经被汗黏住,他解开制服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这才缓过来些,手放在卫桓的发顶,嗓子都变哑,“慢慢来。”

卫桓的技巧并不算好,可他认真地往里吃着,顶端几乎就要顶上他的喉咙,异物感令他生理性流出眼泪,眼圈变红,“咳,好长……”抬眼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什么,视线被近在咫尺的上衣下摆吸引,那里露出来一个细微的蓝色印记。

“这是什么?”他掀开云永昼的黑上衣,愣在原地,云永昼的小腹靠近胯下的地方,竟然烙上了自己的九转凤纹。之前做了那么多事的卫桓都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脸红心跳起来,“这、这个也太会挑地方长了……”

以后每一次口交都必须面对自己的妖纹。

他继续刚才未完的事,修长的手指包裹住湿润挺直的柱身,含到最深,一进一退,眼神却盯着那处妖纹,尽管现在他它已经被衣服遮掩住,但他太熟悉,这在他身上生长了二十余载。心里有团火被撩起,明明他才是抚慰别人的那一个。

云永昼看见了他的眼神,于是单手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扔到一边,让卫桓看个清楚。看见卫桓因努力吞吐发红的双眼,云永昼的理智成了根即将被火焰烧断的绳,在奔溃的边缘享受快感。

他按住卫桓的头,在他的口腔中顶弄着,戳着内里的软肉。

“唔……唔……”卫桓呛了一下,吐出来开始咳嗽,嘴边全是亮晶晶的唾液,咳嗽完眼睛发红,鼻子也是红的。

妖化骗不了人,他脸上已经显现出蓝色的妖痕。云永昼摸了摸他的脸颊,“难受吗?”

“嗯。”卫桓毫不避讳,到了这个时候意外变得坦率,但还是改不了恶劣顽笑的本性,“但是如果又不来真的我就不做了,我自己打飞机去。”说完他站起来,这句话好像是惹着云永昼了,刚站起来就被扯住手腕,压倒在床上,“说什么?”

卫桓直视他的眼睛,“我想你真的操我,你不懂吗?插进来,操我。”他的呼吸有些不平,“之前都不进来。”

云永昼松开他的手腕,忍耐的阈值已经到了极限,“你那个人类身体受不了。”

“那现在可以了,我可是大妖怪。”卫桓笑起来,“你操不坏的,不过你要是想操坏我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现在的愈合能力……”

云永昼似乎是听不得他说这些浪词秽语,用嘴唇堵住了他,手已经扒下来卫桓的裤子,他下面也已经硬到不行,被云永昼不小心碰了一下就浪荡地叫出声。

“可能会疼。”云永昼温柔至极地吻了吻卫桓的下巴尖,头埋在他胸口舔弄他的乳尖,另一只手撸动着卫桓的阴茎。

“啊……永昼,云永昼。”他像小猫一样叫唤着,一舒服起来就收不住,比之前还是人类的时候浪多了,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似的。云永昼的舌尖戳着他的乳尖,间隙要求他,“叫老公。”

他听话得很,“老公,”还没开始做,卫桓就已经把自己的两条长腿盘在云永昼身上,“老公……啊……我的腿挺长的吧,正好盘你腰上……唔……”

云永昼一时找不到润滑的东西,于是用光幻化成黏滑液体,碰上卫桓的紧闭的穴口。

“呃……”他一瞬间发出呻吟,“进去吧,快点。”

“不怕吗?”云永昼抬头去吻他嘴唇,手指按摩着褶皱处。卫桓摇头,抱住云永昼的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想象过。”

云永昼就着这个姿势舔舐他的耳朵,把卫桓浑身的骨头都舔酥了,“想什么?”

“啊,啊……当然是,想、想你操我……”

云永昼的热气喷洒在他耳畔,声音一出来酥掉他半边身子,“什么姿势?”

下面的动作越来越快,卫桓的双腿紧紧夹住云永昼的腰。

“啊……这样的姿势,还有,后、后……”卫桓的手也紧紧抱着云永昼后背,“啊啊,不行,别弄那么快……”

“还有什么姿势?”云永昼隐忍着喘息,叼住他小巧的耳垂舔磨。

“从后面……插进来,撞进来……”阴茎被云永昼快速撸动,整个卧室都是淫靡的声音,他的右手中指已经完全深入那个紧致湿热的甬道,按着里面的软肉,卫桓觉得自己快疯了,脑子转不动,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抱着我的屁股……插得好深,插得我软了,爬不起来……啊……”云永昼又进来一根,并排抽插着,下面的穴口已经泥泞不堪,他抬头看着爱人饱受情欲蹂躏的神情,温柔地吻了吻他张开喘息的嘴唇,“还有吗?”

“啊啊,不行,要射了……”卫桓的手指几乎要嵌进云永昼的皮肤,“射……”

他的腰往上一抬,身子狠狠抖了一下,尽数射在云永昼的小腹上,他蓝色的九转风纹上面。虽然射了,可他的欲望却没有减少半分,捧着云永昼的脸吻了又吻,舌头打结,喘息交织。

“快进来啊,唔,”接吻间隙他黏黏糊糊开口,下一秒云永昼就扶着自己的阴茎对上他的穴口,“放松点。”

“我可是第一次,松不了,”卫桓到了这时候还在开玩笑,说得把自己都逗笑了,结果却被狠狠插入进来,毫无预兆地惊呼一声,“啊……好大,等等,受不了你快出去……”

云永昼真的要往外抽的时候,肠肉被阴茎磨蹭牵带着往外,爽到他后背发麻,“别出去……啊……好舒服……”

这具妖怪的身体适应力惊人,云永昼能感觉到他的小穴在一下一下吸咬着自己,他将卫桓的腿抬到肩上,一下一下往里狠狠凿着,“还使坏吗?”

“啊……不,不行,啊……”卫桓被他撞的整个人都散开了,瘫软成一滩泥,“不使坏……不……啊……好深啊……”

可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一肚子坏水,只是习惯性求饶。云永昼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更深地往里操,他之前忍了那么久,终于可以释放,“才进去一半。”

说完他揉着卫桓柔软的臀肉,将剩下的一并插进去,插到最底,卫桓竟被他这样生生插得抬起了腰,弯曲成一个诱人的弧线,“啊……不行……真的太深了……啊啊啊……老公……老公我受不了……”

“你是大妖怪,小九凤。”云永昼一面温柔地亲吻他,一面狠狠往里操弄,不留情面,“你受得了。”

“啊啊,啊啊不行……”卫桓头皮都在发麻,这跟东西像是贯穿了他身体一样,在里面疯狂地抽插着,交合处发出淫乱的声响,他控制不了自己四溢的快感,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每撞一下都发出支离破碎的呻吟。

云永昼的速度突然间放缓,阴茎一点点往外抽出,带着嫩红的肉往穴口外翻出,勾得他脑子空白,脚趾蜷缩,仿佛一个等待凌迟的鱼,为下一刀瑟瑟发抖着,直到他再一次狠狠插进去,这一口吊着的气才终于释放。

“疼吗?”云永昼吻着他开始变蓝的眼睛,在他的身上喘息着,看着卫桓像筛糠一样发抖,他从没有这样抖过,哪怕是受最重的伤也不会如此。自小学习近战让这副身体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对弈场上意气风发,现在却在他的身下被操的一拱一拱,汁水淋漓。

“不疼,啊……啊啊,好舒服……”

“听话吗?”云永昼趁着这时候诱导他。

“听,听,”卫桓的手够着他的脖子,“我听话。”

“乖。”

他被操的张开发红的嘴呼吸,露出一小截湿软的舌尖,云永昼看得心焦,伸手指进去夹弄他的软舌,看着他失神的痴态,心里的邪火压不住,克制不住自己血液的沸腾和妖化,头发开始变得银白。

“你,唔唔,唔,妖化……”没等他说完,云永昼就俯下身子舔吸他的舌头,舌尖和阴茎一起往最深处顶,顶得卫桓小兽似的呜呜叫着,上下都湿成泥泞,紧绷的小腿搭在云永昼下伏的肩膀可怜地晃荡,满满的情欲晃得往外淌。

好不容易放过他,舌头勾缠着退出,宠溺地啄了几下肿起的唇瓣,下面也抽出来。小穴被操的红肿,一张一合,被他操到有些发懵的卫桓此刻忽然睁开眼睛,抬了下头,“嗯?不做了吗……”

这声音又乖又欲,云永昼隐忍着快要爆炸的快感将他翻了身,“你不是想试试这种。”他的手臂将卫桓的腰一把捞起来,“跪好。”

云永昼的声音就算是被情欲泡过也透着满满的不可违抗,在床上尤其性感,卫桓塌下腰任他摆弄,之前已经被操熟了的小穴早就湿得不成样子,他扶着柱身用硕大的前端蹭了蹭,在它的吸嘬下顶弄进去,在那一瞬间同时发出喟叹。

云永昼发烫的手掐住卫桓的大腿,把他的腿紧紧贴着自己,一下一下用力挺近,凿在他的敏感点上。

“啊,啊啊……”卫桓趴在床上,身子被插得直往前钻,却又被云永昼抓住肩膀拖回来继续操,他索性抱着卫桓的腰往前,怼在床头,让他无处可逃。囊带击打臀肉发出啪啪的声响,阴茎来回刮蹭着敏感点,卫桓的手只能紧紧抓住已经发皱的床单,埋着头把越来越尖的呻吟埋起来,“唔……唔唔,啊,哈……永昼,我不行了……”

后背的线条太好看,云永昼也俯身下去从他颤抖的蝴蝶骨吻下来,疼痛与欢愉留下吻痕作证。他隐忍着色欲摁住卫桓的腰窝,两块凹陷处的中间是专属于他的太阳图腾。他狠命地撞着,夹杂低喘告诉他,“看到妖纹印在这里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

胯骨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皮肉,被他掐在手中,卫桓的嗓子都哑了,本来想说什么,可快感早就把他的意识剥离,说出来的和心里想的已经不是一回事,口齿不清,“唔,我……我,我也……啊啊,哥哥再往里,唔……那里,就是那里,啊啊啊,啊……”

“这里?”他抱着卫桓跪起的腿狠狠往那里凿,暴风骤雨一般,手伸过去套弄他的阴茎,“操硬了。”他说出这句话令卫桓更加放荡,“对……被你操硬了,永昼,永昼哥哥……操我,把我操坏……啊啊,好舒服……啊啊啊啊”

这几声哥哥和卫桓侧过脸的痴态几乎要把云永昼逼疯,快感一波一波袭来,他将卫桓的身子抱起来贴近自己怼在床头,一手捏住他的乳尖另一只手则随着抽插快速撸动着他的阴茎,卫桓虽然嘴上厉害,可本来就是第一次,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扭着脖子就要去求饶,湿漉漉的眼睛泛着泪光,“哥哥……啊,我不行了,真的……求求你……求你了,别……啊……”

他的大腿根颤得厉害,膝盖几乎跪不住,就在倒下去的时候被云永昼的手臂揽住箍紧,他温柔地吸吮着卫桓的后颈,喘着粗气安抚他,“没事的,乖。”

“啊啊,哈……有事……”卫桓已经被快感磨疯了,四肢百骸都撞散,敏感点被他钉住操了几百下,整个人都要死了,“我不行了真的,要射了……永昼……”

“我也是。”云永昼狠狠抽插着不放过,发烫的手掌从他磨红的乳头往上摩挲,握住他纤细的脖子扭转过他的头,此时的卫桓早已失神,眼睛半眯着,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呻吟,一小截舌尖被操了出来,像一只生了重病快死掉的小猫。

“啊啊……啊,啊……射了……啊啊啊啊!”

云永昼勾吻他的舌头,声音都跟着抽插变得发狠,“喜欢吗?嗯?”

“不喜欢,”卫桓故意嘴硬,坏心眼被他狠狠怼进去报复,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继续道,“我爱你……云永昼,我好爱你。”他的身体在云永昼怀里颤抖,一股一股射在云永昼手心,而自己已经被插到发麻的甬道里也溢满了他的精液,但云永昼久久没有抽出来。

高潮将卫桓的气力都抽走,被云永昼抱着倒下来躺回柔软的床上,背贴着他的胸,他头晕目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半闭,只能张着嘴呼吸,任云永昼温柔又残忍地深吻他。

过了好一会儿,云永昼才将自己的性器抽出来,穴口忽然间松弛,卫桓睁开眼睛迷茫地看向被自己勾引的始作俑者,“唔?”

云永昼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又吻了吻他的额头,他脸颊上的妖纹。

“还要亲。”卫桓抬起下巴邀吻,往云永昼怀里钻,抱着他的后背密不可分。

“有力气了?”云永昼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没有,腿软,胳膊软,我要请假,我不上班了……”卫桓小口吸吮着云永昼的脖子,黏糊得像个奶猫,手指抓着云永昼银白色的发茬,特别小声地说了一句我爱你。

云永昼吻了吻他发顶,也很轻很轻地回了句,“我爱你。”

“那棵花树真的有毒,我怀疑你是故意把我带过去的。”卫桓活了过来,又开始折腾,他捧着云永昼的脸,“是吧,你其实早就知道对吧。”

云永昼却只说,“你要是没那个心思,花也怂恿不了。”

“不管,你就是故意的,密令告诉我,赶明儿我就去把它给挖了。”

云永昼见他又开始使坏,于是咬了一口他的鼻尖。

“然后,”卫桓抱着云永昼吧唧吧唧亲了他好几下,一笑小犬齿又往外冒,“我把它种在我们卧室里!”

云永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抱住他的脑袋瓜拍他的后背。

“睡吧睡吧。”

“小金乌你不抱我洗澡吗?我下面黏黏糊糊的,都是你害的你得负责吧。”

“之前一口一个哥哥老公,现在又变了。”

卫桓笑嘻嘻地亲他,“老公,洗澡~”

云永昼叹口气,将乖乖伸开胳膊的他抱起来。

上辈子拿他没辙,这辈子好像也没好到哪去。

早上实在起得太早,洗完澡的卫桓窝在云永昼的怀里睡得昏天黑地,醒过来的时候卧室里透着昏黄的光,卫桓被一大堆温乎乎的被子裹着,眼睛半眯像个睡晕乎的仓鼠,伸长了胳膊往别处够,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于是懒洋洋喊了一声,“云永昼……”

没有回应。

他又抱着被子眯了一小会儿才从床上起来,揉着眼睛把脚踩在拖鞋上。薄纱窗帘外已经是黄昏,卫桓身上没力气,大腿根酸得厉害,于是展开自己的翅膀耷拉着腿半飞出卧室。

“云永昼?”

客厅也不见他踪影,卫桓瞧见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大堆自己喜欢吃的零食,于是飞过去坐下,发现上面还搁着一张纸条。

[临时有任务,晚上七点左右回来。]

又有任务,一天天地被使唤。卫桓带着气,习惯性把纸条翻过来,看见反面也写了字。

[爱你。]

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两只手捏着纸条侧着倒在沙发上,翅膀叮的一下消失。荡漾了好一会儿卫桓才恢复心智,啪啪打了好几下自己的脸,他肯定是被这个小金乌下了蛊,怎么能这么喜欢他。

连天花板都被斜射进来的夕阳照得发亮,黄澄澄一片,整个房间连同卫桓都一起都被浸泡在亮晶晶的糖水里。

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这么好看可没谁招架得了。

卫桓名义上是给自己找理由,可脑子里却把云永昼的优点都数了个遍。这家伙实在太好了,哪儿都好,连买的这个小别墅都这么好。这样想着,卫桓不由自主往外走,之前虽然经常在这里借住,但是那时候每天过着走钢丝的生活,从来没有好好享受一下。

这片湖不算特别大,很僻静,湖面上总是笼着一层迷濛的水汽,太阳很快就要彻底泡入温吞的水中,只冒了最后一点尖,橘红色泛滥在涟漪的缝隙。天空渐渐变成深蓝色,一点点吞没太阳还没带走的暖色调。

卫桓走到湖边,嗅到一股淡淡的水的气味,这还是他头一次走得这么近,湖边的草长得很高,蹭得卫桓脚踝发痒,昆虫躲在里面发出此消彼长的声响。他坐下来,拔了一根青草,草根叼在嘴里望着远处太阳的尾巴。

这一路以来他经历了太多,腥风血雨里淌过来,现在终于可以像自己希望的那样安安静静地过着小日子,他只觉得满足,尽管他和云永昼之间永远有无法填补的七年空缺。卫桓偶尔也会想,这七年里云永昼是怎样度过的,他有没有过灰心丧气的时候,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步步坚持下来的,又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重生回来的那个他。

这些他都没有机会知道,但是没关系,他和云永昼还有好长的未来。

天色黯淡下来。他想着云永昼应该快回来了,于是准备站起来回家,可大概是腿软后遗症,他脚下一滑,一不小心就踩在了一块湿漉漉的鹅卵石上,一脚踩在了水里。

落进湖水之中的卫桓下意识想要划动手臂,可下一刻他却发现自己被一个金色的结界包裹住,如同水底的一个气泡。

卫桓觉得讶异,他竟然可以呼吸。忽然间,这结界发出耀眼的光,光芒渐渐的覆盖掉深沉的湖水,变成一片空白。

他试图移动自己,他可以向前走,这耀眼的白色逐渐隐去,视线开始恢复明晰。

这里不再是湖底。渐渐睁开双眼的卫桓愣住了。

陷入沉黑之中的山谷,漫山遍野盛开的蓝色勿忘我,还有悬浮在浓郁夜色里星星点点的萤火。

这是他们在山海祭获得的奖品,是萤火之园。可卫桓不明白,他曾经回去找过那个地方,已经被重新开发,成了高楼,那个无人问津的山谷早就不复存在。

这里是他造的结界吗。

卫桓轻轻抬起手,一朵勿忘我飞上来,落在他的掌心,柔软的花瓣微微摇晃。

原来他一直没有忘记这个地方,他还以为只有自己记着勿忘我的夜晚。云永昼甚至将这花谷藏在湖里,想念的时候就来看看。

这是属于他的秘密花园。

脚步一点点向下,走向勿忘我花谷的深处,萤火一路跟着卫桓,萦绕在他周身。这画面太过熟悉,令卫桓几乎回到了少年时代。

山谷的最深处没有勿忘我,而是一片柔软的草地,绿茵茵的,被星光一样的萤火点亮,散发出青草的香气。

卫桓坐上去,仰着头望着头顶的下弦月,连夏夜那种潮湿又静谧的感觉都被他还原出来。

云永昼是不是会经常躺在这里?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听见植物破土的细微声响,他侧过脸,看见不远处的草丛里逐渐生长出一株植物,宽大的叶子包裹着,扭动茎干钻出来,叶子被夜风一吹,懒洋洋舒展开,里面露出一个含苞的花朵,雪白雪白的花苞,晕着淡淡的光辉。

奇怪。

破土的声音越发多起来,左边,右边,到处都是。卫桓懵懂地看着自己的周围忽然间生出许许多多的雪白花苞,随着夏夜的风摇曳生姿,可没有一朵绽放开来。

“让我看看这是什么花……”好奇心一时作祟,卫桓变出风绸勾了一朵来,这花苞漂亮极了,可不像早上的花树,一碰就开。

无论卫桓怎么做,那花都紧闭着。

这是云永昼造出来的幻境,会不会得用他的妖力才能唤醒?

想到这一点,卫桓便运了金乌之灵,身上焕发出金色的光芒。光渐渐隐去,与此同时,躺在他手心里的花苞也一点点绽开花瓣。

没有丝毫香气。

“雪海棠?”

柔和的浅金色光芒中,重重叠叠舒展开来的花瓣里,一张折叠了好多下的纸缓缓升起,打开。

这是……信?

卫桓心里有点忐忑,他其实并不打算要偷看什么,这一切都来的太意外太巧合。可这张纸已经摊开来摆在他面前,而且这字迹实在是再熟悉不过,毕竟就在傍晚时分他还因为简单的爱你两个字心动不已。

这是云永昼亲手写的。

卫桓握住那张展开的纸,奇怪的是纸张的下缘有些烧焦的痕迹,但只有一点点。

这字迹风骨挺秀,一笔一划收敛有度。

[今天听见你说,喜欢郑重一点的表白。

我想了很久,可能对我而言,最郑重的方式就是亲手写下来,像一个最普通最平凡的人类那样。

我决定写下我所有的情绪,但我知道,大部分的时间这些情绪都像是一潭死水,我不想你看见。

但如果有好的,我大概会挑出来,在某一天给你看。

算了,不会有那天。]

卫桓的心颤了颤。

这是给他的,他从来不知道。

他将这纸好好收起,心里忐忑又期待,一番挣扎之下他还是选择运灵,变出许许多多金色的光点,夜露般缓缓降落在这些紧闭的花蕾之上。

滴上去那一瞬间,数不清的花朵一一绽放,静谧山谷的伸出开满了雪白海棠,每一朵里面都悬浮出一张纸,或长或短,写满了字。

卫桓的手指动了动,又一张纸朝他飞来。

[这是决定要给你写信的第二天,这个开头挺失败的。这一张也不准备给你看。今天你受了很重的伤,我其实想帮你包扎,但迟了一步也找不到理由,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别人受伤会比我自己受伤还疼,是那种心口封闭起来的闷疼,这没道理,我胸口并没有受伤,好奇怪。

但你还是走到我面前了,你对我笑,说等会儿一起去吃饭,这闷疼又在瞬息间消失了,很奇怪对吧,好像你就是那个伤口一样。

但我要回总理府参加晚宴,我只能拒绝你。晚上我坐在盛宴的贵宾席,看着那些精致的食物和虚假的笑脸,满脑子都是你,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你吃这些东西的样子,你就坐在我的对面。

你的小犬牙露出来,笑着说,小金乌,这个超级好吃。

想到这里我的胸口又有些钝痛。

你就是我的伤口吧,我想。]

卫桓已经不记得这究竟是哪一天,他的心情复杂,想哭又想笑。

[你有时候一下子冲到我的面前,用那双小动物一样狡黠的眼睛盯着我,然后你会忽然间笑出来,露出你漂亮的牙齿。

我发现自己有时候会盯着你的笑出神,尤其是你的嘴唇,我知道这不正常,所以我尽量避免眼神在你的面孔上停留。

没人陪着我长大,也没有谁告诉过我,原来喜欢一个人就像一场慢性病,忐忑、不安、慌乱和耻于言说的痛苦日复一日折磨着我。

你是病原体,也是唯一能救我的药。]

雪海棠安静地开放着,甚至不敢透露出一丝香气,怕被人知晓她们的存在。

[遇到你之前,我认为生命就是黑暗中戴着镣铐的独行。自出生以来,我的愿望只有毁灭禁锢与枷锁,我是为摧毁而生的。

但你的生命干净,柔软,被爱包围,我们是毫无交际的两个极端。

我是冷的火,你是暖的风。

有时候我想,或许我是羡慕你的,因为羡慕而喜欢。可又不一样,羡慕应该是令我渴望得到你的生活。

可我渴望得到你。]

一个个字写得笃定而漂亮,漂浮在夜空之中,被莹莹星火照得虚渺,就像他无妄的欲求。

[今天在对弈台上,你穿那件红色上衣很好看。我一下子晃了神,被你的小把戏骗了。

挺丢人的,但你后来送给我一束花。

我没有伸手,因为我知道你也会送别人花,自作多情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习惯。可我转过身,你又出现了,还强行把那束花塞在我手里。

那束花我带回家了,可我不知道怎么保存,只能用金乌结界护住,足足两层。

我一夜没睡好,早上天不亮就醒了,一抬头,金乌结界里空荡荡的。

那束勿忘我果然还是消失了,没有一丝痕迹,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以后我再也不要接你的花了。]

卫桓不由得笑出声,这是什么小孩子发言,明明就很喜欢。

对啊,明明他也是喜欢的,为什么当时就是没有发现呢。

[运动会长跑完,你说你腿软,往我身上扑,我躲开了。

一整天我都在后悔。

我应该装作腿软摔下去,我们倒在一块,谁能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吗?

下次不躲了。]

可是你还是躲了。卫桓心里埋怨着,他每一次都躲开了,虽然他没皮没脸,什么都不在乎。

但如果云永昼哪次能伸开手抱住他,他大概会开心得疯掉。

[我在总理府的射箭室听见你父母离开的消息,当时我的箭就偏了,为此还被狠狠羞辱了一番。

后来在葬礼上看到你,沉默地抬棺,沉默地和他们拥抱。明明我没有多少同理心,可我好像能感同身受。

葬礼的第二天我又去了,放了一大束百合。]

[暗区的夜风,凌晨四点天台的吻,不死城的战徽,你是世界上最具杀伤力的小动物。

长着毛绒玩具外表的杀手。]

卫桓自言自语,“这家伙哪来这些奇怪的比喻……”明明平时一句话都不说,这时候什么稀奇古怪的话都写出来了。

[当我决定好明天和你表白这件事以后,我翻了一晚上的信,竟然没有一封拿得出手。

失败,我为什么要写,我又不是诗人。我决定一张也不拿了。]

幼稚鬼,卫桓忍不住笑起来。

可当他看到下一张的时候愣住了。

是一张曾经被揉做一团的白纸。

下意识令卫桓立刻感应到这是哪一天。他轻轻招了招手,剩下的纸张也一起过来。

[你走后的第七天,我还是决定写下去。]

[你走后的第十天。]

[十一天。]

[十二天,我梦到你了。]

[十三天,夜里我疼醒了,照镜子的时候取下纱布看了看,空荡荡一个血洞真吓人。如果你哪天真的回来了大概会吓到你,明天我就去挖一只眼睛装进去。]

[十四天,这颗眼珠的瘴气差点害我全妖化,疼。]

[四十天,昨天我差一点把所有的信都一把火烧了,但我后悔了。

这么一点念想,我还是要留给我自己。]

卫桓摸着之前纸张的边缘,终于明白原委。他无法想象云永昼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燃着这一把火,又怎样任它熄灭,一张张重新拾起,将它们封印。

一张纸缓缓落在他掌心。

[一百天,我昏迷了三天,鬼门关里走了一趟,还是回来了。手断了,只能操纵光来写字。

时间为什么变得这么长,停滞了一样。我有时候甚至觉得,我只是站在一潭死水里等一个奇迹,即便我在某个未知的日子死于战斗之中,那一刻的我应该也怀抱着你会回来的这个希望。

我抱着希望等你回来。

但我不抱任何希望地爱着你。]

作者感言

稚楚

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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