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从云缱镇回来以后，贺临舟就马不停蹄地回公司报道了。
贺老爹一句“从基层做起，先学做人，再学做事”，把贺临舟塞进了销售部实习。
闻寻川本来也没把他回自己家公司上班当回事，本着贺临舟愿意给自己找个事儿干，比每天出门瞎混强，就连哄带鼓励地送他去了。
不成想贺临舟入职第一天就被销售部门夸张的绩效考核吓了一跳，担心实习结束完不成指标，怪丢人的，迫不得已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对这份工作上心起来。
#A城各大酒吧夜店一夜之间流失一位精神股东。
#贺临舟一夜之间从贺少变成了小贺。
02.
“本来以为老吴知道我是关系户能照顾照顾我呢。”贺临舟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愤愤地跟闻寻川抱怨部门主管，“结果现在可劲儿逮着我用，好家伙，差旅费的事是只字不提啊。”
闻寻川戴着蒸汽眼罩仰头靠在沙发上，乐了一声，道：“这边建议您去劳动仲裁呢亲亲。”
“……操。”贺临舟一抬手，重重地把行李箱合上，“我看就是欺负我不能去仲裁他们。”
“横竖都是给自己家创收，别气了。”闻寻川安慰他。
半天没听声，闻寻川抬起手往头顶弹了一下，正中俯身准备偷亲他的贺临舟鼻梁。
“嗷——”贺临舟捂住鼻子直起身，“你脑门上长眼睛了？”
“你呼吸声重得像我二舅家的锄地机。”闻寻川摘下蒸汽眼罩，看着贺临舟皱做一团的五官，好笑道，“别装了，我都没使劲儿。”
“没装，真疼。”贺临舟揉着鼻子，含混地问，“你还有二舅呢？”
“没，幽默一下。”闻寻川随口说，见他半天捂着鼻子不松手，凑上去看他的鼻梁，“我看看，真打疼了？”
贺临舟可算逮着机会，扣住闻寻川的后颈重重地亲上去，又在闻寻川反应过来前弹开两步远：“爱你，宝儿~”
闻寻川白了他一眼：“你真有病。”
#领导：要把公司当成家，听懂掌声。
#小贺：【掌声】
03.
贺临舟出差了。
闻寻川这几天睡得都不太好。
对于他来说，养成一个习惯不太容易，改变一个习惯也不太容易。
以前贺临舟在他旁边翻身磨牙，时不时蹭过来耍个流氓，他烦不胜烦。
这下冷不丁没人在旁边时不时手贱碰他一下了，还挺没意思。
#闻寻川意识到这点后，感觉自己也有点贱。
04.
贺临舟出差了。
这几天睡得都不太好。
他跨着脸摸出手机给闻寻川发微信。
-宝贝，睡不着，想你~[玫瑰/][亲吻/][红唇/]
闻寻川很快回复。
-滚。
贺临舟被骂得乐呵呵的，又很快跨回了脸。
倒不是真的想闻寻川想得睡不着，而是隔壁呼噜打得震天响，降噪耳机都抵挡不住这阵仗。
贺临舟找出昨天听了一半的有声小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差旅费不给也就算了，出差经费能不能多批点？
#贺大少第一次住标间，别问，问就是锻炼。
05.
贺临舟出差一周了。
深夜，消息提示音短促而突兀地接连响了几声。
闻寻川睡眼惺忪地拿过手机，眯着眼睛半天才完成人脸解锁，看到对话框里贺临舟弹进来的几条消息：
-这边出事了
-发现了一种新型病毒
-估计很快会蔓延到A城
-最近不要出门
-千万不要出门
闻寻川看着这几条莫名其妙的消息，瞌睡散了一大半。
病毒？什么病毒？
闻寻川第一反应是去翻朋友圈——按理说一般发生什么大事件朋友圈是第一个知道的。
一片岁月静好。
闻寻川又打开医院群。
一片死寂。
打开微博热搜。
#某某塌房#
#无人伤亡#
什么玩意儿。
闻寻川没看出什么头绪，切回到微信，给贺临舟发了个问号。
想了想，又给温知许发了条微信，问他知不知道B市爆发新型病毒的事。
贺临舟的电话很快打了进来，接通后着急地问他在医院还是在家。
“家。”闻寻川拧开台灯，从床上坐起来，困倦地揉了揉眉心，“什么病毒，你那什么情况？”
“我刚刚从我爸这边听到了一些内部消息，总之你最近好好呆在家里哪儿也别去……”贺临舟那边有些细细簌簌的声响，似乎是正在快步走，说着声音变得有些断断续续。
“多买点吃的喝的囤在家里，不要出门……”电话中夹杂着少许的电流声，贺临舟的声音混在其中听不清楚，闻寻川只能草草地捕捉到几个关键词，“病毒蔓延得很快……狂犬……伤了很多人……”
闻寻川一头雾水地打断他：“什么乱七八糟的——”
“咚——”
客厅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大门被狠狠地撞响，一下接着一下。
闻寻川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深更半夜的，再加上贺临舟没头没尾的一番话，闻寻川隐隐有些不安。他拿起手机，犹豫了片刻，声音有些低地问：“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酒店。”贺临舟回答得很快，似乎是察觉到他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自然，轻咳了一声，“你在担心我？”
客厅还在发出“咚咚”的撞门声，闻寻川分不出心来分辨贺临舟的语气，捏紧手机下床，打开大灯朝门口走去。
闻寻川握住门把的手有些迟疑，他想了想，还是先凑到猫眼跟前往外头瞄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入眼是一连片猩红，红得刺眼，闻寻川的心没来由地突跳，拿起手机正要问贺临舟到底是什么情况，手机上的语音电话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断掉了。
电话断得突然，门还在不停地发出巨响，闻寻川连忙重新把电话拨回去——
手机铃声隔着门板从外面响起，与此同时隔壁房门响了一声。
邻居家的阿姨探出头问：“小贺啊？没带钥匙啊？”
闻寻川黑着脸打开门。
“忘带了，嘿嘿。”贺临舟正挠着头冲阿姨道歉，“不好意思阿姨，我哥估计睡着了叫了半天门也不开，打扰您休息了。”
闻寻川忍无可忍地一把将门口这个半夜扰民的人拽回屋里，贺临舟努力地憋住笑，将闻寻川从猫眼里看到的“罪魁祸首”——一束红玫瑰——塞进闻寻川怀里。
“怎么着，都世界末日了，就囤这点物资？”闻寻川冷笑。
“Yes。”贺临舟看他吃瘪，憋笑憋得脸都红了，“别人种小麦，我种玫瑰，我可以死，但浪漫不死。”
闻寻川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转过身往卧室走：“我求求你，快点死吧。”
贺临舟放下行李箱快步跟上来：“我可能要变异了，老想咬点什么，让我咬一口。”
“滚。”
“咬一口咬一口。”
“啧，别烦！”
“那亲一口总成吧？看在我专门跑回来陪你过七夕的份上。”
“……你先洗澡去，脏死了。”
#浴室里萦绕着雾气，热水打在贺临舟的后颈，水流顺着紧实的脊背淌下来，没入后腰。
一旁手机里传出一个变调过的女音，僵硬的朗读声在狭小的浴室里格外清晰：“……起初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一场寻常的流感，直到……我重生了，重生到末世来临前一周……这一世，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好家伙，没时间鬼混的贺临舟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的爱好。
06.
温知许的消息在第二天早晨才回过来：
-造谣犯法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