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韫醒来的时候,差点不知今夕是何夕,头疼欲裂,像要炸开。他抬起手按在两边的太阳穴上,一下一下的揉,好片刻,疼痛终于缓解,他缓缓睁开眼,看到是在车里,他愣了下,紧接着车内的异样味道让他直接坐了起来。
身上随意盖着的西装外套滑落,他全身什么都没穿,谢知韫连忙将外套遮在腹部的位置,扫视四周,见挡风玻璃也拉着窗帘,他稍微放松了些,立即弯腰捡起脚垫上的衣服穿上。
衣服很皱,但现在也没法嫌弃了,一切换好,谢知韫又注意到前座的座位下面有头发之类的东西,他蹙眉捡起,竟然是一顶女士假发。
假发?
有什么片段涌上脑海,他似乎记起昨晚自己扯下了一样东西,莫非就是这个?
那昨晚和他做的那个人其实是……男的?想到这,谢知韫竟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虽说此男性有异装癖的爱好,但好歹是个男的,他是同性恋,若对方是女性,他恐怕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只是没料到对方比他醒得还早,是走了吗?还是去外面上厕所之类的了?
谢知韫撩起车帘看了看外面,现在是十一点的时间,这酒店的VIP停车场一个人都没有。
谢知韫坐车里等起来,想看看那个男的会不会回来,不过在等了二十分钟还没看到那个人后,他确定了,对方走了。
没留下任何有用信息,也没让他赔偿的走了。谢知韫不知为何,有点遗憾。
他再次揉揉额头,接着换到主驾驶位,一个人启动轿车驶离酒店。
回到家,他先好好的洗过一次澡才叫来自己最得力的保镖,让他去查一下昨晚谁给他下的药,其实他心里多少有点线索,只是需要更精准的确定下。
说完这个,他把桌上的女士假发递给保镖:“戴这顶假发的人也是昨晚的客人,是一名男性,你去查一下是谁。”
保镖接过:“我知道了先生,我这就去。”
他转身欲走,谢知韫想到什么,又说:“他应该穿的是白色裙子,个子还挺高,估摸一米八左右。”
保镖顿了下才明白老板指的是假发的主人,他颔首:“好的先生。”
他开门出去,谢知韫终于得以休息的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昨晚的那个药,后劲儿很大,就算及时解了药性,他现在的头都还有些犯晕。
除此之外,他脑海里不停的滚动过昨晚和那个陌生男子缠绵的画面,比较细碎,但大概记得过程,还有一些细节,比如那男生皮肤很白,白得他晃眼,腿也很长,夹在他腰上时……
谢知韫自动跳过这段,去想别的,他记得那男生后腰腰窝的地方有颗黑痣,还记得,他很爱说脏话,不堵住他的嘴,他就一直骂骂咧咧,基本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好在他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祖宗。
谢知韫莫名觉得有些想笑,也不知道那男生今天怎么样了,他记得自己昨晚把他折腾得很厉害,结果他不仅比自己醒得早,还下得了地?
第一次做这种事的谢知韫不禁对自己的能力质疑起来。
好在保镖的办事能力很高,调查的结果在下午三点就出来了,他用一分钟了解了一下给他下药的人,然后就直接看那个男孩的资料。
当看到文件上男孩的年龄时,他额角的青筋狠狠跳了跳,竟然才满十八岁不久。
怎么这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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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回到家,艰难的清理过后,就躺床上废了,直接一睡不醒,等他有意识的时候,是听到有人按门铃。
他眼皮扑簌簌的抖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睁开,先感受到的是身体好酸好疼,尤其是屁股后面,紧接着是觉得头很沉很重,他有气无力的抬起手搭上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他发烧了。
好烦啊,他都这么难受了,怎么还有人来找他啊,会按门铃的人肯定不是他兄弟白启泽,毕竟他兄弟有他的自动锁密码,那是周扬他们吗?
是不是担心自己昨晚提前走人了,过来看看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那就不给他开了,他等不到自己去开,会自动走的。秦洛如此想着,就不去管门铃了,他艰难的翻身拉开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找里面的感冒药,他记得自己有备着退烧药的。
结果这玩意儿就是你不找,它天天在那,你专门找它了,它就没了。
秦洛气呼呼的关上,卸力的往床上一躺,刚刚动了那么一小下下,他就好累好累了,好想睡觉啊……
秦洛连打三个哈欠,眼皮沉重的闭上。
叮铃叮铃叮铃……
门铃绵延不绝,足足响了七八分钟。
绝!特么的,他第一次遇到这么有毅力的倔驴,最好别是周扬那几个,不然他跟他们拼命!
秦洛捂着快断的老腰,像八十岁老妪一样,动作极其缓慢的掀被下床。
谢知韫看了下手表,他都按十分钟门铃了,里面的人竟然还没来开,是不在这个家吗?还是身体劳累过度,睡死了?
谢知韫主要是担心后者,他既然是昨晚的当事人之一,肯定不能穿上裤子不负责,再说,对方还那么小,要是他不懂怎么处理,后续出了什么问题该怎么办?
怀着这个想法,谢知韫决定再按几分钟。
他骨节明晰的长指回到门铃处,刚要按下,房门传来咔哒的开门动静,未见到人影,一道粗鲁的声音倒是先传了出来:“按按按!按魂啊!扰老子睡觉,你找揍是不是!”
嗯,听这声音,他不用见到人,也知道肯定是昨晚那个。
对方的人影终于出来,他姿势怪异的捂着腰,弓着背,个子就显得矮了不少,谢知韫低头看向他,对方也抬起头,四目相对三秒,对方的眼睛跟那猫儿一样,瞪得溜圆,紧接着,他就想甩门关上。
幸好谢知韫预判了他的动作,及时卡进半个身体阻挡,低沉的声音开门见山:“昨晚是你吧?我是来负责的。”
“负你大爷,我不认识你,滚!”秦洛没料到来人会是害得他现在腰酸背痛的罪魁祸首,他当即就火冒三丈了,还管什么负不负责,他只想让这人滚蛋。
“秦洛,我知道你现在情绪很大,但希望你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聊聊。”谢知韫此时的年龄虽也不大,但明显要比秦洛成熟不少,他冷静的提议。
秦洛却是冷静不了,他抬手去推堵门的男人,“你谁啊,我不认识你,你赶紧给我滚,不然我报警了,私闯民宅可是刑事罪!”
“你手好烫。”谢知韫本来只想握住男孩的手,阻隔他的动作,结果一摸上去发现温度不对劲,他目光一凛,终于察觉男孩的脸也不对劲,特别的红,他用另一只手去摸男孩的额头,狠狠蹙眉:“你发烧了,好烫,吃药了吗?”
“吃个屁!哪来的药啊!”秦洛见推不动,口气很不好,他现在忒难受,所以没心情对眼前的罪魁祸首有好感,即使对方人还不错,竟然主动来找他,可谁知道他是想再来占便宜,还是真负责啊。
他虽然刚高中毕业,没什么社会经验,但该有的防人之心还是有的。
“你赶紧走,我家不欢迎你,我也不用你负什么责,昨晚是我睡你!”秦洛终于开口承认昨晚的事情,不想对方狡诈得很,竟然从他的话里抓到把柄:“既然你睡了我,那你对我负责吧。”
“啥?”秦洛懵逼的瞪大眼睛。
谢知韫不知怎地,觉得他这样有点可爱,不过这个年龄的男孩做这种表情确实也可以用可爱来形容,他忍俊不禁的扬起点唇角,“行了,先让我进去,我让人去给你买退烧药,你家没人照顾你吧?你就不怕你一觉睡死过去?”
秦洛看着登堂入室的男人,不可思议的失语了片刻,“不是……你谁啊,这是我家!”
“嗯,我知道。”谢知韫进到秦洛家后,淡定的摸出手机,给自己的保镖发消息,对方在楼下的车里等他,他编辑信息让对方去买药,同时回应秦洛:“你家要脱鞋吗?”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秦洛气,要不是他现在没力气,他肯定扑上去揍人了。
“那就不脱,你睡哪,我扶你回房睡觉吧,你发烧了,要静卧休息。”谢知韫一副当家主人的姿态。
秦洛(土拔鼠尖叫):啊——
他拿对方没辙了,扶着老腰回房:“随你吧,你爱咋咋地,我困死了。”
说完,他身体忽然腾空,那个男人竟然把他打横抱了起来,“我抱你过去。”
秦洛激……好吧,激烈不起来,他扭捏的挣扎了几下:“不用你抱,我自己能走。”
“这间?”谢知韫问。
秦洛下意识答:“嗯,就这间。”
然后他就被抱进了卧室,再被对方放到了床上。
他:“……”
一定是在做梦!对!肯定是在做梦!他要赶紧睡,睡醒了就没事了!
滚进温暖的被窝里,秦洛很快晕晕乎乎的陷入了梦乡,却又没过多久,有人推醒他,让他吃药,他那会儿睡迷糊了,以为是兄弟白启泽呢,就很乖的张嘴吃了,吃完,缩进被窝里又睡。
晚上九点,谢知韫轻手轻脚的走进秦洛卧室,摸他的头,终于全部退烧了,他长舒一口气。
既是如此,该叫他起来吃点东西了,他估计这人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
“……醒醒,秦洛……秦洛……”
又有人叫魂了,不会还是那个谢知韫吧?可怕可怕,这个梦怎么还没醒啊,他要快点醒来,远离那个男人。
秦洛努力的撑开眼皮,有光亮照进来了,他心里一喜,再接再厉,终于,他看到了自己屋里熟悉的天花板,他嘴角微勾。
终于逃脱那个男人了!
“醒了?那快吃饭吧,要我喂你吗?”
这声音咋有点耳熟捏?
秦洛一点一点转动眼珠子看向床边,当看清那个人是谢知韫后,他两眼一翻,装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