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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哥那边给的钱其实不少，他们对秦悠悠很照顾，但秦悠悠还是会抽空出去做兼职。
现在没有考试的压力了，他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挣钱上，又回到过去那种恨不得一天打几份工的日子，只不过现如今的心情跟过去完全不同了，秦悠悠感觉自己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儿。
这天临近下班，工作室的活儿忙得差不多了，刘哥过来跟他说：“悠悠，晚上有个饭局，你陈哥他们腾不出空来，你跟我去。”
“啊？”秦悠悠一愣，“我跟着去合适吗？”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现在跟我这儿的员工也没差别。”刘哥拍拍他肩：“之前跟他们谈的单子差不多敲定了，咱得请人喝顿酒表示点诚意，合作愉快的意思。”
“可我不会喝酒，一瓶倒。”秦悠悠笑。
刘哥说：“没事儿，不用你喝，让你去的目的主要是等我喝倒了把我弄回来。”
秦悠悠笑：“那行，那没问题。”
跟卫东打了个电话报备一下，俩人一起坐上出租车直奔饭店。
秦悠悠不认识今天酒局上的甲方，但是当对方三个人走进包间的时候，他一站起身，还是愣住了。
“副班长？是你吗？真的是你！”走在最后面的一个男生与他对视一眼，愣了一下，一个猛子扑到跟前。
“许杨。”秦悠悠笑了笑，心里一声叹息。
“认识？”旁边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笑着看过来，问。
“表哥，这是我高中时的副班长，秦悠悠！”许杨有点儿兴奋了，他今天只是跟着自己表哥来蹭个饭局，没想到能碰见旧人。
秦悠悠却没有那么高兴，他的心绞了起来。
“副班长，你现在是跟刘哥一起干呢吗？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真没想到能这么巧！”
“别叫我副班长了，”秦悠悠笑笑：“我跟刘哥……”
刘哥招呼几个人落座，笑着拍了下秦悠悠后背，跟许杨说：“没错，悠悠现在在我那儿。”
许杨满脸还是未脱的学生稚气，扯过椅子坐到秦悠悠身边，也不理别人了，他们俩本来在席上也是个陪衬，别人聊生意上的事他们也插不上嘴，许杨索性拽着秦悠悠说起悄悄话来。
“副……悠悠，我叫你名字行吧？”许杨拿过啤酒给秦悠悠倒上。
秦悠悠笑着说：“行。”
“咱们先加个微信，以后可不能再断了联络了。”许杨掏出手机，不管三七二十一点出二维码伸过去。
秦悠悠迟疑了一下，还是加上了。
许杨低头在手机上点着，一边感叹：“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咱班里好多人经常问起你，大家都挺想你的，都……唉……”
提起旧事，秦悠悠笑笑没说什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秦悠悠抬起头，许杨看着他，真挚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复杂。
秦悠悠点头，说：“还行，你呢？”
“我都挺好的，”许杨说：“我们那些人，都按部就班，考学的考学，该干嘛的干嘛……只有你……”
“你今年上大二了吧？感觉怎么样？”秦悠悠用杯子碰碰许杨。
许杨拿起来一口气喝掉一半：“就那样儿吧，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考上个二本简直撞大运。”
秦悠悠笑了声。
许杨低头看了看手机，“悠悠，其实这几年班长一直在找你，我们还去了你家几次，但是你们搬走了，他大学考去了外地，临走前还跟我说要是有你的消息一定告诉他。”
秦悠悠扶在杯子上的手指有些发抖，没等说话，许杨拿起手机，“我把你拉进咱们高中群里了，你赶紧通过一下。”
“什么……？”秦悠悠一惊。
许杨摇了摇手机：“我跟雨深说碰见你了，哈哈，我看他回头怎么谢我。”
秦悠悠脸色泛白，他低头喝了口酒，刚放下杯子，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上好友申请的几个字刺得他眼睛泛红。
——悠悠，我是陈雨深。
整顿饭下来，秦悠悠一直神思恍惚，许杨拉着他说个不停，说以前班里那些人、那些事，秦悠悠听着，感觉又陌生、又熟悉。
手机消息一直震动着，他悄悄设置成免打扰。
他没法拒绝许杨拉他进群的邀请，要不然许杨会扯着他的袖子问一晚上为什么，他加了进去，但没说话，连群名片都没改，安静地像个透明人。
许杨有点喝多了，眼睛泛红，一直说：“悠悠你太可惜了，你当年要是不出那事……你真的，太可惜了……”
秦悠悠只是笑，安静地听着，偶尔搭一两句话。
陈雨深的好友申请又发过来几条，秦悠悠看了看，放在一边。
他没打算通过，不是怕，只是不想触及。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陈雨深又发了一条申请过来。
秦悠悠皱着眉，许久，他指尖颤抖着回复：我不想看见你。
从饭店出来已经挺晚了，刘哥的酒量毕业这些年出来跑单子已经磨练出来了，秦悠悠以为他真的会喝醉，结果散局时除了脸色发红，跟没事人一样。
“我送你回去吧刘哥。”秦悠悠说。
“不用，”刘哥笑着看看他：“家里是不是有人等呢？我看你老看手机，着急了吧？”
秦悠悠笑。
刘哥没让送，叮嘱他一番，自己打了个车走了。
秦悠悠顺着路慢慢走着，口袋里手机响起来，他拿起一看，是许杨。
“悠悠，过两天我去刘哥那儿找你玩啊！开学前我们好好再聚一聚。”
秦悠悠懵头懵脑的“嗯”了一声，许杨再说什么他也没听进去。
挂掉电话，那条信息又映入眼睛。
——对不起。
陈雨深跟他说对不起。
秦悠悠在路边台阶上坐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悠悠？”
卫东声音沉静，秦悠悠不由得心头一稳，提着一晚上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
“哥，你休息了吗？”声音闷闷的。
卫东笑：“没有，等你呢，没喝多吧？”
“没有，没怎么喝。”秦悠悠额头抵在胳膊上，闭着眼睛。
“是准备回来了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秦悠悠没吭声。
“悠悠？”
一行眼泪顺着鼻尖滴落，秦悠悠闭着眼，往胳膊上蹭了蹭。
“哥，”他深深呼吸着：“卫东……”
“我难受，卫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