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彼安推开他:“去把那东西扔了。” “刚刚就处理了,哪里还敢留着惹你疑心。”
“阴间之物,本就不该出现在阳间。”解彼安皱眉道,“你是怎么威胁孟曹老的?”
范无慑露出无辜的神色:“我可没威胁她,我要,她就给了。”
解彼安瞪了他一眼。
“真的。孟婆不是一般的鬼仙,你见她在冥府最混乱的时候,也还泰然自若地守在奈何桥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据说连北阴大帝都敬她三分,她哪里在意什么冥府律法,她给我这五味迷魂汤,分明是想看热闹。”
解彼安想了想,无奈低语:“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
范无慑眨了眨眼睛:“那大哥消气了吗?”
“你还有别的什么事瞒着我吗?”解彼安板着脸道。
“没有,绝对没有,便是此事,也不是有意隐瞒你。”
解彼安沉默片刻:“小九,过去的事,大哥也希望它过去了,我现在只想与你一起将正南养大成人,余生用来斩妖除魔,护佑人鬼两界的太平,待正南长大了,将这份职责代代相传,这正是师尊毕生心愿。我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听大哥的话。”
“当然了,我从小就最听大哥的话。”范无慑笑得竟十分纯善。
“好了,夜深了,休息吧。”
范无慑乖乖陪着解彼安洗漱一番,又是给他递毛巾又是梳头发,但上了床就不老实了。先是握着解彼安的手摩挲那温软的掌心,然后把一条腿压到了大哥腿上。
解彼安踢开他的腿,转过身去,用行动告诉他老实睡觉。
但下一刻,范无慑就猛地从背后把他拖进了怀里,手脚并用的抱住。
“让你睡觉!”解彼安轻斥。
“这不也是睡觉的一部分吗。”范无慑撒娇道,同时两手轻车熟路地钻进了解彼安的里衣,一手抚弄那光洁的肌理,一手向下探去。
“你胡扯。”解彼安羞恼道,“你整日、整日就想着这些事。”
“谁说的,昨夜我们就没做。”范无慑用牙叼着解彼安的衣领,一路往下扯,露出一截刀削般弧度完美的肩颈,他张口就咬住那雪白的肩头。
“也只是昨夜没有而已!”解彼安压低声音说,“这里不比客栈,我们住在别人家里,怎么好做这样的事。”
“怎么不好。”范无慑的吻沿着肩颈线一路来到他的面颊,热切地追逐着对方的唇。
解彼安被范无慑死死箍在怀里,动弹不得,他却不敢过度挣扎,根据以往的经验,越是挣扎,范无慑越“来劲儿”,但那只作孽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性器,放肆地挑逗着,他的面颊瞬间飞红:“那主人说,说这别院是将来给小儿子留着娶媳妇儿的,这太不尊重……”
“那就更好了。”范无慑麻利地扯下大哥的衣物,“我们给他提前留下些灵仙之气。”他湿热的舌尖舔过解彼安的耳廓,笑着说,“以我们的修为,射出来的东西对凡人来说都算日月之精,谁住进来都会人丁兴旺、子孙满堂。”
“不要脸!”解彼安暗骂道,他时常被范无慑的无耻论调震惊。
范无慑的吻依旧嬉戏在解彼安的面颊、颈窝,同时用膝盖顶开他的大腿,那只操控着他的欲望的手,沾了脂膏往那蜜穴探去。
解彼安转过头去,将脸埋进了褥子里,一手也揪紧了身下的布料,他能感觉到那手指在他身下放肆地旋转进出,带起噗呲地水声,他的肩胛在雪白的背肌下伏动,腰肢也轻轻地颤抖,像是在主动迎合那区区几根手指的节奏,可他毫无察觉,他只是鸵鸟一般藏起了自己的脸。
而后,他感觉到有硬热的东西在他的穴口摩挲,多蘸取些融化的脂膏,再试探着往里挤,他身上热得厉害,对即将发生的事又是期待又是畏惧。
范无慑从前爱在他身上玩儿些花样,非要撩拨得他情难自禁,主动开口要求,但最近却喜欢先直接地做上一通,弄得他整个身条都软了,再随意摆弄。无论是哪种,最后自己都会受不住。不同于平日里范无慑在他面前的各种撒娇示弱、言听计从,随着欲望不断地铺展开来,这个人就会愈发地像那个曾经掌控一切的魔尊宗子枭,强势、霸道、贪婪,仿佛非要将他吸食干净才肯罢休。
仅是想象着俩人曾经的疯狂,解彼安的性器就硬得发烫,身下柔软的被褥不仅仅帮他藏起红透的面颊,也在承受着他难耐地磨蹭。
范无慑一掌拍在那挺翘肥嫩的臀肉上,暗哑的嗓音在解彼安耳畔响起:“忍不住了,是不是?”
“不、不是……”
“我从前忍着慢一点插进来,是怕你不适应,结果后来我发现……”范无慑用大手抓揉着那一把白嫩柔软,昂扬的巨物一寸一寸地顶进那蜜穴中,“不是我忍不住,是大哥忍不住,大哥最喜欢动真格的,对不对?”性器被湿热的肉壁层层叠叠的挤压、包裹,那滋味儿让他头皮阵阵发麻。
“轻、轻一点……”
“轻一点怎么够呢。”范无慑将解彼安牢牢地困在怀里,他们的胸膛紧贴着后背,下体更是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他将肉棒埋在那紧窒的甬道里,小范围但快速地耸动,抵着穴心狠狠地撞。
“呜啊……”解彼安的手无力地抓挠着已经凌乱不堪的被褥,下身的刺激不断加剧,他本能地想要缩紧双腿,却无法办到,于是便下意识地收缩后穴。
猛然被加紧的感觉,那酥爽的快感直冲颅顶,范无慑闷哼了一声,险些没控制住,他将粗长的肉棒从那湿漉漉的小洞里拖出了一半,而后强悍的腰肢往前一撞,打桩般又重又狠,分明带些惩戒的意味。
解彼安大叫一声,身体不住地颤抖,性器的前段渗出了几滴白液,他忍着不想射,无非是男人都有点争强好胜的心思,不愿意这么快就投降,可没等他缓过一口气,范无慑就抬高他的大腿,开始了大开大合的抽插,每一次顶入都深重得不像话,怀里的人完全跟着撞击的节奏颤抖。
解彼安仅剩的防线彻底溃败,高高翘起的性器在一下重击中喷洒出来,释放的快意令他的身体仿若飘了起来,酥麻游走全身,在这最敏感最脆弱的时刻,后方的挞伐却丝毫没有缓下的趋势,反而愈加暴烈地狂抽猛肏,巨大的刺激潮涌般袭来,一浪高过一浪,将他推向欲望的巅峰,他的神智逐渐迷蒙,终于失控地哭叫起来。
范无慑抽出了湿黏的肉刃,将解彼安抱起,令他趴坐在自己身上,轻哄着:“大哥不哭,乖。”与那温柔的语气截然相反的,是他亟不可待再次掰开大哥的臀肉,命令道,“自己坐下来。”
“不……不要……”解彼安浑身绵软地趴在范无慑宽厚的胸膛上大口喘气,乌发披散,缭乱而惹眼。
“快。”范无慑半撑起身,张嘴咬住解彼安淡褐色的乳首,含糊地说,“快点,这样插得更深,你最喜欢了。”说罢他就咬了一口气。
刺痛令解彼安低叫一声,他两膝跪在范无慑身侧,在范无慑半强迫式的助力下,抬高了那白嫩圆翘的臀,对准那一根紫红狰狞的大肉棒,慢慢坐了下去。
范无慑却嫌他动作太慢,握着他的腰猛然向下压去。
“啊啊——”解彼安死死抓住范无慑的肩膀,力气之大,把范无慑的肩骨都抓得咯咯作响。
痛和快感并行,令范无慑愈加亢奋,他固定住解彼安的腰,用力向上耸动腰肢,狂猛地肏干起来,这样的姿势果然插得最深、也最重,解彼安在这原始的冲击下更加迷乱。
范无慑粗喘着说道:“叫我小九,大哥,叫我小九。”
“小九……唔唔……小九……”解彼安乖训地叫着,这个名字含在嘴里是滚烫的甜,温柔的苦,哪怕布满荆棘他也舍不下、放不开,粉身碎骨都要紧紧拥抱。
“大哥,大哥。”范无慑也深情地叫着,“我爱你,小九最爱你,你听到吗,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解彼安带着哭腔咕哝着应和,他或许已经意识涣散,但范无慑的这一席话反复在耳边回响了两生两世,已经深刻在他的魂灵上,永远无法磨灭。
俩人在榻上不知疲倦地翻滚、交缠,用爱恋深情将彼此填满。
范无慑曾经不择手段地想要与大哥一同脱凡成仙,永生永世不分离,其实只要能与所爱之人在一起,片刻欢愉就算永恒,日月盈仄亦是弥新,比如这夜又美又长,他们为彼此而沉沦的分分秒秒,已是仙境。
蓝与红 一
那年的赤帝城,雪下得格外大,一城八寨,昆仑雪原上的巨型八卦阵粉妆玉砌、银装素裹,环绕供奉着片雪不沾的上古神鼎,整个修仙界都慕其而来——时隔三十六年,神农鼎将再次开炉,衔月阁阁主要为他年仅十七岁的独子兰吹寒淬一把神剑。
神农鼎开炉这样的盛世之举,许多人一生也只能遇到一两次,所耗费的人力、金银、材宝超乎想象,衔月阁乃后宗天子时代在修仙界崛起的新门派,虽然实力不俗,家底还是比不上那些世代相传的仙门大家,这一次开炉,要倾尽大半家产。但兰少阁主天资高绝,前途无量,再有了这神剑加持,登峰造极也指日可待,他将带领后起之秀的衔月阁在修仙界大展宏图,今日所有的付出都会得到加倍的回报。
开炉前的准备需耗时百日,且必须得到统治赤帝城的苍羽门的允许与帮助,衔月阁的人早早住进了赤帝城,修仙界各路人马也在断断续续出关,都想来一睹这盛事。
云中君作为江取怜在人间搜集情报的其中一个偶身,被祁梦笙派来接待衔月阁的贵客,他便是那时见到了兰吹寒——他一眼认出那是令他求而不得又万劫不复的天神。
可那曾经冷漠决绝,甚至不屑多看他一眼的天神,竟面带微笑地唤他“云兄”,主动邀他赏茶品酒,问他当地风土,用那双年轻灵动到还不太会隐藏情绪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覆了面具的脸。
是爱念难平,是恨意难消,是执念也好,是不甘也罢,五百年前是心动,五百年后仍是心动——哪怕偶身根本没有心。
于是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云中君,开始与衔月阁少阁主频频往来。
生在江南的兰吹寒,一辈子也没来过这么冷的地方,哪怕有灵力护体也难抵昆仑雪原的万年极寒,但少年人好面子,又不想穿戴过于臃肿,每次去找江取怜,脸都冻得又白又红。
江取怜将他迎入屋内,见他不住搓着那修长的青白的手指,把自己的茶杯推到他面前,又对丫鬟说:“水不够热了,换一壶,给兰公子上热茶。”
兰吹寒抓起茶杯,自指尖传递来的温暖虽然微小,却仍缓了不少寒意,他十分顺当地就着江取怜的茶杯喝了一口,呵气道:“真暖和。”
仅是这样不经意的动作,却令江取怜悸动不止,他的目光落在那还泛着水光的杯沿,一时不知所措。
兰吹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忙放回了原处,落落大方地笑道:“不好意思啊云兄。”他知道这个云中君脾性是有些古怪的,不与人碰触,也不与人结交,常年戴着这冰冷的面具,不苟言笑,据说只有祁梦笙见过此人的真面目,关于面具后的那张脸,有诸多传说,但没有人能够证实。
云中君能和自己来往,兰吹寒多少有些沾沾自喜,此人未来有可能成为苍羽门掌门,三、五十年后,修仙界当是他们这辈人的天下,他现在正是要为自己铺路的年纪,且衔月阁在中原长年受到大世家的打压,若能与关外结盟,必能巩固自身地位,他十分看重与云中君的友谊。即便抛却所有利益纠葛不说,单是云中君这个人,修为了得,神秘沉稳,前途无量,也是让他钦佩和好奇的。
“无妨。”江取怜低声道,“前日送你的御寒衣物,怎么不穿?不喜欢吗?”
“不是,那银纹虎皮当真是稀罕之物,穿上之后又保暖又华贵。”兰吹寒笑了笑,“只是,我见苍羽门的修士们,哪怕是女修,都穿得很利落,我裹成那样……岂不很没面子。”
那笑容有着少年人特有的简单天真,就算出了糗也不过一笑置之,尤其当这笑映在兰吹寒俊美出尘的脸庞上,犹如万丈雪原上开了一朵春花,有多少寒意都挡不住的明媚。
江取怜在袖中的手慢慢拢紧了,他有些无法直视兰吹寒干净纯粹的眼睛,这一张与兰江一模一样的脸,竟会有这样的笑容。作为天神的兰江神圣不可亵渎,令人禁不住要躬身膜拜,而作为凡人的兰吹寒,言笑间潇洒自若,大气天成,让人只想要亲近。
兰吹寒见云中君又不说话,带点撒娇的意味说道:“云兄不会是生气了吧,那件虎皮我珍惜得很,我晚上睡觉都抱着,我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让我再抗一抗,说不定再两天我就抗不住,不得不穿了,哈哈哈。”
江取怜微微偏过头:“随你,你知道自己活该就行,你又没修过我们的功法,你又不是从小生长在这里,耐不得寒很正常,谁会笑话你。”
“云兄会不会笑话我?”兰吹寒促狭地眨巴着眼睛,“前日我们切磋,你还笑我手冻得快要抓不住剑。”
“我没笑你,我提醒你罢了。”
“那云兄不如教教我,你们苍羽门的功法,有什么能快速御寒的。”
“教你你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何况你小时候练过纯阳功法,这两种功法是相克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穿厚点。”
兰吹寒搓了搓手:“所以我还是时不时来找你讨酒喝吧,云兄的藏酒就是比中原的带劲儿。”
江取怜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又来骗我的酒。”
“我今天可没空手,我堂弟刚到赤帝城,带了些我们老家的腊肉和点心,我马上让人蒸了我最爱吃的肉饼,都给你带来尝尝。”兰吹寒笑道,“云兄,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江取怜想到上次兰吹寒喝多了,抱着他、几乎是贴着他的脸说胡话,那一刻他身体的躁动和内心的渴望,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他知道这样很危险,这具身体毕竟只是个偶身,有被发现的可能,他不该让人太靠近自己,他尤其不该对一个对从前毫无记忆的转世生出诸多念头,可是,心中牵肠百转,终是压不下翻腾的欲念,他最后淡淡地说了一个“好”。
蓝与红 二
酒过三巡,兰吹寒是明显有些醉了。
江取怜揶揄道:“你这量,还非要与人喝。”偶身是不会醉酒的,他还得装出些醺色来。
“我……”兰吹寒那一双桃花眼湿润而迷离,额发微微散乱,俊俏的脸蛋粉扑扑的,五分醉态五分慵懒,合起来是十分的迷人,不愧是十五岁成年礼上惊艳天下的兰大公子,“我十二岁离开纯阳教,回了家,才被允许饮酒,云兄今日嘲笑我,待他日我练出了海量,一定把云兄、喝、喝趴下。”
“想把我喝趴下,你且有的修炼。”江取怜捏着酒杯,优雅从容地啜了一口酒,又不经意地伸出一截红红的小舌,舔掉唇上的酒液。
兰吹寒微眯着双眼,眼前人线条优美的下颌在他的视线中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不知为什么,这个素来冷若昆仑雪原的云中君,总会时不时流露出些许邪魅和蛊惑,甚至有些……诱人,他想应是自己看错了、想多了,毕竟旁人眼里的云中君就是个捂不热的冰块,只有他得以靠近,才会得寸进尺的生出这些乱糟糟的想法。
可他实在太好奇了,传说中云中君的脸天生奇丑、受过伤、被火烧过、因练功变了形,反正没一句好话,可他觉得云中君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分明魅得很,那双唇饱满红润,那下颌窄瘦微尖,形状完美,肌肤苍白通透,细若凝脂,不管别人怎么说,他觉得……他觉得云兄是个美人。
江取怜感受到了兰吹寒灼热的视线,他斜睨着兰吹寒,望进对方那放肆的、醉醺醺的眼睛,偶身明明没有心,他却感觉心头鹿撞。他张了张嘴,轻声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云兄……”
“兰公子又想摘我面具?”江取怜的声音冷了下来。
兰吹寒立时清醒了几分,他端正了身姿,歉意道:“上回是我喝多了,太失礼了,云兄莫怪。”他上次确实是喝大了,不仅仅是想,甚至真的张口提出了要求,被江取怜拒绝后,还想上手去夺,最尴尬的是第二天他居然还记得,此事想起来就让他无地自容。
江取怜轻哼一声:“你呀,你为何这么想看我的脸。”
“我也不知道。”兰吹寒干笑道,“可能是因为……因为我们是朋友。”他凝望着江取怜,试探着说道,“云兄与他人多是点头之交,唯独对我不同,与我算是亲近,这不是我自作多情吧。”
江取怜沉默半晌,道:“不是。”
“那我是云兄唯一的朋友吗?”
“……是。”
兰吹寒喜道:“兰某人荣幸之至。”
“兰公子乃衔月阁少主,我不过是师尊捡回来的一个孤儿,地位还在师姐之下,外人看了,只当是我攀附你,要说荣幸,也该是……”
“云兄千万别这么说。”兰吹寒一把握住了江取怜的手,“云兄是同辈翘楚,虽然身在关外,名声在中原也十分响亮,我一直想与你结交,此次赤帝城之行,证明你我有缘份。”
“‘缘分’。”江取怜细细在唇齿间咂摸这两个字,想起这跨越五百年的一场噩梦,心中陡然剧痛,强行平复的恨意再次翻涌而来。
“云兄……”兰吹寒怔怔地望着江取怜,他总觉得江取怜的神色有些异变,那“缘分”二字好像是咬牙切齿憋出来的。
江取怜很快恢复常态,他定定望着兰吹寒,突然勾唇一笑:“兰公子真的想看我的脸?”
“想。”
“那……你可知看了我的脸,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江取怜突然起身,在榻上膝行两步,越过矮桌,欺近了兰吹寒。
兰吹寒顿时屏住了呼吸,怔怔地望着江取怜。
江取怜的视线上下扫了扫,眉眼染上丝丝蛊惑,他轻声道:“告诉你,看了我的脸,便要负担我终身大事。”
“……”
江取怜勾唇一笑:“你还敢看吗?”
兰吹寒只觉一股气血直冲颅顶,他还未来得及思考,就本能地伸出了手,本能地使出了纯阳功法,速度快到江取怜根本来不及阻止,那青白色的、冷冰冰的面具就被扯掉了。
四目相接,二人僵在当场。
蓝与红 三
兰吹寒幻想过面具下的这张脸,可实际看到它的时候,分明比想象中还要美、还要蛊惑,与那冰冷的气度截然相反,这张脸妖异冶艳,眉目间透出丝丝邪气,如鬼魅般勾魂摄魄,他自幼长袖善舞,见识过的人多如过江之卿,哪怕是在纯阳教这般盛产美男的地方,也从未见过一个男子,可以长得这么妖媚惑人。
兰吹寒怔愣着,一时竟忘了呼吸。
江取怜垂下眼帘,扫了扫被兰吹寒扯掉的面具,在短暂的失措后,他平静了下来,因为他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似乎是他期待已久的事终于发生了,如果不是兰吹寒莽撞地出了手,他还要纠葛于前世今生的种种而无法向前一步,现在是兰吹寒近了一步,主动送到了自己嘴边。他唇角微翘,露出一个浅笑,一对凤眸含情脉脉地看着兰吹寒,赤裸裸地勾人。
“看傻了?”江取怜伸出一截修长的手指,勾起兰吹寒的下巴,“与你想象中相比,如何?”
“我……云兄……”兰吹寒望着江取怜的眼睛,只觉口干舌燥。
江取怜的一只手按在了兰吹寒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指尖轻佻地点戳,最终停留在了那搏动的心脏上。那手纤长白皙,指甲浑圆粉润,连骨结都如女子般细瘦,没有人知道,红衣鬼王这只漂亮的手,能轻易地穿石破甲,还掏出过数不清的红彤彤的心。他生为饿鬼,对心脏有着强烈的渴望,是靠着数百年的修为才抑制了原始而低级的食欲,此时他的心绪汹涌澎湃,他好想破开这层硬热的肌理,用指尖碰触那滚烫的血淋淋的脏器,尝一尝它究竟是怎样甜美的味道。或者,或者还有别的更深重、更浓厚、更无法纾解的欲望……
江取怜低下头,耳朵几乎贴上兰吹寒的胸膛:“兰公子,你的心跳得好快啊。”
少年的俊脸上白里透粉:“云、云兄。”
“你摘了我的面具,当如何?”
“你、你说如何。”兰吹寒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灵动的喉结跟着上下滚了滚,明眸闪烁,始终跟随着江取怜眼中的星辉。
“方才我说过什么?”
兰吹寒回想起他冲动摘下这面具前的对话,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朵,半是醉意,半是羞赧,大约觉得自己这紧张的样子实在有些丢脸,他倒吸一口气,缓缓起身,轻轻握住了江取怜的手,静静望着那对魅惑的瞳眸。
江取怜短暂地停顿,然后他打破了那停顿,打破了他心中最后的顾忌,吻住了兰吹寒的唇。
兰吹寒只觉浑身热血翻涌,强烈的冲动直冲颅顶,他一把擒住江取怜的肩膀,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急促又略显笨拙地吮咬着那温凉柔软的唇瓣,少年的好胜心令他想要反客为主,令他想要展示些什么、或证明些什么。
唇齿交缠,津液与气息交换,俩人在这粗鲁又热烈的亲吻下均感到了飘忽与晕眩,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酥麻了浑身每一寸皮肤,前所未有。他们本能地去贴合对方,不甚熟练地蹭着,蹭出了一身的燥热。
俩人互相拉扯着对方的衣物,榻上、地上,很快散落了上好的衣料,湖蓝色的来自衔月阁,冰凌灰色的属于苍羽门,它们交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江取怜抵住兰吹寒的前胸,强行将俩人撑开些间距,兰吹寒发热的大脑也获得一丝清明,他轻喘着气,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取怜,看着江取怜凌乱的头发、湿润的媚眼、和被他亲的嫣红的唇,分外地妖娆,只觉下腹胀得厉害。
江取怜低声道:“你……可行过风月事?”
兰吹寒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你、你呢?”
江取怜笑了:“不曾。”
“真的吗?”兰吹寒莫名地心中一喜,“可是苍羽门的人不是乐于双修……”
“他们不配。”江取怜用指尖轻划过兰吹寒的脸,最后停在他殷红的唇上。
兰吹寒轻咬住那细白的指甲:“我呢?”
“把我衣服都撕了,你说呢?”
兰吹寒俯身,再次含住江取怜的唇瓣,缠缠绵绵地吻,口中喃喃叫着“云兄”,大手在那身上巡游,他想定是因为苍羽门的功法,让他的云兄体温比寻常人低,而他因为练过纯阳功法,恰好体温比寻常人高,这样的反差让手里的皮肤温凉、柔润、细腻,简直要腻住他的手,他越来越放肆大胆,好像寻得了什么新鲜之物,连一毫一寸都不舍得略过,要仔细琢磨赏玩。
江取怜抱住了兰吹寒的脖子,身体下意识地往那温厚的胸膛送去,仅仅十七岁的少年,体格却如此健硕,让他想要无限地靠近,他哑声道:“那你会不会?”
“我……”兰吹寒迟疑道,“我看过一些画册,我知道男子之间要、要……”
“小小年纪,这么不害臊。”江取怜调笑道。
那笑声入耳,勾勾转转地撩拨人,兰吹寒感觉某一处要炸开般地胀,他轻咬一口那白嫩的肩头,声音急促,充满渴望:“我还想做些更不害臊的事,云兄允吗?”
江取怜报复地去咬兰吹寒的耳朵,小声说:“少废话。”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扮做漫不经心,其实心底慌张未必逊于兰吹寒,他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兰吹寒的脸,那张潮红的、被欲望浸染的俊脸,不断与五百年前清冷孤傲的天神重合,看吧,再是高高在上、不染凡尘,如今不也落进他手里,他心中有得意,亦有悲凉。他搂紧了兰吹寒的脖子。
兰吹寒感觉到江取怜想要更贴近自己的意图,他将人紧紧拥着,怀中的身体略显单薄,苍羽门的修士都是这幅阴柔的模样,他其实是有点看不惯的,可唯独这个人让他生出怜惜。兴奋、紧张、好奇,所有的情绪都盖不过强烈的欲念。
俩人绷紧了身体,兰吹寒看着江取怜光洁的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像一瓣沾了晨露的嫩叶,令人想生生咬上两口,他低头舔吻着,轻叹着:“云兄,你真好看……”
江取怜眯着眼睛,闷哼两声,他看来是不适的,却还努力地想要打开自己的身体,他想要这个人,想了好久好久,想了两辈子,哪怕是经历了饿鬼道的百般折磨,他竟还是没能放下这执念。他忍着羞耻,艰涩地喘息着:“兰……公子……”
“叫我吹寒。”兰吹寒脑中的幻想信马由缰,血液不停地向下集中,让他的思绪逐渐被本能侵占,他已经不满足于仅是抚摸和亲吻,他想更深地感受这个人,占有这个人,他的唇抵着江取怜的耳朵,固定着身下的人,强硬的动作体现到语言上,却是绵软的恳求:“云兄,可以吗?”
江取怜被兰吹寒压着动弹不得,弓都拉满了,闻言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揪住兰吹寒垂落的鬓发:“你他妈的还问?”
兰吹寒叼住那唇,吻得粗鲁又贪婪,想要把这薄薄两片粉嫩的肉生吞了。他终于如愿。
“嗯啊……”江取怜咬着下唇,他疼得颤抖。
兰吹寒抚着他的背轻哄:“不痛不痛,我慢一点,我轻一点。”
那诚挚的温柔让人想落泪。
江取怜已经想不起自己何时被这样温柔对待过,或许只在他刚刚转世时,他那优柔寡断的鬼母,明知道他是一只会被低级的食欲操控的饿鬼,也不舍得杀掉他,最后反倒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被拥抱、被呵护、被在意的感觉,已经失去了太久太久,久到当他再次体会时,竟会感到恐惧,他恐惧于这是一个会让他变得软弱的陷阱。
“……吹寒,你叫我‘阿云’,好吗。”疼痛扭曲了江取怜的脸,他低喘着说,“我想听你这么叫我。”
“好,阿云,阿云。”兰吹寒正是青春萌动的年岁,早已对这事好奇不已,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次是和一个男子,而这从未体会过的至乐侵袭他的所有感官,他要溺毙在这情事里。
“对,叫我阿云……”我叫阿云,你要记住,我叫阿云。
极致的刺激将他们变作不知疲倦的兽,他们疯了一样地纵情绞缠,好像世间万物都已经消失,唯有彼此是活下去的养分,要不停地索取、不停地占有、不停地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