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省房租,也因为经受不住原炀的软磨硬泡,顾青裴把公司搬到了原炀的写字楼里。
其实本来他们两个的公司就几乎是一个,业务基本互通,经常一起团建,两个公司的人,也都知道他们俩的事,只是表面上不说破罢了。
他搬过去的那天,原炀嘚瑟坏了,抱着他啃了好几口,得意地说:“以后想见你下个楼就行了,还能监督你吃饭。”
“你给我克制一点儿啊,办公环境,要有职业素养。”顾青裴嘴上虽是警告,眼中却满含温情的笑意。
“放心吧,保证不让你难堪,不过,我们都在公司的时候,一起吃个午饭总行吧,反正同一个食堂。”
“嗯,可以。”
原炀捏着顾青裴的下巴晃了晃:“以后可给我乖一点儿,多吃饭,少加班,不听话小心我揍你。”
顾青裴“扑哧”一笑。
原炀轻哼了一声:“我在你心里还有没有威严了?”
“有过吗?”顾青裴逗他。
“我是不是得赶紧树立一下自己的威严。”原炀说着就要脱西装外套。
顾青裴一把拉住他的西装前襟:“你干什么?我刚跟你说过克制,你两分钟就扔脑后去了?”
“宝贝,我想在办公室……”原炀像个大型犬一样蹭着顾青裴的脖子,“威严”全无。
顾青裴轻咳一声:“你赶紧给我回去工作,当初你可是承诺过不在公司乱来,我才答应搬过来的。”
原炀撇了撇嘴,很是不满地用力亲了他一下,才失望地走了。
顾青裴靠坐在办公桌上,环视自己的总裁办公室,微微一笑。
能离原炀近一点儿,他很高兴,不过,一开始得绷着点儿,免得那小子上房揭瓦,他才是真正要树立一家之主威严的那一个。
忙了一上午,顾青裴看了看表,快到午饭时间了。刚才把小狼狗赶跑了,现在该去安抚一下了,他收拾了一下文件,起身上楼,主动去找原炀吃午饭。
原炀给他配了一套自己公司的门卡,他刷开门,走了进去。
原炀公司的前台小姑娘认识他,一见他就站了起来,殷勤地说:“顾总,您来啦,原总正开会呢,要不要通知他一下?”
“不用,正事要紧,我就是来找他吃午饭的,我等一会儿。”顾青裴挨着前台,亲切地慰问起原炀的员工,“你是上个月入职的吧,环境适应了吗?公司饭菜合胃口吗?”
小姑娘开心坏了,都不敢正眼看顾青裴,羞羞答答地回答着。
顾青裴认真听着她的反馈,心里想着一会儿去食堂点几个硬菜,看看是不是像这姑娘说的那样,油太大了。不过最近原炀似乎脾气不错,没有吓着新员工,值得嘉奖。
不一会儿,对面会议室的门开了,原炀率先走了出来,边走还边交代道:“这件事由你亲自经手,务必……”他一抬头看到顾青裴,眼前一亮。
“好的,原总,你等我好消息吧。”原炀身后走出来一个男人,说话是那种播音腔的方正,声音非常好听,且充满了自信。
顾青裴刚要跟原炀说话,目光就落到了那个男人身上。
一个相貌英俊、身材颀长、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子,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整个人斯文优雅而有质感。
顾青裴微微蹙眉。
原炀道:“那你先去吃饭吧……哦,等一下。”他拉住那个男人的胳膊,“岳琛,来,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第二股东,也是我重要的‘合伙人’。”原炀朝顾青裴眨了眨眼睛。
那个叫岳琛的男人不失礼貌地打量了一下顾青裴,伸出了手,笑道:“是顾总吧,久仰久仰。”
顾青裴回过神来,伸手跟他相握:“你好,请问你是……”
“岳琛是新风律师事务所的大律师,之前那个律师我不是嫌不行给打回去了吗?他们派了岳琛来帮我们做这次的并购案。”原炀拍了拍岳琛的肩膀,“比之前那个倚老卖老的靠谱多了。”
“哦,这样。”顾青裴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之前那个律师他也见过,吹牛很厉害,真本事有点欠缺,还是他要原炀换人的,没想到换来一个这么……
“顾总,顾总?”岳琛好奇地看着顾青裴。
顾青裴回过神来,暗骂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呢,他歉意道:“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作为原总合伙人,我也想听听你对这次并购项目的意见。”
“好,当然,岳律师想去哪里吃?”
岳琛爽朗笑道:“公司食堂就行,我已经吃了几天了,觉得挺好的,大家都很忙,吃饭这种事,高效点解决吧。”
“没问题,请。”
“两位先请。”岳琛道,“我去趟洗手间,一会儿就到。”
原炀和顾青裴往电梯口走去,顾青裴低声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上个星期。”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说什么?”原炀有些不解。
“万一这个也不靠谱呢,我总得帮你检验检验嘛。”
原炀笑道:“你老公连这点看人的能力都没有,你就白教我那么多年了。放心吧,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业务能力很强,口碑也好,你知道吗?他大学是学播音主持的,后来自学考的律师执照和司法考试,挺厉害的。”
“厉害。”顾青裴道,“怪不得长得挺帅的,声音也好听。”
“是啊,公司这帮小姑娘就是花痴,这几天又没魂儿了。”原炀搂住顾青裴的腰,“你主动来找我吃午饭,表现不错呀。”
顾青裴心不在焉地说:“走吧,我去让食堂给安排个包厢,好好聊聊案子。”
“又要在吃饭的时候聊工作啊。”
“不然你想聊什么?”顾青裴正色道,“上班不是来交朋友的,聊工作就对了。”
原炀有些莫名其妙:“你扯的这什么呀,我跟谁交朋友了。”
“我就是打个比方。”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顾青裴率先走出了电梯,一点儿等原炀的意思都没有。
当然,原炀身高腿长,几步就跟上了。
食堂员工给他们收拾出了一个包厢,食堂的两个包厢都是专门给领导谈事情用的。
俩人进去之后,原炀就要凑过来腻歪,顾青裴站起身:“我也得去个洗手间,你点几个菜吧。”
“哦。”
顾青裴往洗手间走去,在经过女洗手间的时候,就听着里面有女员工在兴奋地说着:“你不觉得岳律师的感觉跟顾总超像的吗?都是又高又帅又精英范儿,还都戴金边眼镜,太像了。”
“岳律师比顾总年轻哎,但也还是感觉好成熟稳重哦。”
“对呀,不过还是顾总帅一些。”
“不,我觉得岳律师更帅,顾总我们又没机会……”
里面传来一阵笑声。
顾青裴拐进了厕所,顺手把厕所门关上了。他站在盥洗台前,摘下了眼镜,仔细打量着这个细边框的金丝眼镜。这个眼镜又轻又舒服,他家里还有两副备用的,他突然就有些不太舒服,想着要不要换一副黑框的试试。
他把眼镜放到一边,用冷水抹了抹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个新同事而已,怎么就……难道他在吃醋吗?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他怎么变得心眼儿这么小了?简直可笑。
他用纸巾擦干净脸,重新戴上眼镜,对着镜子,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这种偶尔有之的奇怪小心思,倒也颇有趣,只是不要放大到影响工作和生活,倒也无伤大雅。
他定了定心神,离开了洗手间。
临近包厢,顾青裴就听着里面传来一阵笑声,他推开进去,看到原炀和岳琛肩膀挨着肩膀,原炀正在看岳琛的手机。
顾青裴深吸一口气,笑道:“看什么呢,这么好笑?”
岳琛笑道:“是我在美国进修时候的上课视频,我们教授的肢体语言特别滑稽。”
顾青裴皮笑肉不笑地说:“原炀能听懂几句英语啊。”
岳琛怔了怔,干笑着收回手机。
原炀也有些意外,这有点扫人面子的话,一点儿都不像是顾青裴会说出来的,所以他马上就觉得顾青裴是无心的,也没往心里去,就道:“根本不用会英语,看他动作就行了,这哥们儿太有意思了。”
顾青裴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这么说原炀?但是刚才那一瞬间,他居然就没克制住,他握了握拳头,笑道:“原炀,你点菜了吗?”
“点了,都是食堂现成的,盛出来就行了。”原炀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吩咐他们现做。”
“不用,随意就好。”顾青裴看向岳琛,“岳律师有什么想吃的吗?”他趁机仔细打量着岳琛,这个男人确实很帅气,气质非常的高级,而且比他年轻了好几岁。
“我也随意,食堂就挺好的。”
正说着,服务员就端着饭菜进来了。
三人边吃边聊起了并购项目,岳琛侃侃而谈,既体现了自己的专业能力,又不失幽默风趣,连原炀这种轻易不对人笑的,都和颜悦色。
这一顿饭,顾青裴吃的颇不是滋味儿,他在意的并非岳琛本身,而是难以想象的心胸狭窄的自己。
他以前还总是嘲笑原炀小心眼儿,现在……
吃完饭,岳琛要回趟律师事务所,临走前又扔下一个炸弹:“对了,原总,你落在我那儿的手表,我这忙的,又忘了给你带过来,明天一定给你带过来。”
“行,明天见。”
顾青裴感觉太阳穴上有筋在突突直跳,岳琛一走,他就追问道:“什么手表落在他那儿了?”
“哦,那天去他事务所找他,茶撒在手上了,我就把手表脱下来擦了擦,然后就落他办公室了。”原炀挤眉弄眼道,“中午去我那里午休好不好?我去你那里也可以,我好怀念以前赖在你办公……”
“是什么手表?”顾青裴皱眉道,“不会是我们在日内瓦买的对表吧?”
“呃,是那个。”原炀终于发现顾青裴的表情不对劲儿了,“你不会生气了吧?”
“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也能随便落在别人那里?万一丢了呢?你打算等什么时候才跟我说?”
“我知道落在他那儿了,不会丢啊,这你就生气了啊。”原炀是真的有点吓到了,平时乱发脾气的都是他,顾青裴很少有过激的情绪,他没想到这次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顾青裴就生气了。难道这其实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只是他没有意识到?
“你怎么就知道不会丢,那表那么贵,你就那么相信他?”顾青裴站起身,整了整领带,“我回办公室了,你尽快把表拿回来,如果那块表在你心里还有点地位的话。”
原炀大步踏过去,一把抓住了顾青裴的胳膊,将他扳过身来:“你真生气了?好好好,我错,我错好不好?我不该那么粗心,把表落在别处,不过,岳琛也真的不至于贪一块表,你别生气了嘛。”
“那可是我们的对表。”顾青裴严肃地说,“你会把婚戒随随便便扔在别处,还这么不上心吗?”
“我这就开车去取回来,好吗?”原炀抱住顾青裴晃了晃,喜滋滋地说,“原来你这么在乎我们的情侣表啊,别生气了嘛,我想你搬到我的写字楼里想了好久了。”
顾青裴听着原炀的撒娇,努力把那股不对劲儿的躁郁压了下去,他放缓了口气:“亲自去就别了,浪费时间,我只是提醒你,以后重要的东西要好好保管。”
“知道了。”原炀亲着顾青裴的脸颊,“什么都听你的。”
顾青裴抚摸了一下原炀的背:“回去休息吧。”
那天中午,顾青裴没午休,而是上网查了一下岳琛,果然跟原炀说的一样年轻有为。他关掉网页,很是厌烦这样的自己,他怎么变得跟原炀一样幼稚了?
自那天之后,顾青裴时不时就会去原炀的那层楼,没工作也随便找点工作,观察了几天,发现岳琛真的是在忙并购案,也没什么别的举动,才放下心来。
星期六下午,原炀换上休闲装,抓起车钥匙往玄关走去:“我出去跟彭放他们喝酒了,你早点睡啊,别熬夜。”
顾青裴正在看书,头也不抬地说:“好,不许喝酒开车,早点回来。”
“知道。”原炀看着顾青裴儒雅娴静地坐在沙发一角,心脏暖烘烘的,他道,“我出门了,你不过来送送我?”
顾青裴抬起头,笑了:“行,我送送你。”他起身走到玄关,勾住原炀的脖子,亲上了他的唇,轻轻吸吮着。
原炀也环住他的腰,热情回应着这个吻。
俩人越吻越深,都有点把控不住,原炀抱着顾青裴顶在了墙上,低喘着说:“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走了?”
顾青裴低笑道:“那你想不想走?”
原炀撇撇嘴:“不想,但是我再放他们鸽子,就要挨揍了。”
顾青裴拍了拍他的屁股:“好了,去吧,少喝点。”
原炀又重重亲了他一下:“走了。”
顾青裴把他送出门,就继续回去看书了。他从不反对原炀出去和朋友聚会,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空间,他这么忙,不可能成天看着原炀,最重要的是,他信任原炀。
看书到11点,顾青裴准备睡觉了,原炀却提早回来了,并且带回来一个人。
顾青裴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傻住了,竟是岳琛?
岳琛显然是喝醉了,挂在原炀身上,路都走不了,原炀抱怨道:“妈的,这小子看着挺瘦,居然挺沉的,来帮帮我。”
顾青裴回过神来,帮原炀扶住岳琛,把人弄到了沙发上。
原炀这才松了一口气,擦掉额上的汗:“我去洗个澡。”
“等等。”顾青裴阴沉着脸,“你就不解释一下?”
原炀正忙着脱衣服,没注意到顾青裴的表情:“哦,我叫他去喝酒,没想到他酒量不怎么样还真敢喝,几杯就倒了,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儿,本来想送他去酒店的,结果钱包落在KTV了,我也懒得回去取了,干脆就先把他弄回来了。”
顾青裴的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你不是说你跟彭放去喝酒吗?”
“是啊,多叫几个朋友一起玩儿嘛。”原炀扔掉衣服,“热死我了,我先洗澡去了,你帮我看他一下。”原炀说着就进了浴室。
顾青裴居高临下地看着睡得不省人事的岳琛,眼神非常复杂。突然,岳琛开始做出反胃的动作,顾青裴一惊,赶紧去厨房拿垃圾桶,可刚走到一半,他已经听到了呕吐的声音。
回身一看,岳琛把那块他从摩洛哥背回来的纯手工地毯给吐了。
顾青裴心中一阵气血翻涌,隐忍的怒火差点爆炸,他叫道:“原炀,你赶紧给我出来。”
浴室里水声哗哗,原炀根本没听到。
顾青裴忍着一屋子难闻的味道,气得脑袋直冒烟,他一点儿都不想去收拾,可是他又无法忽视。
就这么僵持了五分钟,原炀出来了,顾青裴道:“你赶紧来收拾一下,他吐了!”
原炀忙跑过来:“哎呀,真是……”他拿上工具,过来清洁,“青裴,你拿毛巾给他擦擦脸。”
顾青裴握了握拳头:“你自己弄,他不是你‘朋友’吗?”
“你……”原炀回过头,“你不会生气了吧?哎呀,不就一块地毯吗?”
“你知道我最讨厌脏,我也讨厌陌生人出现在我家,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把一个男人带回家,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呀?”
“是我把他灌醉的……”原炀实在搞不懂顾青裴怎么了,顾青裴一向是很大度和明事理的,怎么今天这么不通人情呢,“而且他现在是我们的同事,我总不能不管他吧。”
“你也知道他是同事?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去工作不是交朋友的,这会让你在管理上出现软肋。”
“他难得和我那帮朋友聊得来,喝个酒有什么大不了的?”原炀皱起眉,顾青裴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有点影响到他了,让他不太舒服。
“所以他不是第一次和你们聚会了?”
“嗯,之前也吃过饭。”
“这些你都不告诉我。”
那质问的语气让原炀烦躁了,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我到底要告诉你什么呀?我吃个饭喝个酒还要跟你报备?找你批假条?”
“你他妈的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是有家室的人?”
原炀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到底哪里做的不顺你意了?家里家里听你的,公司公司听你的,你还要怎么样?你他妈真当自己养了一条狗啊。”
“不愿意听你就别听,谁逼你了!”顾青裴看着沙发到地毯上的一片狼藉,气得胸口直抖,“带着你的朋友赶紧滚出去,别脏了我的家具。”
“顾青裴你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原炀腾地站起身,近一米九的个子和被点燃的戾气给人无形的压迫感,“你最近怎么总是因为一点儿小事莫名其妙发脾气,不会是更年期了吧你!”
顾青裴倒吸一口气,沉下音量,不疾不徐地说:“对,算算我的年纪,可能真的快要更年期了,实在没办法跟你们年轻人比,把这里收拾干净,地毯扔了,明天我起来,不要让我看到一丁点脏。”说完往卧室走去。
“青裴……”原炀的酒全醒了,他很是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冲动易怒,平时顾青裴是不跟他计较的,面对他的火气,要么逗弄要么哄,总能轻易化解,除非是触及到原则问题,否则顾青裴绝对不会急,吵架更是好久都没有了,他不清楚顾青裴到底怎么了,他心里难受起来。
收拾好脏污,料理完岳琛,原炀也累了,他走向卧室,却发现卧室门锁住了,他叹了口气,只好走向了客房。
第二天,顾青裴一大早就出门了。
原炀打听到他去公司加班了,心急火燎地追了过去。他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反而顾青裴极擅长冷战,真生气了,是一定不会主动示好的,拖到最后还是他去哄老婆,那干吗不早一点儿去?
今天是星期天,公司里没几个人,业务部门的几个正在聊八卦,原炀一进门,就听着她们在谈论岳琛。
“岳律师和顾总就是很像啊。”
“是有一点儿,不过岳律师年轻一些,顾总更稳重。”
“不是长相像,是感觉,感觉真的超像……啊?原总?”
几人吓了一跳,心想今儿什么日子,顾青裴先来加班,然后原炀也来了?!
原炀沉着脸:“你们是大周末的特意跑来聊天的?”
几个人吓得赶紧回到了座位。
原炀往顾青裴的办公室走了几步,突然顿住了,回过身,冷冷地看着那几个人。
她们吓坏了,顾青裴和原炀在公司都很有威严,但那威严是不一样的,原炀发怒的时候,真的让人打从心底里想跪下求饶。
原炀沉声道:“为什么说岳琛和你们顾总像?”
几人大气都不敢喘。
“说啊,刚才不是说得挺欢的吗?”原炀拔高了音量。
几人对视一眼,一个大姐颤颤巍巍地说:“气质……有一点儿……”
“像个屁,别加班了,都给我滚回去!”原炀狠狠瞪了她们一眼,大步往顾青裴的办公室走去。
他抓着门把手,深吸一口气,仔细回想了一下从顾青裴见到岳琛的那一刻起的一系列反常表现,越想,脑子越清醒,想到最后,他两眼放光,嘴角忍不住牵出一丝笑意。
他伸手捏了捏腮帮子,把那止不住的笑意给捏了回去,换上平静的面孔,敲了敲门。
顾青裴正在心不在焉地看文件,闻声头也没抬:“进来。”
原炀推门进去了,一看到顾青裴,心脏克制不住地“怦怦”直跳。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和顾青裴相似,没有任何人,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都能让他心跳加速。
原炀关上门,并锁上了。
听到落锁的声音,顾青裴惊讶抬头,看到是原炀时,反倒不意外了,只是有点尴尬,他跑来公司就是想避免和原炀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原炀抱胸看着他:“家里我都收拾好了。”
“哦,岳律师呢?”顾青裴漫不经心地问。
“还睡着呢,我让阿姨过去照顾他了。”
“嗯。”顾青裴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原炀走了过去,一把抽走了那几张A4纸。
顾青裴抬起头:“我还有事,你去忙吧。”
“别跟我废话,事情没解决,我不会走的。”
“什么事情?”顾青裴揉了揉太阳穴,“昨天是我反应过度了,我确实挺喜欢那块地毯的,哦,主要也不是地毯,而是我不喜欢把家里弄脏。”
“只是这样吗?”
“我更不喜欢外人把我的家弄脏。”
“只是这样吗?”原炀长臂撑住办公桌,弯下身,犀利的双眸与顾青裴平视。
顾青裴被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弄得有些烦躁:“还要怎样?我检讨了自己,你也检讨一下自己,生活的摩擦在所难免,以后都注意吧。”
“我要听实话。”原炀不依不饶道。
顾青裴皱眉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实话?”
原炀捏起顾青裴的下巴:“你是不是吃醋了?”
顾青裴一怔,拍开他的手,淡定地说:“什么吃醋?莫名其妙的。”
原炀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你,是不是,吃岳琛的醋了?”
顾青裴的心脏狂跳,有种糗事被当场拆穿的难堪,他怎么可能承认,他一向在原炀面前表现得成熟沉稳,怎么能让自己的心智下降到跟原炀一个年龄层?他可丢不起那个人。他愈发显得镇定:“真是不知道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我吃哪门子的醋,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你大半夜的把醉醺醺的外人带回家,吐了我的沙发和地毯,难道我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了?”
“他们说你和岳琛挺像的,你觉得呢?”
“哪里像?”顾青裴的音量不自觉地拔高了,他顿了顿,“难道你也觉得像?”
“我也觉得挺像的。”原炀笑了笑,“打扮、气质、说话的方式,各方面都挺像的。”
顾青裴的胸膛用力起伏了一下,气得嘴唇都在微微颤抖,额上的筋也浮了起来,他不疾不徐地说道:“不像,岳律师比我年轻有朝气,性格也比我有趣多了,至少我就和你那帮朋友聊不来。”
当他看到岳琛和原炀对着网上的视频哈哈大笑时,听说岳琛和彭放那帮人相谈甚欢时,都清晰地意识到他和原炀11岁的年龄差带来的代沟,俩人之间几乎没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原炀喜欢的他嫌幼稚吵闹,他喜欢的原炀觉得老气横秋,有时候他也会因为这些差距而感到无力。
原炀狠狠一拍桌子,低吼道:“还敢说你没吃醋!”
顾青裴吓了一跳,随即也闹了:“我懒得跟你争这些无聊的东西,赶紧出去,我还要工作!”
“就你这副爱装逼假正经的模样,谁会跟你像啊!”原炀绕过桌子,一把将顾青裴抱了起来,放到了办公桌上。
顾青裴挣扎着要下去,原炀却用双臂将他困在身体和桌子之间,动弹不得。
顾青裴咬了咬牙:“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原炀直勾勾地盯着顾青裴的眼睛,“我要你正视自己。”
“你简直……”
“我爱你。”原炀突然说道。
顾青裴瞬间僵住了。
“刚才说的话是故意激你的,没有人和你像,你在我心里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从来没觉得岳琛和你有半点相似。”
顾青裴的嘴唇轻轻嚅动着,向来巧言善辩的他,此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原炀盯进顾青裴的瞳眸深处,一字一字笃定地说:“我心里只有一个顾青裴,就算你总是教训我,就算你又爱装又难搞,就算你跟我的朋友玩儿不到一起去,我心里也只有你。”
顾青裴深吸一口气:“原炀……”
“听我说完。”原炀轻轻抚摸着顾青裴的脸,“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多招人,我总是提心吊胆地怕你被抢走……但你却总是一副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的自信模样,好像从来不紧张我。所以如果你吃醋了,别端着,让我知道不行吗?我会很高兴的。”
顾青裴的身体放松下来,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抱住了原炀:“傻小子……你知不知道我这人最好面子。”
原炀“扑哧”一笑:“我还能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紧张你?我最在意的,就是我比你大这么多,别的我们都可以磨合,这一点儿这真的谁也改变不了。”顾青裴闭上了眼睛,鼻尖轻嗅着原炀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温暖味道,“我看到岳琛的时候,就觉得……他跟我真像啊,还比我年轻,还能跟你的朋友打成一片,有我的优点,又弥补了我的缺点,我就……”
原炀用力抱紧了顾青裴,心底是又酸又甜:“胡说,他最多仿了你几分形,但没有半分神,岳琛是个不错的人,但他对我来说,仅仅是一个同事,你不喜欢,以后我不会再跟他有任何超过工作的接触。”
“这次是我小心眼儿了。”顾青裴抚摸着他的背,“又朝你乱发脾气,你要忘了这样的我。”
原炀低笑道:“不,我要牢牢记住,你难得为我吃醋,我才不会忘呢。”
顾青裴脸有些发烫:“你爱记得就记得,但是不准给我翻旧账。”
原炀放开他,轻轻捏着他的脸颊:“我哪儿敢啊,你记性那么好,真要翻旧账我肯定比不过你。”
“我可没翻过旧账。”
“所以我也不。”原炀勾唇一笑,“这账我们现在就平了。”
顾青裴还因为难堪而闪躲着原炀的眼神,闻言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原炀倾身将他压倒在办公桌上:“你搬过来都快一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满足一下我想在办公室做的愿望?就今天吧。”
“外面还有人在加班呢。”顾青裴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
“都被我赶走了。”原炀用身体的重量压制着顾青裴,邪笑道,“你吃醋的小模样勾人死了,要我怎么忍?”他往前顶了顶。
顾青裴能感觉到有什么硬热的东西撞上了自己的大腿,他顿时有些气血上涌,心里也跟着泛起了痒,他按下原炀的后脑勺,用力吻住了那滚烫的唇,热辣辣地亲吻着。
原炀一边回应,一边扒着顾青裴的衣服。
在唇齿纠缠之际,顾青裴还不忘含糊地说:“下次……再敢带陌生男人回家……”
原炀低笑:“不敢。”
顾青裴上身敞怀,下身被脱了个干净,原炀迫不及待地直抵腹地,用早已硬热的性器将顾青裴的身体塞得满满的。
顾青裴仰躺在偌大的办公桌上,皮肤白皙而脸蛋红晕,总是一丝不苟的发型稍显凌乱,一双眼眸所含的媚色连镜片都要遮挡不住。
原炀固定着顾青裴的身体,大开大合地抽送起来,顾青裴一双长腿缠着原炀的腰,一手捂住嘴,一手揪住原炀的夹克,那猛烈的动作甚至让一吨多重的实木桌子都有了轻微的晃动,何况是经受着原炀疯狂征伐的他。
情欲愈浓,俩人无限沉沦。
他们之间也许缺少共同兴趣,也存在着无法调和的年龄代沟,但他们也有很多共同语言,在工作上默契十足,生活中充斥着数不清的甜蜜和爱意。
其实顾青裴知道,原炀的心里容不下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而他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