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随三岁的时候父母离婚,母亲带着姐姐离开,父亲整日喝酒赌博,除了给他钱和陌生人没有什么不同,陈随性格孤僻,不爱说话,没有朋友。
唯一一个朋友,是在化工厂中学的室友。
化工厂中学大都是b市化工厂的工人家属子女,宿舍很简陋,那个男孩叫丁一文,和他一样总是待在教室和寝室,戴着厚厚的眼镜,看见人就露出一个笑容,陈随有一次阻止了班上的人把他锁进厕所的行为,得到了同样孤立的殊荣后,两个人才有了交集。
丁一文父母离异,爷爷带大,最大的愿望是走出去,陈随给他补课,他就给陈随一颗糖,很黏牙的软糖,友谊的种子还没发芽,在丁一文请假第三天的晚自习,陈随路过学校后操场,就看见几个人围着丁一文。
“这人咋了,怎么躺着。”
陈随叫醒了丁一文,他的脸上全是茫然和痛苦,他告诉陈随,他之前欠了一个小混混钱,小混混去找了他爷爷,他爷爷有心脏病,回去的时候人都凉了。
“只是十块钱……只因为十块钱……”
丁一文失魂落魄,挣开陈随独自往寝室走,陈随回寝室时丁一文也不言不语,他只以为是太伤心,安慰了一句就睡了,直到第二天,带着血迹的尸体横躺在宿舍楼下。
丁一文死了。陈随被警察带走,警察反反复复的询问完他知道的所有,就让他回去上课了,陈随走出派出所的门时,问那个问他的警察。
“那个小混混会坐牢吗?”
警察有些黯然:“未成年,只能批评教育,也不是直接原因,够不上去少管所。”
沿着化工厂黑黑的墙壁回学校,走到一半陈随就看见自己常年不见的父亲,陈国庆过来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喝醉酒的人脚步虚浮没有力气,但是还是脸上留下了深深的指印。
“老子……叫你别干违法乱纪的事儿!”
陈国庆就是被违法毁掉的,他好赌,赔的倾家荡产,老婆孩子都走了,从小到大,他对陈随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别干出格的事,好好做人!
陈随从来没有做过,陈国庆也从来没有戒过赌。
陈随不解释,倒是刚刚那个警察顺道办事看见,替陈随说了两句,陈国庆看见警察就酒醒了,笑着和人握手,再回头,陈随已经先回学校了。
宿舍楼下还有没有洗清的血迹,有学生松白菊花,还有人偷偷烧纸,那些往常孤立嘲讽的人通通不见了,还有人在抹眼泪,陈随走过去,一个人就指着他道。
“你是不是和丁一文一个寝室的!他昨天晚上跳楼,你是不是知道!你为什么不阻止?”
陈随站在台阶上,低低看着人群:“我知道的,都告诉警察了,其余的无可奉告。”
“就是因为你!你肯定也是故意不阻止的!你是杀人犯!”
那个人就是孙明,他是丁一文的表弟,年纪小又冲动,陈随没有理会,但是谣言穿得飞快,人们的臆想和猜测也甚嚣尘上,很快班主任就找了陈随谈话,话里话外是希望陈随能回去一段时间。
陈随回去了,陈国庆没有再对他愤怒的嘶吼,他每天出门最喜欢告诉每一个人他儿子没有杀人,直到陈随母亲知道这些事,让人把陈随转学到市区。
那天是陈随第二次见母亲,蔡晓兰和陈国庆大吵一架,来接陈随的姐姐陈妍一脸默然,等蔡晓兰吵完就开口道:“我也要去别的地方读书。”
蔡晓兰担心地看着女儿:“妍妍,你就在b市读大学好不好。”
“不好。”陈妍看了一眼陈随,陈随在带着耳机看书。
“要是被人知道他是我弟,一个名声是杀人犯的人,我受不了,妈,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这样的人。”就像陈国庆那样。
“好吧。”蔡晓兰妥协,她开了公司有些钱,转学还是没问题的,带着陈随去报道那天难得嘱咐校长多看顾一下,陈妍也随之离开了。
再然后,陈随就碰见了李格。
其实他第一次见到李格,并不是在李格被威胁的那天晚上,而是化工厂中学的时候,陈随有一次路过废弃楼,几个他熟悉的学校里的人在勒索同学,李格和另外几个人站在一起,穿得很单薄,眼睛很大眼尾有些下垂,色厉内茬地骂人。
“去你们大爷的!不能勒索小孩,说过的!”
一个人推开他:“去你爹的!老子都当混混了还管这些!李格你是不是吃多了闲的!”
李格把小孩拉在后面:“六子说过的,规矩!你们要钱找那几个赌鬼去,我先走了!”
其实还是害怕,拉着几个小孩就跑到一边,正好和陈随擦肩而过。
“狗东西,老子之前就是被他们骗钱才混的,喂,你是隔壁中学的吧?以后放学别走这里,绕后面那条大路,回去吧。”
小孩一溜烟跑了,李格捡起地上的校服拍了拍灰,丝毫没发现身后的目光,校服绣着名字和班级,在陈随眼底一闪而过。
高二十六班,李格。
陈随感觉到眼睛一阵光亮,他久违地做了梦,还梦见了第一次看见李格的时候,而李格就在他怀里,太阳晒着也没醒,脑袋忍不住往阴影的地方钻。
他拨了拨李格有些遮眼睛的头发,做了一晚上的梦,却并不觉得疲惫,爬起来洗漱到楼下买了早餐,买早餐的王大娘都认识了他,一直夸李格那个臭小子和好学生一起玩都收心不少。
回去的时候李格已经醒了,扬着眼皮瞪他,其实李格的心思特别好猜,想什么一看脸色就知道,陈随当没看见,把早餐放到桌子上。
“吃饭。”
李格不情不愿走过去,刚喝了一口,衣服下摆被一双冷手撩起来,吓得往后一缩。
“干什么?现在可是早上。”
“看看有没有受伤。”
昨天晚上光忙着做爱,李格被人打出来,自然有些暗伤和乌青,陈随没有在他身上留痕迹,唯一的痕迹大概是身下的穴口,还微微发肿,李格蹭着有些疼。
李格被他摸的面红耳赤,嘴里的豆浆喝不下去:“吃完饭看。”
陈随放过他,点点头,他已经吃过,便拿了消肿去乌的药膏,等李格吃完把人锁在怀里,擦后背前胸的伤。
“嘶——”
“什么时候欠的钱?”
李格沉默了一下,他还是对陈随心有余悸,“好久之前了,他送了我一些不要的东西。”
“王六?”
王六就是六子的大名,李格忍不住骂:“狗东西,初三的时候勒索我,后来看我跟着他有面儿,随便送的东西哪值得五百!嘶——哥你轻点!”
“为什么赶你走。”
“说我不乐意听他的了呗,我就知道,我上了高中他就不乐意。”
李格怕痒,忍不住扭来扭去,陈随一只手把人提到大腿上,去擦前胸,李格的耳朵就更红了,支支吾吾的。
“以后跟我。”
他轻轻扒开李格的内裤,往有些肿的穴口抹药,冰凉的触感让李格又是怕又是羞耻。
“啊?啊、好。”
陈随一笑,恶作剧地捏了捏,李格恨不得跳起来。
“好好!我答应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