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11章 春光乍泄

画外空间 夏六愚 3761 2025-04-27 07:32:52

飞濠江那天,李翘和孟亦舟最先到机场,便在候车厅等其他人。

李翘穿着风情印花短裤和衬衫,妥妥的一枚潮男,高调又张扬。孟亦舟和平时无异,做工精细的缎面衬衫,浅色牛仔裤,浑身上下唯一的奢侈品,只有那枚百达翡丽的手表。

建了个临时剧组群,拉完人,李翘立刻往群里丢了一连串消息。

李翘:到哪了?@梁斌@沈晚欲@廖羽@蒋南。

一分钟后,群里的消息嗡嗡响个不停。

廖羽:我和蒋南取了票,先去寄存行李。

梁斌:我在登机口了。

李翘:@梁斌,我和孟亦舟也在,怎么没看见你?

消息发送成功,李翘抬头找人。

离B3口最近的按摩椅上坐着个穿一身黑色阿迪的男生,微长的头发在脑后随意扎起丸子头,那男生朝他们招了招手。

李翘对着梁斌的方向打了个响指,跟着又发了条语音消息:“沈师弟到了吗?”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

李翘伸出长腿,踢了下孟亦舟的鞋尖:“你有没有师弟的号码?打过去问问。”

孟亦舟放下手里那台宝丽来的微单:“谁是你师弟?”

“沈晚欲啊,”李翘没察觉到对面那人拧起的双眉,把师弟这两字喊得极其顺口。

“你谁啊就叫人师弟,”孟亦舟踢了他一脚,“人跟你很熟?”

李翘轻哼一声:“咱俩同级,他都喊你师兄了,我叫声师弟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孟亦舟就听不惯别人叫沈晚欲师弟,扎耳朵。

李翘不耐烦的催道:“快点,打电话问问到哪了。”

还有五十分钟就要飞了,怕人迟到或者出什么意外,孟亦舟拨了个电话过去,那头很快接起来。

“我是孟亦舟。”

“我知道,听出来了。”那好听的声音通过媒体介质传过来,有了些许失真。

孟亦舟原本神色冷淡,一下就变了,连眉眼都弯下来:“我们到登机口了,你在哪呢?”

听筒另一头很吵,背景声杂乱不堪,小孩哭闹,情侣吵架,还有各种各样的售卖广告。沈晚欲用偏头夹着手机,说:“我要过安检了....等会儿打给你。”

负责检查的工作人员让沈晚欲打开行李箱,跟他说着哪些东西不能带,又从他箱子里搜出了一件又一件”违禁品”,例如白凉开、充电宝、防蚊喷雾,还有些日常的生活用品,身后的乘客许是等着不耐烦,抱怨了几句。

沈晚欲边走边回电话,说话时声音带着明显的喘,还有车轮子滚动的咕噜声。

孟亦舟说:“你拎着行李吗?怎么没办托运?”

沈晚欲说:“行李箱可以寄吗?”

孟亦舟说:“可以啊,进大厅取了登机牌就能办。”

短暂地失了会儿声,沈晚欲开口:“我不知道,我第一次坐飞机。”

一瞬间心脏就像被掐了一把,酸酸软软的。孟亦舟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每次出远门,他只带背包和微单。日常用品可以落地买,对他来说,有钱就能解决一切,况且他家在濠江氹仔还有房产,一整栋空着的别墅,里头放着各大品牌商寄来的限量版服装,也有管家会定期更换的日用品,根本就不需要行李箱。

静默几秒,孟亦舟开口道:“登机口在B3,过来吧,我等你。”

飞机即将起飞,登机口的人排得密密麻麻,犹如一条盘旋于云端的长龙。孟亦舟站在人群最后面,他旁边突然走来一个主管打扮的漂亮女士。

那女士手里端着一杯泡好的美式,态度恭敬,她称呼孟亦舟为小孟先生,跟他闲聊了几句,又问需不需要为他准备贵宾休息室,孟氏是海航集团的三大股东之一,孟亦舟也就算这家航空公司的半个小老板。

“不用麻烦,”孟亦舟抬起脸颊,微微一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尤其配合着窗外的一束阳光。女主管笑得越发柔和,说:“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女主管递上咖啡,“今天我值班,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等等,”孟亦舟想起个事,他拿出随身携带的便利贴,在面上写了几个名字:“我刚刚进后台看了一下今天的座位表,还有很多余量,方便的话,麻烦把我们六个人的位置排在一起。”

“您稍等,我马上帮您安排。”女主管立马通知后勤人员查看剩余的座位,确保在不会影响其他乘客下,通知乘务组,做了调换。

进了客舱,孟亦舟把新的登机牌分下去,手里还剩三个,12座AB,和11座C,他想也没想,把C座塞进李翘手里。

然后十分自然地对旁边的沈晚欲说:“我俩的座位还在前面,走吧。”

“嗯,”沈晚欲应了声,“好。”

飞机撞破云层,划出一道蓝白相间的线段,今天风大,冲上万里云霄还在摇晃。

甜美的客机播报在头顶响起,孟亦舟却注意到沈晚欲坐姿不太自然,他问:“你恐高吗?”

“如果恐高的话,我就申请坐高铁了,”沈晚欲低头,腼腆地笑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也是第一次感受悬在万米高空的感觉,好奇中难免有点紧张。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缓解沈晚欲的不安,从飞机开始起飞孟亦舟就偏着头跟他聊天,聊最新的视觉技术数字特效,聊这次审核剧本的监制有多难缠,也聊恐高是一种病因不明的精神疾病。就在这时,机身突然大幅度地晃动了两下。

沈晚欲下意识去扶椅把手,慌乱中却抓到了另一只手。

指尖相碰,很快就松开,短暂不过一秒。

等机身平稳了,孟亦舟说:“别怕,颠簸是正常现象。抓疼你了吗?”

“没事儿,”沈晚欲用拇指擦着粗糙的掌心,脑子里信马由缰地想,手上茧子真多啊,摸起来会不会不太舒服。

“诶,你看外面,”孟亦舟对沈晚欲沉默的寓意毫无察觉,越过他半个身子,把挡光板往上推。

风猖獗而起,吹散了层叠的云,日出将霞光碾成碎末,无数道金芒从云海中直射而出,环绕着机身,美得惊心动魄。

沈晚欲微微前倾,水汪汪的小鹿眼像下过一场湿漉漉的雨,天真,明亮。他叹道:“好漂亮。”

“这是耶稣光,光线通过胶体,经过云雾的反射形成光环,是一种很奇妙的光学现象,”孟亦舟抬起相机,捕捉着镜头后的风景,“听说是好兆头,看来这次戏会排得很顺利。”

镜头摇晃,背景过曝,理论上来讲,这只能说算是废片。

但孟亦舟看着少年沉迷的侧脸,肩后横铺着的万顷霞光,嘴角很轻地弯了一下,点了保存。

飞机落地是中午,当地地表温度突破了今夏以来的最高气温。

酒店偏偏定在南湾广场,打车四十分钟,进了大堂又碰到旅行团,多等了半小时,其余人又热又累,无精打采地坐在门口的沙发上吹空调。

孟亦舟穿着被汗水晕湿的衬衣,有条不紊地报着每个人的身份证和名字。

前台妹妹手忙脚乱地操作着新系统,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说:“系在是不好意思啦,让您够等啦。”

孟亦舟礼貌地说没关系,笑着跟她讲:“旅游旺季嘛,客人多,能理解的。”

前台妹妹鼓捣半天,递来房卡和用餐劵,脸红红的,也笑盈盈的。

孟亦舟说了声谢谢,房间两人一间,分了房卡后就各自散开了。

他左手推着沈晚欲的行李箱,右手拽着背包带子,上了电梯,打开房门,却没立刻跨进去。

大厅放着一扇日式屏风,布艺沙发铺满红玫瑰,餐桌上有红酒,空气中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沈晚欲先他一步走进去,回头笑说:“好像是夫妻房。”

玩笑口吻化解了空气中淡淡的暧昧和尴尬,孟亦舟环视一圈,说:“是家庭房吧,有一间小卧室。”

放下背包,孟亦舟目光落在某个地方时,几乎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沈晚欲瞥见,问他:“怎么了?”

孟亦舟淡声道:“环境还行,就是地扫得不怎么干净,桌子角有根头发。”

沈晚欲被大少爷的挑剔逗笑了,他走到矮几旁,弯腰捡起那根不起眼的头发丝,丢进垃圾桶:“看来五星级酒店的保洁还是比不上孟少家里的,回头找经理问问,重新打整一遍。”

孟亦舟的朋友都喊他孟少,不过他还是头一回听沈晚欲这么叫,怪新鲜的。

“你叫我什么?”孟亦舟挑眉。

“孟少啊,”沈晚欲慢条斯理地说,“跟我住的这三个月没仆人打扫卫生也没月嫂照顾饮食起居,委屈孟少了。”

孟亦舟靠着柜门,抱起双臂:“调侃我?语气要不要这么明显?”

“有么?”

孟亦舟偏头,露出左耳:“我听着就这意思。”

“你说是就是吧,”沈晚欲无所谓地耸耸肩,也不辩驳,然后弯腰专心鼓捣他的行李箱去了。

他躬着身,露出腰间一截,有肌肉,线条很利落,那后颈垂着,弧度漂亮,还有种易碎感。

孟亦舟安静地站着,微微敛眸,喉结滚动。

沈晚欲转头,对上那束探究的视线:“看我干嘛?”

“没什么,”孟亦舟轻轻一咳,拎起背包,“我去小卧房了,主卧留给你。”

沈晚欲拦住他,指着宽敞明亮的那间:“还是你睡主卧吧。”

“我平时抽烟,有露台方便些。”

孟亦舟不跟他客气,拎包进去,坐下就开始工作,落实了场地租借,又揣起房卡和钱包,准备去附近商场买点衣服和日用品。

“我要去商场,你有需要买的东西吗?”

沈晚欲叠着衣服,头都没回:“不用,我都带了。”

等行李全部收拾好,衣裳裤子挂进了衣物间,已是满身大汗。

酒店不久前翻新了一遍,浴室里的设施十分完善,洗手台上放着柑橘调的线香、洗漱用品、吹风机、甚至还有电动刮胡刀。

沈晚欲轻手轻脚地把毛巾挂去架子上,拿了一瓶小小的洗发露,又弯腰研究花洒,好半天才找到热水管朝哪边拧。

温水哗一声冲下来,洗掉了身上的汗渍,人都舒爽地叹出一口气。

浴室安装着音乐自动播放器,莲蓬头一开,一首粤语歌随之响起,他没住过这么贵的酒店,也不敢乱动那些设备,索性随它去。

沈晚欲顶着水流,双手胡乱地揉着头发,泡沫顺着额头往下淌,打湿了他的眼睫。

当歌唱到“来拥抱着我 形成漩涡,卷起那热吻背后万尺风波”时,似乎听到了电动窗帘拉开的声音,他耳朵一动,身后紧接着照进来一道强光。

心里生出一丝不妙,沈晚欲湿着双眼转过身,结果看到了电动窗帘徐徐展开,露台有个人在抽烟,是孟亦舟。

四目相对间,孟亦舟懵了一般,保持着烟抬到一半的姿势不动了。热水哗啦啦冲下来,打湿了沈晚欲的眼睛,打得他睫毛不停地颤抖。

两人隔着一扇水汽氤氲的透明玻璃,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尴尬迅速在空气中蔓延。

谁都没说话,这沉默仿佛没有边际。

不知过了多久,指尖掉落了一截长长的烟灰,烫得孟亦舟回神:“那个,你等等啊,我去关。”

他飙风般冲进里屋,在墙上找控制窗帘的按钮,手磕在坚硬的墙面上疼得他直嘶气,开关就是他妈的按不准。

等窗帘缓缓合上,沈晚欲动作迟缓的低下头,看见自己身上的泡沫被全都重刷得干干净净时,表情几近石化。

孟亦舟背贴墙站着,发了五六秒呆,抬起手狠狠吸了一口烟。

说句不着边的话,别说隔着一扇雾面玻璃,就是脱光了睡一张床也不是多大的事。可孟亦舟就是莫名心虚,以至于沈晚欲洗好澡穿好衣服出来,房间早已空无一人,手机上倒是有一条他发来的消息。

“餐厅在二楼,过来吃饭报房间号就行。”

晚上回房的时候,两人默契的没提窗帘的事。

唯一的变化是沈晚欲进卫生间会认真检查自动按钮的开关,孟亦舟也不再去露台抽烟。

那晚孟亦舟睡得不踏实,他做了一场旖旎的,潮湿的,仿佛长镜头般的梦。

耳旁反复响起滴答声,镜头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曼丽,仿佛水墨画徐徐铺开,白色勾边,线条逶迤,樱桃红艳,氤氲水汽笼罩着少年,浸湿他那双翠绿色的天真无辜的眼。

孟亦舟猛然惊醒,入目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他口干舌燥地坐起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一缕,照亮了他惊慌的面容。

房里空荡荡的,不见梦里的人。

孟亦舟察觉到什么,喉结一滚,低声骂了句脏话。

--------------------

耶稣光科普来自百度百科——云隙光是从云雾的边缘射出的阳光,照亮空气中的灰尘而使光芒清晰可见。照耀地面的云隙光,在西方国家被称为耶稣光或上帝之光。许多电影、画作、动漫画也常使用洒落地面的云隙光作为神圣、崇高、救赎的象征。

作者感言

夏六愚

夏六愚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阅读模式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