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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合燕番外·海棠旧事·二

本王这袖,断的彻底 八字过硬 1798 2024-05-30 23:15:53

小郎君脸红了,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我,而后就低着头,再也不说话了。

不论我怎么缠着他要那蝴蝶玉佩,他都不肯给我。

然而,本郡主打小就不知道“求不得”这三个字怎么写。

是以又寻了一日闲暇,等着先生下了课,我甩开了身边跟着的小宫娥。

暗戳戳堵在颜家小郎君出宫的路上,出宫要过西直门,我趴在一侧宫道的墙头上。

静静候着他从墙下走过,想的是等他过来,我就来一出神兵天降,抢了他的玉佩就跑。

问你要你不给是吧?

那本郡主就抢!

彼时的我静静趴在墙头上,眼前是海棠树的繁茂花枝。

我躲在一树繁花里,静静听着他的脚步声。

他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鹞子翻身就从墙头跳了下去。

预想中他应该被我砸倒在地,连连求饶,亦或是吓得哇哇大叫。

然而这样的画面,并没有如约上演。

本郡主还是太稚嫩了,忘了考虑自己和被抢人之间的身高差。

是以我这一跳,便似肥猫落了鲤鱼池,孙猴子跌进如来掌。

小郎君将我稳稳当当接住了。

我跳下来时,衣裙勾扯了海棠花枝,枝头上一团团的花瓣儿,狠狠被抖落了下来。

尽数落了我和小郎君满头满脸。

小郎君又脸红了,本郡主着实不晓得他老脸红个什么劲。

我从他身上蹦了下来,虽然出场方式和我想的有些不同。

但打劫就是打劫,没有抱了一下就不劫了的道理。

我咳嗽了一声,掩饰方才那些许尴尬,而后伸出手指,直指他的鼻子。

“你!把玉佩交出来!不然!我!我!”

糟了,我还没想好把他怎么着呢!

“给”

“啊?”

小郎君隔着衣袖捏住我的胳膊,将我的手拉到自己身前。

又解了他腰间的蝴蝶玉佩,慎重的搁进了我手心。

“给你了”

就......

给我了?

我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玉佩,还是那么漂亮。

海棠花瓣儿落在蝴蝶翅膀上,使得蝴蝶逼真极了,好似马上就要飞走了似得。

我连忙蜷住手心,将玉佩抓的牢牢的。

生怕它真的飞走了。

我再抬头时,小郎君已经越过我,向着西直门去了。

他走路时背挺的很直,竹青色的长衫将他衬的像棵竹子。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祖母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世间的好男儿,身姿要如苍竹劲松,品行要似寒柏腊梅,才勉强称得上的是好男儿。

我觉得,这个小郎君挺像个好男儿的。

如果他此刻走的这两步,腿没有打颤的话,就更像了。

我拿着玉佩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就笑了。

他回眸看我时,好似也笑了。

那天我笑了许久许久,直到回了寿康宫睡下,手里还捏着那个蝴蝶玉佩。

再后来,我晓得了这个小郎君的名字,他叫做颜问慈,是教书太傅的小孙子。

他很会做学问,我不认识的字,看不懂的书,他早早就认得了,也早早就看过了。

我在先生那里没听明白的功课,都是他偷偷再教我一遍。

他有时还会从宫外带一包豆糖给我。

我很喜欢这个糖,因为它和宫里的糖不太一样,宫里的糖大都小巧别致,虽也好吃,但总是没什么野趣儿。

而豆糖是用黄豆面儿做的,麦芽糖加上绵绵的豆粉,入口就化开了,好吃的不得了。

那一阵子,我每天都急吼吼的跑去国子监,只为和颜问慈待在一起。

他也总能从袖兜里变出些我从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是以,我一日比一日早的往国子监跑。

祖母问我为什么这么喜欢读书,我歪了歪头,只说:“国子监的海棠开的好看呀!”

可自从六表哥来了国子监以后,我便不怎么同颜问慈说话了。

因为娘亲给我写了信,这信是宫里一个老嬷嬷给我的。

她将信给我的时候,只说让我悄悄的看,看完烧了便是。

我看了信,信上说的是,如果我不能嫁给五表哥,便要想办法嫁给六表哥,否则父王和娘亲便性命不保。

我吓坏了。

我已经许久未见过娘亲了,心里实在想念的不得了。

然而每次问起,祖母只说以后就能见到了。

我不知道以后是多久,但若是爹娘死了,只怕连以后再见都不能了。

后来,我听了母亲的话,因为总是见不到五表哥,便日日同六表哥说话。

六表哥也很好,个子比颜问慈还高些,面容好似也比他英俊些。

只是六表哥和我一样,玩儿心忒大,整日趴在书案上打瞌睡,总是懒洋洋的。

颜问慈见我和六表哥走的越来越近,有一回下了课,便将我拉到了那天我抢劫他的宫墙下头。

那时好似是夏末,海棠花都落的差不多了,只剩个树杈儿孤零零,光秃秃的不好看。

颜问慈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好像有些生气,又好像有些委屈。

他问:“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说话了?”

我十分坦然的从怀里掏出了蝴蝶玉佩,塞进他手里。

“我以后不能做你娘子了,我要做六表哥的娘子”

颜问慈当时的神情,用我知晓的词汇来说,就是有些失魂落魄。

我看着他,不知为何心里闷闷的,连六表哥带了个新蛐蛐儿来,我都没去凑热闹。

我独自走回了寿康宫,想起了那个给我送信的嬷嬷。

她不知是犯了什么错,在给我送完信之后,就再也不见人了。

我有些好奇,便问祖母身边的芦笙姑姑,她去哪里了?

芦笙姑姑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只说她有事出宫去了。

我也是很久很久以后才晓得,她的确是出宫了。

只不过......是被太监裹了草席给抬出去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我对六表哥的称呼,从六表哥变成了表哥。

对颜问慈的称呼,也从连名带姓,变成了颜公子。

海棠花树年年都开,年年都败。

我有时看着落花可怜,便会蹲在庭院里,一朵一朵的将花捡起来。

夹在书页儿里,等那海棠花变成干花。

便将它拓在锦缎上,描着它的轮廓,绣一朵海棠在衣角上。

作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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