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骨科。
狗血。
年上。
哥哥攻。
刘潮生一生蓄意放过三次火。
一次想烧死自己,一次烧毁整座花园,最后一次,他在冰天雪地里闭上眼,想蔷薇花什么时候还会再开。
1
刘潮生记事起就跟在季誉身后,他们是玩伴,是朋友,更是同类。
第一回跟着父母进入季家祖宅刘潮生便在想该怎样才能抢到季誉手里的玩具。
可惜没抢到还被推倒。
他从旋转楼梯那一路滚下去,摔得眉骨磕出血,疼痛难忍却只能恨得咬牙。
刘潮生哭出眼泪,本想闹到大人全部围过来。
可季誉丝毫不乱走向他,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还扬起笑容带着嘲讽。
刘潮生故作的哭腔也停止了,他们互相对视,发觉彼此脸上都没有任何有关惊慌的情绪。
空气静到让人觉得可怖。
那天晚上季誉说的话,刘潮生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想要?”季誉恩赐般弯腰把玩具递给他。
刘潮生思索片刻伸出手,接着被季誉重重挥开了。
“蠢货,别人给的垃圾有什么好要的。只有抢到的赢来的,才是最好的。”
赢?
那次没有抢赢。
而后漫长的时间里刘潮生都没赢过季誉,因为他不稀罕,真正有趣的事情从不在胜负。多可怜啊,有精神病的母亲,喜欢玩虐待的父亲,自私又爱训诫的外祖母,戒尺一下又一下打在季誉身上。
刘潮生都目不转睛。
同类的痛苦才更让他兴奋,可他自己偏偏怕疼得厉害,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把表面功夫做好,毕竟爹妈还没死,总要装一装。
不过后来刘潮生协助季誉弑父,他心生冲动也想试试看。
只可惜季誉成功了,刘潮生失败透顶。
一场大火没烧死他爹妈,反倒烧死了个冲进来救他的保安。
也正是因为那场大火。
他多了个便宜哥哥。
一个像病狗般孱弱却善良温柔的哥哥。
2
病狗很愚蠢。
即使被欺负了也只会笑,还时常摸摸他的手,温声细语询问:“潮生疼不疼?”
明明是自己被欺负,居然不恨,不厌恶,不反抗。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愚蠢到令人发指的家伙?
刘潮生完全想不通,他压根没空去旁观季誉怎样了,每日每夜辗转反侧都在思考,究竟要怎样才能让这个蠢货痛苦。
扇巴掌,当马骑,不给饭吃,冷水泼脸,走去郊区摘他随手一指的花,大冬天故意反锁在门外,不让睡床,半跪着捂脚……各种方式一一试过,和中世纪贵族对待奴隶一样。
可刘潮生始终没有在哥哥脸上察觉到任何怒意,永远挂着赤诚干净的笑,静静地坐在他身旁,一举一动无比平和,散发着毫无底线接纳他所有恶意的温柔。
那是刘潮生最快活也最气闷的小时候。
病狗几乎充当了父亲与母亲的角色,会念童话故事哄他睡觉,会帮他穿衣吃饭洗澡,怎么闹都可以,什么要求都可以提,甚至每天在自己放学后再去接他回家。
他们寸步不离。
病狗宛若心甘情愿沦为刘潮生的影子。
无数岁月光速消逝,哼唱过的童谣,每年不同的生日礼物,写满两个人笔迹的试卷……它们全碎裂开,如流沙般再也不会重来。
只有刘潮生记得一清二楚,像记得自己要呼吸一样。
多年前,他没有想过,哥哥会在某一天逃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