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缴费大厅，纪聿礼将银行卡从窗口递出去，两只手不安地搅动，在得到缴费成功的通知后心里一颗大石头才落地。
对工作人员道了谢，接过卡，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宋怀川的信息发了过来：“缴好费了吗。”
纪聿礼打字：“好了。”
“那现在就过来。”然后发来一串地址。
纪聿礼好心情瞬间消失，盯着宋怀川的头像忿忿了一会，踹了一脚路边的石墩子。
转了一趟地铁来到宋怀川的别墅前，按响门铃，过了一会，宋怀川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过来开门，看见他阴沉的脸色，嘴角扯出淡淡的弧度：“来了？”
宋怀川侧身让他进来，从鞋柜里拿出一次性拖鞋放到他面前，瞥了眼他肩上的书包带：“先洗手，书包放书房。”
纪聿礼蹬掉运动鞋，穿上拖鞋，偏了偏头：“今天在书房做吗？”
“嗯。”宋怀川转身走向中岛台，打开冰箱，“你先上去，我切点水果。”
纪聿礼闷闷地噢了一声，走进二楼的书房。宋怀川的家里每个房间都开了暖气，他把书包放在地毯上，接着就坐在软椅上等宋怀川，等着等着被羽绒服捂得热起来。
五分钟后宋怀川端着果切走进来，看了眼他鼓鼓囊囊的羽绒服，说：“衣服脱了。”反手合上门。
纪聿礼低着头慢吞吞地拉开羽绒服拉链，抬起头，发现宋怀川倚着书架抱臂看他，立马皱起眉：“看什么！”
“看你一脸不情愿觉得好玩。”宋怀川似笑非笑，“况且，我凭什么不能看，你的脸我付过钱了。”
纪聿礼语塞，将衣服脱下，被宋怀川接过扔在角落的小沙发上。
纪聿礼道：“现在就开始吗？”
“不然呢。”宋怀川道，“你还要做什么准备吗。”
纪聿礼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没有，开始吧。”
他俯身，从脚边的书包里拿出作业本。
宋怀川在他对面坐下，抽出一本厚厚的全新竞赛资料。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再无交流，彼此无言做各自的题。
纪聿礼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花二十万买下自己，就是为了让他陪着一起学习？？
尤其在纪聿礼知道宋怀川成绩名次比自己高三百多名以后。美其名曰好看的脸在旁边能学得更专注，可是宋怀川学习的时候也没抬头看他啊？
一开始只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来试试看，没想到宋怀川还真的就只是让他坐在对面陪读，没有表现出任何图谋不轨，甚至好吃好喝伺候着，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
当然，即使好吃好喝伺候着，纪聿礼也有点想跑了——谁家好人学习学一天，屁股都不挪一下的？
两个小时后，纪聿礼写得腰酸手疼，瞄了一眼对面的人，见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轻轻地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开始吃旁边放着的果切。
宋怀川仍旧专注地学习，那本崭新的习题册转眼之间已经做了三分之一。当然不是每道题都做过去，他往往是极快地扫了眼题目，如果有思路就直接略过不做。
纪聿礼已经学不下去了，但金主爸爸不动，他也不好挪屁股，只能摸摸这个扣扣那个，以此度过难捱的时间，后来径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对面的人不在书房里了。纪聿礼顶着惺忪的睡眼和一个深深的笔印子转了一圈脑袋，挠了挠脸。
恰好此时宋怀川推门进来了，往他手边放下一杯热牛奶：“睡得好么？”
纪聿礼揉揉脸，声音透着化不开的倦意：“桌子好硬。”
宋怀川笑着瞥了他一眼，在他面前坐下。
纪聿礼一看他又坐下了，如临大敌地瞪起眼：“还要做？”
宋怀川用不然呢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指了下窗外的景色：“天都没黑。”
纪聿礼拍桌而起：“老子不干了！”
“哎哎。”宋怀川连忙拉住他，“那就不学了。”
纪聿礼气冲冲回头，瞪着他：“真的？”
“真的。”宋怀川叹气道，“被付钱的才是大爷。”
纪聿礼这才慢慢地坐回去，但是不学习了，他们面对面坐着干什么呢。他喝了一口牛奶，道：“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宋怀川手撑着头：“我花二十万可不是就为了三个小时。”
纪聿礼磨牙：“那你要干嘛。”
笔在指尖快速旋转，宋怀川的视线在背光中显得晦暗不清，就这么沉静地看了纪聿礼一会，道：“去看电影吧。”
宋怀川后来又把姐姐的骨髓拿去配型，两个月后成功配型。做手术的那天，宋怀川亲自来到了病房，和从国外高价请来的医生团队交谈，举手投足间充满游刃有余，姐姐在病床上看得连连点头，在人走之后偷偷和纪聿礼说：“如果他是我弟弟就好了。”
纪聿礼听了开始闹脾气：“那你让他做你弟弟！”
姐姐不得不从病床上爬起来把他抱在怀里哄：“开玩笑的，我家聿礼小公主才是姐姐的亲亲小宝！又帅又有钱又可靠有什么用，他不如我们聿礼会撒娇会吃醋，不可爱！”
纪聿礼哼哼着，被哄好了。
纪聿礼没有和她说过他们之间的事情，或许她有些察觉，但始终没有开口询问，只是用一种温和的目光看着他，偶尔说一句姐姐希望你快乐。
宋怀川带给他的越来越多，一开始只是单纯的金钱交易，到后面也掺杂了许多怎么也算不清的东西。
纪聿礼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茫然不解，而宋怀川总是表现得那样理所应当，他只能不明不白地接受。稀里糊涂地住到他家，稀里糊涂地和他一起上学，又稀里糊涂地和他接吻，稀里糊涂地上了床。
和无法算清的账单一样，他们的联系也变得暧昧难言，分不清了。
他以为这样稀里糊涂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恒山集团破产的新闻传遍了整片网络，他突然就失去了宋怀川的消息。
高考成绩也是在那时候出来的，纪聿礼的成绩足以他上本地的一所知名211，但他还是填了许多首都的一本大学，他知道宋怀川一定会去首都大学。
宋怀川没有再回到他们的“家”，没有参加毕业典礼，没有回消息，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纪聿礼在他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找了个遍，统统无果，最后只能天天晚上在家门口守着，等待别墅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
终于在半个月后，他听见了踏进家门的脚步声。
刚把举报材料完完整整地递交给警方，费了些功夫和时间把自己从这淌浑水里摘干净，宋怀川在夜色中安静地走进别墅院子，猛地顿住脚步。
纪聿礼和初遇时一样缩在台阶的角落，抬起头时眼眶倏然变红了，没等宋怀川反应过来，脸被打得微微侧开，火辣辣地疼，然而下一秒便被紧紧地抱住了。
他听见纪聿礼用哽咽的，执拗的声音让他再买他一次。
二十块钱，终生买断，一经售出，概不退回。
--------------------
非常简单的一篇，不要细究逻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