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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番外 夜半无人私语时

被软禁的红 南北逐风 3685 2025-06-28 08:56:12

裴英智发现,许诺除非在气急的情况之下,从未叫过他的名字。

其实他也不太喜欢自己的名字,读起来拗口,写出来难看。因由骨子有守旧的部分,即便在国外留学也没有过英文名字,那时候的同学和老师就叫他的姓。后来离开学校更是鲜少被人直呼名讳,多半是叫他“裴先生”“裴总”“裴老板”。

别人怎么叫他他都是不在意的,但与许诺相处的这些年里,即使相拥而眠,他都觉得少了什么——大约是少了喊着对方名字的缱绻柔情吧。

北京已经入了秋,入秋得早便有了凉意,终日的阴霾退去,白云远得像是在梦里。今日七夕,许诺要来北京参加会议,他本意并没有特地为这个日子做出什么安排,也不想揣测是不是裴英智故意设计。算了算,两人各自忙各自的约有两三个月没见过面。自从他与裴英智相识,磨磨蹭蹭地走过了第十年,脾气秉性俱是拿捏的清楚,既然是个日子,那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买了机票飞去了北京。

晚上去餐厅的时候,许诺已经换了衣服,纵然穿得休闲简单,也难以掩盖身上成熟男性魅力。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创业的年轻人,经过几年的发展,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一番事业,和裴英智坐在一起时没了压力,竟也能谈笑风生。

“今天来这么早?”裴英智进入包房的时候许诺已经在了,本来他也应该早到的,只是路上堵车耽误了,北京城里就是这样,但凡有个节日那就要堵一堵,也不知道大家都出来凑个什么热闹。

“嗯,没什么重要的事儿。”许诺回答。

“累了么?”裴英智的手压在许诺的肩膀上揉捏了两下,听到对方发出一阵舒爽的叹息。许诺有很严重的职业病,年轻时高强度的竞技生涯让他的颈椎肩胛都有一定程度的损伤,再加上后来工作的忙碌就愈演愈烈。裴英智专门给他请过推拿师傅,只是他近年来在把一部分工作重心往北京转,没法儿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看着许诺。许诺自己从不管自己,难免疏忽。

“再往下点。”许诺稍微低了低头,裴英智反倒在他脖子上一掐,说:“先吃饭吧,吃完饭回去给你按一按。”

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菜是提前订好的,裴英智本想按照许诺的口味来,只是仔细揣测许诺那个基本不挑食只认识外卖的嘴,他就觉得一阵头疼,最终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许诺的胃口比早些年好了许多,跟裴英智吃饭时两人聊些有的没的,一半是工作,一半是生活。这有一个好处,他们不会像相伴多年的伴侣那样除了生活再无其他志趣上的交集,也不会像工作伙伴那样结束了八小时工作之后形同路人。

晚饭过了一半,许诺才说:“我以为你会准备什么……俗不可耐的礼物。”

裴英智笑道:“这么多年你什么没见过,恐怕我是再也拿不出来什么新花样了。怎么,我两手空空的来,不高兴了?”

“我可没有。”

“得了。”裴英智说,“回家再说。”

他有特意给许诺准备礼物,但不是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两个人恩怨纠葛爱恨情仇算起来有十年,裴英智会在各种各样的日子里送许诺礼物,生日时会有份特别大的。一开始可能是他自己陷入热恋的那种冲动,许诺并不怎么在意,时间久了,裴英智也乏了,什么物质都远不及他本人好。

他自己觉得这是老夫老妻的状态,谁知道是否是一厢情愿呢?

裴英智开车载着许诺回家,这是后来许诺在北京添置的房产,裴英智没花一分钱,不过地段是他选的。许诺不怎么来北京,多半是裴英智在打理。

房子不大,是很普通的民宅,装修风格也很温馨,有种家庭的感觉。

许诺先洗了澡,懒洋洋地趴在床上玩手机,玩得正兴起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背上有一阵冰凉的触感,他回头看见裴英智,说:“你怎么走路没声儿啊。”

“这不是看你正入神呢么。”裴英智随便找了个理由,“来,乖乖趴好,不是说帮你按按后背么。”

“你还是算了吧,你就那没轻没重的手。”许诺拒绝。裴英智的手上有旧疾,无法用力,这就导致两只手的劲儿用不到一起。裴英智却说:“我是专门学的。”

“你学这干嘛?”

裴英智笑了笑。

许诺虽然表现的不太情愿,但跟裴英智两人沉默的对峙一番后,还是乖乖的趴下了,说:“你别给我掐出印来就行。”

“怎么会。”

裴英智的手抚到许诺光滑的后背上,时间把这具身体淬炼的性感成熟。二十岁的许诺是烈酒,一口下去辣的人喉管冒火,而三十岁的许诺变得香醇,不经意间,回味无穷。

许诺闭着眼睛,背后的力量拿捏的刚刚好,叫他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进入到一种舒服的浅眠状态,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就在他几乎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裴英智的手一直往下游走,这令他意识忽地被拽回大脑里。

“我还当你转性了。”许诺睁开眼睛望着裴英智,他没说其他,只抬起了一条腿轻轻地摩擦了一下裴英智身侧,“这要怎么说?”

裴英智上前抬起许诺的下巴吻了一吻,说道:“牛郎和织女一年见一次,我可不信他们两个只会在鹊桥上聊天。”

“那你也一年不要见我了。”许诺动都没动,说话时嘴唇与裴英智有些微贴合,他声音很低,带着极为微小的沙哑,“老流氓,不在鹊桥上聊天做什么?人家还带着孩子呢。”

“孩子?”裴英智顿了一顿,便压着许诺往床上倒,手掌盖在许诺的眼睛上,在他耳边低声道,“嘘——小孩子不要看,爸爸哄你睡觉。”

许诺叫他逗笑了,但又觉得这样的笑话害臊,他动了一下就落入了裴英智的怀里,两人缠绵拥吻,挂在身上的睡衣早就揉开了,裴英智挤在他的膝间与他紧紧相贴,在这样的厮磨中有了慰藉。

裴英智抵在许诺耳边问:“想我了么?”

许诺说:“想不想又怎么样?”

裴英智张口咬了许诺的耳垂,无奈又带点笑意地叹息:“一年到头一句好话都听不到。”

许诺同样是笑着说:“想听好话要自己讨。”

小别胜新婚,气氛到了着实没有必要思考许多。他们二人厮混到半夜,房间里的气息都是热烘烘的。许诺很容易出汗,此刻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翻了个身背对裴英智,裴英智却把他捞进了自己怀里,许诺不满地说:“热。”

“再叫我抱会儿。”裴英智半合着眼,“你之前说的那个项目,怎么后来没听你提过了?”

“你有必要在床上说这种扫兴的事儿?”许诺说,“小心中年福报。”

“扫兴?”裴英智问,“出事儿了?”

“没有,就是没谈成,黄了。”许诺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裴英智不这么想。他知道许诺为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没能成功,实属遗憾至极。他的怀抱收紧了一些,安慰一样的亲吻着许诺的额头鬓角,许诺推了推他:“干嘛?多大点事儿,至于么?”

“我以为你会很难过。”

“我不是二十岁的时候了。”许诺十分平静地说,“竞技是一生的事业,不必计较一时长短。”

他迷茫过失落过,大约也在前半生经历了许多悲惨至极的事情,他把“赢”看得比命还重要,然而站在现在的时间节点回望过去,那些没能赢下来的瞬间已然从他的生命中变得清淡了许多。经历得越多,身不由己就越多,天不遂人愿更是多,不如就多留一些耐心,去追逐时间长河中最真实的自我吧。

许诺希望人生终局盖棺定论时,掠过此生全部的失败与遗憾,他都可以无愧于心地说一句:我已经拼尽了我的全力,我从未放弃过,直至比赛结束。

裴英智轻轻地摸着许诺湿漉漉的头发,他本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皆是无力,许诺不需要他指点也不需要他保护,他能做的也不多了。

“你别搂这么紧。”许诺勉强翻过身来面对裴英智,“热!”

他浑身汗津津的,跟裴英智黏在一起有一种过分亲密不适。许诺今天上午还处理了点事情,赶路一样的飞了北京,本来就有点累了,晚上又和裴英智做了一次。他不想再来点什么后续导致第二天起不来床,他的大夫叫他要注意养生,他就把那些条条框框全丢给了裴英智。

“许诺。”裴英智忽然叫了一声儿。

“干嘛?”

“没事儿。”裴英智说,“不知道叫什么,叫个名字,生分。”

“诶我说你今天怎么了?”许诺挣脱了裴英智的怀抱坐起来了一点,“大半夜发什么神经,我名字怎么了?”

“没怎么。”裴英智说,“我有时候想叫你诺诺,可我记得谢琪那小兔崽子总是这么叫你,我觉得……”他每次想起来谢琪跟许诺那档子事儿就像有根针往心里扎一样,连带着也不喜欢这个称呼,“我好像只能叫你的名字,你也只叫我的名字,你说咱俩生分不生分?”

“你可以叫我firenight,‘夜神’也可以。”许诺面无表情地回答。他觉得裴英智这个观点特别幼稚,“你说人年纪大了是不是都会变智障?”

“你什么意思?”裴英智把许诺压在了身下,“嗯?”

“老裴,别闹了,睡觉吧。”许诺说完这句话就忍不住想笑。他就知道裴英智那些狐朋狗友爱这么称呼他,那会儿裴英智刚三十岁不到,转眼四十了,好像也就不太过分了。

“什么臭毛病。”裴英智刮了一下许诺的鼻梁,也躺下了,只是他背对着许诺,隐约有点不太开心。

过了会儿,许诺推了推他:“生气了?”

“赶紧睡觉。”裴英智说。

“你弟脾气多好,烦神怎么闹他他都不生气。”许诺说,“你怎么就这样?”

裴英智说:“那你找他去啊。”

许诺翻身压在裴英智肩膀上笑着说:“我找他干嘛呀?我可以找青春洋溢肤白貌美腿还长的,老腊肉……”他在裴英智身上摸了一下,“我可啃不动。”

裴英智知道许诺是故意的,许诺能这么说话多半是心情很好的时候,这令他是真的没脾气。他纵然有万般优势,只要那些优势不满足许诺当前的利益需求,也不过就是一些废话罢了。

“叫老裴你还不乐意。”许诺说,“你比得上年轻漂亮的姑娘么?”

“得得得。”裴英智终于有点憋不住了,“反正我在你眼里从始至终就什么都不是。”这些年来,许诺总爱时不时调侃裴英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许诺每次都爱把那些完全不沾边的事情同裴英智作比较,最终得出一个裴英智其实哪儿都不太行的结论。比如许诺总说自己喜欢肤白貌美胸大腿长的类型,这是一种几乎视觉公式化的答案,无论男女都有符合这种审美的类型,而裴英智当前正是一个男人最为风流魅力的年纪,硬是归类亦可归进去,可在许诺口中却抵不过“年轻”二字。

其不经意间的言语攻击叫裴英智很恨,但又不敢恨,最后化为深深的无可奈何。也许他走到人生终点时也可以说自己努力过,但是那样的努力是否可以消减他不得圆满的遗憾,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许诺见裴英智要发作,不慌不忙地按下了他,凑到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裴英智就不动了。似乎是安抚的咒语,抑或情话。

“我就意思意思。”许诺说,“有些话说多了矫情,实在没必要。明儿我想去泡温泉,你开车吧。”

“你不着急回上海么?”

“你赶我走?”

“求都求不来。”裴英智说,“怎么会赶你。”他重新把许诺搂进了怀里,一只手握着许诺的手,低声说:“我爱你。”

“嗯,知道了。”许诺困了,闭着眼睛敷衍地回答。

“以后也可以跟我说么?”

“不可以。”

“为什么?”

“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许诺长叹了口气,“赶明儿过中秋给你买两盒月饼,赶紧睡觉吧,乖。”

他是真的累了,刚跟裴英智说完话,迷迷糊糊就失去了意识。裴英智搂着许诺,不知道是要笑还是不笑,最终只能做一个僵硬的动作,可眉宇间尽是宠爱。

世间终有一物降一物,他拿许诺没办法,但也不想逃脱。

他没有长生殿,但有这夜半无人的几句私语,便足够了吧。

作者感言

南北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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