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现在还能进场吗?”
施无恙手里拿着票,问门口的工作人员。
“可以。”对方点点头,“票给我一下。”
施无恙跟周祎共事有两年了,上个月才知道他私底下还玩乐队,他在队里是架子鼓手。周祎说这就是个爱好,称不上正儿八经地玩儿。
今天他们乐队在这边有个辞旧迎新的音乐演出,慈善性质的,施无恙挺感兴趣,周祎就给他拿了张票。
不巧他今天下午去别的学校听了一场讲座,五点才结束,结束之后又被他认识的一位老教授留住说了好久的话。那位老教授是施无恙读博时的导师,一个很健谈的小老头儿。
聊完也快六点了,老教授邀他去家里吃饭,周祎的演出七点开始,要是真去了教授家里,还不知道要被留到多晚,他就婉言推辞了。
施无恙找了个面馆随便点了碗面,吃完开车赶过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他给周祎发了微信说自己会晚点到,周祎没回,可能已经上台演出了。
施无恙进场太晚了,只能站后面,抬眼望去看到的都是攒动的人头和挥舞的荧光棒,地下音乐演出的规模比不上正儿八经的演唱会,大屏幕上不投放舞台的情况,看不到舞台的观众就听个响,感受个氛围。
施无恙个子高,抻着脖子往舞台上看,倒也能看到台上的人。
周祎坐在架子鼓后边,挺有范儿的,不过他是坐着的,又低着头,施无恙看不太清他的脸,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随着鼓点的节奏在跳动,这利落又澎湃的鼓点声是周祎挥着鼓棒敲出来的。
演出九点结束,施无恙在地下场馆门口等了一会儿,观众差不多散尽了,周祎才从里面出来。他单手背着一个黑包,一头短而黑的头发,眉心微蹙,神情挺酷。
施无恙没见过周祎生气的样子,他现在这样也不太像是在生气,就是看着挺严肃的,眉眼间还透着点不耐。
周祎平时永远是一张笑盈盈的脸,偶尔一脸严肃,被逗比属性掩盖的那股帅劲儿就藏不住了。
“周老师。”施无恙喊了一声。
周祎抬了下头,眼神立马变柔和了,带上了平时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身后跟着乐队的朋友,他转头跟那几位说了几句话,那些人往施无恙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点点头,拎着各自的“家伙什儿”先走了。
“还以为你没来呢。”周祎走过来说,“到了怎么不给我发个消息啊。”
“忘了。”
施无恙在外面等了有一会儿了,他里边穿了西装,外面套了一件大衣,天凉,这么穿也不顶冷,脖子直窜风。
周祎垂眸瞥了一眼施无恙的领带,笑着说:“穿西装看地下音乐演出,你肯定是头一个。”
施无恙是个讲究人,领带花样都要跟西装款式搭配到位,手里拎着公文包,身上一股淡淡的木调香水味。
“跟你说了啊我去听讲座了。”施无恙说。
“听完讲座赶过来的?”
“啊。”
周祎穿了件皮夹克,酷帅酷帅的,就是看着齁冷。
“穿这么薄,没带件外套?”施无恙问他。
“里面可热了。”
“外面冷,你别冻感冒了。”施无恙想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周祎,又觉得这么干挺暧昧的,就作罢了。
“你怎么回去?”施无恙问周祎,“开车了吗?”
“没。”周祎说着忽然抬起手,拿掉了落在施无恙头发上的彩片,“跟乐队里的人一块过来的。”
施无恙身体动了一动,周祎说:“头上有东西。”
施无恙看了一眼周祎手里捏的那张金色小彩片,说:“我送你。”
周祎把彩片甩到地上,笑了笑:“那就麻烦施老师了。”
外面风大,周祎把夹克拉链拉了起来,领口挡住脖子。
施无恙转头看着他笑了声:“冷吧。”
周祎点点头:“感受到寒冬的恶意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玩乐队的?”
“大学,那个时候闲的,加了个社团,一不小心就玩到了现在。没你想得这么高级,我就是跟着他们瞎玩儿。”
“瞎玩儿还玩得这么好,刚才那些人也都是你大学社团里的?”
“是啊。”
周祎的这些队友也都跟他一样,都是社畜,玩音乐一是因为喜欢,二是为了释放压力。他们的演出一般都是免费的,每场收费的演出都是慈善性质的,门票很便宜,票钱全用来做慈善。
“打鼓的时候还挺帅。”施无恙说。
周祎笑道:“瞧瞧,我请你来看演出的目的可不就达到了。”
施无恙笑着打开了车门。
“过几天小年了,你有安排吗?”周祎问施无恙。
“没,没那时间安排,有个课题报告要弄。”
周祎坐进车里:“稍微安排一下,小年晚上我给你送饺子。”
施无恙系上安全带,转头看了他一眼。
周祎也看他了一眼:“怎么了?”
施无恙想说些什么,又无从说起,他跟周祎走得越来越近了,这是院里的其他老师都能看出来的事儿。工作之余经常约饭,假期去就近的城市旅游,跑对方家里蹭饭,这是他跟周祎相处的日常。
小年一起吃顿饺子,这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日常。
不过这种“日常”维持久了,总有打破平衡的那一天。周祎根本不迟钝,他就是太清醒了,才连装傻都装得那么游刃有余。施无恙那么敏锐一人,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跟周祎之间的这种“失衡”。
这种“失衡”是他想要的,周祎似乎也一直在给他,但他总没有那么十足的自信。
他很难解释自己的畏手畏脚,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施无恙无言了半晌,问了一句:“你不回家跟你爸妈一块过?”
“不回,回去就是相亲,不相亲也得被念叨怎么还不找对象。”
施无恙心想,是了,这大概就是他畏手畏脚的缘由。周祎口中自己的生活虽然琐碎,但至少平静,他不能随随便便打破。
“行。”施无恙点点头,“那你拿着饺子来找我吧。亲自包的么?”
周祎笑了:“不是亲自包的我也拿不出手啊。”
“能指定口味吗?”
“当然。想吃什么馅儿的?”
“纯肉。”
周祎乐道:“行。”
小年那天,施文也给施无恙送了盒饺子来,他妈包的。
施文把饺子放进冰箱里,转头看了一眼在客厅写课题报告的施无恙,施无恙在他们家的微信群里说了,这几天忙,小年夜前肯定回家。
他作为一个大龄单身同性恋,在家的处境,不比周祎好多少,就算喜欢男的,也避免不了被家长催找对象。
“哥。”施文走到客厅,“妈托我带句话。”
“嗯?”施无恙头也不抬地应了声。
“她说你都这岁数了,就算喜欢男的,也该带个人回家给她看看了。”
施无恙扶了一下眼镜,笑了声:“我什么岁数?又不是七老八十,32还年轻着呢。”
老妈的话带到了,他有旁的话想跟他哥说,他话锋一转,转到了他哥的阵营:“是还年轻,慢慢找,帮我分担一下火力。”
施文三十不到的年纪,很年轻一小伙子,不过再过几年可能就要步他哥的后尘,等他哥的终生大事尘埃落定了,他爸妈估计就得盯上他了,他还想再清净几年。
施无恙抬头看了他一眼:“回去告你的状。”
“告呗,你看家里那两位有没有精力来关注我。”施文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忙你的吧,我走了。”
今天的工作只完成了一部分,如果没跟周祎提前约好,今天这个小年施无恙可能又会在工作中度过。该放松的时候就要好好放松,施无恙合上电脑,准备去浴室洗个澡。
洗完澡刚从浴室出来,门铃就响了,施无恙来不及换衣服,穿着睡袍就去开了门。他还以为是周祎来了,一开门才发现不是。
见施无恙穿着睡袍,门外的男人愣了愣,他跟施无恙对视了片刻,压低声音喊了声“祺哥”。
施无恙第一个名字叫施祺,八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差点提前去见阎王爷,病好之后他爸妈带他去改了名,就是现在这个。他八岁以前叫施祺,小名祺祺,这些事在他跟丁泽交往的时候都说过。
丁泽平时喊他“祺哥”,高兴的时候会喊他“祺祺”。
“怎么跑这来了?”施无恙问了一句。
“我给你带了饺子。”丁泽抬了一下手里的饭盒,“纯肉馅儿的。”
丁泽脖子上有指印,浅浅的一道,不太明显,但施无恙还是注意到了。
“脖子怎么了?”
丁泽捂了一下脖子,施无恙眉头一皱:“谁弄的?”
丁泽低着头,没说话,施无恙发现他耳根下方还有一道破了的口子,还在渗血。
外面很冷,施无恙对他说:“先进屋。”
施无恙跟丁泽分手分了两年多了,除了刚分手那段时间,和最近这几个月,这两年的时间里,他跟丁泽几乎没见过面。
联系方式都还留着,毕竟分手分得也很平和,没必要搞得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丁泽是前两个月重新联系他的,不频繁,约过两次饭,他都拒绝了。后来丁泽来学校找过他,两人一块在学校附近的餐厅吃了顿饭。
施无恙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没什么事,就是考公上岸了,想请他吃顿饭。
施无恙认识丁泽的时候他还在念研究生,他跟丁泽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分手的时候丁泽还没毕业。那之后丁泽的境况如何,他并不了解。
考公上岸是件喜事,人家好心好意请吃饭,再推辞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那顿饭吃得还算愉快,两人聊了聊近况,默契地避开了过去。
施无恙从茶几底下翻出了药箱,从里面拿出酒精棉和创口贴,递给丁泽。
丁泽茫然地接过,施无恙指了指他右耳下边:“你这里有伤。”
这位置丁泽自己也看不到,施无恙起身道:“算了,我帮你贴。”
施无恙用酒精棉擦了一下丁泽耳根下方的伤口,丁泽疼得闭了一下眼睛,施无恙往伤口的位置贴上创口贴,问丁泽:“怎么弄的?”
他脖子上的指印,耳根下的小伤口,怎么看都是人为的。
“前男友弄的。”丁泽说。
这个前男友是丁泽跟施无恙分手之后交往的另一个男人,他跟对方半年前就分手了,至此对方还纠缠不清。不是所有人都跟施无恙这么有风度有分寸,分手不留体面的大有人在。
可丁泽又希望施无恙有时候能别那么有分寸。
施无恙皱了皱眉:“他打你?”
“他想复合,我不想,一着急就动手了。”
“在一起的时候也打过你?”
丁泽摇了摇头。
那是个性格很极端的人,控制欲太强,丁泽跟他在一起时间不长,不过他相信日子久了,那人迟早会动手的。
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
“祺哥。”丁泽看了一眼茶几上的餐盒,“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施无恙把药箱放回原处,回了一句:“没有。”
丁泽要说什么,施无恙隐隐有预感,从之前吃那顿考公庆贺饭的时候就有了。
他跟丁泽是在酒吧认识的,不是那种闹吧,是一家清吧,丁泽是那里的调酒师。他总是穿一件宽松的浅色衬衫,年轻,帅气,调酒的动作利落又优雅,不管吧台边的客人在聊什么,是不是在聊他,他永远都是那副冷冷的神情,垂着眼眸调自己的酒,有种孤高的气质。
他很少跟客人说话,有客人跟他搭话也只短短地回一句,惜字如金,但他跟施无恙聊得挺多,调酒的时候也偶尔看他。
后来施无恙才知道他还在大学念书,来酒吧当调酒师是兼职。他是个性子挺慢热的小孩儿,文科生,跟施无恙也很有话聊。气质和模样都吸引人,一来二去,聊得多了,施无恙也就动心了。他追的对方,追之前也细想过两人的未来,可真在一起了之后,他才发现两人的性格并不合适。
丁泽表面上有着倔强又清冷的气质,但实际上是个没有自我的人。
没有主见,人格不够独立,还很患得患失。
施无恙向来认为两个人在一起感情再深,也需要给彼此独立的时间和空间,他的这一准则为了丁泽一再降低底线,却还是不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施无恙是大学老师,每天要接触的人很多,丁泽消化了这个现实,但仍然时常疑神疑鬼。
时间会把一切消耗掉,遑论感情。
施无恙对丁泽只是喜欢,谈不上爱,在一起真正了解了对方之后,这份喜欢也变得越来越没有重量。
分手是丁泽提的,他经常提分手,在每一次怀疑施无恙喜欢上别人的时候。跟丁泽交往期间施无恙没喜欢过别人,但对丁泽的喜欢也在他反反复复的试探和猜忌中渐渐耗尽了。
丁泽最后一次提分手的时候施无恙答应了。
施无恙一直认为这段感情的结束过错方在自己,丁泽年轻,又敏感,他身为年长者更应该照顾他的感受,但这跟喜欢不是一回事,更像是一种责任。
而且真要修补他们之间的裂痕,那也是不可能了。
分手后丁泽求过复合,施无恙没办法答应,不喜欢还继续拖着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不负责任。
门铃响了,施无恙走去开门。
“施老师小年好。”周祎站在门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施无恙笑了下:“小年好。”
周祎看了眼施无恙身上的睡袍:“刚洗完澡啊?”
施无恙嗯了一声。
周祎垂眸瞥见一双白色的运动板鞋。
“家里有人?”
“有。”
“那我——”
“你进来吧,我一会儿送他走了。”
“哎。”
周祎换鞋进屋,看到客厅坐着一个帅小伙儿,茶几上放着一个透明玻璃餐盒,里面装着饺子。
周祎记得施无恙有个弟弟,但眼前这人跟施无恙长得一点都不像,肯定不是他弟。当然肯定也不是施无恙的学生,今天是小年,哪个小破孩无聊到跑老师家来。
“你等我一会。”施无恙对周祎说。
“站这儿等?”
施无恙低头笑了声:“随便你在哪儿等,去我房间等也行。”
“你干什么去?”
“送他回去。”
周祎点了点头,看了眼茶几上的餐盒,低声道:“我这饺子是不是多余做了?”
施无恙看着他:“你说呢。”
“多不多余你都得给我吃了,我又擀皮又和馅儿的容易么。”
施无恙眼底都是笑意:“周老师受累了,你给我放着,我回来吃。”
周祎拿着饺子往厨房走。
施无恙走去了客厅,丁泽有些恍惚地看着周祎的背影,听到施无恙问:“你怎么过来的?”
“打车。”
“等我两分钟,我去换个衣服,一会儿送你回去。”
“祺哥,他……是谁?”
“同事。”
“普通同事?”
施无恙反问:“同事还能有不普通的?”
丁泽不说话了。
施无恙要去房间换衣服,丁泽忽然叫住他:“祺哥。”
施无恙转了下头,丁泽微微仰头,迎上他的目光:“我还想跟你在一起。”
“丁泽。”施无恙看着他,语气和眼神都很温和,“我不想了。”
“是因为喜欢别人了。”
施无恙想把话说明白些,他走到丁泽面前蹲了下来,平视着他:“不是因为这个。咱俩性格不合适。”
“我可以改。”
“你没必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你要做你自己。”施无恙按着他的脑袋晃了一下,“也要爱自己。”
丁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泪水蓄在眼眶里。他抬手蹭了一下眼角,吸了吸鼻子说:“你别换衣服了,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
施无恙有些不放心:“你前男友呢?他知道你住哪吗?”
“那是我租的房子,下个月我不续租了,现在的单位离家近,我以后住家里。”
施无恙嗯了一声:“有事找你爸妈,那人再敢动你就报警。”
“知道了。”丁泽拿起桌上的餐盒站了起来,“我走了,祺哥。”
丁泽在门口跟施无恙道别:“再见祺哥,小年快乐。”
“小年快乐。”
周祎在厨房装忙,背着身假模假样地不知道在忙活什么,施无恙走进厨房,站在周祎身后越过他的肩膀往料理台上看了一眼:“饺子长腿跑了?忙活啥呢?”
“我在给你调制周氏秘制酱料。”
周祎边拌料边问:“人走了?”
“走了。”
“不是你给送回去么?”
“人家不要。”
施无恙就站在周祎身后,呼吸近在耳旁,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很好闻。
“那人是谁?”周祎问。
“朋友。”
“哪种朋友?”
施无恙没跟周祎明说过自己的性取向,但他知道这层窗户纸已经薄如蝉翼,风轻轻一吹,大概就破了。
周祎果真在装傻。
“男朋友,以前的。”施无恙说。
周祎放下手里的碗碟,说:“我还以为他是你新找的。”
“周祎,你说话不过脑子。”
“你穿成这样,他长成那样,我说话能过脑子吗?”
施无恙有点意外,因为周祎竟然表现出了不高兴,他话里话间是在告诉周祎,他很在意刚才进门看到的那些。
“那你现在说话过脑子了吗?”施无恙问他,“如果过脑子了,我就当真了。”
周祎转过身来,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
“你为什么现在才开始当真?”周祎看着他的眼睛,“我以前不过脑子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你也都可以当真。”
施无恙嘴唇动了动,还没说话,周祎便问:“你有想过跟我试试吗?”
施无恙没回答,过了片刻,忽然抓起周祎的手往自己胸口一放,他的睡袍领口半敞着,周祎的手贴在他裸.露的胸膛上。
周祎微微睁大眼睛,热意瞬间从掌心蔓延开来。
“我是男人,胸是平的,身体是硬的,你清楚吗?”施无恙问他,“心里有数吗?”
周祎抬眼看向他:“施无恙,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施无恙低笑一声,摸了摸他的手腕说:“你愿意试试,那就试试。”
“那……现在先小试一下?”周祎说。
“嗯?”
施无恙还没反应过来,周祎忽然拽着他的睡袍领子把人拽到自己跟前,脸凑过去在他嘴上贴了一下。
周祎松开施无恙,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施无恙垂眸盯着他的嘴唇,低声问:“跟男人亲嘴的感觉怎么样?”
“亲太快了,没感觉出来。”
“那再来一下吧。”施无恙靠过去,吻上他的嘴唇,他没伸舌头,但亲得很黏腻,一下一下,嘴唇软软热热的,亲得周祎都有点上头。
周祎双手抚上了他的腰,呼吸变重了:“这么熟练啊你。”
施无恙笑着说:“我喜欢你那么久,想也想熟练了。”
周祎抱住了他,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轻声说:“谢谢周老师愿意跟我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问攻受哈,他俩是互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