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河畔,灯影绰绰。
因是游船佳节,街上不少年轻男女往来,嬉笑攀谈好不热闹。
谢书屿在现代时虽也玩过一些国潮赶集,但像眼前这种原汁原味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坐在画舫上,微仰着头,亮晶晶的双眼好奇地盯着周围的一切,时不时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啃几口,像初生的小松鼠般惹人心怜。
宋景麟抱臂倚靠在栏杆上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心情突然有些复杂,他见谢书屿对这些平平无奇的景色如此稀罕,不由得联想起他的身世,这个小傻子自小就被谢家人关在后院欺侮,恐怕连家门都不曾踏出几次,何况是来画舫游玩。
思及此,宋景麟想起自己的计划……平心而论,在利用谢书屿这件事情上,他和谢家人恐怕并无二样。
但是——宋景麟眸色沉了几分,只要能够达成大业,不管是谁,只要有所价值,他都一定会加以利用。
“林侍卫,你怎么不说话,这风景不好看吗?”谢书屿盘算着这两侧的亭台楼阁,随便一个放到现代都是价值连城,他要是能攒点钱买个小楼,那日子可就滋润了。想着,谢书屿便跟宋景麟打听起来,“我要是想在这里开家小酒楼,需要存多少银两啊?”
宋景麟:“你想开酒楼?”他语气里有些惊讶,但想到谢书屿在后厨混得风生水起,看来谢书屿在厨艺这方面确实有所天赋。
“当然,反正我早晚会跑掉,肯定要留条后路……不过你可不许告诉别人!”谢书屿冲宋景麟眨了下眼睛。
宋景麟淡淡嗤笑,不以为意,试问有谁会轻易放弃正王妃的称号?
即便谢书屿是男子,但只要冠着这个名号,有权有势,办起事来只会更便利。
不过既然谢书屿想开酒楼……宋景麟看着堤岸上成排的建筑,随意指了一处问谢书屿:“那座楼喜欢吗?”
“哪个啊?”谢书屿一看,“不错啊,坐北朝南、临水聚财,人流量还大……不过价钱肯定不便宜。”
“我买给你。”
谢书屿一愣:“啥?”
宋景麟:“你不是嫌贵,那我买。”
谢书屿两眼大睁,如见神明般惊喜地拽住宋景麟的衣袖,可下一秒就像想到什么,吓得赶紧捂住自己胸口。
谢书屿:“好你个登徒浪子,无缘无故送我一座楼,该不会是对我图谋不轨吧!”
宋景麟:……
谢书屿:“何况你就是一个小小侍卫,哪来的钱能买下一座楼?难不成你偷了那狗王爷的钱?有钱一起赚啊,从哪儿偷的,我也去搞点。”
宋景麟许是习惯了谢书屿这个无礼的性格,默默横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计较,只是言道:“别管我的钱从哪来,你要是不放心,就当向我借的,等赚了钱再还。”
“我不要,我可不信天上掉馅饼这种事,”谢书屿说,“你对我好,肯定另有所图。”
某种程度上被言中心思的宋景麟一时有些尴尬,但三王爷到底是办大事的人,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起了谎:“其实我向来偏好各类佳肴美食,也曾想过经营酒楼,无奈我手艺有限,若是资助你一笔钱便能换来一家好酒楼,我也算如愿。”
谢书屿摸摸下巴,两人相处有些时日,他对这位不茍言笑的林侍卫还是信任有加的,何况这理由也说得通,于是谢书屿搭上宋景麟肩头。
谢书屿:“那好,我就算你入股了,以后酒楼分红算你一份!”
虽然听不太懂,但宋景麟隐约还是能明白谢书屿话里的意思。
谢书屿两臂交迭,趴在画舫栏杆上恣意地笑着、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
灯笼烛火的微光在谢书屿眼底落下明明灭灭的亮泽,衬得他的自信与张扬更加动人。
宋景麟看着他,也不由得跟着微微勾起嘴角。
第二天午后,宋景麟已经把酒楼的地契交给谢书屿。
他昨晚回府后立马差苏正去处理这件事,苏侍卫办事效率高,连夜就以高价把酒楼买下。
酒楼内本就配置齐全,谢书屿基本不用再张罗什么,直接就能营业。
谢书屿顾及自己现在这个身份,开业那天也没办法太高调,只能写个牌子摆在酒楼门口以示公告。
宋景麟看着谢书屿拿着毛笔龇牙咧嘴,一通操作猛如虎后,却只在板子上留下几个七歪八扭的黑字。
宋景麟自以为学富五车、博览群书,但硬是看不懂谢书屿的大作。
“你写的是鬼画符吗?”
“这个……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人教我写字念书,见笑见笑。”
谢书屿当然不能说他从小到大写的字都丑得一批,学生时期没少挨老师训,更遑论从未尝试过的毛笔字。
宋景麟无可奈何,想想谢家肯定也不会专门请私塾先生教这个小傻子读书识字,字写得丑在所难免。
他也不知道是哪个筋不对劲,居然站到了谢书屿身后,握住谢书屿的右手,掰着他纤细的手指矫正他的拿笔姿势。
“笔拿好,我教你写。”
温热低哑的嗓音扑在耳边,谢书屿轻笑,回过头将后脑勺枕在宋景麟肩头。
谢书屿:“林侍卫,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姿势有点危险吗?”
从宋景麟的角度看去,正好将谢书屿拉长的脖颈线条尽收眼底,那段雪白的脖颈在日光下愈发白得晃眼,让人有忍不住咬一口的冲动。
谢书屿知道宋景麟在看他,故意放缓了语速撒娇般道:“你怎么老是盯着我看呀~”
“站好,笔拿稳。”宋景麟拍了下谢书屿后脑勺,用力攥住他的右手,疼得谢书屿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骂死木头不懂得怜香惜玉。
有了宋景麟的指导,谢书屿很快就入了门,虽然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写得一手好字,但起码能让人看懂了。
当然,到最后还是宋景麟帮谢书屿写的招牌,毕竟就谢书屿写的狗爬字体,路人看见都得倒胃口。
虽然没有盛大的开业仪式,但谢书屿凭借过人的厨艺和这个时代闻所未闻的新鲜菜式,很快就在城中传出了名气,人人都知道与山居的老板神出鬼没,从未有人见得真颜,但老板做得一手好菜,比那宫中御膳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主要是价格亲民,即便是寻常人家也出得起一桌菜钱,这下子所有人都乐得去光顾,体验一下那传说中的美味佳肴。
但是树大招风,与山居名气一旦打出,立马引来不少同行的眼红。
是日,谢书屿正戴着面纱在酒楼后厨忙得热火朝天,小二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啦不好啦!老板,前堂有人闹事,说在菜里吃到了脏东西!正在砸桌子呢!”
“放他娘的狗屁!哪路不长眼的敢在我店里碰瓷!”谢书屿抄着大铁勺,气势汹汹地从后厨直接杀到前堂。
果如店小二所言,一个魁梧大汉正在发疯:“叫你们老板出来!菜里有虫吃坏老子肚子,赶紧赔钱!”
“哟呵,这菜里哪来的虫子啊,给我开开眼呗。”
谢书屿走过去,微抬下巴,丝毫没把这个体型大他一圈的猛男放在眼里。
猛男将他上下打量,露出一抹淫邪的笑:“原来与山居的老板居然是个娘们,身材看着倒是不错,就是有点平……”说着,伸手想去揭谢书屿的面纱,被谢书屿狠狠一打手。
谢书屿:“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到处认娘啊,你爹我怎么教你的?”
猛男暴怒,高扬起手眼看就要朝谢书屿脸上打去,不料却在中途被人一把拦住。
谢书屿顺势看去,立马露出明艳笑靥:“你来啦!”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伪装成林侍卫的宋景麟。
他照例来酒楼接谢书屿回王府,没想到一进来就撞见这个混乱场面,看着猛男铁钳般的大手就要打到谢书屿身上,宋景麟一颗心都悬了起来,直接闪到谢书屿身前替他挡下。
宋景麟:“什么情况?”
谢书屿:“这家伙就是个碰瓷的,硬说我店里的菜不干净,要讹我钱。”
猛男:“什么叫讹钱,这实打实的虫子还能是假的吗!”
一旁的店小二瑟瑟出声:“我、我亲眼看见他从袖中掏出虫子放进菜里的……我可以作证!而且我之前就见过他,他是对面酒楼的厨师,他是故意的!”
猛男顿时面如菜色,自知讹钱无望就想溜走,没想到谢书屿跑到他身前,叉着腰、抬起一条腿踩在板凳上拦住他的去路。
但是问题在于,谢书屿作为一个开放惯了的现代人,根本穿不惯累赘繁重的裙子和不便行动的亵裤,因此他早就把亵裤裁短做成平角短裤,又把三层的裙子减成单层,以至于眼下抬腿踩板凳时,那条白嫩纤细的腿就这么明晃晃地展露在众人眼前,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毕竟谁也没见过如此轻慢之人!
宋景麟脸色一黑,急得单手搂住谢书屿的腰将他整个人凌空抱走藏到自己身后,而后咬牙切齿道:“你是流氓吗!出门不用穿裤子!”
“我有穿啊,只是短了点而已,要不要给你看看?”说着,谢书屿故意要掀起裙摆。
宋景麟一个气急,攥住谢书屿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拉进怀里。
恶作剧得逞的谢书屿趴在宋景麟笑得直抽抽。
谢书屿:“林侍卫你好正直哦,不过你耳朵怎么这么红?你发烧啦?”
宋景麟:“发骚的是你吧,再乱来信不信把你腿打断。”
谢书屿笑得更大声了。
宋景麟懒得理会谢书屿,转身看向缩头缩脑的猛男。
他一把扯过猛男的衣领将人丢出了酒楼外,往来路人被吓得够呛,纷纷驻足围观。
宋景麟抱着剑,站在酒楼门口冷声道:“从今往后,谁再来与山居闹事就是这个下场。”
言罢,拔剑出鞘唰唰唰几下,将猛男身上的衣物剔开碎片,不着寸缕的猛男尖叫着捂住重点部位逃窜回对面酒楼,路人不明所以只觉好笑,但周围其他酒楼的老板可都吓得够呛,纷纷把“与山居老板”不好惹这件事记到了心里头。
一场闹剧总算散去,谢书屿看着被砸得乱七八糟的前堂,顿时头疼:“早知道刚刚就该跟他要笔钱再把人赶走,我这小本生意还没回本就又要投钱进去维修……”正说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落在他眼前。
宋景麟把钱袋丢到谢书屿手里,谢书屿张圆了嘴:“你一个侍卫到底哪来这么多钱,又是帮我开店又是帮我维修,林侍卫,你该不会背着我在外面认识了什么有钱的富太太吧!毕竟那些有钱人家的富太太最喜欢你这种不近人情的冷酷型男……”
“又胡说八道什么,爱要不要。”
“要要要!”
谢书屿赶紧把钱袋塞到袖中,招呼店小二把前堂收拾一下,该修的赶紧送去修。
谢书屿:“有些修不好的只能重买,后厨的菜也剩不多,正好一起买了,你陪我去不?”
宋景麟:“你不会是想指望我帮你扛东西吧,痴心妄想。”堂堂三王爷,向来养尊处优,可从来没有伺候过别人。
谢书屿挪到他身前,拽住宋景麟的袖管晃啊晃:“你就帮人帮到底嘛,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拿得了那么多东西,帮帮忙吧侍卫哥哥~”
宋景麟垂眸,看着谢书屿水润殷红的唇瓣一动一动的,每一字音的吐露都像故意勾引人。有时候他都不懂,明明是个男子,怎么比女子还会蛊惑人心。
“弱女子?”宋景麟蓦地冷笑了下。
莫名有些心虚的谢书屿尴尬地咳嗽一声,他道:“行,那我去街上找别人帮忙!”
说着,大迈步就要朝门口走去,结果被宋景麟一拽衣领扯开。宋景麟迈着长腿径直走在前面,冷冷抛下一句“下不为例”。谢书屿窃笑,赶紧跟了出去。
谢书屿早已把城中各个市场摸熟,这些日子他时不时就偷溜出王府到处乱逛,如此就跟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般熟门熟路。
一开始他还担心要溜出王府很难,没想到轻而易举!根本没有人拦!当然,谢书屿自然不会知晓是宋景麟早就下令通知过府内所有巡逻侍卫不要管他进出。
谢书屿走着,抬手将面纱取下,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蛋覆着津津汗珠,在日光下照射下如闪着细碎晨光般耀眼。
往来路人和摊贩纷纷投以惊艳目光,好几个毛头小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宋景麟皱眉:“你把面纱取下来做什么,小心被人识破身份。”
“我热呀!都快透不过气了,何况哪有人认得出我,你以为各个都知道王妃长啥样啊?”谢书屿满不在乎,“说来也怪,这么热的天气你戴着面具竟也不出汗。”
说着,谢书屿抬手摸了下宋景麟的下颌。
宋景麟拉开他的手:“少动手动脚,别忘了你是有夫之妇,男女授受不亲。”
“切,男女授受不亲还动不动就抱我,假正经……”谢书屿小声吐槽,但还是被宋景麟听到。
宋景麟挑眉:“你说什么?再说自己去扛东西。”
“我说——你说得都对,行了吧!”
总算被哄好的宋景麟这才舒服了些,没再和谢书屿对呛。
两人到了南市菜场,谢书屿道:“你去前边买些菜,我到后头选点干货,到时候再在这里碰面,节省点时间。”
宋景麟也没异议,但从未有过逛菜场经验的王爷大人面对摊贩大娘们的热情招呼一时有些无所适从,明明是需要买三种蔬菜,硬生生被塞了七八种还不知如何拒绝。
即便冷酷强大的三王爷,也招架不住中年大娘的攻势。
宋景麟两手提着满满当当的菜生无可恋地往回走,却不见谢书屿身影,正想着是还没买好吗,便听身侧小巷内传出耳熟的声音——
“赶紧给我滚,敢碰我就把你们都给阉了!”
宋景麟:……
如此嚣张泼辣的骂声,一听就知道是谁。
宋景麟寻声望去,只见在狭窄巷内,三个流里流气的地痞流氓将谢书屿围在墙角,那种如视猎物的眼神让宋景麟顿感不悦。
面对谢书屿的威胁,流氓不以为意反倒大笑,丝毫没有把谢书屿放在眼里的意思。
他们说得最下流的污言秽语,手也不规矩地探向谢书屿的衣襟。
谢书屿发怒,重重推开一个人,但很快另外两个立马将他紧紧拉住手腕,双拳难敌四手,谢书屿性子再怎么强悍也架不住三个人。
“好生貌美的小娘子,今儿算是便宜哥几个了嘿嘿……哎哟喂!”
没等流氓们得逞,宋景麟从天而降一脚踹飞站在正中间的流氓,其他两个见状赶紧扑向宋景麟,但轻而易举就被踢飞。
宋景麟眼神落在谢书屿双腕残留的红痕,眸色微暗。
他都不敢想若是他迟来几分,谢书屿要面临的是什么不堪。
思及此,宋景麟拉过谢书屿,摁住谢书屿的后脑勺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前。
谢书屿额前抵着宋景麟的肩膀,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只听身侧利剑出鞘、划破空气,唰唰几下,惨叫与血腥味齐齐袭来……谢书屿顿时头皮发麻,他想回头去看,但被宋景麟按着头。
谢书屿:“你……没收了他们的作案工具!?”
宋景麟:……
宋景麟莫名觉得谢书屿这个奇奇怪怪的说辞倒是贴切,但懒得开口接话,直接单手抱起谢书屿,另一手提着菜,步履稳健地走出小巷。
谢书屿还想偷看,却听宋景麟冷不丁道:“别看了。”
“我才不看,免得做噩梦……”谢书屿碎碎念,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听到宋景麟似有若无地笑了一声。
谢书屿悄悄抬眸看着宋景麟,那张脸明明被面具罩住大半,但谢书屿就是觉得帅得一塌糊涂……
谢书屿作为一个天生就是弯的单身男性,面对如此优质美色难免心猿意马。
他眯了眯眼,猛然在宋景麟下颌上亲了一口!
宋景麟一愣,直接松手把谢书屿摔到地上。
“卧槽!你干嘛——痛死我了!”
谢书屿揉着屁股,抬头见宋景麟面具下眼神森冷,这才有些后怕。
宋景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谢书屿小声:“都是男的亲一下怎么了……”
宋景麟:“你说什么?”
谢书屿:“我、我说——我这么好看,亲你一下你也不亏啊!”
宋景麟被气笑了:“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
谢书屿是王妃,在不知道宋景麟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居然敢这么去亲他,这和出去偷人有什么区别?宋景麟顿时一阵窝火,即便现在被亲的是他本人。
三王爷发火就没那么容易平息,抛下谢书屿一个人,先行离开。
离谱的是等他走出几里地才发现手里还提着菜,要是这样回王府不得把一众下人吓死,宋景麟长出一口气,不得不往与山居走去。
但是……
谢书屿居然不在酒楼内,宋景麟叫过店小二一问才知道谢书屿骂骂咧咧地回店里后,想起有位客人订了晚宴,有道菜用的食材必须从山谷里采,于是又骂骂咧咧地出了店。
宋景麟看着屋外不知何时乌云密布的天空,脸色也渐渐跟着阴沉。
小二在旁道:“下雨后山谷里可危险了,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摔死……诶,林大哥你去哪儿啊?”
宋景麟去哪儿?自然是去山谷,他怕某人死了没人收尸。
山谷内,狂风大起,飞沙走石。
宋景麟张望好久却未看得谢书屿身影,只能边走边喊,所幸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一阵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某处传来。
“我——在——这——里——”
宋景麟皱眉,寻声而去,果然在一处十来米深的坑底看见了惨兮兮的谢书屿。
谢书屿脚崴了,歪斜地靠在石壁上,冲宋景麟挥手。
谢书屿:“救救孩子吧!”
宋景麟:“怎么这般笨,摘野菜也能摔进去。”
“别说风凉话啦,快点想办法拉我上去!”
宋景麟摇摇头,轻功一施直接跃进坑底,谢书屿惊讶得眼睛浑圆,毕竟他还没见过真的轻功,这还不直接上天?
谢书屿道:“林侍卫你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啊,赶紧抱我飞上去吧!”
说完,没等宋景麟阴阳怪气几句,两人就听上头传来低低的喘息声,那绝非人类发出的动静,倒像是某种野兽……果然,四五只饿得饥肠辘辘的野狼正围在洞口,盯着坑底的两人。
谢书屿吓得一哆嗦:“卧槽,它们搁这儿点菜呢!”
宋景麟:“狼很聪明,不会主动跳进坑底,但只要我们一上去,马上就会成为它们的腹中餐。只能拖时间,拖到它们主动离开再说。”
头顶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兽声让谢书屿难得没有和宋景麟顶嘴,他拉着宋景麟躲到角落处,生怕被狼群多看几眼。
祸不单行,没等到狼群离开,绵密雨势倒是先来。
谢书屿被雨水打湿了大半身子,一扭头却发现宋景麟身上是干的!宋景麟看出了他的疑惑,淡淡道:“运行内力就可将雨水完全隔离。”
谢书屿:……
谢书屿低声吐槽:“你们古代人别太离谱行不行。”
他冻得打了个喷嚏,整个人湿漉漉的可怜至极,看着宋景麟跟没事人似的闭眼休息,谢书屿坏笑,直接坐到了宋景麟身上。
谢书屿故意软着身子趴在宋景麟胸前,抬手环住他的腰:“林侍卫我好冷啊~”
“冷就抱紧你自己。”
谢书屿无语,坏心思更甚,微扬起头轻轻往宋景麟颈间吹气。
宋景麟身体一僵,似乎连呼吸都屏住,谢书屿哈哈大笑起来,调侃:“林侍卫果然内力深厚,浑身都烫起来了,不过怎么紧绷绷的……你紧张什么?”
“谢书屿,你想死吗。”
宋景麟几乎是咬着牙说话。
两人的衣服早就湿得粘腻在一起,彼此的吐息与言语间都带上湿湿的、甜甜的气息,体温似乎也在一节一节地升温。
谢书屿潋滟眼底泛着坏笑,他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有所好感,所以才会故意调戏。他想着像“林侍卫”这么正直的人,应该不会对他做什么吧?可他怎么也料不到,眼前这个人可是他名正言顺的夫君……
谢书屿笑得像只耍滑的小猫:“我只是跟你闹着玩嘛~急什么?”
“玩?”宋景麟冷笑,单手扣住谢书屿的腰将他整个人压到了地上,整个人倾覆其上将谢书屿罩住,“这么想玩,不如玩点大的。”
谢书屿愣住。
宋景麟看他表情以为谢书屿被吓到,正想收手,没想到谢书屿却主动抬起双臂攀上宋景麟的脖颈。
“原来你喜欢玩这么刺激的啊……好巧,我也喜欢。”
谢书屿拉下宋景麟的脖子直接吻住他的双唇,这回愣住的人轮到了宋景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