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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暗语

怎么,你对朕有意见? 酥鲫鱼 2917 2025-08-16 08:13:00

卫国公站在院子里,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那封信。

他拿着信的手,缓缓颤抖。

灰鸽子在他手里咕咕着扭动几下,见挣脱不开,便不再动了。

陆昭站在不远处,小心打量着卫国公的表情。

他艰难吞咽了一下,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观察半晌,见老父亲的注意力全在手里的信上,似乎顾不上自己,陆昭立刻拔腿就跑。

他爹的脸色,好恐怖!

也不知道那信里面都写了什么。

陆昭想不出来,得是什么样紧急的军报,才能让他爹的脸色黑成这样。

不过,他有种预感——

他最近最好老实一点,不然……可能会被他爹暴打。

陆昭一路狂奔回屋,竖着耳朵,小心翼翼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后院,卫国公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好一会儿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手上的这封信,是要寄到京城宫里的。

似乎是为了保密,信上不少地方很多都用了暗语。

不幸的是,卫国公作为太祖曾经最信任的将领,当年可没少用这种暗语给太祖传信。

为什么?

卫国公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为什么他能看得懂信上的内容。

此时此刻,卫国公恨不得自己眼睛瞎了。

卫国公手下缓缓用力,捏紧了那封让他十分想自裁谢罪的信。

什么叫“卫国公世子问太医拿药后,同陛下共处一室,不多时,屋内似乎隐隐有异响”?

还有“陛下同世子同室小半日,世子叫了两次热水”,大白天叫什么热水,这、这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卫国公强忍着悲痛,继续往下看。

下面一行:

清晨房中有声响,进屋,发现水盆落在地上,世子全身湿透,外袍内只着寝衣,而陛下面有绯色。

卫国公看着信上,用密密麻麻小字记录着陆璋和陛下同寝的点滴,越发觉得窒息。

他一想到陛下面对大儿子时,时不时有些躲闪的态度,还有陆璋的那副样子,只觉得气血翻涌,恨不得现在就清理门户。

定是这逆子诱惑陛下,陛下心性单纯,才被引诱了,这逆子竟然还、还……

“咕咕!”

卫国公手里的鸽子只觉得翅膀一痛,立刻蹬着爪子,拼命大叫了起来。

喂,人,不要用力捏咕!

咕可是御用咕咕!

回过神的卫国公略微松了松力道,和手里的灰鸽子四目相对。

灰鸽子在他手里扭动几下,歪了歪头:

“咕?”

*

今日卫国公不对劲。

用早膳的时候,沈眠眼神朝卫国公扫了扫去,立刻就发现他如坐针毡,时不时对陆璋怒目而视。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卫国公敏锐地看了过去。

对上皇帝疑惑目光的卫国公:……

卫国公眼泛泪花。

他愧对太祖,愧对先帝,愧对陆家的列祖列宗啊!

陆昭坐在桌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脑袋都快转成拨浪鼓了。

他旁边的宋清宁捏着筷子,默默往嘴里扒饭。

霍厌留在军营那边照顾伤兵了,哎。

他不在,甚至都没人陪他一起感受现在这种尴尬到窒息的氛围。

宋清宁看了眼毫不在意父亲脸色,面色从容地给老乡夹了个灌汤包的陆璋,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陆大人的脑子,是僵尸都不吃的恋爱脑。

感慨完,眼神瞥见身边的陆昭,宋清宁:……

这个、这个好像没什么脑子。

一顿早膳,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沈眠漱口净手之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向了正在试图用眼神凌迟陆璋的卫国公:

“卫国公……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都一个早上了,感觉再不问卫国公要憋死了。

卫国公一凛,面上表情变幻。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请罪:“陛下,今早,臣的小儿子,在院中捉了只信鸽。”

沈眠:?

原书主角攻的技能点,是不是点亮的不太对啊?!

沈眠:“是兰鞮那边——?”

卫国公露出了个有些难堪的表情:“应当。应当是往宫中寄的信。”

沈眠眼睛睁大了些:“嗯?”

什么,他没往宫里寄信。

正端着茶点往屋里走的木樨听见这话,“啊”了一声。

她轻声:“可是只滚圆的灰鸽子?”

卫国公连忙道:“正是!”

他朝沈眠躬身道;“陛下恕罪,臣开始时也以为是兰鞮那边的信,便直接拆了。”

沈眠看向了木樨。

木樨解释:“是给钱用寄的。”

她面上毫无异色,丝毫看不出在信上都写了什么虎狼之词。

木樨这么一说,沈眠想起来了:“哦,那个啊。”

他出京之前,钱用眼泪汪汪地拉着木樨叨叨了好久,木樨回来之后,便把钱用交代她的事说了。

沈眠倒是无所谓。

随口答应一声,就随他们去了。

没想到,送信的鸽子竟然被陆昭捉住了。

沈眠看着似乎十分不安的卫国公,安慰了一句:“没事,你也不知道是往宫里寄的,等下把信给木樨,让她封好再寄出去就是了。”

木樨闻言,朝卫国公伸出了手。

卫国公抖着手,把信双手呈上。

沈眠看着那看上去写了不少东西的信卷,忽然问了一句:“对了,你没写什么战场上的事吧?”

要是木樨大肆描写他如何上战场的,恐怕回去,钱用要拉着哭上三天三夜!

陛下想想都觉得害怕。

木樨坚定摇头:“没有。”

她回忆了一下,言简意赅:“就是陛下饮食寝居的一些小事。”

沈眠满意点头:“嗯,那没事了,去吧。”

卫国公震撼地看着木樨。

小、小事吗?!

他看着面上一片自然的沈眠,神情复杂地退下了。

陆璋目送背影萧瑟的老父亲离开,转身就给沈眠剥了一把松子。

沈眠:这人能不能关注一下老父亲的死活!

似乎是他眼神中的指控太过明显,陆璋动作一顿,随即露出了点委屈的神色:

“臣这两日已经很克制了。”

他爹在的时候,他都没同陛下拉手!

沈眠:……

他无语地把正在偷吃松子的系统揪开,捏了两颗果仁扔进嘴里。

卫国公心情复杂地在城中转了一圈,最后登上城楼,远远望向了兰鞮军队的方向。

午膳的时候,沈眠正准备叫卫国公一同用膳,就听人回禀,说是卫国公带着人,去打兰鞮去了。

沈眠:?

这么突然?

直到晚上,卫国公才带着一身寒气回了城。

他身后的将士带着一串俘虏,还有缴获的马匹辎重。

卫国公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啊,出完气,感觉好多了。

兰鞮面对莫名暴躁的卫国公,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妈的。”

接替松甘位置的副将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姓陆的是疯了不成?”

天天带人追着他们打!

要不是大王下了死命令,叫他们拖住静北军,他现在早就跑了。

松甘估计也死了,大王子那边什么时候能打下盛乐?!

也不知道大王的援兵何时能到,他现在就想回兰鞮了!

副将看着远处的宣宁城,焦虑地将酒囊里剩下的一点烈酒一饮而尽。

*

京城,一只灰色的壮硕鸽子“扑棱棱”飞进了皇宫。

远远看见鸽子的钱用眼睛一亮:

陛下的消息到了!

他拿出了一把胡豆,朝鸽子比划了一下,慢慢撒在了面前的石砖上。

灰鸽子立刻“咕咕”叫着飞了过去。

钱用趁鸽子专心致志啄豆子吃的时候,小心地将它腿上的信取了下来。

握着信,钱用不自觉地露出了个笑。

陛下每次给他写信总是报喜不报忧,还是得看看木樨寄过来的。

也不知道陆璋那小子最近老不老实。

想到陆璋,钱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个嫌弃的表情。

哎,希望卫国公能看着点陆璋吧。

他心情复杂地打开了木樨寄过来的信。

信的开头还算正常,钱用笑着往下看。

看着看着,钱公公就笑不出来了。

“咔”

钱用捏着信,整个人缓缓裂开了。

他难以置信地将木樨的信,翻来覆去看了五遍。

最后,钱用几乎要将信上的内容背下来了。

片刻之后,他发出了痛心疾首的悲号。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陛下——!

*

“阿嚏!”

宣宁城城楼上,登高远望的沈眠忽然打了个喷嚏。

陆璋立刻上前半步,帮他挡了挡风,语气关切:“陛下可是凉着了?”

“没事。”

沈眠摇头,抬手摸了摸有些发痒的鼻尖。

这是谁念叨他呢?

陆璋侧过身子,摸了摸沈眠怀里的手炉,见手炉还是热的,才放下心来。

他们后面的陆昭见状,轻轻吸了口气。

宋清宁满怀期待地看了过去。

怎么样,这傻孩子终于看出来他哥和义父之间有猫腻了?

陆昭小声感慨:“怪不得我哥能得陛下重用呢。”

他语气敬佩:“这么细心,陛下不看重我哥看重谁?!”

想他去年,竟然还用龌龊的想法,揣摩陛下对大哥的重用。

现在看来,都是他大哥努力的结果啊!

等他日后有了一官半职,也要向大哥好好取取经。

宋清宁:……

他默默挪远了些。

再说一遍,千万别偷他脑子!

沈眠看向远处:“兰鞮余部现在也是苟延残喘,不知道兰鞮王那边,会如何动作。”

陆璋估摸着卫国公回来的时间,往沈眠身边站了半步。

这下,他们两个便是并肩而立了。

陆昭站在两人后面,一脸“学到了”的表情。

*

兰鞮

兰鞮王捏着刚从矛隼腿上取下来的信,眼角带着喜意,忍不住大笑道:

“哈哈,宣宁来信,说他们已经攻下了宣宁城!”

“这回那个姓陆的,终于要栽了!”

兰鞮王点了两个将领。

“你们,带上兵马,去宣宁那边,死死拖住静北军,把城给本王继续守住了!”

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拿起酒杯,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也不知道盛乐那边,如何了。”

下面的几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立刻开始猛夸大王子:

“大王子有勇有谋,想必大王很快便能收到喜讯了!”

兰鞮王眯起眼睛,点点头,似乎已经看见了大景向兰鞮纳贡称臣的场景。

整个王帐,一时间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钱公公梦魇:不不,不,陛下——!!

作者感言

酥鲫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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