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熙还知道分寸，没有把他的脖子咬破皮，不然怕是要去医院打破伤风的针。
可此刻的顾辰熙却一句话也没说，而是紧紧地搂着江融，眉头紧皱，额间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他靠在墙沿，半闭着眼睛，低头吸着江融身上的味道。
有江融信息素环绕，顾辰熙的疼痛症状一点点地缓和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信息素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冲出教室去外面揍人。
江融好半晌没听到他说话，他刚才那点小脾气消了下去。
“顾辰熙？你还好吗？”
他看起来像只受伤的小兽，用力地呼吸，还要隐忍着不爆发。
良久后，顾辰熙才低声地回他：“很疼。”
江融：“哪里疼？”
顾辰熙：“全身都疼。”
江融：“现在呢？”
顾辰熙：“好一点了。”
江融：“那你松开我。”
顾辰熙嗓子微哑：“不，松开你我会疼。”
江融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但这个姿势凹得很奇怪，我站累了。”
顾辰熙盯紧着江融，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江融知道他的状态不太对，也不跟他抗争：“我又不走。”
顾辰熙：“嗯。”
他这才松开江融，但是一只手还是抓着他的手腕。
顾辰熙找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下，他指着桌面：“你坐这儿。”
江融只好坐在桌上：“行吧。”
他一坐好顾辰熙就搂紧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腰间，深深地呼吸。
江融只感受到他的双臂上的力量感，腰快要被他勒进去，几乎要被顾辰熙刻进他的身体里。
这已经超出普通同学的可靠近范围了。
顾辰熙：“江融，为什么不能标记？”
江融：“标记？”
那是什么？
好在他的手没有被顾辰熙压着，还能用来玩通信器。
他在搜索栏里输入标记两个字，然后瞪大了双眼。
嗯……
“标记”原来是这个意思，是Alpha想对足够吸引他的Omega才能做的事，易感期的Alpha会特别有占有感，会疯狂想标记Omega,以此缓解他的不安，焦虑情绪。
不是，顾辰熙一个Alpha为什么会对他这个普通人说出这种话。
江融说：“你病傻了？”
顾辰熙：“没有，我认真的。”
江融：“这不合适吧，我是普通人，你标记不了我，再说了，不是Alpha和Omega才能标记吗？”
顾辰熙抓着江融的衣角：“嗯，标记只是Alpha的一种本能。”
江融向顾辰熙提出一个问题：“你们Alpha易感期是不是见到Omega都想标记啊？”
顾辰熙：“不是，又不是低等物，是Omega都想标记。”
江融：“要是没有抑制剂，只有一个Omega,控制不了本能，那要怎么办？完全就只剩下本能了。”如果双方都有情侣，那岂不是就做不到对伴侣的忠诚？
顾辰熙听出江融话语里对Alpha有一种浓浓的不信任感。
他头疼减轻了，恢复了思考能力：“我不会，有很多办法可以让自己保持理智，也没有如果，这个事情不会发生在现在。现实是，你的信息素对我才有用，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咱俩才是百分之百契合。”
他也不想装了，总感觉江融似乎对标记没有什么感触，就算是Beta也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吧，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融不懂这种信息素的契合，他又不是Omega,感受不到。
不过，他发现顾辰熙今天身上的香水味有点浓，平时都比较淡，这会儿抱着他，味道就更浓烈了。
他倒不讨厌，反倒觉得顾辰熙的香水味还挺好闻，只是他平时对这些没有研究，也没有在意过。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人身上都会有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怎么跟他们那个世界的老外似的，难怪他们身上天生有体味才需要用香水遮掩吗？
江融：“顾辰熙，你今天喷的香水有点浓。”
顾辰熙说：“我没喷香水。”
江融：“那我闻到的是什么？”
顾辰熙抬起头：“什么味道？”
江融想了想，在脑子里搜索词形容顾辰熙身上的味道。
“像雪的味道。”
因为这个味道不浓烈，顾辰熙钻他被窝的时候，他才没有那么排斥，清洌的雪花味闻了能让人做好梦。
顾辰熙抬头认真地看着江融，他眼里多了几分狂热：“江融，你能闻到我的信息素。”
江融眨了眨眼：“啊？信息素？不是香水味吗？”
顾辰熙：“你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信息素？”
江融诚恳地点头，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都不知道人类会有发情期和信息素，活生生的出现了。
他见顾辰熙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江融：“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信息素的味道，但是我真不是Omega,我没有腺体。”
他刚刚又临时看了科普信息，Alpha和Omega之所以会有发情期和易感期，能够释放信息素，是因为他们有腺体，可以相互作用。
他真的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有腺体。
尽管孤儿院里的条件不是那么好，但院长妈妈每年都会给孩子们安排一次体检，如果他脖子后面多了一个腺体肯定是得了病，而不是安然无事。
顾辰熙：“但你可以闻到我的信息素。”
江融：“所以信息素就是你们身上的味道吗？”
顾辰熙开始变得不高兴：“你还能闻得到别人身上的信息素。”
江融随口说：“可以吧。”
顾辰熙：“……”他不是江融的唯一。
江融：“你好了没？”
顾辰熙：“好一点了，但头还是很疼。”
江融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情况了。
他还挺好奇的：“Omega的信息素对你只有刺激的作用吗？”
顾辰熙：“嗯，从我有第二性别特征出现开始就是这样，与其说是信息素紊乱症，不如说是Omega信息素排斥。江融，我很幸运遇到你。”
江融不敢看顾辰熙的眼睛，他撇开头：“你好一点我们就走吧，我待会还有课。”
顾辰熙：“我现在不能去人群里，你能和我回家吗？”
他这两天让管家重新买了一套房子，随时可以过去住。
江融犹豫：“但，算了，我和你回家吧。”毕竟他刚拿了对方不少报酬。
顾辰熙：“嗯。”
十分钟，顾家的人把顾辰熙和江融接回他的住处。
刚买的房子比之前那套更好，不仅装了先进的信息素净化器，还有信息素感应器，隔绝器等等。
这是一套什么信息素味道都闻不到的房子。
准确来说，是一套别墅，跟其他房子相隔，邻里之间都有各种树木和车道间隔着，谁也打扰不了谁，更别提信息素。
江融感叹：“住这儿就跟与世隔绝似的。”很羡慕了。
他在孤儿院的时候，能拥有一张自己的床都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
顾辰熙说：“可莫带来了吗？”
一直安静待在江融口袋里的小机器人。
可莫：“可莫在。”
顾辰熙：“江融，你对着它录入指纹和面容信息，下次直接过来就行。”
江融：“合适吗？”
顾辰熙：“我的症状不稳定，这几天我都不会回寝室了，你能和我住这儿吗？”他见江融在犹豫，又加码，“家里很大，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会有人干涉。”
江融想到自己平时找不到空旷无人的地方练习英语口语。
他答应了下来：“行。”
就这样，江融在雇主家住了下来。
顾辰熙这次发作突然，他去不了人多的地方，医生上门给他诊断，得出的结论非常意外。
经过这一次的突发症，他的信息素数值比上一次检查还要稳定。
医生问他是怎么度过这一次突发情况的。
顾辰熙照实说，但他没有提江融能闻到他的信息素一事，一开始就答应过江融不会跟其他人提太多他的事。
医生建议：“您继续跟您这位同学接触，一个月后，再做一次检查，他的信息素跟你的匹配度应该非常高。”
顾辰熙：“有百分之百吗？”
医生：“也许有这个可能，不过，需要对方的数据。”
顾辰熙：“算了，目前这个效果已经证明了我们的契合度。”
医生：“恭喜你。”
顾辰熙心说恭喜他还太早呢。
在信息素上面，他和江融有着毋庸置疑的契合度，但是现实是江融似乎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虚假的契合度完全把信息素和感情分开了。
江融下课后，回到顾辰熙家里。
晚餐都是顾辰熙照着他的口味准备的。
顾辰熙现在最期待的是夜晚，因为他又可以独占江融的所有时间。
但江融今晚却在上床的时候磨蹭起来，他穿着顾辰熙的睡衣站在床边，刚吹干的乌黑头发柔软蓬松。
“顾辰熙，你还没好吗？这都三天了。”
顾辰熙当然是好了七七八八了，但是他有私心，便面不改色地摇头：“还不是很好，医生让我和你进行亲密接触。”
江融：“不能不睡一张床吗？”
两个大男人天天睡一起，他觉得怪怪的，难道顾辰熙都没有感觉吗？
每天早上醒来，他都是窝在顾辰熙的怀里，而且对方的大家伙老抵着他！
就好烦。
顾辰熙：“不行，其实医生的建议是还可以更亲密。”
江融：“睡一张床还不够亲密？”
顾辰熙：“Alpha和Omega标记这种亲密。”
江融：“……”都是成年人，他懂了。
顾辰熙笑了笑：“你选择哪一种？我都不介意。”
江融：“我介意！你们Alpha都不挑对象的吗？”
顾辰熙：“我只是不介意你，别人可不行。”
江融突然触到他炽热的眼神，但他不相信顾辰熙的话：“那好吧，睡觉。”
他才不要跟顾辰熙进一步，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性恋。
他是吗？
好像也没有喜欢过什么样的女生和男生？
他在经历了太多，期待过亲情，又对亲情产生失望。
尽管在孤儿院的时候吃过苦，但院长妈妈待他又很好，他也不算太缺爱。
但从来没有期待过爱情。
顾辰熙带着失落情绪关掉灯，但两人都没有睡着。
许久之后，江融还是没睡着。
他轻轻踢了下同样没睡着的顾辰熙，他已经牢牢掌握顾辰熙的睡觉习惯了，只要睡着必定会把他当成玩偶搂着。
江融：“顾辰熙，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顾辰熙从善如流翻身覆在江融身上：“江融，我喜欢你。”
黑暗中，江融看不到顾辰熙的表情，但是清冽的清新气味变得浓郁。
江融沉默。
“我能不能亲你？”
“不回答，就当你同意了。”
顾辰熙准确地找到江融的唇，亲了下去。
江融只是被他的突然表白弄懵，等他反应过来，顾辰熙已经覆上了他的唇，还撬开了他的齿尖，湿热的舌尖抵了进来。
“！！！”
啪。
顾辰熙的脸准确挨了江融一巴掌！
“……”
黑暗中，江融白皙的脸上染上了绯红色。
他猛地使劲推开顾辰熙：“我今晚不和你睡了！”
作者有话说：
顾辰熙：老婆好狠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