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秋叠加国庆,苍穹大学的学生们又一窝蜂地往外跑,到9月底大家就没心情上学了,副校长曹斌索性提前一天不排课,方便学生们买票回家。
9月以来他也收到了不少提议与邀请,但今年他决定不办晚会,也不办庆典,让大家舒舒服服放几天假,并拒绝了项诚与迟小多、轩何志与小皮、江鸿与陆修三拨人的邀请。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
“你去哪里?”思归在活动室里,对着镜子换衣服,曹斌很少见他换衣服,毕竟凤凰的衣服都是幻化出来的,今天思归难得地穿了身文武袖的汉服,脖子前还挂着个单反。
“不去哪里,也许出去走走。你又去花鸟市场?”曹斌问。
思归“嗯”了声,又端详自己的头发,他找了陆修的发型师,特地设计过,换了一头普通的黑色头发,束在脑后,黑发不太显眼,当然,气质依旧很显眼。
思归的脖子上挂着个朝江鸿借来的单反,曹斌知道他大boss当久了,偶尔也想体验一下微服出巡的生活,伪装下自己,不容易引起妖怪们前呼后拥地膜拜。
平日里,思归会去花鸟市场看看,不带任何目的,只是闲逛。
“我先去花鸟市场,再去小多家。”思归说,“回头见。”
接着,思归化身火焰,飞出了窗外。
曹斌倒了点威士忌,站在窗前,看陆陆续续离校的学生们。暮色渐沉,待到校园里全部亮灯后,他便关上活动室的门,沿大路走回宿舍去。
校长宿舍不大,约五十平方,给曹斌一个人住足够了,摆设也很简单,依旧沿用着他还在曹家生活时的风格,以简约为主,四面都是书墙,上面放满了从家里带过来的书。衣柜里除了上班时穿的西服,就只有几套休闲装。
曹斌换了套休闲装,决定到市区里去逛逛。外头下起了小雨,他打着把黑色的伞,站在学校前门的站台处,等最后一班车。
“校长,一个人啊。”一辆电瓶车开过来,按了下喇叭,骑车那人正是郎犬,郎犬穿着黑西装,骑着共享电瓶车,挎着个包,实在很奇怪。
曹斌:“你怎么在这里?不是送小多回去了么?”
郎犬:“我替娘娘回学校,拿他的天文盒!带您一程么?去哪儿?”
曹斌想了想,收了雨伞,跨上电瓶车,坐在郎犬身后,说:“去西安,走。”
郎犬于是把电瓶车开到最高速,直接起飞,“轰”一声犹如火箭发射般直接冲上云端,曹斌顿时暗道不妙,一时忘了郎犬的风格,忙说:“慢点!”
雨水打得一人一狗全身湿透,曹斌心想早知道就不该坐郎犬的车,但瞬间冲出了云端,浩瀚星河,凉风清朗,倒也别有一番感受。
曹斌抹了把脸上的水:“……”
郎犬:“校长,您知道吗?之前小王娘娘跟大王娘娘说……”
曹斌现在只想郎犬赶紧到西安。
郎犬:“……要给咱俩安排相亲,想撮合咱们成一对呢,哈哈哈哈哈!”
曹斌:“……”
郎犬:“您觉得我这狗怎么样?”
曹斌:“……………………”
郎犬:“先说好啊,我不当受的!”
曹斌:“速度降落,别说了!你没学过防风结界?”
“没有啊!”郎犬答道,“我修为低微,会的法术很有限!”
郎犬自己也被气流吹得风中凌乱,舌头都快甩出来了,还一直在朝曹斌说话,待得降落时,曹斌身上、头上已经彻底湿透,一半是雨淋的,一半则是郎犬的口水。
“感激不尽。”曹斌被放在一座大厦的顶层,朝郎犬说。
“不客气!”郎犬说,“我去妖协了,校长,叭叭!”
郎犬于是又飞走了,曹斌拉了两下大厦的天台门,打不开,里头还反锁了,只得跃出大厦天台,一手按上外墙,以轻功从百米高楼上侧身滑下。
西安倒是很繁华,哪怕下着秋季的小雨,游人依旧众多,但对曹斌而言,当务之急是马上去找个温泉浴室,重新洗澡。
“?”
曹斌感觉到不远处仿佛有人注视着自己,气息却很微弱。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西安市区泡澡了,自从江鸿与陆修谈了恋爱,便总喜欢自己行动,曹斌便不主动当电灯泡,组织班级活动的次数相应减少。
回想起来,陆修等待江鸿的那几年里,就像曹斌的一个搭子,吃饭游玩,两人经常在一处。后来陆修找到了江鸿,曹斌便又恢复了独自行动的状态。
不过多年前,曹斌早就习惯了这种独来独往的生活,如今也只是恢复惯常状态而已,并不觉得寂寞。他来到常来的浴室,前台便笑着问他:“曹先生,今天自己一个人呀?”
“对。”曹斌说。
“给您安排按摩么?”前台给了他手环,曹斌戴上,答道:“四十分钟的吧。”
“您这边请。”礼宾把他带进浴室,假装没注意曹斌身上的那股大型动物气味。
曹斌努力地把头洗了三次,勉强觉得洗干净了,在浴池里泡了一会儿,不远处有个年轻男性一直盯着他的裸体看,曹斌已经习惯被人上下打量,估计对方是gay。他皮肤白净,看模样像个高中生。
那年轻人也过来了,当着曹斌的面,浸入浴池中。
曹斌猜测这年轻人想找他约炮,正考虑要如何礼貌且不失体面地拒绝他时,年轻人却始终不发一言。
浸得全身发红后,年轻人一直没有说话,曹斌便赤条条地起来,他的身躯拥有武人的线条,匀称且充满力量感。
他在休息区换上浴衣,前去自助餐区吃饭,拿了瓶啤酒与不少吃的。仿佛还有江鸿、皮云昊会兴奋地大呼小叫着经过,他习惯性地拿了瓶酸奶准备给小皮,才想起来今天自己是一个人来的。
曹斌把酸奶放在桌上,开始吃晚饭,打开手机看剧,夜八点,今天浴室里的人不多。那年轻人也洗过澡来了,坐在曹斌隔壁桌上,与他遥遥相对。
那年轻人还在看他,曹斌只瞥了对方一眼。
“酸奶你喝吗?”曹斌把酸奶放在对方的桌上。
那年轻人显然没想到曹斌会主动与他搭话,吓了一跳,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曹斌扬眉,说:“我拿错了。”
年轻人显得很紧张,挪过来,点头接过,曹斌便戴上耳机,开始看剧,全程不再与他对话,自顾自喝啤酒吃饭。
晚饭结束后,年轻人已经消失了。
曹斌起身,到休息室去,找预约过的按摩。
“老板来个推油吗?”
“不了。”
“这个面膜很好的,待会儿我给您敷上吧……”
每次都是差不多的对话,曹斌趴在床上,被按得昏昏欲睡,他赤裸全身,腰下盖着浴巾。过了一会儿,时间到,按摩师没有吵醒他,悄声离开了。
漫长的静谧后,又有人开始触碰他的背脊,他突然清醒过来,问:“你多大了?”
“我……”按摩师的声音与先前不一样,换了个人,但刚伸手,碰到曹斌背脊的一刻,就被发现了。
“……我17岁。”正是先前一直跟着曹斌的年轻人。
“找我有什么事?”曹斌没有抬头,依旧趴着让他按,年轻人的力度大了不少。
“你是驱魔师吗?”那年轻人问道。
曹斌于是坐了起来,怀疑地看着他,那年轻人小声道:“对不起,大哥,我不该跟踪你!我看见你从恒金大厦飞着下来,我就一直跟在你身后。”
年轻人要朝他下跪,曹斌却说:“别这样,快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岳程。”那年轻人说,“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不知道该去找谁,驱委我实在是进不去啊!”
曹斌:“等等!不要磕头!”
岳程最后起身,脸上现出惊恐之色,说:“它们要来了。”
“谁?”曹斌道,下一刻,“哗啦”一声,休息室的落地玻璃窗碎裂,窗外冲进尖喙黑羽的怪鸟,曹斌几乎是同时侧身,转身,左手打了个响指,按摩间的门自动锁上,右手则抽起腰间浴巾,甩出!
“啪”一声响亮的空气鞭,甩毛巾乃是一项威慑技能,然而曹斌那动作却贯注了鸣雷之力,一道电光扩散开去,无数怪鸟顿时被电得浑身僵直,摔出窗外!
岳程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
曹斌转身,穿上浴衣,外面传来焦急声响:“里面怎么了?什么爆炸了?”
曹斌穿好浴衣,抬手,从虚空中抽出一管萨克斯,灵活的手指按住键,吹了一段低沉的小调,碎裂的玻璃纷纷飞起,拼合,天衣无缝。
门被钥匙打开,外头的人得以进入时,房内已恢复原状。
曹斌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年轻人则站着,一脸不知所措,两人同时望向门外。
“不好意思,打扰了……哦……”保安看了眼两人,一个成年男人,与一个年轻男人,挨得很近,大概能猜到在做什么。
曹斌也懒得解释,整理好浴衣后说:“跟我来。”
岳程挎着一个随身的单肩学生挎包,惊魂未定,跟在曹斌身后。
五分钟后,茶室内。
曹斌拿了个酒酿冰淇淋,沉声道:“说吧,你惹上什么麻烦了?”
“我是山西晋城人。”岳程说道,“大哥,我家姓岳,世代以豢鸟为生。”
曹斌点了点头,示意继续说。
岳程说:“我父母以种地为生,我在镇上高中读书,今年读高三。今年6月,我与朋友去登太行,发现了这个……”
岳程小心地打开他的挎包,里面有个小小的匣子,正要打开匣子时,曹斌却按住了他的手,将匣子拿到自己面前,开启。
匣中垫着数张纸巾,纸巾中央,有一枚光洁的、白色的蛋,直径不到两公分。
曹斌看见这个蛋,第一个念头想的却是轩何志……那个曾经成功把妖族的蛋孵化出来的教导主任。
岳程开始讲述经过——暑假时他与朋友去太行山名为徒步,实为探险,结果在一个废墟中,发现了一个像是遗迹的奇怪地方,那里有个地下室,一群胆子大的高中生自然要进去看看,结果在地下室的最深处,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祭坛,祭坛上则只有这东西。
他们起初以为是宝石,取下来之后,却发现是个蛋,蛋只有手指般大小,是枚鸟蛋。
“你不知道是什么,就这样把它带回家了?”曹斌难以置信道。
岳程说:“我错了,大哥!”
在岳程拿到这枚蛋的半个月后,麻烦就随之而来了,岳程本以为它是宝物,然而回到家后,却出现了一大群个头不大、喙却相当尖锐的鸟类,只要他落单或者有机会,便开始攻击他。他不敢朝家人说,生怕连累了父母,赶紧带着这枚蛋离开了村镇。
“这是妖怪的蛋吗?”岳程问。
“你又怎么会知道驱委的?”曹斌说。
岳程:“我爷爷他曾经是驱魔师,我看过他的日记,他说过在西安有驱魔师,我以为是骗人的,结果风水师傅说了,我才知道,真的有这回事。”
曹斌大致明白了,少年总有心性,他猜测岳程从祖父的日记上读到了曾是驱魔师的往事,便自己也希望闯一闯世界,去探索无限的可能,于是阴错阳差碰上这枚蛋时,便觉得是命中注定,决定留下蛋。
接着发现事态失控,便大惊失色,前来寻找解决办法。
曹斌说:“既然害怕,为什么不把蛋扔了?”
“这里头的鸟儿是无辜的,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把它拿走,万一害它孵不出来,不就更坏事了?”岳程说,“我想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只是实在撑不到那儿,坐高铁、在城里、坐车时还行,一出野外,又黑灯瞎火的,我随时会被那些鸟儿杀掉的!”
曹斌于是答道:“知道了。”
“你愿意帮我?”岳程说,“那这枚蛋就……”
岳程似乎有点舍不得,看着手里的匣子,但明显性命更重要,终于下定决心,要把它交给曹斌,曹斌却说:“你且留着,万物自有缘法,既然你得到了它,就是命中注定。”
岳程又面露畏惧,曹斌说:“这段时日,我会保护你。”
岳程闻言,终于松了口气,他不知道曹斌的真实身份,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问过,却感觉到他有股极其强大的气场,仿佛只要在他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我的衣服还在洗,”曹斌说,“今天晚上穿不了,明天我会帮你。”
岳程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曹斌。曹斌晚上没有回校,在洗浴中心里休息,房间里有两张单人床,岳程睡了其中一张,曹斌则戴着耳机,与轩何志打视频电话。轩何志带小皮去露营,忙了好几个小时,正在给儿子做饭吃。
轩何志从前是很会做饭的,毕竟要照顾师弟们,须得变着花样讨好师门,但手艺放下太久,自从有了小皮,就每天吃公家饭,如今已经生疏了。
问题还出在小皮想吃月饼,外头卖的都太贵而且充满了添加剂,于是轩何志准备自己动手烤几个月饼,但做月饼的工序实在很复杂,而且难度太大,于是只得求助于曹斌。
曹斌几乎没用过宿舍的厨房,只有思归偶尔在那里烘焙点心,他也只能凭借记忆瞎指挥,于是一个从来不做饭的男人在给另外一个几乎不做饭的男人出主意,直折腾到深夜,最后出来的成品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到曹斌入睡时,岳程已经睡得快从床上掉下来了,怀中还抱着他的宝贝挎包。
曹斌知道他一定很累了,两个多月里担心受怕,现在找到了传说中的驱魔师,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他把岳程的挎包放在床头,再给他盖好被子,自己也入睡了。
翌日,曹斌带岳程出外,换上了衣服,见岳程一身风尘仆仆,早饭后又带他去商场,给他买了一身新衣服与新鞋。
“大哥。”岳程感动得不行,“你当我哥行不?我想当你的义弟!”
曹斌在里世界混了这么多年,有叫他师父的,有要认他当干爹的,驱魔时还有妖怪跪下来叫他爷爷的,现在头一回碰上要和他结拜兄弟的。
“你学习成绩怎么样?”曹斌避开话题,问道。
岳程似乎铁了心要认曹斌当哥,说道:“我读书还行,哥!我考过年级第一呢!”
虽然结拜要看学习成绩比较奇怪,但岳程还是朝他展示了自己的成绩单照片。
曹斌说:“这件事过后,回去认真念书,以后也许也能成为驱魔师。”
城墙上,曹斌骑上一辆共享单车,示意岳程在后面跟上,两人骑着自行车,曹斌找到入口那块砖石,以一个潇洒的动作启动,城墙延伸,现出西安驱魔师委员会的牌坊。
岳程顿时大叫一声,震惊无比,法术!他终于见到爷爷提及的法术了!
曹斌回头看岳程一眼,自顾自地笑了笑,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事实上他对这孩子已经相当地不热情了,相较于他对江鸿、小皮的态度而言,岳程十之不及一二分。但纵是如此,岳程依旧非常依赖曹斌。
“曹校长?”传达室里值班的是个小年轻,也震惊了。
曹斌小声在岳程耳畔道:“什么都不要说,全程保持安静。”
岳程会意点头,曹斌问道:“李主任在吗?我想查一点资料。”
对方忙道:“都放假过节去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曹斌说明来意,等驱委的主任授权开了档案室,又说不必让人回来,径自带着岳程进了档案室。
“令先祖父叫什么名字?”曹斌问。
岳程说了,曹斌于是找出四十年前的驱魔师资料,找到了岳程祖父的履历。
“岳家。”曹斌说。
“真的是他!就是我爷爷!”岳程看着履历上的照片,黑白照片上,岳程的祖父长相与他很像。
“都在隔代遗传啊。”曹斌忍不住感慨,驱魔师们仿佛天生就有着一份使命,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会回来。
“他还做了不少事。”曹斌评价道,“这位前辈是很正直的驱魔师。”
岳程怔怔看着履历。
曹斌又看了眼岳程,对他的感受只有一个:是个好苗子,但有点愣。不过这话他没有说,也许进入苍穹大学后,会找到自己未来的方向?
“走吧。”曹斌说。
岳程忙追出来:“去哪里?”
曹斌:“吃午饭。”
中午时分,岳程检查了挎包,曹斌又掏出一盒乐高,说:“能帮我拼下么?”
“我最喜欢拼这个了。”岳程说,“只是家里穷,没零花钱,买不起。”
曹斌:“等我用完送你了。”
岳程当即欢欣鼓舞,开始对着图纸,极其认真地拼乐高,他做起事来神游物外,连午饭也不在意了。
午饭后,他拼出了一架直升飞机模型。
曹斌找到一个停车场,随手画了个屏蔽结界,把直升飞机模型放在停车场中央,打了个响指,模型开始幻化,旋即自发动,变成了开始轰鸣的直升飞机!
“走。”曹斌坐上驾驶位,岳程大叫一声,冲了上去,他自从遇见曹斌开始,精神就始终处于亢奋状态。
“哥!咱们去哪儿?”岳程问。
“太行山。”曹斌心道迟小多的设计总是这么简单……一架直升机,没有雷达,没有塔台,飞去哪儿全靠眼睛看,驾驶位上耳机倒是有,却只能听音乐,还有副用来耍帅的墨镜。客机也好航天飞机也罢,操作系统统统是一个U形杆,拉起来是升空,按下去是降落,简直是大道无形的最佳表现。
曹斌戴上墨镜,操控直升机,侧飞,升空,前往太行山。
“去还蛋吗?”岳程问。
“对,去看看怎么回事。”曹斌答道。
“哥,你姓曹吗?”
曹斌没有回答,岳程又问:“那人叫你曹校长,你是校长?”
“是个外号。”曹斌答道。
岳程:“我懂!我懂的!”
太行山脉犹如蜿蜒的龙脊,云雾散去后,在大地上呈现,曹斌问:“还记得在哪儿么?”
岳程十分疑惑,尝试着确认地方,但徒步探索与空中俯瞰完全不一样,曹斌说:“打开地图,给我标记出大概的位置。”
找到地方后,曹斌看见山谷内笼罩着一层终年不散的雾,确切地说,是“妖气”。
“就是那里!”岳程马上道。
曹斌于是降低高度,找到空地,降落。
岳程又有点害怕,曹斌答道:“不用担心,在我身边你很安全。”
里世界如果要评超级保镖的话,第一名必须是能随时穿越时空跑路的安杰,至于第二名,想必曹斌与项诚还是可以角逐一下的。
岳程大着胆子,喊道:“有人吗?”
妖气笼罩,山谷内寂静无声。
曹斌正想说点什么,岳程却主动越过他,面朝妖雾,取出挎包里的匣子,说:“我把你们的蛋还回来了!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乱拿东西!”
曹斌沉默片刻,倏然间,妖雾中冲出来千万黑色的腐烂飞鸟,发出怪叫,开始攻击岳程,曹斌马上冲上前,双手在空中虚虚一按,犹如挤压了空间,冲击波轰然发出,漫天的腐烂飞鸟顿时溃散!
岳程大喊出声,匆忙后退。曹斌说:“躲到我身后,不用害怕。”
在那迷雾中,缓缓出现了一团幽火。
“你是何人?”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曹斌朗声道:“我身后的这位小朋友,因一时无知,取走了此地的重要之物,现特来归还,还请恕罪。”
迷雾散尽,山谷内躺满了鸟雀的尸体,那声音无处不在,朝着幽火聚集,顷刻间发出了沙哑的大笑。
“很好,很好!
“驱魔师……既然灵气如此充沛,来到我的面前,正好归我所有!”
“哥哥哥……哥!”岳程道,“咱们要不把包扔给它,快点走吧!”
鸟雀发黑的尸体缓慢升空而起,朝着幽火聚集,化作一只黑色的怪鸟,那怪鸟浑身烈火熊熊,朝着曹斌喷发出腐烂的气息!
曹斌抬起左手,挡住黑火,右手凌空一按,岳程顿时受到无形之力,飞开,紧接着曹斌化作一道闪烁的电光,山谷内金雷之象大作!
那怪鸟先前只想以曹斌为食,吞噬他以增强修为,没想到来的却是一名高手,只得竭力应战。只见空中无数黑色飞羽,朝着曹斌聚集,裹住他的身躯,形成一个腐烂的法球,但在下一刻,法球爆发出四射的电光!
曹斌从空中随手一拈,山川中的乱石飞来,化作利刃,一草一木俱是兵器,随着他两手或指或点,犹如疾影般射向那怪鸟!
“你究竟是什么?”曹斌也未料到,荧惑已除,世上竟还有如此邪秽的存在!
那怪鸟嘶吼道:“驱魔师,你毁我修行,当受雷劫之谴——”
曹斌释放全身玄雷之力,化身电光与烈雷,在空中遥遥一指点向那怪鸟。
“我就是雷劫。”曹斌沉声道。
万顷闪电轰然爆破,千万鸟尸聚起的黑色怪鸟顿时溃散!
紧接着,那道幽火犹如光焰喷发,朝着一旁树下的岳程轰然而去!
曹斌马上转头,要飞向岳程保护他,却见幽火幻化出炫彩,投向他的挎包,想必全部被那枚蛋吸了进去!
岳程:“发发发……发生什么事了?”
山谷内,妖气尽散,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被玄雷劈中的祭坛已崩毁。
“你的危险已经解除了。”曹斌说,“走吧,这是一只死去的大妖怪的残念,兴许想利用你手中的蛋再次转生,具体经过无从得知,我须得再去问问朋友。”
“哥,我不会再有危险了吗?”
“现在看来不会。”曹斌答道,“但你不能再持有这枚鸟蛋。”
岳程起身,点点头,从挎包中取出匣子,有点不舍,说:“我试过孵它,不过没动静。”
曹斌接过,说道:“没关系,只要有缘,来日它还会与你相伴,我送你回家。”
直升飞机穿过云雾,抵达晋城市郊,降落。
岳程看着曹斌,想来心里转过无数念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曹斌猜他也想当驱魔师,嘴角却带着笑意,没有主动发话,只等他询问。
“我家就在那边。”岳程说。
降落后,曹斌将乐高拼的直升飞机捡起来,放在岳程手里。
“送你了,留个纪念,回去认真读书,考个好大学。”
岳程:“哥,以后我要去哪儿找你?”
曹斌沉默片刻,笑了笑,说:“你知道苍穹大学吗?”
岳程:“?”
紧接着,他猛打了数个喷嚏,再回过神时,手里拿着乐高,站在镇外,一脸茫然。
“人呢?”岳程茫然道,“什么人?我在做什么?”
岳程原地转了两圈,满脸疑惑,前往镇上。
镇前的车站,曹斌一身休闲装,彬彬有礼地站着等车,附近的居民都感觉很奇怪,纷纷看他。
是夜,苍穹大学,校长宿舍。
曹斌正在洗澡,思归回来了,曹斌听见动静,在浴室里大声问:“思归,你在做月饼了?”
“嗯。”思归拿了打蛋器。
曹斌:“我带回来一个蛋,你看看是什么妖怪的?”
思归没听清楚,问:“什么蛋?”
曹斌没有再说话,思归打开冰箱,拿了几个蛋,看见有个匣子,便随手打开,发现了里面那枚鸟蛋。
思归:“????”
思归拿着那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表情相当奇怪。
曹斌擦着头,刚从浴室出来,看见了吓得不轻,说:“那个不能吃!”
思归:“你从哪儿得到的?”
曹斌把事情经过简短地交代了一次,说:“你认识?”
“这是我二弟!”思归简直不敢相信。
曹斌:“…………”
“你不会把你二弟做成双黄白莲蓉月饼的吧?”曹斌从问号司的三名顾问中,约略听到过凤凰前世的一些纠葛,一千年前,曜金宫三圣曾经有过不少爱恨情仇。
“这个提议不错。”思归说。
“哎!”曹斌大喊一声,制止了思归打蛋的动作。
思归:“开个玩笑而已,不过这蛋也不全是我二弟。”
曹斌:“黑翼大鹏不是已经入魔了?”
思归:“说来话长……”
“你先把蛋放下。”曹斌又说。
思归拈着蛋,把它小心地放回冰箱,想了想,说:“先放着吧。大鹏鸟分出一缕元神,想来还是渴望转世。你想吃什么馅的月饼?”
曹斌:“只要不吃你二弟,都行。”
思归边做月饼,边解释道:“黑翼大鹏被驱魔后,执念仍不散,在太行山中守着它,期待能再转世,幸好被你取了来。”
曹斌湿着头发,坐在岛台旁的高脚椅前喝着饮料,看思归做月饼。
最后,思归烤完,取出月饼装盒。
“去哪儿赏月?”思归问。
今天是中秋了,曹斌一时已忘了,说:“露营地?我去换身衣服。”
是夜,思归载着曹斌,飞向轩何志所在的露营地,拯救了吃半焦月饼的小皮。天际明月朗朗,露营地里,响起轩何志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