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时逢立冬,薛青澜奉命外出公干,恰好目的地是以繁华著称的妙绝城,于是去问闻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
闻衡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薛青澜一挑眉,伸手托着他的脸,半是怜惜,半是唏嘘道:“江湖漂泊,瞧把我们大公子给蹉跎的,都无欲无求了。要什么都行,不用给我省钱。”
闻衡只是仰脸看着他,温柔一笑,道:“早去早回。”
几天后某个夜里闻衡推开房门,看见灯下托着腮翘着腿等着他的薛青澜。那人面带风尘倦色,双眸却明亮如星,狡黠地笑道:“喏,你要的‘早去早回’,回来了。”
【二】
作为魔宗护法,世人对薛青澜有着数不清的刻板印象,比如心狠手辣,刻薄寡情,性格扭曲,吃饭挑食等等。但薛青澜其实并没有不好好吃饭,他毕竟是习武之人,为了保持体力起码能做到每天按时吃两顿饭。而且他也不挑食,不管是山珍海味还是野菜窝窝头,都可以面不改色地咽下去。但闻衡说他长的就像是不爱吃饭又挑食的样子,平时住在一起时还好,一旦薛青澜出门,闻衡送他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一定是“要好好吃饭”,回家进门第一句一定是“瘦了,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薛青澜为了打破他的偏见,有一回特意在垂星宗认真地吃了三天饭,把自己吃重了一点才回家,进门就一个纵身飞扑挂到闻衡身上,半天没撒手,让他充分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结实。闻衡掂了掂他,沉吟不语,果然没有再说什么。
谁知道从那之后闻衡突然一反常态,每天早起半个时辰练剑,薛青澜被迫跟着早醒,困得要发疯,万分不解,问他也不说,只好托范扬帮忙旁敲侧击。范总镖头斗胆一问,闻衡严肃而沉痛地告诉他:“那天我抱着青澜好像比之前重了一点,我在想是不是我这些天太过懈怠,疏于锻炼,以致臂力退步——可见人还是不能放松对自已的约束。”
范扬:“……”
范扬:“告辞。”
《醉酒》
薛青澜一直很好奇闻衡醉酒是什么样子,除却少年时遭逢剧变,再重逢后他几乎没怎么见过闻衡失态,随着年岁渐长,他整个人仿佛活成了行走的“端庄”二字。但他们邪魔歪道就是好奇心强,越是正人君子越想看他发疯,于是某日晚饭时连哄带骗,趁机灌了闻衡好几杯烈酒。
闻衡喝酒不上脸,也没有大哭大笑举动离奇,甚至难以判断他到底醉到了什么程度,薛青澜凑到他眼前晃了晃手,轻声试探着问:“衡哥?”
闻衡抓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微微发热的脸颊边上,像那种优雅高傲的猛兽主动低头亲人。薛青澜心都要化了,于是又凑近一点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眯眯地道:“好乖,好乖。”
孰料下一刻闻衡突然毫无预兆地出手,猛地一阵天旋地转,薛青澜被他牢牢锁住手腕,禁锢在了桌案和座椅之间狭窄的缝隙中。
闻衡眸光锋利如冷刀,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声音里却含着微醺的戏谑笑意,贴着他耳廓,一字一顿地说:“你、上、当、了。”
薛青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