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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番外一·玫瑰

姚成洛扪心自问,上辈子最恨狗皇帝,这辈子最恨柳煦。

其实以前倒也不恨。他和柳煦上的同一个大学住的同一个宿舍,平时互相帮带饭帮占座,毕业写论文也是互帮互助,关系那叫一个人间自有真情在,舍友情和同学情都十分的感天动地。

至于为什么现在最恨,是因为大学毕业以后,柳煦选择的事务所和他并不一样。

这就导致了大学同学一朝变成职场对手,三天两头就能在法庭上遇见。

无论什么人,一旦跟你作对起来,那他的嘴脸就能在短短一个月里变得相当面目可憎。

而且柳煦这人很阴,他不是在阴别人,就是在阴别人的路上。

姚成洛就是那个被阴的“别人”——每次碰上柳煦,他不是在被柳煦阴,就是在被柳煦阴的路上。

毕业以后,工作三年,两人胜负总比16:5。

姚成洛是那个5。

“我是5,我还是5,我是永远的5。”

姚成洛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对前来笑嘻嘻问候他的同事凉凉道,“我就是个five。”

姚成洛每次说起柳煦都得说这句。距离他最后一次打赢柳煦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他都没能成功打破这个“5”的魔咒,怎么都跨不到“6”上面去。

他甚至怀疑柳煦是不是就是为了嘲笑他是个“five”才故意输给了他五场,这个老阴比是不是在有意控分。

姚成洛越想越恨这个阴比。

同事在一旁乐得想死,拍着椅子笑得像个大鹅。

“你大早起跟我提这比干什么。”姚成洛转头道,“刚过元旦耶兄弟,新年伊始不要这么晦气吧?”

同事笑得眼角带泪,一听他这话,就伸手抹了两下眼角,说:“害,这不是他马上就要来了吗,想采访采访你的心情。”

“?”

姚成洛眨了眨眼,有点反应不过来:“谁要来?”

“柳煦啊。他上个礼拜好像突然辞职了,说要到咱们这儿来,今天就来。”同事说,“怎么,你没听说啊?这事儿还是你哥给办的啊,大家都知道。”

姚成洛:“…………???”

姚成洛根本就没听过这事,当场惊成了一尊石像。

——他哥是陈黎野,前世今生都是。

姚成洛真的有理由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了老婆忘了弟弟,自打跟谢未弦搞到一起去之后,陈黎野就常常忘了还有他这个弟弟存在,他的什么事儿姚成洛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恰好,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了过来。姚成洛太了解陈黎野了,光听脚步声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于是他立刻回过头,朝陈黎野喊:“怎么回事!?!?!”

来人也确实是陈黎野。

陈黎野朝他眨了眨眼,明明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却非常无辜。

陈黎野问他:“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姚成洛爬起来抓住他肩膀,上手就很猛地摇了他几下,崩溃得简直歇斯底里:“我没听说啊!!柳煦怎么回事啊!!他不是干得挺好的吗,闲着没事跳槽干什么!!!你搞什么啊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只有我不知道是吗!!第几次了,你这是第几次了你能不能记住我是你弟弟!你能不能有事先告诉我啊nmlgb的!!”

陈黎野被他晃得发型都乱了,沉默了好半天后,憋出来了一句:“……你能不能别骂人。”

“我怎么能不骂啊!?!”姚成洛大喊,“你不知道我现在每天都在跟那个姓柳的混蛋打架吗!?!”

陈黎野凉凉道:“单方面挨打吧?”

姚成洛:“……”

这尼玛亲哥。

“我懂了,哥。”姚成洛对他凉凉道,“老大是真爱,我就是个意外,对吗。”

他说的老大是谢未弦。两千多年前,姚成洛也是谢未弦麾下边境军的将领之一。

陈黎野:“……倒也不是。”

姚成洛正要再说,突然,身后又传来了一道他熟悉到痛恨的声音:“倒也不是闲着没事跳槽的。”

姚成洛回头一看,就看到了一张他恨之入骨的脸。

柳煦。

柳煦一如既往,脸上挂着看起来很亲切但实际上阴险至极的笑。

姚成洛:“……你什么时候来的。”

柳煦指了指陈黎野:“我跟他一起进来的。”

姚成洛:“……”

可以,太激动了,完全没注意到。

被当事人听到了自己说的话,姚成洛也不尴尬,干脆梗着个脖子,当面跟柳煦对质了起来:“所以呢,你好好的有什么想不开的,跳槽干嘛?我们这里可是很佛系的,跟你这拼死命干活的不一样,风格不同不要硬融,趁早快走!”

柳煦接着朝他笑:“那太好了,我已经决定从今天开始佛系一点了。”

“?”

姚成洛听得莫名其妙,道:“你不是大学毕业的时候说要做个工作狂吗?”

柳煦:“我决定今天开始转职做恋爱脑。”

“……???恋爱脑???”

这信息太惊人了,姚成洛简直目眦欲裂:“你他妈不是自称对爱情过敏吗!?!”

柳煦朝他笑了两声,扶了扶眼镜框,对他说:“过敏原脱敏了。”

某位沈姓过敏原在七八条街外的一家咖啡店里狠狠打了三个喷嚏。

宁乔正坐在他对面,往咖啡里加方糖。

一听沈安行这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宁乔就噗嗤笑了一声,说:“这才分开多久啊,就开始惦记你了。”

沈安行抽了抽嘴角,一如既往地,在被人开自己和柳煦的玩笑的时候,脸上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他端起手边的咖啡,欲盖弥彰地抿了一口,干巴巴道:“巧合而已。”

宁乔笑了两声,问:“煦哥呢,上班啊?”

沈安行“嗯”了一声,又问他:“你不上班?”

“今天下午才有班,心理医生很闲的。”宁乔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也好久没见你了,把你叫出来喝个咖啡。贺高寒来不了,人民教师工作日闲不下来,但他说这周六想跟你吃饭。”

反正都是同学,沈安行也确实跟贺高寒关系不错,他也没什么异议,应了下来:“行,但是要周日。”

“?你周六有事?”

“要带柳煦出去,市郊的那个游乐场不是周六晚上音乐节么。”

宁乔:“……”

他就多余问,沈安行的事除了柳煦还能有什么。

宁乔想着想着,就无奈笑了起来,说:“你要领他去看音乐节的话,就提前把票订了,音乐节有专门的票,普通订票不让看。还有,音乐节是晚上夜场,白天一切照常,可以晚点去。最精彩的是晚上最后的时候,得九点半才能看到,到时候回来就很晚了,你提前在附近订个酒店,也挺好的。”

沈安行:“……你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我跟贺高寒去过。”宁乔说,“攻略都是我做的。我应该还留着,明天发你一份。”

沈安行点点头,应了下来。

“你多陪着煦哥点。”宁乔又说,“这几年他过得不好。”

“……”

沈安行当然知道,他垂了垂眸,说:“我知道。”

宁乔却想当然的以为他不知道自己“死”后的事,一边搅拌杯子里的咖啡,一边叹了口气,接着说:“他这几年是真的不太好。你没见过,你死了以后,他整个变了个人。”

“他倒也不是不笑,但是总感觉很逞强,像被谁逼着在笑,一点儿不夸张。而且,有时候他笑着笑着就突然不笑了,还总是在发呆,叫好几次都回不来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就像个空壳,感觉魂早丢了。”宁乔说,“有点吓人……但说实话,好多时候我都感觉他其实特别想死。”

“所以,好好对他,行哥。”

“他这七年里,肯定比我们想象得还累。”

“……我知道。”

沈安行应了一声,又慢慢低下头,轻轻晃了晃杯子里的咖啡。

他看到咖啡里浮起的沫。

“我知道”。

他是这么回答宁乔的。

但其实,沈安行心里很清楚,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和柳煦生死相隔是什么滋味,但在地狱里,他能听到柳煦的声音,知道他在人间怎么样。

可柳煦对此一无所知,他像在一片茫茫大雾里。没有回应,也听不到声音,更看不到人。

即使如此,他也一直爱着。

柳煦一直在给他发得不到回应的消息,从未间断过。

沈安行看过聊天记录。有很多话他都难以忘怀,但其中有一句最是杀人诛心。

两年前的12月31号,柳煦又一次把自己喝了个不省人事,然后给他发语音,祝他生日快乐,又笑着跟他说,“你现在该5岁啦”。

……他知道什么呢。

沈安行想,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元旦过后第一天,路上人来人往。

沈安行坐在路上的长椅上,点着手机,订了周六音乐节夜场的票。

然后,他放下了手机,抬头看向前方。

马路对面有个花店。

沈安行:“……”

沈安行坐在长椅上,盯着对面花店盯了片刻。

然后,他站起身,走过马路,来到了花店门口。

花店里,有个工作人员在把地上的花放到货架上。转头一看来了人,他就伸手抹了下脸边,笑着问道:“您要点什么?”

沈安行看了看另一边货架上成排的红玫瑰,转头问道:“你这儿玫瑰有多少?”

工作人员:“……?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番外可能还是会有点刀!星星要了结一下某些事,后面就会好了!!

作者感言

我沉山海/山河长秋

我沉山海/山河长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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