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交了钱往楼上走,衣服上的雨水沥沥拉拉滴了一路。
刚一进门程声就被抵在墙上,张沉身上淡淡的酒精味儿铺面而来,闻久了程声觉得自己也醉了。他搭着张沉的脖子,主动凑上去吻了一下张沉的嘴角,可他刚打算离开张沉就抵上他额头,不由分说把嘴唇贴上去。
嘴上火辣辣的,酒精味和拉扯的疼痛感同时涌上来,程声要被淹没了,他搂着张沉的脖子,换气的时候问他:“你是不是醉了?”
张沉没说话,黑沉沉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程声看,答非所问:“你不该呆在这的。”
这话程声不乐意听,他固执地盯着张沉的眼睛看,知道张沉醉了,醉得不轻,但还是缓缓凑近,继续和他接吻。
这次是他主动亲上去,无理取闹缠着张沉舌头嘬了大半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舌头也是酒味的,还是白酒,程声尝着尝着发现自己和张沉差不多,醉在一起去了。
两人身上都是湿衣服,黏在身上难受得紧,脱下来也花了大半天。程声不得要领去解张沉的衬衣扣子,解到一半打了结,他没辙,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三两下又把裤子踩到脚底下,脚步虚浮,推着湿漉漉的张沉往卫生间走。
小宾馆的卫生间狭窄,两个人抱在一起仍然挤得慌。程声拧开淋浴笼头,一大股热水往他俩身上浇,冷热交替激得人一身鸡皮疙瘩,程声这才察觉到自己刚刚在外面几乎被冷雨浇得冻僵了。
张沉看不出醉意,相反看人专注,一动不动地盯着程声看,看着看着就笑起来,只是笑得人心痛。
程声帮他把额头上的血洗干净,有点担心:“伤口不能碰水吧?你躲一躲水,我给你洗别的地方。”
程声第一次帮人洗澡,只会把香皂打出泡沫瞎抹一通,抹完再提着花洒小心翼翼地冲干净。他刚把泡沫冲掉就发觉自己的腰被人箍住,两条腿被架起来。程声愣神几秒,在不断往下浇的热水里问张沉:“你明天醒来不会忘了吧?”
张沉抱着他,摇摇头:“我没醉,忘不了。”
程声不信,他在短短一个月里变得敏感,知道这是醉了以后随口说的胡话,但他还是拿腿缠上张沉,问:“你会吗?你弄过吗?”
张沉仍盯着他看,摇摇头。
可他这样说,手却已经从程声的腰际往下滑,摸到底开始揉,揉得程声大喘气,抱怨他:“你不是没弄过?”
张沉抱起他,头埋在他颈窝,像寻求温暖一样,他的手抚在程声大腿根,来来回回摸了很久才说:“这种事不用学。”
两个人很快就从卫生间出来,张沉抱着他,程声把腿缠在他身上,认真地看张沉额头上的伤口,鼻子发酸。
他们一起湿漉漉倒在大床上,张沉伸手想去碰床头柜第二层,程声却拦住他,“不要套。”
张沉看他,说:“不安全。”
程声膝盖垫着床,爬上他身体,盯着他眼睛,“能有多不安全?有病?有病我就染了,我不怕。”
张沉笑了一下,手伸上去在他脸颊上摸,“你是真疯了,真魔怔了。”
这话让程声笑起来,他笑了一会儿就俯身趴在张沉胸口上亲他,从嘴唇亲到下巴,再顺着喉结一路向下,等要亲到那处时顿了一下,仔细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和他的长得差不多,但比他的大一些,程声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他用两只手先握住,试探地来回滑动几下,发现那里变硬了。
他惊讶地抬头去看张沉,发现张沉也在直勾勾看着他,程声忽然又笑起来:“老实说你是不是嘴硬?嘴上说要赶我走,结果底下这么硬。”
张沉没回答这句话,只是伸手摸了一下趴在自己身下的脑袋,把手指插进他头发缝隙里,问他:“上次还不会,这次这么熟?”
程声笨拙地帮他做手活,动作不大连贯,但他居然还引以为傲地讲起来前些日子的事,“我去牡丹巷找了个男按摩师,他带我看碟,还教我怎么做。”
说到这程声又怕张沉误会什么,急忙解释:“只是学了一手,什么都没做。”
他话才说到一半,身体忽然转了个方向,张沉把他抱在自己腿上,和他接吻。刚开始只是缠绵的吻,到后来越来越不对劲,张沉开始咬他,咬他舌头,还咬他下巴。程声被咬疼了,忍不住睁开眼睛,却看见张沉眼睫下一片水迹,好像是眼泪。
刚打算开口的程声提前噤声,他在张沉脸上摸了很久,指尖上沾得全是眼泪。他不知道张沉怎么了,又怕这关头问出来扫兴,只能把自己整个身体拱进张沉怀里,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后摸,“进来吧,我想和你在一起。”
身体又掉转了个方向,这次程声平躺在大床上,脚腕被抓在张沉手里,两条腿对折,大腿在空中缓缓张开。
程声在自己两腿之间看清了张沉此时的样子,他头发湿漉漉的,专注看自己最隐秘的那处,可表情却是说不出的难过。程声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只能伸手摸他额前的头发,脸上挂着笑,磕磕绊绊地说:“那个男按摩师还教我勾引人呢,你想看吗?”
他把原本屈起的膝盖打开,小腿搭在张沉肩膀上,直勾勾盯着张沉的眼睛,张开嘴伸出舌头,给他展示自己此刻陷入情欲的脸。接着他捉住张沉的手,让它抚过自己嘴唇,他一根根舔起来,把它们都舔得水淋淋,再专门咬着食指和中指含进嘴里。
程声舔得很认真,中间还拿牙齿轻轻咬了几下骨节,等咬够了才让两根湿漉漉的手指脱离嘴唇,顺着自己身体缓慢滑下去。他一边滑一边盯着张沉的眼睛看,等滑到底就把两根手指放在自己穴口慢慢揉。
勾没勾到人不知道,程声自己先意乱情迷了,他半阖着眼睛,使劲咬下嘴唇,不断颤抖的身体把身下床单蹭得皱巴巴,小腿搭在张沉肩膀上一抖一抖地打颤。
张沉认真看他这幅模样,等看到程声浑身上下都被渐渐升起的热气蒸得发红时,竟破天荒地说了一句:“好可爱。”
这话让程声霎时停了动作,平日里不要脸的事他没少做,这话却突然让他的脸噌地一下蹿红。程声睁开眼睛看张沉,在他黑漆漆的眼珠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痴痴地说:“你别这样,我不习惯,你真喝多了。”
张沉俯下身,把他两条腿彻底掰开,慢慢让一根手指伸进去,在里面来来回回插弄了几下才认真说:“是真的。”
“你怎么了?”程声忍着外物入侵的不适,问他:“你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
张沉仍然摇摇头,又伸进一根手指,问他:“疼不疼?”
“别岔开话题,我问你怎么了?”
可张沉还是不想回答他的话,只说:“别问了,好好做。”
他摸向床边的抽屉,在里面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一管润滑用的油。他也没用过,不知道该挤多少,只知道挤得越多进的应该越轻松,于是一次就挤了大半管,油腻腻沾了一手,全抹在程声身上。
张沉把手放在程声凸起的胯骨上,那里硬邦邦的,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他此时脑子不大清醒,酒精的刺激让他看什么都模模糊糊,只知道自己要做一件从未做过的事。他遵循着本能,一只手扶着自己那活儿,缓慢地凿进程声身体里。
他进的很慢,第一次甚至没找准位置,换手指插进去多弄了几下才重新试着进第二遍。
“太紧了,不好进。”张沉还撑着他的腿,见程声实在抖得厉害也不再继续往里进,就这么卡在一半。
“第一次都是这样吧……”程声忍着疼,不断催他:“我没事,一下全进来。”
他刚说完就发觉自己的腿被人往上颠了颠,紧接着下半身就传来一阵剧痛。
程声仰着头,双眼失焦地盯着泛黄斑驳的宾馆天花板,他觉得自己被人从中间一刀劈开,身体像被活生生碾碎那样疼。可程声又贪恋这样的疼,张沉在凿开他,进入他,他俩彻头彻尾连在一起,要变成一个人了。
程声把手挪下去,艰难地摸着他俩紧密结合的地方,痴痴地说:“我们真的再也分不开了。”
张沉看他这幅样子,手指在他脸颊上点了一下,“别说胡话。”
进去废了好大功夫,两人身上都汗津津,张沉低下头吻程声,先吻在眼皮上,慢慢又挪到鼻梁骨,最后才是嘴唇。
张沉咬他嘴唇,咬够了又要程声张开嘴。程声伸出一截舌头,等他凑过来就躲,故意挑衅他,可挑衅半天还是逃不过缠在一起的命,两人你追我赶闹了一会儿,还是眼对眼重新亲到一起去,快窒息了还分不开。
下面也不再那么疼,程声主动拿身体去拱张沉,这一下拱对地方,他叫了一声,那声音不像从他这个贫嘴的身体里发出的,又媚又腻。张沉抬头看他一眼,握着他两条腿的手重新往上提溜一下,换了一个姿势,正式往他身体里凿起来。
程声被抵在床头,两条腿被架在空中,筛糠似的剧烈抖动着。他觉得自己身体里埋进了炸弹,张沉凿他一下,身体里某处就炸开一次,一会是心脏,一会又不知道炸去哪里。他炸了几十次,身体里所有器官无一幸免被炸得稀烂。
恍惚之间程声摸上张沉的脸,手指抚在他右眼睑下面,在疼痛与快感中神志不清地说:“你有泪痣,听说有泪痣的人会为情所困。”
程声笑了一下,依然在摸他眼睑下面,“但你只能为我所困,不能为别人所困。”
张沉不答话,身下还在凿他,他把程声当成救命稻草,紧紧箍着他两条腿不断往里凿。
程声能感觉到张沉拿他发泄,他把压着的所有情绪都凿进自己身体里。
做久了身体里的炸弹就变成烟花,张沉每凿一下,程声就觉得自己身体里炸出一束烟花,他搂上张沉的脖子,情不自禁地随着他的节奏摆动腰肢。开始还缓慢,一下一下,到后来彻底数不清,木床也剧烈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巨响。
快感把两人打懵了,在此之前他们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受,程声的腿挣脱了张沉的手,他把两条腿重新缠在张沉身上,脚腕交叉扣在张沉背后,把自己死死钉在他身上。
程声开始叫,不停地叫,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多下流,一点都不像个男人。但他直觉张沉会喜欢,张沉是根紧绷的弦,两端被死气沉沉的生活拧绷着,他需要刺激,需要引诱,需要一把火把他烧死,程声想做那把烧死他的火,于是他也不打算要什么脸皮,更放荡地塌着腰杆往他身下贴。
而张沉搂着程声的身体,无论上半身还是下半身都紧紧贴着,他抵着程声的额头喘气,就在这间隙,眼前那片闪着金光无限蔓延的锡箔纸又出现了。
张沉把眼睛闭上,他在黑暗里看到一座桥,桥边有一把黑伞,还有一双红色高跟鞋。张沉往桥下看,一个面目模糊不清的女人躺在桥底,血肉模糊,身下不断涌出发黑的血液。他还看到远郊一座煤矿轰然倒塌,砰地一声,几十个活生生的人从里面炸开,迸得他满眼鲜血。
张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种时刻看到这些场景,他能做的只有钉着程声的胳膊,发疯一样往他身体里凿,把自己所有情绪全凿进他身体里。
他们两个的交缠实在太激烈,没多久隔壁就有人不耐烦地咣咣敲墙,骂人:“小点声!晃得云城都要塌了!”等听清叫床的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时,对面那人又骂道:“操,日男的啊!”
程声搂着张沉脖子,身体上上下下晃,他被干得讲不出完整的话,只能拿口型问:“我叫得太厉害了?”
张沉看懂了,摇摇头,紧接着就俯下身亲程声,身下没停,反而捣得更用力。
他们没理隔壁,又换了好几个姿势。高潮的时候程声正伏在张沉身上,抱着他的脖子上下摇晃身体。张沉把手放在他凸起的胯骨上,一边往上顶他一边说:“硌人。”
程声看起来比张沉更用力,脖颈绷成一道弧,不断让自己的身体在张沉的身上浮浮沉沉。临界点来临那一刻,程声正把头埋在张沉颈窝,贴着他的脖子呻吟。忽然身体里冒出道闪电,紧接着程声的腿开始剧烈痉挛,脚尖指尖全抖得不像样。
他像被条抛上岸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喘息,等好不容易缓过气又凑到张沉面前索吻,嘟囔着:“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张沉去床头柜上拿纸,把刚刚程声射出来的液体全擦干净才回他:“你还没死,不要夸张。”
程声捉住他的手,紧贴自己胸口,“你怎么不信?你摸我这里,这里都要破了裂了。”
张沉果真用掌心细细感受,那里跳的很快,烫,还湿漉漉的,不知是他们折腾出来的汗还是没擦干的水迹。张沉慢慢把眼睛闭上,专心感受这里的起伏。他的确喝醉了,但脑子还存有一丁点理智,他凑过去轻轻抱住程声,如同预知自己会在未来某天失去此刻记忆一样,难得留了温柔,慢慢让程声的胸口贴在自己身上。等把人抱紧了,张沉才说:“但是今晚真有人死了。”
程声只当他在开玩笑,心里还为张沉体会不到他千分之一心情难受,随口一问:“谁?”
“我妈。”
外面一道闪电,照得屋里骤亮,程声吓得打了个哆嗦,他想到下午容光焕发的李小芸,身体冷了一半,因为害怕手脚也渐渐发抖。
可张沉好像完全不在意他这样,亲了他一口后就把他翻过身,抓着他的胯骨,狠狠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本来只透着点红的地方马上被打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印。
程声蜷缩起来,想躲,可张沉不给他躲的机会,捞着他的身体往自己怀里拽,两只手掰开他的臀肉,仔细端详这个不断收缩的小口。张沉觉得太神奇了,他这样孤零零一个人,竟然只借由这个地方就能和另一个与他天差地别的人成为同一个人,他看了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