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把一旁的周媛都有些吓到了,脸上的眼泪都还没有抹干净,就挡在了许亦舟身前。
“你打小舟做什么,你疯了吗?”
闻江也没有想到这一巴掌不是落在他脸上,而是许亦舟。
“爸,你要是想撒气可以打我,但是如果要解决问题,我们可能需要谈谈。”
“不要喊我爸,我没你们这样的儿子!”
许阔这时候正在气头上,脸都气的有些绿了,听不进去任何的话。
这是许阔第一次打许亦舟,平时都不会舍得去打他。
许亦舟捂着脸,眼中有些不可置信,闻江微微敛眸,没有再说什么。
“男人喜欢男人,这不是怪物是什么,恶心死了!”
许阔捂着胸口心脏处,说得有些唾沫横飞,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受,但是又强撑着的模样让周媛有些不对劲。
这些年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一些毛病也都染到了身上,更何况许阔一直心脏都不是怎么好。
两个人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现在的许阔需要冷静。
周媛连忙去找来了药,倒了杯温热的水给许阔吃药喝下水。
胸膛的剧烈起伏这才缓缓平稳下来。
“小舟赶紧跟你爸认个错,说是闻江让你这么说的,不关你的事。”
周媛一边缓着许阔的气,一边对许亦舟说道。
许亦舟不喜欢周媛这么去说闻江,这些话让他听着很是不舒服。
扬起头张唇想说什么,手却被一旁的闻江拉住了。
闻江对他摇了摇头。
许亦舟见状,只好收回了那已然到嘴边的话。
……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亦舟跪的腿都麻了,膝盖也疼的要死,稍稍动一下都会很疼。
脸上被打的那一边还在发烧,火辣辣的疼。
直到晚上,许阔都没有再跟他们说过一句话。
周媛见许阔那脸色,也不是很敢去给许亦舟求情,就算是在许阔离开后喊许亦舟起来。
虽然疼的他直咬牙,但是看了看一旁纹丝不动的闻江,许亦舟还是拒绝了周媛。
他听到周媛和许阔吵了一架,但是内容却不曾听清,隐隐约约只听到了“戒同所”三个字。
许亦舟之前在书上看过关于戒同所的介绍,那里面的流程是让他现在想想都有些不寒而栗的。
他不禁有些担心,不知道许阔突然联系这种机构做什么。
“哥……怎么办?”
许亦舟突然有些害怕,灯光落在发丝,阴影遮住了眼睛,他抬眸看向了一旁的闻江。
他在想他们现在这样在周媛和许阔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时候不太对?
许阔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会不会气出什么毛病来?
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闻江握住了他的手,将人轻轻带进了怀里,“没事,我在。”
许阔没让他们起来,他们也不敢说自己起身。
“困了就靠着我睡会儿吧。”
许亦舟重量都落在闻江身上,膝盖的受力就好了不少,疼痛也好了点了。
闻江身上那好闻的薄荷味涌入鼻腔之中,宽厚的胸膛给人一种绝对的安全感,让人莫名的安心。
好像闻江在的话,一切的事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解决了。
这是他从小到大对闻江的信任,是日积月累的信任。
许亦舟跪了一天,今天又起的太早了没有睡好,靠着闻江就缓缓睡着了,什么时候睡着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客厅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听着许亦舟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闻江的神情有些复杂有些复杂地看了那隐入暗处的楼梯道。
抱着许亦舟缓缓起身。
只是站起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身形不稳。
……
许亦舟醒来的时候,闻江已经不见了。
床边还坐着周媛,满面愁容地望着他。
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疼得很,特别是膝盖都弯不了一点。
“妈……哥呢?”
许亦舟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哑,甚至嗓子还有些干得疼。
周媛急忙伸手捂住了许亦舟的嘴:“今天千万不要在你爸面前提闻江,一个字都不要提听到没有。”
许亦舟被捂着嘴,看向周媛的脸上尽是疑惑。
周媛似乎也是没有睡好,黑眼圈有些重,眼睛也因为昨天哭过而有些肿。
他只觉心生愧疚。
昨天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甚至都没有提前商量好要怎么去和家人说,以至于处理的并不是很恰当。
但醒来之后闻江不在身边,还是让他莫名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你哥还算有点良心,知道你吃不了那戒同所的苦,自己主动跟你爸说他去,这不一大早那戒同所的人就来接人了吗。”
“要不是我替你拦着你爸,你爸怕是要把你也送进去,你说他怎么能对自己的亲儿子这么狠心呢?”
周媛说着,那眼泪又跟不值钱似的往外冒了出来。
而许亦舟只是听着都已经不自觉地瞪大了双眼,诧异地看着周媛:“你说什么……”
原来昨天晚上他听到的那什么戒同所都是真的,许阔是下定了决心不让他们俩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周媛能把这件事说的这么轻松,就好像这一切都是闻江应得的。
“妈,那个戒同所在哪里?”
许亦舟抓住了周媛的肩膀,死死地看着周媛,嗓子每说一句话都有如刀割一般疼痛。
周媛被许亦舟这幅样子吓到了,她有些木讷地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这些机构的位置。”
“你们连机构都不知道在哪里你们也敢把哥哥送过去?”
许亦舟眼底充满了不可置信,他曾读过芳菲书院的不幸,他更不想闻江在那样的地方待着,独自遭受那非人的苦难。
“你们是有多希望他快点去死?”
眼底一瞬间充斥着阴鸷,血丝都有些爬上了眼睛,周媛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许亦舟。
有些愣住。
在周媛诧异的眼神之中,许亦舟掀了身上的被子,拖着疼痛的双腿走了出去,头发凌乱,脸上还有些肿。
寒冷的温度浸透了薄薄的衣衫,打在肌肤上,冷的寒毛都有些竖起来了。
只是许亦舟置若未闻,向着楼下客厅里面坐着的许阔走去,一步步地踩在楼梯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他站在许阔面前,红着眼质问着为什么。
“他是你哥,你们都是男人,你还要不要脸?”
看到许亦舟这幅样子,许阔似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许亦舟说得话就如同引火索一般,引了那刚压下去的火。
只是这次许亦舟却没有再退缩:“法无明文规定为合法,闻江不是我的亲哥哥那就不是乱伦,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和闻江在一起?”
字字句句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老一辈眼里,同性相恋是这么的天理不容。
他的话怼的许阔有些说不出来话,瞪大着眼睛看着许亦舟,胸膛都开始剧烈起伏着。
“你……”
心脏处传来的疼痛让许阔不由得捂住了心口处,身体不自觉地向一边倒去。
许阔状态的不对劲让许亦舟回过神来,手疾眼快地去扶住了人。
“爸,你怎么了?”
许阔大口喘着气,用力地甩开了许亦舟:“你个逆子!”
从楼梯上下来的周媛看到这一幕,急忙赶了过来,将药和水递到了许阔面前。
只是这一次,连药都不管用了,许阔说完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爸!”
——
许亦舟靠在医院的墙壁边上,拢了拢外套。
周媛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不停地抹眼泪,满脸的忧心。
许亦舟只是看着一处,神情有些呆滞。
急救室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外一片寂静,只是周媛那时不时的抽泣声。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送过来及时,处理得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不能再有剧烈的心情起伏了。
医生又跟他们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是许亦舟开闻江的车把许阔送过来的,没有一点耽搁。
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几年前考的驾照学的知识还没忘。
从急救室转入普通病房,许亦舟没有进去,只是让周媛进去照顾着许阔。
他怕他出现在许阔面前,许阔又会生气。
只是这样的结果,又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
他突然有些后悔昨天晚上为什么要睡过去了。
闻江又到底去了哪个戒同所?
许亦舟试着给顾醒打电话问,但却忽然想到现在的话顾醒应该早就睡了。
有些烦躁地抱住了头缓缓从墙壁上滑落下来。
——
“你这次既然要学你就给我好好的学,不要再去想着搞什么配音了,听到没有?”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再唠叨耳朵都要起茧了。”
温时有些不屑地揉了揉耳朵。
因为之前一直都没怎么待过公司,一时间空降个大职位也不是很现实的事。
温翔干脆让温时从最基础的人事开始做起。
大概就是管理一下新招进来的人,看看简历什么的。
大概也是个闲职,但是对于他来说,似乎也还不错。
单独的办公室,待遇也还不错,起码不会再莫名其妙被冻结银行卡了。
对于他们临青来说,基本没有什么特别实力过硬的,初步简历就筛了下去,更不会说还能到他这里来。
而可以到他这里来面试的,基本都是必过的,极少数货不对版。
但是也问题不大。
玻璃门再一次从外面被敲响,温时也没有抬头,喊了声“进”。
翻找着下一份简历,温时主打的就是一个速度。
直至人影覆盖了温时的整个身子。
“名字,年龄,理想职位。”
“陆泽,二十四,助理。”
男人清冷略沉的嗓音在面前响起。
温时翻着简历的手一顿,微微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陆泽今天穿的比较正式,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将陆泽那完美的比例衬托得特别好。
如果不是那双微闪着光芒的眼睛,温时怕是会将眼前的这个人再一次认成陆川。
他不记得上次看到陆泽是什么时候了,只是现在看到陆泽,还是会有些诧异。
但很快脸上的神情便恢复自然了,挑了眉,温时靠在椅背上,将陆泽的简历拿了起来。
因为公司对于员工形象来说有要求,所以简历上还会填上自己的身高和体重,温时不自觉地看向了身高那一栏。
上面写着183。
余光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确实穿着修身的西装要比之前穿着运动装的时候显得要略微高了一点。
勾了勾唇,温时这才看向专业栏。
计算机……麻省理工毕业……
温时的身子都不禁有些滑落了下去,眸子之中是掩饰不住的诧异。
“你这个学历和专业,为什么只想做一个助理呢?”
温时忍不住问了一嘴,再看向陆泽,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像又有气质了不少。
有陆川那狂野的面容,但是又不失礼貌的亲和感。
那西装裤包裹下的长腿,弧度再裤腿之中若隐若现,宽肩窄臀,很难不爱。
陆泽坦然自若地站在那里,接受着温时的打量。
“因为助理轻松,这个理由算吗?”
“算,当然算。”
温时笑了笑,将简历放回了桌子上,“你被录用了。”
“不需要复试?”陆泽还是没想到温时会答应的这么快,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做我的助理不需要复试。”
温时双手交叉支着头,看向陆泽,眸中光泽微闪。
陆泽似乎是愣神了一秒,很快便恢复了笑容:“我跟荣幸,所以能问一下什么时候开始上班以及薪资多少吗?”
“你要是想的话,现在就可以上班,月薪资一万五。”
温时边说边打量着陆泽,按理来说,这种学历的人几乎对这种工作和工资不是很满意。
可陆泽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这一点倒很是让温时意外,“你确定要屈才在我这里当一个小助理吗?”
陆泽哑笑:“听这话,温总似乎是要反悔?”
“当然不是。”
温时略感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你出去找琳姐带你先熟悉一下公司吧。”
不知道为什么,和这小子说话总有种自己被套进去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