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上书,人间同鬼道隔着一片芦苇荡,人死后魂灵路过芦苇荡,会化作一只只夜萤,整片芦苇荡皆是星星点点的光,如繁星之境。
青十九从仙鹤背上爬下,扯了遮脸挡风的头巾。天色昏黑,脚下是一片柔软的草地,再往前看,只能见一片巨大的,望不见首尾的,影影绰绰的黑影。夜风拂过,黑影飒然而动,便露出藏匿其中莹莹星光来。
仙鹤清鸣,展翅离去,如一片云融进夜色里。
青十九按下心头热烈的情绪,回首望向灵山君。
灵山君临行前换了身水色的鲛丝广袖长衫,乌发随意扎起,散了几缕在额前,此刻也被夜风撩至腮后。
“在外头看不见什么,我带你进去。”灵山君伸出一只手,被青十九牵住。
“可以进去吗?”
灵山君露出个狡黠的笑:“自然。”
青十九只觉得被灵山君牵住的手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便被他带着往前疾跑,几步便窜进了芦苇荡中。
栖在芦苇上的魂灵被惊扰,轻飘飘地腾起。
青十九心里生出股小孩子的激动与勇气来,闷头往前冲了一阵,停下时,只见芦苇荡上方荧光闪烁,当真如入繁星之境。
他转了一圈,灵山君不在身侧,也不慌张,心头被满当当的兴奋填实。一只魂灵经过身侧,他又像个小孩子那样,双臂张开追了上去。
灵山君背手立在芦苇荡外,前方芦苇荡一片接一片的,有荧光飞至半空,可见某个小朋友撒欢撒得开心。
“大人,许久不见。”
沙沙的脚步声靠近,灵山君对来人颔首:“打扰到你了,巫。”
巫看上去年事已高,因佝偻显得异常矮小。她攀附着一根法杖,仰头看向灵山君,双目竟是全白的:“能见大人一面,巫心满意足。”
“东方异动频频,大人还不打算归去吗?”
灵山君道:“不急。”
二人沉默地站了会儿,芦苇荡的荧光开始由里向外纷飞。
巫掩嘴咳了一阵,慢吞吞道:“巫告退。”
她沙沙地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巫方才看见了夫人的卦。”
灵山君偏头。
巫绽出个笑,褶皱堆挤,是慈祥和蔼的模样:“卦为新生。巫提前恭喜大人了。”
一个人影从芦苇荡里冲了出来,四处张望一番,往这边跑来了。
灵山君接住一把扑过来的青十九,将沾在他发上的芦苇捻开:“开心吗?”
“开心。”青十九看见巫慢吞吞离去的背影,有些好奇,“那是你的朋友?”
“她是引路人,引导魂灵进入鬼道。”
青十九赞叹:“听起来很厉害。”
灵山君道:“你夸谁都是厉害,夸我也是。”
青十九想了想:“你是独一无二,天下无双的厉害。”
“嗯,新学的词用得很合适,你也厉害。”灵山君笑了,“走吧,既出来了,便不急着回去,带你去人间逛逛。”
……
天蒙蒙亮,青石道上人影绝迹,只偶尔闻见有鸡狗的叫声。
灵山君敲响了一户宅子的大门,青十九行了一夜,困得泪眼汪汪,抱着灵山君的胳膊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门很快开了,是熟悉的泥人的平直的声音:“灵山君和夫人到啦。”
青十九垂目一瞧,门缝里蹲着两个泥人,不是灵山府的那两个,身上花纹不一样。
二人相携进门。这是座一进的小院,天井里摆着个大缸,里头养着一捧莲花和几尾锦鲤。
青十九补了个觉起来,灵山君已不在身边。
他洗漱好,披衣走近前厅,隐约闻见有说话声。再靠近些,说话声就停了,只听见灵山君叫他:“夫人醒了?”
青十九从屏风后拐出,见厅里有两个人。
灵山君坐在主位,另一人坐在下首,手边各自一杯袅袅热茶。
青十九犹豫住脚步,轻声道:“我走错了,想找厨房的。”
灵山君道:“廊下右手边就是,煮了粥,在灶上温着。”
青十九应了声,目光同坐在下首的人一碰,匆匆走了。
厅里又响起说话声。
“属下探查了一番,发现异动频频是因为封印松动。”位于下首的人起身跪下,“我等都盼着殿下回去主持大局。”
灵山君只道:“我心里有数,你带我口谕先回去。”
青十九小心翼翼地端着碗从厨房出来,正好瞧见那个陌生的少年跨出前厅的门。
二人不经意又对上目光,青十九赶忙挪开眼,余光却瞥见那人直直走来。
待那少年走到面前,青十九才抬头与他对视,露出个和善的笑:“……你好。”
少年圆脸圆眼,看起来年纪显小,很纯善的长相,却平白让青十九觉得此人不易相处。
那少年锦衣佩剑,又走近两步,青十九不习惯地稍稍后退,却听见他轻声道:“夫人……是真的夫人么?”
“……”
好似一柄大锤在脑袋上痛砸一下,青十九双耳嗡鸣,寒意攀着脊背而上,差点没端住粥碗。
待回神,人已经走了。
青十九捧着粥碗,肚里像坠了块铅,胃口尽失。
被人发现了。
是易形丹失效了么?
不,不对。昨天刚服的易形丹,孔泠说的,一颗易形丹可持效十日。
那是什么人?凤凰都没看破的易形丹竟被他看破了。
青十九放下粥碗回屋,灵山君正在更衣。
“夫人就吃完了?”
青十九心乱如麻,随口应了声。
“怎么了,夫人似乎心情不佳。”
青十九心里一惊,掩饰道:“没有……我还困着,想再歇会儿。”
说罢,满腹心事地爬上床趴下。
灵山君在床沿坐下,抚了抚他的鬓角:“真没事吗?”
青十九将脸埋进软枕:“……嗯。”
“本想带夫人去逛逛人间早市,既然你累了,那改日再去。”
“……”
青十九突然抓住灵山君的手,翻身爬起,跪坐在他身上,莽头莽脑地亲了上去。
灵山君端坐如山,抚着他的后脑,顺着长发一下下地安抚。
青十九面红耳赤地亲完了,下颌搁在灵山君肩上,闷声闷气地道:“就是心情不好。”
灵山君声音很轻:“和我说说。”
青十九憋闷:“不说。”
灵山君也不劝,只温和道:“那就不说。”
青十九扭头,看着眼前模糊的肉色,嗅着周身环绕的草木香,心中猛然一酸:这个人,不是我的。
他若是我的该多好。
我若是真的孔泠该多好。
青十九心中被异样的情绪一点一点爬满,灵山君察觉不对,无奈地按住他的手:“夫人?”
“……”青十九红着脸咬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声如蚊呐,“我心悦你,我……我想同你洞房。”
“外头天光大亮,人间早市还没结束,夫人知道这叫什么吗?”
青十九脸皮薄得很,刚膨起的一点子勇气都用来说那句话了,此刻只想掩面而逃:“算……算了,我什么都没说,我困了,要睡了!”
他挣了挣,没挣脱灵山君握着自己的手,两人反而换了个姿势。
他陷在软被中,灵山君罩在他身上,还在说:“今日教夫人个新词——‘白日宣淫’。”
“……”
床帐落了下来,光被遮住大半。
“夜间是行此事的好时机,红烛帐暖,春宵一刻……但白日,也有白日的趣味。”
最后二字是贴着耳的气音,青十九只觉耳尖被什么湿热的东西勾了下,他轻轻一颤,浑身都软了。
(隔)
天暖穿得少,青十九很快就被剥了个精光,皮肤上的汗毛乍然受凉立起,被灵山君用手指一寸一寸抚过。
他有些受不了,颤抖着蜷起身子,用余光描摹灵山君。
灵山君的衣裳方才趁乱给他解了,但是没有脱下,披在身上,半遮不露的,胸腹的线条优美。
“夫人害羞了?”
灵山君压下来,皮肉温热亲昵地贴在一起,青十九便感觉自己下身有些异样。灵山君撒娇似的贴在他耳边哼了一声,手顺着他的腰腹往下,握住了硬挺的阴茎。
“……!”
青十九浑身一震,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泣音。
灵山君手上动作着,唇贴着他的耳诱哄:“夫人再叫一声。”
青十九咬住软被不从,喉咙里还是无可避免地泄出声音。
灵山君的另一只手不知怎么就摸到他脸上了,掌心遮在他眼上,迫使他闭上眼。
身下的动作愈发激烈,不知是不是青十九的错觉,他感到阖上的眼皮前隐约有青光一闪,睁开眼,却是灵山君的掌心,遮得严实,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青十九攀上高峰的一瞬间,灵山君将遮在他眼上的手掌拿开了,他却犹自闭着眼,仰着头,像一尾脱水的鱼,瘫在软被里急促地喘息。
他不知自己恢复了本来的面貌,乌发汗湿,几缕贴在脸侧,眼尾洇着薄红,面若桃花。睁开眼时,那蓄在眼底的水光将落不落的模样,润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勾人又惹人怜。
灵山君欺身上前,含住青十九的唇,嘬吻他的唇珠。
他动作前所未有的凶狠,青十九眼里蓄着的水光轻轻一眨便落了下来。灵山君的唇舌顺着水痕舔吮,青十九难耐地偏过头,便感觉双腿被分开,灵山君的腰腹卡在他腿间,一只手沿着腿根往上摩挲,带来一片痒意。
“……啊!”
情浓之时,青十九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攥着灵山君手臂的指尖也无意识地掐进了肉里。
“什……什么?”
这感觉实在怪异,青十九忍不住蹬了蹬腿,想挣扎开。灵山君像座山似的压住他,一边啄吻他的腮一边安慰:“夫人不怕,我与你行周公之礼。”
床帐内草木香、腥膻气、还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甜香混作一团,勾着人往情欲的深渊跌。
灵山君抽出手指,自下而上攀住青十九的腰,那湿淋淋的触感令青十九浑身一震,脑内也添了几分清明。
他迷迷糊糊地问:“好了吗……?”
灵山君脱了衣,同他皮肉相贴,唇挨着唇,轻声道:“刚开始呢。”
说罢便按住他的腰,同时,蓄势待发的阴茎往上一顶。
青十九猝不及防地睁大眼,惊叫和喘息尽数被灵山君卷入唇舌中。
待他缓过神,便是被灵山君抱坐在怀里的姿势。他身子纤瘦,脊骨贴着皮肉,在背上蜿蜒出极惑人的形状,灵山君抚着他的脊骨,一手掐着他的腰,让他缓慢而又无法拒绝地接受自己。
待坐到底,两人臀肉贴着腿根,青十九已是冷汗涔涔。
“全吃进去了。”灵山君贴着他的耳说。
青十九头皮发麻,身后无意识地收缩,当即就被灵山君掐着腰动作起来。
“不……停,停下!啊!”
这般吞吐数十次,青十九又被灵山君按回软被里。此时此刻,他似乎褪去了平日温柔的皮,露出恶劣无情的一面,挞伐又急又狠,深深浅浅无定数,二人相连之处发出噗嗞水声,混着皮肉拍击的声响,黏腻又情色。
如此一阵猛烈攻势,青十九感觉灵山君的动作停了,气还没喘匀,就被翻了过去,摆出一个跪趴的姿势。他的长发从雪白的肩背滑下,露出一对精致优美的蝴蝶骨,腰身下陷,腰窝里似乎盛着蜜。
灵山君俯身亲在他的腰窝上,一路往上,吻落在肩头时,灼热粗大的阴茎又顶开穴口,长驱直入。
青十九发出又软又黏的一声喘。
“其实初次用后入比较好,承欢的人更易接受。”灵山君声音温柔,气息也是稳的,身下的动作却是截然不同的凶狠,他似乎想将整个阴囊都挤进去,青十九软成一滩水,被他掐着腰才没瘫下去。
“……兽类交合便是用这种姿势,为了不让身下的雌兽逃脱,雄兽会咬住雌兽的后颈。”
“啊!”
青十九狠狠一颤,竟是灵山君咬住了他的后颈。
他恍然觉得自己就是被雄兽困住无法挣脱的雌兽,忍不住哀声求饶:“放过我……”
青十九看不见身后灵山君的模样,若他看见此刻的灵山君,必会大惊失色——
那双从未睁开的眼,此刻半阖着,乌黑的长睫之下是一双青色竖瞳。灵山君盯着他的模样,就像蛇盯着猎物,冷冰冰却又悄无声息的危险。待猎物反应过来之际,早已无法脱身。
青十九又泄了两次身,灵山君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他蜷在软被中,手软脚软,脸上尽是泪痕,眼尾的薄红晕到了腮上,一副被欺负惨的模样。
灵山君披了衣衫出门,端着碗粥回来。
“夫人骗我,根本就没吃粥。”灵山君将青十九从床上捞起,用胸膛给他做靠背,喂粥给他吃。
青十九嗓音嘶哑:“你……你欺负我。”
灵山君胸膛震动,轻笑道:“是夫人想同我洞房的呀,洞房完了又说我欺负你,夫人怎么能这样呢?”
青十九无话可说,他只知洞房才有夫妻之实,怎么洞房他又没洞过,哪里会懂?!
老老实实喝了一碗粥,青十九才觉舒服些。灵山君拥着他,就这么坐着。
正当灵山君以为青十九睡着之际,后者不安地动了动:“那个……流出来了。”
流出来了。
灵山君不动声色,将他放躺下,拿着空碗走了:“我去去就来。”
青十九以为他要给自己打水沐浴,便撑着没睡。
房门开阖的响动传来,脚步声来去,过了会儿,灵山君才撩开床帐。
青十九躺着哼哼唧唧:“想沐浴,那东西一直流。”
灵山君将他扶起,又恢复了那副温柔模样:“好。一会儿就去。”
青十九被他帮着穿了外衫,又抱下床,直到被放在座榻上,面对一桌子的笔墨纸砚,才警觉道:“不是沐浴吗?”
“一会儿就去。”灵山君道,“有事没做完,我方才承诺夫人的,要教夫人怎么写‘白日宣淫’。”
那四个字他念得极为清晰。
“……”
青十九被灵山君放坐在腿上,他自身后环着他,摊开一张宣纸放平,又将笔润了墨,写了个大大的“白”字。一连写完四个字,灵山君才搁下笔,将那四张写了字的宣纸撤开,又放了空白的宣纸在青十九面前。
他手上十分正经,却贴在青十九耳边轻声道:“夫人,都流我腿上了。”
青十九:“……”
他还没能作出什么反应,一只手就顺着臀肉挤进二人相贴之处,摸了一把。
“……!”
青十九脸色爆红,也不顾自己手软脚软根本站不稳,就扶着桌角要起来:“我,我不洗了。我困,先睡一觉,先睡一觉。”
灵山君一手困住他的腰,一手举到他面前,将满手的湿滑黏腻展示给他看,语气十分无辜:“夫人看,都流到我手上了。”
青十九哭丧着脸:“我错了,我不该说那句话的。灵山君大人大量,大发慈悲,放过我吧,我不行了。”
灵山君咬住他的耳朵:“夫人错了,男人不能说不行。”
“乖,教你识字。”
座榻上垫了软枕,青十九的膝盖深深陷入软枕中,右手被灵山君握着,在宣纸上写下一个极漂亮的字。
“这是‘白’字。”
“白……嗯!”
一场情事才毕,穴口还是湿润柔软的,轻易就被粗大的阴茎破开,顶撞进去,埋至深处便不动了。
两人都披着外衫,只下身光裸着连在一起。灵山君一手教人习字,另一只手攀上青十九的胸膛,捻住他的乳珠。
青十九一颤,手下的字歪了一笔。
灵山君不言,只带着青十九放了笔,又另扯了一张空白的宣纸。
动作间带动身下相连之处,青十九颤得愈发厉害。
“淫”字最难写,灵山君便叫他边写边读。
青十九红着眼,抖着手写字,嘴里刚发出个音就被灵山君顶得破碎了。
“多写多念,就会了。”
灵山君的双手擒在青十九的腰上,下颌搁在他的肩上,乌发纠缠一处,下身顶弄的动作极缓极深,肠道与阴茎密密实实地贴合,水声黏腻。
青十九也不知自己写了多少个难看的“白日宣淫”四字,最后灵山君才严肃地颔首:“可。”
昏睡前的记忆,便是头顶透光的窗,和只披着外衫半遮半露的灵山君。
……
一场洞房花烛,灵山君用了八串糖葫芦糖人,十种人间糕点,两坛自酿的酒和三日不习新字作为赔礼,才将将把夫人哄好。
两人在人间逗留了五日,提着一大包小食,返程回了灵山。
灵山君当夜就挖了坛酒出来,但有言在先:“一日不能超过两杯。”
青十九满口答应,掏了个碗大的杯出来,赧然道:“一杯也成。”
灵山君扣了青十九的杯,在他额上敲了一记:“学坏了。”
青十九不愧为名副其实的两杯倒,一杯水酒下肚,就开始攀着灵山君亲吻,亲着亲着就把人按在了床上,开始自剥衣裳。
又是被欺负得哭唧唧的一夜。
第二日醒来,灵山君拿了张字据放在气鼓鼓的青十九面前,歪歪扭扭的狗爬字,的确是本人的风格,右下角还有个落款和红手指印。
青十九扫了眼字据的内容:“……”
灵山君笑眯眯的:“字据为证,昨夜房事为夫人自荐枕席,夫人不得因房事跟我闹脾气。”
青十九更气了。
灵山君眉目带笑,平日将青十九迷得七荤八素的俊颜此刻看上去却格外刺眼:“夫人,说好了不生气的。难道你不记得了,昨夜我本想就一次,是夫人缠着我……”
青十九忍无可忍,用唇舌封住了这张可恶的嘴。
……
日子如流水般过,青十九刚吃了一粒易形丹,坐在窗边发呆。
只剩五粒了。
孔泠的信也没来。
窗户正对着小鱼的水池,灵山君在捡鲛丝,两个泥娃娃跟在阡陌上,被烈日晒得干巴巴的,小鱼嘴里含着水,攀在池边,给它们造了场雨。
见此情景,青十九轻笑。
灵山的日子安宁平静,青十九已经不大记得来灵山之前,自己是什么模样了。每次想起都有恍如隔世之感,那些委屈压抑的日子,如今想起,心中竟兴不起半点波澜。
过去的苦难就好像一捧风中的香灰,轻易就散了,什么也没留下。
灵山君就是那阵风。
他每日都在心中祈求,求诸天神佛庇佑,他从未奢求过什么,现在只求留在灵山,和灵山君一直一直在一起,过这般安宁祥和的日子,直到生命尽头。
窗外灵山君直起身,似乎要上岸了。
青十九眼睫一动,正要跳下榻,心口却猛然一滞。
“!”
像是有个无形的手,一把掐住了他的心脏,令它动弹不得。
青十九脚下一软,无意识地滚落榻下,捂着心口蜷在地上,口鼻像是被棉花堵住了,无法呼吸,也发不出声音。
他眼前模糊一片,手指无力地抠着地面,青筋暴起。
我是要死了吗?他想。
而后便彻底失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