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数年前坦白身份,二人少去世间百般烦忧,黄金不必谋,耕作不必劳,老药铺也失了其意义。
谢长安爽快收了店铺,回到小院儿一门心思同傅望之腻歪。
这夜竹声喧摇,蟋蟀相催,尔后暗雷隆了又隆,大雨才姗姗来迟。
谢长安摇着扇和傅望之各自晃在藤编摇椅里,望向窗外屋檐下淅淅沥沥的雨珠,耳听着潇潇雨声。
谢长安听了会儿,又听到屋外飒飒的竹声,想起自己家乡好似也曾有过那样一片竹林。
“傅望之?”
“嗯?”
“不老山远不远?”
在谢长安提议下,二人决意动身去看看不老山。临走前,谢长安想起还有满院的鸡,突然无论如何也舍不得,非要都吃完再走。
还是傅望之好说歹说,劝他行善积德放过那些楚楚可怜的鸡。
可谢长安又觉着行善务必要佛仙见证才算,他不嫌累,将那群鸡带到某青山半腰的废弃小庙去,朝庙中神像冠冕堂皇地说道“你瞧,我不仅常年送与你花果,还放生无辜俗物。”
说罢他打开鸡笼,正依依不舍,就见那群久年担惊受怕的鸡顿如脱缰野马般四处逃窜,还有三两只钻进供桌下去。
谢长安体贴地掀开供桌黄帘,想把鸡叫出来,却见里面赫然摆着口黑木棺材,时隔太久,已积了厚厚一层尘。
他不由顿住,蹲下身去,抚过棺身一把推开棺盖,果然看见里面有行歪歪扭扭的字:伴汝长安,谢长安。
谢长安想了想,往事滑稽,本当羞愧,可红尘辗转去,却是贪还不及。
他许久才回过神,阖上棺盖,豁然地笑了两声,转身而去。
此时,江上清风过,碧色拂烟波。
谢长安躺于扁舟之上,嚼着狗尾巴草,懒慢地数着天上行云。傅望之撑起船桨,长袖迎风鼓起,嚯,好么一个翩翩郎君。
时光缓走,清风慢过,扁舟随滔滔江水溯游去,有若逍遥一叶子。三两飞鸟轻巧近船侧,伴桨声低语,隔岸不时传来依稀的越歌。
扁舟一路悠游至吴越地,江路渐逼仄,人烟亦渐多起来。
天色渐转为青烟,下起如酥的小雨,谢长安掸了掸灰,站起身来,将身旁的草编雨笠扣在傅望之头上。
有位小家碧玉的姑娘正披着蓑衣在船埠口吆喝桑葚,只见遥遥天际有扁舟从烟雨中来,舟上人谈笑风生,缓缓泊在自己面前。
那其中一位公子风流博浪,其中一位戴着斗笠,拄着桨,瞧不清面容。
“美人儿,这桑葚怎么卖?”风流的公子将注意力转到她这边来,新奇地瞧了眼竹筐中的桑葚,声音很是透亮。
姑娘听此称呼不由羞红了脸,低声细语道“奴家瞧二位公子丰神俊朗,便是不要钱。”
“别呀,这怎么好意思。”谢长安说着,手却没忍住伸去抓了一把。
“无妨无妨。”姑娘半掩住羞容,娇语“二位公子多取些,吃得欢心才好。”
“姑娘人美心善,不知要便宜哪个好人家。” 谢长安一笑,又小小地抓了一把放进傅望之手里。
“借问此处离不老山还远?”那撑船的公子接过桑葚,问道。
“不远啦,再西行十余里便是。”
二人问过路就离去,姑娘边回味边低头摆弄着桑葚,突然哎呀一声,发现桑葚间摆着一枚明亮的碎银。
再回头看那谢长安,吃桑葚吃得满手黑紫汁儿,张手就要祸害傅望之,傅望之一边划船一边躲,整个小舟都跟着晃。
可那狐狸偏不安分,一双黑手握在傅望之脖颈上,紧接着发黑的嘴巴就啃了上去,直把对方唇齿也咬成了黑紫色。
江上轻舟一路行至不老山,二人共同上了山,谢长安显得有点儿兴奋。
他将山中每处草木,每只鸟兽都看得仔细,想知道是怎般山水养的傅望之。
不老山中万木峥嵘,百里吐翠,夹有涧泉泠泠,猿啼鹤唳,灵气充盈在每处角隅。
谢长安太久未曾回归这种山野老林,走了两步就忍不住开始晃,晃了两下就脱了形,脱成只灵动敏捷的赤狐。
那赤狐在丛中转了个圈儿,一跃而起扑腾了下枝梢的黄莺,尔后踏在地上,拧过腰身来,回顾傅望之,一双狐眸直勾了魂,上翘的嘴角似是在笑。
傅望之还不及叫它,就见它一个猛子蹿进丛林,赤色融于深翠之中,消失了踪影。
直至三两时辰之后,傅望之等得太阳快要落山,才见谢长安顶着满头的叶子钻出来,尖尖的狐嘴里还兴冲冲叼着一条蛇。
傅望之心有疑惑,不知他在做什么。
谢长安将蛇往地上一摔,昂着狐狸下巴,爪子踱了两步,半显得意之色,明亮兽瞳中还勾着挑衅。
傅望之躬下身去,引那一脸懵的蛇缠上他小臂,调侃道“小狐狸这么勤快,还给人连日搬家。”
谢长安不屑地晃了晃脑袋,后足一蹬,跃上了傅望之的背,尔后攀到人肩上去,狎昵地蹭了蹭他的下巴。
二人来到无灵寺,寺中一切都是老样子,百年不曾踏入,到处结满了蜘蛛网。
傅望之走进寺堂,释迦摩尼佛像久不经修缮,身体已部分有了裂痕,暗红色蒲团摆在佛像前,落下厚厚一层灰,陈旧得快要失了色。
傅望之站了一会,耳旁似还能听到老和尚的木鱼和念经声,仿若老和尚从未离去。不老山就像个永不会变的地方,百年岁月销过,万物依旧如从前。
他扫净了寺中的积土,走出寺堂,看到了不起眼的柴房。
傅望之像是终于想起甚么,走过去,推开了老旧的柴房门。
破旧的木柴堆在地上,就快要腐烂,他绕开木柴向里走去,扬起的灰尘惹得谢长安打了个喷嚏。
直到傅望之站住了脚步,疑惑地看向皲裂墙壁上钉着的一幅画卷。
那画悬于此处至少已数百年之久,竟仍未风干成粉。
谢长安趴在傅望之肩上,抬起头来,愣了半晌,然后惊奇地说道“这难道是……”
“…你认得?”
谢长安化回人形,摘下画来,两眉微拧,细细地打量“这八成是《玄丘校尉图》。”
“乃西王母亲手所作,有福祉加持,可保代代无忧……”
谢长安想起狐族后来的事,没了声。
傅望之静默地看向那副画,画中是只身段优雅的赤狐,踏在雪地里,正扭头回看,一眼一鼻皆生动传神。
傅望之倏尔想起了老和尚临终前的话,他的视线描过谢长安的轮廓,感到情难自禁。所谓万事万物,冥冥之中,到底是有缘。
他悠悠叹了口气,对谢长安道,“你定会长安无忧。”
谢长安在不老山玩儿了好几天,越玩儿越野,把自己玩儿成了个山大王。
这日,傅望之又不见了谢长安的踪影,不知人去哪儿野了。
他向深山中去,暮色将临,红日挂于层林间,摇迸千条霞光。
他步于青翠林海间,四处寻觅了许久,却始终都未曾寻见,直到他敏锐察觉到细碎的窸窣声,转身回看去。
那寻了千百眼的赤狐正跟在他身后,早不知多久。
谢长安化回人形,外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笑的是得意洋洋,手里还掂着块小石头。
那斑驳的殷红日光就打在他俊朗的面容上,将他的轮廓晕染得迷离。
这一幕太暧昧,就像是聊斋中走出来风情万种的狐妖。
傅望之一步步走过去,猛地吻住了谢长安,谢长安亦紧紧拥住傅望之,二人唇舌纠缠于一处。
这突如其来的吻冲动而野性,有力而蛮横,直吻得谢长安浑身发软。
那温热从唇瓣细密吻至鲜明的下颌骨,又从下颔骨舔上耳郭,最终徘徊在耳旁。
“想要吗?”
谢长安正被欲火撩得燥热,细密的汗沁在脖颈旁,在夕照下泛着晶莹的光,他点下头去,听到傅望之不容拒绝的吩咐。
“转过身吧。”
谢长安背后正好是棵千年的参天古木,他半是迟疑地转身去,被傅望之从背后按跪在地上,一把拥进怀里。
带有糙茧的手探入谢长安裤中,握住谢长安的性器,熟稔地用拇指压着青筋狠撸了一把,很快就听到谢长安一声惊喘,怀中人顿时绷紧身体,胸膛失控地剧烈起伏着。
傅望之抽出手,指尖从谢长安背后的尾椎向上,一寸寸滑去,谢长安的情欲亦跟着一寸寸向上攀延,直到脑中一切思绪被挤空。
那手停在谢长安隆起的蝴蝶骨上,滞了片刻,随即被尖牙所代替。蛇的牙尖灌了麻醉的毒液,咬在猎物身上,注进猎物体内。
谢长安背脊一凛,被人压在粗壮的古木上。他极力保持清醒,神经却越来越麻,连带从里到外的肌肉都跟着松软。谢长安下意识地摸上傅望之的胯,隐隐约约觉得有异,摸了半晌,才冷不丁清醒过来。那手上之物要比平时粗大了许多倍,简直是骇人的尺寸,连形状也有几分不寻常。
谢长安猛地回头向下看去,想起了蛇性,一双浪荡放纵的眼中终于爬上几丝后悔。
“不行…傅望之…这不行。”
“试一试……”傅望之不动声色地分开谢长安修长笔直的双腿,在那浑圆挺翘的屁股上磨了又磨,于耳旁循循善诱道。
谢长安的双腿因被分开而难以跪稳,不得不伸手扶住身前古木,还不及回头张口反驳,就感到身后那硕大的东西磨蹭着,一寸寸挤进了体内。
谢长安不由嘶叫了出来,体内疼得像是快被撕裂,他狼狈地半垂下头去,喘息粗得像刚打完一场架,汗液打湿了脸侧的几缕发,暗红的衣袍半坠不坠,堪堪挂在身上,好看的双眼被逼得通红,活像是被人欺负得狠了。
傅望之将抵在会阴的手抽出来,上面还沾着沿谢长安肉穴里淌出的粘稠液体,他绕过谢长安的腰际,将人锢在怀里,手掌按在谢长安平坦的小腹上。
注进体内的毒液逐渐发挥效力,游进谢长安体内各处,烧得他浑身滚烫,五感被屏蔽了大半,听不清,亦难以看清,连带痛觉也消逝去,独有快活至死的酥麻爽感有如猛兽,愈涌愈猛,愈冲愈烈。
傅望之扶住谢长安,半压下腰去,狠狠碾过湿热穴中的敏感突起,猛劲顶向最深处,谢长安猝不及防地扬起脖颈,脆弱地暴露在傅望之面前,浑身都发着持续的颤,连嘴里放浪的呻吟声也陡然拔高了调。
谢长安胯下白色的液体泄了傅望之满手,他被淹溺在高潮里,不停地发着抖,叫声里夹着哭腔,狐眸中露出迷离。
谢长安还在喘息,尚未缓过神,背脊还猛烈的酥着,就又被人按在树上,横臂自腰下向怀中一捞,再次撞了进去。
“等…傅望之…!”谢长安挣扎着想要躲避,高潮过后的腿根却无论如何也吃不上力,白嫩的双腿被傅望之大大岔开,稍不小心就会跌坐上去。他打着颤,剧烈地挣扎着,声音骤然又尖锐起来,眼泪也跟着被操了出来。
傅望之像是才刚刚开始发力,腰胯间的动作愈加迅猛凶狠,将谢长安活活操得几近崩溃,刚开始眼泪还是被快感激出来的,到后来是真被欺负得哭出了声,嗓子又痛又哑,被困在其间逃脱不得,只得不断接受着一次高过一次的快感。
最后,谢长安的肉穴被对方异于往常的性器操成了合不拢的洞,精液不断地向外淌出,流在腿根之间。
整只狐狸都被操得就快散了架,撑不出半点力气,膝盖被草地磨得通红,隐约渗着血珠。
傅望之的理智渐渐寻回正轨,他看向眼前被欺负得半死不活的谢长安,渐是清明的墨瞳中露出几丝不忍和悔意。
他蹲下身,正要为谢长安止血,却见谢长安虚弱地伏在他身上,吐息气若游丝,缓了半天,坚持着说出简短的事后感来:“…挺爽呢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