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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番外1 《假期》

金牌打手 泡泡雪儿 8611 2024-08-01 22:46:41

军区演武月,701团封闭式演习,杨磊作为作训参谋,大半个月滚在山里没挪窝,别说露面,连个手机都没法儿跟外界打。

“小陈!给个火儿!”

军演场上装甲战车轰鸣,直升机盘旋,1号指挥所里,杨磊掀开帘子进去,不耐烦地说。

“是!”

叫小陈的小战士赶紧上去,摸出打火机给杨磊嘴上的烟点上。

杨磊脸上画着油彩,迷彩作训服被汗打湿了粘在身上,敞着古铜色的脖颈,皱着眉狠狠抽了一口。

“……杨参谋,咱这演习啥时候结束啊?”

小陈大着胆子凑上去小心翼翼地问。已经比原定结束时间拖晚了一个星期了,战士们都心痒难耐,巴不得早点儿回营区放他个几天假放松放松。

“我比你都想知道!”

烟雾笼罩了杨磊不耐的脸。

“……”

小陈不吭声了,他是看出来了,杨参谋这是憋着火气,聪明的就别不知死活地上去触霉头。

杨磊心烦意乱,这演习说好半个月,上头莫名其妙一个命令,也不给个为什么,一拖就是六七天,要是任务没达成他没二话,多久都守着,可明明演习也达标了蓝军都撤了,不知道在这个山窝子里头耗什么,说是等个中央的首长过来点卯,就为了迁就他一个人的行程,重复演习科目,整个团的兵力物力补给晾在这儿干耗!

“杨参谋,赏一包!”

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挤进帐里,腆着脸对杨磊嬉皮笑脸。

杨磊一脚蹬过去。两个兵笑着跳躲开了。

“735A点,自个儿翻去!”

杨磊的演习包在那儿。这些兵是馋烟了。

“是!”

两个战士立正敬礼,喜笑颜开一溜烟跑了。

“敢撬光了撂了你们!”

杨磊对着他们吼,拽过一旁的话机就摇到团部。

“磊子,别这么大火气,这不没办法吗,上头说等,能不等啊?”

作训处也无奈了。

“给个准话儿!还要拖几天!”

杨磊火爆脾气上来了。

“你别急啊!……唉你有啥急事儿,要不你给我个电话,我帮你转告给外面?”

演习期间全封闭,根本就不允许跟外边联系,干部战士都一样。

“……你转告不了!”

杨磊没好气。

“我说你啊,去年演习了一个多月,也没见你这么耐不住啊?……得,我明白了,你这么着急上火的,是急着要见你那女朋友吧?咋的,这么几天就等不及了?”

作训处干部取笑。

杨磊之前一度传出要结婚,听说婚房都装修好了,后来突然又不结了,这军营里私底下说起来,都说就杨磊这条件,八成是又遇上好的了,也不知见了哪家的仙女,迷得五迷三道,连原来要结的婚都不结了。从来没见杨磊把新女朋友带来见过,可是人人都知道杨磊在恋爱,还不是一般的恋爱,那状态,别说过来人,就是没过来的人都看出来了,就杨磊那状况,按宣传处某个文化干事的话说,就是八匹马,都拉不回一头恋爱的驴!

杨磊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烟。

“少废话,你没想你老婆啊?”

干部大笑。

“行了!再熬两天,回去给你小子放假,让你回家疼老婆!”

等终于结束演习,已经是三天后了。杨磊一回到团部,拿了手机就给房宇电话。

这么长时间,他实在是想得狠了。演习前他和房宇说的是半个月就结束,虽说军事行动经常临时生变,时间没个准,就算多出个几天没回来,房宇也能知道是正常情况,再不济一个电话到团部也就打听到了,不至于担心,可杨磊知道房宇那肯定也是等着急了。

手机拨了半天,占线,房宇不知道跟谁在打电话呢。房宇现在非常忙,自从那汽配公司上了正轨,生意连轴转,建材那块也在起,如火如荼的,房宇能闲?

杨磊只能把手机搁下,刚换了衣服,手机就响了。杨磊一把抓起。

“出来了?”

房宇磁性的,带着笑的声音。

“……还窝山沟呢!”

杨磊耳朵夹着手机。听到那想了大半个月的声音,他的心跟被挠了一下似的,恨不得有一只手伸进手机里,现在就把人给拽到面前。

“那你是违纪啊?没把你抓了?”

房宇也故意。

“咋的,你来抓我啊?”

杨磊挑着嘴角。两个干部经过窗口,看到杨磊讲电话那表情,直偷笑,被杨磊一挥手赶跑了。

“抓了你,我关你禁闭。”

房宇低声说。

杨磊听了他这声音,好像就在他耳根边上说,那声禁闭的语气,听得杨磊身上一阵发热。

“在哪儿,我来接你。”

房宇说。

电话那头人声嘈杂,有人喊着房总,房宇叫那人等等。杨磊一听就知道他正在外面忙。

“房总,2点钟和天成的合同签单在紫金……”又有人过来了。

“知道了,一会儿再说。”

房宇打断了他,语气有些不耐。

“行了,先忙你的事儿吧,甭耽误。我先回,晚上在家等你。”

杨磊虽然失望,可房宇为了公司的事儿少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杨磊从来都没二话。

回了八楼那房子,杨磊丢下东西,就进浴室洗澡。

在山里那么长时间,把他难受坏了,杨磊在营区简单冲了冲凉就回来了,到了家,才痛痛快快地好好洗了个澡。

这八楼两人现在住着,房宇说要好好装修一下,杨磊说别了,就这么以前的样儿挺好,尤其那张钢丝床,房宇说现在谁还睡这个,换个大的,杨磊还真就不愿意换,房宇说为啥,杨磊说我就认这床,我对它有感情。

房宇听了,转过了身,瞅着杨磊,微微地带笑,说:啥感情?

“……我就在这上头睡的你,你说啥感情?”

杨磊耍流氓了。

“你睡我?”

房宇似笑非笑,靠近了杨磊身前,手沿着杨磊的裤腰,抚上了杨磊的腰后。

“……反了吧?”

房宇贴在他耳边说,忽然手上用力,一把拽下了杨磊的裤子……

“操!你……别闹!”杨磊弯着腰笑着抵抗,被房宇箍着扯,两人一个要拽一个不让拽地笑闹成一团……

“……不让换……我看它够不够结实……!”

房宇一下拦腰箍起了杨磊,就把他按倒在床上……

结果,那张钢丝床,就这么一直没换。

杨磊倒上洗发精,在头发上搓出了一头的泡沫,抓揉着。流水声在浴室里哗啦哗啦的响,杨磊冲了泡沫,正仰头闭着眼睛在花洒下冲水,听到背后浴室的门打开了。

杨磊一愣,用力搓了搓脸,就要睁开眼睛。

他还没转过身,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杨磊倒上洗发精,在头发上搓出了一头的泡沫,抓揉着。

流水声在浴室里哗啦哗啦的响,杨磊冲了泡沫,正仰头闭着眼睛在花洒下冲水,听到背后浴室的门打开了。

杨磊一愣,用力搓了搓脸,就要睁开眼睛。

他还没转过身,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他,在他身体上摩挲着,然后一个声音低低在他耳边:

“瘦了。”

杨磊抓住了那双手,迫不及待地回头,下巴已经被房宇抬起,不容分说地吻了上来。

花洒的水流冲下来,冲在两人的身上,房宇穿着的黑色的西服和白色衬衫都被水淋得湿透,紧紧黏在身上,杨磊转过身,赤身裸体在房宇的怀里,他一把搂紧了房宇,粗鲁地扯着房宇后脑的头发用力吻他,像啃咬的野兽,气息躁乱而粗野。这他在山窝子里想了大半个月的体温,身体,嘴唇!这演习分开的二十多天,杨磊从没觉得演习这么难熬过,他没告诉房宇,他连终于在电话里听到他那一声“回来了?”他都能硬……

房宇把杨磊乱窜的舌头用力堵回他的嘴里,舌头霸道地追进杨磊的嘴里侵/犯他,缠着他,堵着他,勾缠着片刻都分不开的舌尖在两人密合的唇间急切地滚动,浴室里除了水声,就是两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他们终于短暂地分开,杨磊喘着气,望着被水打湿了面孔的房宇,嗓子喑哑:“……你不是去签单吗,咋回来了?”

杨磊电话里听到了,房宇有个合同要签。

“你说呢 ”

房宇粗鲁地说,又压了上去,堵住了杨磊的嘴……

他们都没控制,擦枪走火,枪已上膛,已经走不出浴室了。

杨磊边吻边扯住房宇黑色的西装从他肩上扒翻下去,手从房宇衬衫的领口拽下去,把衬衫连同西服都扯脱开房宇的身体,露出房宇赤/裸的、紧实的脊背……他迫不及待地在那火热的肌理上抚摩,腰臀被房宇捏弄着,前头紧紧抵着房宇敞开的小腹,硬涨得发痛,粘液沾湿了房宇的腹肌……房宇把他推转过身,按在了花洒旁的镜子上,杨磊听见背后房宇沉重的呼吸,房宇起伏着胸膛俯视着,水冲下来流过杨磊被晒得黝黑、发亮的脊背,顺着块垒分明的肌肉流过中间的凹线,流下他紧绷的、结实的臀部……

房宇进去的时候杨磊仰起头,房宇边顶送边吮吻着杨磊的后颈,蒸腾的雾气弥漫了镜子,镜面模糊地映着两个重叠着激烈晃动的男人……杨磊在激越中睁开眼睛,他支撑的手臂划开了那些雾气,镜中清晰地映出他的脸和身后房宇的面孔,杨磊沉迷地望着房宇撞击着他时那激情的、充满了欲/望和占有欲的脸孔,他只是看着房宇蹙着眉、忍耐着快感和勃发着力量,夹杂着性/爱中原始的凶狠和吻着他时那细密的温情的表情,杨磊就有喷薄而出的冲动……房宇也抬起了眼睛看向了镜中,他们的眼神在镜子里相遇,房宇抱着杨磊的胸膛越来越猛烈地抽插,他扳起杨磊的下巴让他看着镜中他们激烈的结/合,热水喷流在他们连结着的地方,像被身体炙热的温度蒸发,水流过杨磊棱角分明的、痛苦而又沉迷的脸孔,房宇望着镜子里的杨磊每个瞬间的表情,房宇扭过杨磊的下颚就亲了上去……

在激/情的顶点他们都嘶吼着粗言秽语,房宇顶着杨磊在他耳边粗吼眼睛睁开!看着我操你!杨磊睁开满是汗水的眼睛,看着镜子里他在房宇的怀抱里被房宇猛烈地占有、冲击,他们透过镜子紧紧看着彼此,似乎只是看着彼此的脸都能喷发出无尽的欲望……杨磊就要被房宇送上巅峰,杨磊也迷乱了,他嘶哑地痛吼你操啊,操死我!!……房宇猛然地喷发,在杨磊的体内跳动着喷/射,杨磊看着房宇高/潮时的表情,杨磊在房宇的手里颤抖,溅上了面前的镜子……

他们躺在床上不动时,外头太阳都往西了。

两人这次隔得狠了,大半个月没见面,没在一起,杨磊想得狠了,房宇就不想??自从他们又回到这房子里住,这是两人分开最久的一次。都失去了克制,一见面还来不及走出浴室,就做到了最后。

“还交得出货吗?”

房宇侧头,逗问杨磊。

“……你交我就交。”

杨磊躺在房宇胳膊里,已经忘了射了几次,平复着喘息。

房宇戏谑地低头看了他下面一眼,手拉住扯了下。

“交?交啥,还有货啊?”

“操……没货也是都交你了。”

杨磊粗野地说,也不想想人房宇的货那才是真交给他了。

房宇被这话弄得好笑,他翻身压上杨磊,手抚着他:“我检查检查。”

杨磊被他弄得发痒,笑了,胸膛震动着,房宇专注地打量着外面阳光照进来的杨磊的身体,从头到脚。

“快赶上黑子了。”

房宇开玩笑。

二黑是他们这群弟兄里最黑的一个,要不也得不了二黑这个名儿,按二黑的话说他从小就是一黑皮,跟那年头新闻联播里天天报的索马里难民似的,比那个色好不了多少,天天抹牛奶都白不回来。杨磊这回晒得是够黑的,可听见房宇这蓦然冒了一句,杨磊来了一句:

“咋的,嫌弃啊?”

“嫌弃了咋的?”

房宇就好逗他。

“嫌弃你整点儿漂白粉啊,把我漂了!”

杨磊嘴巴利索。

“把你嫖了?”

房宇笑得挺坏。他低下头,凑向杨磊耳边:

“我还用得着嫖你吗?”

“……”

杨磊反应过来了。

“去你大爷的!”

杨磊笑骂,踹了房宇一脚。看着阳光下笑得蔫坏的房宇,杨磊觉得心里一阵阵地温热。他踏实,满足。

窝在那山沟子里的时候,完成那些演习科目趴在草垛子里等命令的时候,晚上在野外的篝火旁露天歇宿,看着满天星斗的时候,杨磊脑子里都是这张脸。他想房宇,想得从来没这么分心过。以前他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演习,这种演习让他兴奋,让他投入,因为演习的时候紧张、激烈、调动全身的神经,可以让他忘掉很多事,什么都不用想,只有任务,敌军,武器,对抗,行动,他的脑子可以不去想那些他不愿意去想的事情,近似于麻痹的痛快。可是这一次演习,只要任务一结束,一休整,一停下,他就控制不了地想,想得心浮气躁,心烦意乱。

杨磊现在回想起那七年,他不知道他怎么能想过这七年的。现在的他没法想象。

杨磊觉得现在的自己反而更患得患失。他知道房宇什么事儿也没有,房宇好好地在开公司,在江海,在他身边,可杨磊仍然常常怕他一个转身,房宇就不见了,从他眼前消失了,他知道这不可能,却害怕分离,哪怕只是短短的二十多天。

现在,房宇就在他身上,杨磊仰望着他,环住他的腰,心里就像装满了似的,安稳,踏实。

他抬起上身,在房宇脸颊上偷袭了一口,没有来由,他这样看着他,就是想亲他。

“这是国际流行色,这叫跟国际接轨,人老外还脱了裤子晒屁股呢,懂不,你当都跟你似的,晒不黑好啊?”

杨磊还贫上了,还挤兑上房宇了。

“行行,我没接轨,我土鳖。”

房宇投降了,宠溺地说。

“睡会儿吧。”

杨磊演习那么多天都没好好休息,一回来又那么剧烈运动,房宇要他好好睡一觉。

“你有事儿就去,别耽误。那签单还赶上吗?”

杨磊怕房宇赶回来把正事儿给耽误了。

“要等到这会儿,那老头早气死了。”房宇好笑,“叫老亮去了!”

老亮自从把四川那边的茶社关了,就回来到了房宇的公司,当他的左右手,跟哥几个一起干。老亮那几年在四川没白当老板,生意这摊儿整得挺靠谱,回来帮了房宇的大忙,事儿管得还真就井井有条。

房宇把手边所有的事儿都放下了,把另一个会也取消了。这下午回来,就是专门陪杨磊的。他叫老亮代他去签单的时候,老亮说大哥,这合同可是今年一大单,你不亲自签啊?

房宇说我有要紧事儿,你去一样!

老亮就犯嘀咕了:“啥要紧事儿啊,比几百万还急啊?”

他要真知道房宇是去办啥“要紧事”,老亮眼珠子能掉地上。

杨磊知道房宇不去公司了,也高兴。他们平时一个在军营,一个忙公司,粘在一起的时间确实有限。

房宇坐在床边套上裤子,杨磊胳膊枕着脑袋,脚按了下他屁股。

“去,做饭去。”

杨磊大剌剌地说。

房宇回头好笑地看着他。

“想吃什么,今天管你够。”

他知道杨磊在山里吃了那么多天压缩饼干,早头上冒火星了。

“你弄什么,我吃什么。”

其实平常两人住着,自己开伙的时候也不多,请了个阿姨三不五时来帮忙做饭,杨磊以前是完全不会也压根不做的,到了部队以后锻炼出来了,能对付着弄吃的,房宇毕竟是打小就一个人生活,这方面比他强,再说到底是干过酒楼老板的人,技术含量不一样,房宇有时候整俩菜,味道还真不赖,杨磊得承认,比他那几下子强多了。杨磊有一次煎荷包蛋还给煎散了,没把房宇看得乐死,房宇推开他说行了行了,少爷,你还是让小的来吧!

不过房宇忙,杨磊也不让他干这个,他心疼房宇。阿姨不来的时候,杨磊也不让房宇弄,俩人要么买点熟菜,要么就干脆外头吃去。

房宇套上外套要去菜场。

“还整那麻烦,一锅面条得了。”

杨磊嘴上说要房宇弄去,其实他能真让房宇忙活?

“扯,能让你吃那个。晚上黑子他们也过来。”

房宇回来路上二黑给他电话,哥几个也好久没聚过,听说杨磊今天演习回来,二黑兴头起来就说干脆晚上过来大家好好聚聚。

“操……不早说?”

杨磊坐起来了。弟兄们要来,那酒菜够忙活的。

“睡呗,弄好叫你。”

房宇要他睡觉。

“不睡了,不困!一块儿去。”

杨磊穿上衣服,跟着房宇去了菜场。

原本房宇这八楼底下就有一个很大的农贸市场,后来环境整治,这市场给换成了一个大超市,原来的农贸市场搬到隔一条街面上了,也不远。

这菜场比原来的规模更大,室内室外都有,附近居民区很多,住的远的近的都到这儿来买菜,人多的很,熙熙攘攘,卖生鲜水产的,各种熟食,卤菜小吃,什么都有,热闹非凡。

杨磊和房宇两人挤在这菜场里,那是一道别样的风景,菜场里买菜的大多都是大爷大妈大叔大婶,年轻人也多是一些小媳妇,很少见到这么精神利落的俩小伙子,还是俩大帅哥,卖菜的都看着他俩新鲜。

房宇是从小到大一个人生活习惯了的,原来住的楼下就是大菜场,当年当着大酒楼的老板,原料采购什么的都很熟悉。杨磊就就不同了,从小到大他进菜场的次数那是屈指可数,一 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进了菜场他只有跟在房宇后头的份儿,什么新鲜,怎么选,怎么挑,几斤几两,这些杨磊完全没概念,房宇笑他真是个少爷,杨磊不服气,刚要说话,房宇一回头,拿着个刚买的红艳艳的大苹果擦了擦塞给他,杨磊接过来老老实实啃苹果,啃得还挺香。

两个人在阳光洒满的露天菜场里转着,跟人群里挤来挤去的,杨磊看啥都挺新鲜,房宇看到什么,回头问杨磊,想不想吃?杨磊说想,房宇就拿,杨磊觉着新鲜感兴趣的没咋吃过的,房宇就一个字,买。杨磊到后来看了看两人手上提的袋子,里头沉甸甸的全是他爱吃的,杨磊说:“ 你别光整我想吃的啊。”

“喂饱你不行啊?”房宇存心要给杨磊补补。

“喂胖了咋办。”

“我抱得动。 ”房宇回得挺快。

“操……“杨磊脸热。

俩人一边逛着,说笑着,天气晴朗凉爽,房宇出来的时候还是穿了件白村衫。被阳光照得亮晃晃的。两人就算被人群挤开了一些距离,杨磊在人群里一眼就看见那件白衬衫,在日头下闪着耀眼的光亮,亮得让杨磊心里踏实,特别踏实。

那是种实实在在的踏实,就像现在天空下温暖的阳光,让杨磊的周身暖融融的,他挤到了房宇的身边,房宇怕他再被人群挤开,一只手拎着买的菜,另一只手拉住了杨磊的手,把他拉到身边。

杨磊一愣,手心传来温暖的热度,房宇很坦然,自然地拽着他杨磊也紧紧地拉住了房宇的手。他们就这么在阳光下,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一起逛着,杨磊有时故意刮一下房宇的手心,房宇用手指扯扯他回应他的小动作。在拥挤的人潮里,没有人注意他们的动作,每个人的神情目光都是善意的,放松的,充满了柴米油盐平凡生活的幸福味道。杨磊和房宇就这么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太阳西斜,带着金色的光线打在他们身上,两人肩并着肩,在人潮下面的手牵着,稍微被人流冲开一点,房宇就把杨磊拉向自己的身旁。

杨磊闻着菜场里那各种味道混在一起的味道,香的,辣的,生的,腥的,啥味道都有,以前他从来不来这种地方,现在,他却觉得有种感觉,说不上来,应该是他小时候盼着有却没有,长大了却装作不稀罕的那种感觉——有家的感觉。

啥叫有家的感觉?要杨磊现在回答,有家的感觉,就是和自己心爱的人牵着手逛菜场,手里拎着要回去一起吃的菜, 家里还有帮饿肚子的兄弟在等他俩。

房宇买了点水果, 卖水果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大姐,房宇付了钱后,大姐又多拿了好几个硬放他袋子里。

“不要钱,是送你的,拿着吧拿着吧!下次在上姐这来!”

大姐那热情,老热情了,眼睛亮亮地瞅着房宇,房宇推都推不掉 ,还一个劲给他塞,给钱又不肯要,弄得一向利落的房宇混过多大的场面没被难倒过,被一个卖菜大姐给难倒了,看得杨磊在旁边直乐。

行啊,买个菜都能给卖菜的大姐看上,你咋就这么招人稀罕呢?出来之后,杨磊笑房宇。

扯谈,人家招来生意不行啊,房宇拎着那水果有点沉。

咋不招来别人呢?

你知道香港电影里管你这叫啥,叫……

杨磊还装腔作势想了一下。

“师奶杀手!”杨磊说完哈哈大笑!

“操!”房宇笑骂,杨磊还没笑够呢,嘴巴里被堵上了一个大桔……

晚上,哥几个都来了,荤菜房宇杨磊大多都买的热食,自已动手的就是简单整几个素菜,吃啥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酒,有酒就是光就着花生米这些兄弟都没意见。不去外面饭店就是图个这里轻松自在,图个安适,房子不大,也没喊太多人,来的都是贴己的几个老兄弟,老亮,二黑,洋子他们几个,花猫也喊上了。现在二黑自己的小公司折腾得也是有声有色,老亮洋子都跟着房宇干,还在道上的也就花猫,花猫坐牢那阵儿没顾上江北的地界,可是他一出来,没用多久就收复失地,把江北想霸占他地盘的梅老干收拾得不敢吭气儿,现在花猫在江北就是头一号的,也就他还在混子的道路上越混越久,可花满也没白混,现在开着网吧城,游艺厅,明里暗里还在弄着赌博机的生意,日子过得挺滋润。

除了梅老干有时候还暗搓搓地几仗,其他的时候,花猫倒也越来越像个生意人了,毕竟在江北,敢惹他的人也少了,花猫没了架打,还挺寂寞,好在花猫也不是啥文化人儿,他要是文化人,估计要张嘴就说“高手,寂寞如雪”了。

现在哥几个到了房宇这儿,跟到了自个儿家一模一样,酒敞开了喝,菜,敞开了吃,人,敞开了闹。过去他们混道儿的黄金年月,房宇八楼这房子本来就像是兄弟们的一个据点,后来过了那么些年,经过了那么多事儿,江海这么多变化,道上道外物是人非,房宇这房子倒像留住了兄弟们的根似的,留住了当年那些江湖的味儿。人还是那些人,情还是过去的情,这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所以这哥几个不想到外头聚的时候,还是喜欢上这来,这房子房宇和杨磊一起买了,兄弟们也没觉得奇怪,虽说这是老房子了,可图的不是房子,念的是个往日的旧,这个旧,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在这辈子里占了重要的位置,是他们的青春岁月,有他们无数牛逼的回忆,还有忘不掉的那些人,那些事。

“磊子,你这晒得是不是都快赶上我了?我看我这名号快保不住了!”二黑一见了杨磊就嚷嚷。

二黑是个著名的黑皮, 要不他这外号哪来的,可杨磊天天在部队操练,演习,不晒黑才怪。

“能跟你一样吗?你那叫黑,我这叫古铜色,懂不懂?”杨磊还跟二黑贫着。“你那名号自个儿留着吧, 没人跟你抢。”

“想抢也不给啊?你甭瞅我黑,我媳妇儿好的就是我这一口,我要是不黑到位,她还不肯跟我进被窝呢!”

一群男人在一块儿啥话都放开了说, 一屋子兄弟哈哈地乐!

“大哥,你下午干啥急事去了,我去签单人家问我半天,你们房总咋不来?我这给你打马虎眼儿都不知道说啥,我就说……你相亲去了!”

老亮的大嗓门。下午那笔签单是笔大生意, 他被房宇叫去替他签单,房宇说他有事去不了,对面那边一问,老亮也不知道房宇干啥去了,临了冒出了这么一句。

“就你能!”兄弟们一片笑声里,房宇踹了老亮脚。

“这能怪我吗?”老亮委屈委死了,“你又没说你干嘛去,人家问起来你叫我咋说?要随便说个啥事儿不够重要吧,不是把人给得罪了吗?“

老亮挺佩服自己,关键时刻,脑子挺灵光。

“大哥,你到底干吗去了,啥事那么重要。”老亮也是个好奇宝宝。

房宇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叠着,夹着烟,跟兄弟们在一起的房宇,自在,松快。

“急事儿。”房宇就给了两个字。

老亮纳闷急事就急事呗,大哥这表情,怎么透着不像什么麻烦事儿呢,还瞥了磊子眼,冲磊子笑得那好看干啥?

“让让让让。”老亮过去挤开坐房宇旁边的兄弟,在房宇旁边坐下了,掏出手机。

老亮在手机里调出个照片,也不多说,给房宇看。

照片上是个特别漂亮的美女,真是特别漂亮,有气质。

“看看。”老亮把手机塞房宇手里。

“潘西?”房宇问了一句,看了看,“长得不错。 你新挂上的?”

“长得不错吧?还行是不?”老亮把烟头塞嘴里,拨按键。“那我给打电话了。”

“你等会儿,”房宇是什么人,手按住了老亮的手机,“啥意思?”

“哈哈,哥,你知道我跟天成那老总说你去相亲,人家老总说啥,人家听说你还单着,还热心上了!瞅瞅,这是人亲外甥女,叫我拿给你瞧瞧,要是满意,下回起吃个饭,见个面!”

老亮乐了。他今天随口一句话,

说不定给他找来个嫂子,

出身好模样好,算能配得上他大哥,老亮能不乐吗?

咳……杨磊一口酒差点呛着, 洋子给他拍背:“磊子你慢点儿,又不是介绍给你,你激动什么?”

一屋子兄弟都乐。

“老亮,改行了?啥时候干婚介的?“

杨磊嘴上揶揄,语气没带出什么来。

“磊子你别急,这回先紧着大哥,你等下回。”老亮做媒还做上瘾了。

“大哥,你是该找个伴儿了。”二黑说,屋里兄弟都点头。

当年房宇和英子是怎么回事,这些兄弟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知道了他们没结过,不仅没结,而且知道了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房宇和英子其实就没走到过一一起。 当年房宇去南方是怎么回事,房宇并没有告诉兄弟们,也阻止了几次想说出那三年真相的杨磊。

房宇想得长远,在澧县监狱的那三年,除了知情的花猫,房宇不打算让别的兄弟知道。他跟杨磊说过,强调过。

这些兄弟们的脾气他了解,杨大海,那是杨磊的父亲。这个结,始终在杨磊的心头,杨磊面上不说,在内心深处始终为此痛苦,房宇迟早要为杨磊解开,为他们父子之间解开。那三年,他在哪里是怎么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后悔,他心里坦然。他更不会让这个结,去横在杨磊和兄弟们之间。

就因为知道了房宇其实一直单着,所以二黑老亮他们都不忍心看房宇还一个人,问起房宇,房宇说有,叫他们别操这心,可是从来也没见房宇身边带谁,尤其老亮,看公司内外那些漂亮的年轻潘西个个围着房宇转,房宇正眼看过谁?他真不知道他大哥想找个啥样的。

怪的是磊子也跟他们大哥一样,也不谈,可磊子在部队没时间机会谈对象还说得过去,他们大哥就不同了。所以,这些弟兄为了将来的嫂子,也是操碎了心。

房宇当年那些顾虑,老亮黑几个是知道的,他们知道大哥为啥一直不谈, 就是因为过去混在道上,今天不知通明天,不想耽误人家好人家的姑娘,可现在他们已经不混了, 他们得他们这些当小弟的,不能眼瞅着大哥身边没个知疼着热的暖床人,该为他张罗张罗,让他好好成个家了。

所以老亮想给这姑娘牵牵线,可是房宇说话了。

“老亮,替我排个时间约刘总吃饭,备上份礼,我为今天没到场赔个罪。他外甥女这事,我当面谢他,解释下。”房宇说话了。

“大哥,你没看上啊?”老亮反应过来房宇的意思了。

“以后别瞎折腾。早有了。”房宇说。

“人呢?我们怎么没见过?”兄弟们都不信。

“你们见过。”

兄弟们面面相觑。

“我带他去看了九哥,在九哥墓前,把人带给九哥看过了。在我心里,我这就是结了。”

兄弟们没有人说话了。房宇这话说出来,人人都知道这是个什么分量。

“我跟九哥说了,这辈子,我就认这一个。”

……杨磊看着房宇,在坐满了兄弟的房间里,房宇也看着他。

“要有下辈子,还是他。”

房宇说。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望着彼此,杨磊没说话,眼中有一一股热意,直冲他的眼框……

后来,当兄弟们真正知道所有一切的时候,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什么反应,那又是后话了。

杨磊是军人, 军人有军人的影响,房宇不会让他受影响。他会告诉兄弟们,在合适的时机。堂堂正正,在兄弟们的面前,在杨磊父母面前,在九哥面前。

有些东西,在房宇心里,他认定了,就只一句话。落地,是一句话。落在心里,是一生。

作者感言

泡泡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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