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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哑舍·涅罗盘

哑舍(1-4部全集) 玄色 15583 2024-05-25 23:35:59

“皇兄,你看这呈贡上来的东西。做的很是精巧呢。”一个衣着华丽的人把手里一直把玩的一个东西交了过来。

“这个,是个罗盘?”

“当然,我的小时老师还教过我呢,乾三连,坤六断,兑上缺,巽下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这个东西民间似是叫做涅罗盘”。

三青用尖尖的嘴喙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身后的翎羽,时不时看一眼悠然停在房梁上的鸣鸿,全然没把在房间中愁得团团转的陆子冈放在眼里。

陆子冈这一年间,最先开始的时候是拼命地演算洛书九星盘究竟是怎么运转的,之后起了其他的心思,按照前世的记忆开始练习琢玉技巧,而现在因为放弃了用罗盘寻找老板,也没有了医生经常过来串门,闲下来的陆子冈才想起来应该抽空检查一下哑舍里面的古董,该晒的就要晒晒,该防虫的就要换樟脑丸,该除尘的就要擦擦灰什么的。结果这么一大扫除,就发现了严重的问题。

放织成裙的房间里,只剩下了那个小叶紫檀的立式衣架,本应该挂在那里的织成裙已经沓无踪迹.放织成裙的房间里,只剩下了那个小叶紫檀的立式衣架,本应该挂在那里的织成裙已经沓无踪迹。

若是其他古董,陆子冈可能还会以为是被老板收起来了,或者是被老板卖给了有缘人,可他分明记得他和医生穿越回唐朝见过安乐公主李果儿之后,来到这个房间看过那件冠绝古今的织成裙。而现在却只剩下了一个空空的衣架子!

陆子冈犹如困兽一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在眼角余光扫见了三青后,就像是抓住了致命稻草一样,冲过去摸了摸它的脊背,尽量放轻了声音问道:“三青啊,你有没有看到这里的织成裙?喏,就是用很多鸟的羽毛做的一件裙子。”

三青无辜的摇了摇头,它自然是知道那件裙子的,不过它一向厌恶人类用鸟类的羽毛做装饰,也就一直看不惯这件织成裙,极少进来溜达,所以也不知道这裙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站在房梁上的鸣鸿见陆子冈用疑问的目光朝它投射过来,也连忙摇了摇头,它虽然也是不一般的傲气,可是成天和三青打架打的它毛都快秃了,此时人在屋檐下,又怎么可能不低头?

陆子冈的浓眉深深的皱了起来,医生从不进哑舍的内间,天天来的画师也不会任意动其他房间的古董,那么………这织成裙是被人偷走了?究竟是谁有如此能力哑舍里居然还能丢东西?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揉了揉酸痛的额头,陆子冈觉得自己一年过的实在是遭透了,果然只有老板才能管的了哑舍,他现在都不敢去查哑舍究竟有多少古董不见了,又或是他即使检查了也查不出来,他又没有哑舍内所有古董的清单。

鸿鸣在房梁上外头站了一小会,却忽然是似有所感,张开翅膀从房间里飞了出去。三清这回却并没有追过去,而是目送他飞出了哑舍,轻轻的叫了两声表示这呆鸟终于走了,它很满意。

陆子冈也没想拦鸣鸿,本来这小赤鸟就是自己飞过来的,这会儿自己飞走了,是不是感应到它的主人回来了?

站在本该挂有织成裙的小房间里发了一会儿呆,陆子冈又在哑舍之中把能找的地方都翻了个遍,也没有翻到那件织成裙,只能垂头丧气的走出房间,却在绕出屏风之后看到了一个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老板!你回来了?!”陆子冈站在当场,无比震惊。

老板坐在柜台里,正捧着一把明朝的紫砂供春壶暖手。他的神情柔和淡漠,动作悠然平静,与他之前多少岁月中日日所做的一样,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见陆子冈从里间走出,他便勾唇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点头应道:“我只是回来拿个东西,辛苦子冈你了。”

陆子冈脸色数变,最终还是轻吐了一口气,喟然叹道:“老板,子冈有负所托。”

“先坐吧。”老板却并未在意,示意陆子冈坐下,翻出两盏紫砂杯。扶苏回去找胡亥了,所以他倒是有时间听陆子冈说下这一年来的情况。

陆子冈坐下来先是喝了杯热茶定了定心神,然后把自己擅用洛书九星罗盘的事情交待了一下。

“哦?我正是为了拿那个罗盘而回来的,你们倒是胆子大,也不怕穿越过去之后回不来。”老板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说说,你们都去了哪些朝代?”

陆子冈老老实实地把这一年来时空旅游的行程从头到尾说了个遍,连最后他去找夏泽兰的经过都没有漏下。事实上陆子冈在内心积累了许多压力,不知道该找谁去倾述,老板适时的出现,让他彻底松了口气,也顾不得有什么后果了,便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老板看到陆子冈说完一脸忐忑不安的神情,也就没有再苛责于他,反而微微一笑道:“若不是我回来,你是不是这个月还要再去明朝一次?”

陆子冈一怔,他本想摇头否认,但在老板灼灼的目光中,无法说谎,只好艰难地点了点头。确实,他不能接受之前的那个结局,他若是早一点就直接带夏泽兰离开京城呢?是不是就能躲开锦衣卫的追捕?又或者他早一点与夏泽兰相遇,彻底劝她离开尚膳监……陆子冈没有办法不让自己这样想,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想继续尝试。

“痴儿,若是洛书九星罗盘如此好用的话,那我为何不用?”看着陆子冈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老板不由得苦笑道,“我自从得到洛书九星罗盘后,便不断地穿越回扶苏死前的那段时间。可是不管我用罗盘重返历史多少次,就算救活了扶苏,很快他也会因其他事情而死去。这是完全无法改变的,是已经发生过的历史。”

陆子冈忽然想起之前他和医生在戚少将军的军营里,医生救治了许多兵卒,其中大部分的人都因为随之而来的战事很快阵亡,当时他也没有多想,难道原因真的是历史的不可逆性吗?

“我总以为是自己做的还不够,总觉得自己下一次会做得更好。”老板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里轻轻摇曳的茶水,言语里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可是看着他一次次因为各种原因在自己面前死去,就像是一个永远都无法醒过来的噩梦,最终我只能无奈的屈服,吧洛书九星罗盘封存起来,不再动用。”

陆子冈面色惨白,终于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是的,历史永远只是历史,发生过的事情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即便他再怎么付出努力,都无法挽回了。

陆子冈发了会儿呆,最后用手抹了抹脸,颓然道:“老板,我可能还做了件傻事。”说罢便把自己对医生用蘅芜香的事情说了出来。他没法隐瞒,也没太过辩解。陆子冈隐约觉得自己前段时间的精神状态有些危险,也许是坐拥众多稀奇古怪的古董,举手投足间就能轻易穿梭古今,可以随意地掌握别人的命运,让他产生了一种无所不能的错觉。他是普通人,无法在强大的诱惑面前把持自己。

还好老板及时的回来了,否则他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令他更懊悔的事情。

陆子冈一边说,一边注意着老板的神色,却并未发现任何端倪,老板甚至连眼角眉梢都分毫未动。

“哦,这样也好。”等陆子刚说完,老板便缓缓的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医生他应该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了。就算你没有用蘅芜香,我也会给他用的。”

陆子冈闻言,终于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又重新地落回到了肚子里。他就说嘛,老板在两千多年的岁月中,不知道用过多少那蘅芜香了,没见那香罐中就只剩下那么一点点香粉了吗?这次自然也和以前那么多次一样,没有什么区别。老板还如平日般微笑着,把手中的茶杯送到嘴边,入口冰凉的茶水却让他的眉心一皱。

默默的把冷涩的茶水咽下喉咙,老板无奈的笑了笑。

原来他虽然不能再感受到伤痛与否,但依然能分辨温暖还是冰冷……

扶苏从大门口的地毯下方摸出了备用钥匙,打开了公寓的大门。在开门的那一刹那,扶苏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被脸上半边刘海挡住的烧伤位置,指尖下接触到的都是凹凸不平的触感。他并不是一个在意外表的人,但此时也不禁想到若是胡亥看到他这个陌生人,会不会认出他来。

其实扶苏一点都不喜欢自己这个幼弟,自小就被父皇别有用心的宠坏了,长大之后又篡夺了他的皇位,虽然都是赵高教唆造成的,但他因此而死是不能更改的事实。只是他现在连复辟秦朝的执着都放下了,对这个血脉相连的弟弟又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呢?

毕竟,已经是两千多年过去了,不是吗?连记忆中的那个大秦都已经灰飞烟灭,又有什么可以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

只有寥寥数人矣。

公寓里面一片寂静,扶苏已经闻到了一股许久没有人居住的霉味,他试着开了开门口的灯开关,灯却没有亮。应该是很久没有交电费,被掐断了供电。扶苏皱了皱眉,发现屋中的灰尘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客厅的窗户并没有关紧,靠着窗户的地板又被雨淋过泡涨了的痕迹,也是这屋中这股霉味的来源。

看起来,胡亥已有好几个月都没有回来过了。

扶苏走到桌边,上面还有燃了一半就被熄灭的月麒香香篆,但吸引他注意力的,却是桌上有一块方块形状的痕迹,这里与旁边落灰的薄厚程度完全不一样,就像是原来有什么东西放在这里,之后又被人拿走了。

屋里没有任何字条或者其他信息,柜子里的衣服都在,没有被人收拾过的痕迹,甚至连床上的被子都没有叠起来。门口胡亥出门经常带的黑伞少了一把,整个房间就像是主人只是随意的出了趟门,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一样。

扶苏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胡亥不用手机,他不知道如何去联系对方。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觉得现代社会的各种通讯手段有多么先进,若是换了古代,几个月没有音讯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又怎么会觉得一时之间联系不到这么难熬?也不知道胡亥这一年来是怎么过的……想到这里,扶苏不禁对自己的不告而别有了些歉疚。

正在这时,扶苏听到了扑棱棱的展翼声,循声看去,就见小赤鸟从客厅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扶苏立刻迎上前去问道:“鸣鸿,你的主人呢?”

鸣鸿歪着头看着突然出现在家里的陌生人,并没有冲上去啄两口。它急忙挥舞着翅膀在屋里绕了一圈,没有看到主人的影子,不禁焦急地哀鸣起来。

扶苏一见鸣鸿这样的反应,心下一沉,胡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连鸣鸿都没带走?

胡亥压根不知道在千里之外,有人还在为他的安危担忧着,他现在正站在一间质朴古意的庭院中,仰头凝望着璀璨的星空。

一件狐皮大氅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头,胡亥收回目光落在了立于他身后半步的男子身上,赤红色的眼瞳中依然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拘谨地半弓着腰,永远的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从不妄言,总是把他放在心尖上伺候,最后还是因为误会而被他亲手杀掉的那个人。

已经很久远的记忆依然十分鲜明,那是因为胡亥永远都不会忘记当他得知自己是误会了孙朔时,赵高那一脸淡然的解释。

哈,说什么那是给他上的第二节课,教会他如何分辨忠诚还是奸诈……

是的,他又怎么会忘记,他随后的所有内侍全部都叫着和这个人一样的名字,是因为他生怕自己会忘掉所犯过的错误……

“孙朔……”胡亥闷闷的唤道,却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真正活着的,而是因为魂魄依附在了那枚铜权之上,又被赵高所捡到,用傀儡之术做出的一个人形傀儡。

“臣在。”孙朔低低的应道,声音在夜色之下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

“赵高他……究竟想做什么?”胡亥终于忍耐不住的询问道。当时赵高出现在他面前,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对赵高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下意识的就跟着走了,毫无反抗。

呵,他也知道史书上的那些人都是怎么写赵高的,认为他昏庸荒诞,居然胆敢在朝堂上指着一只鹿,说那是一匹骏马。

可也就是这样看似有伤大雅的一个把戏,就让赵高轻易的分辨出朝堂上是哪些人是服从他的,哪些人是口是心非的,哪些人是坚决不低头的。这样直白简单大胆的试探手段,更是衬得后世那些拐弯抹角磨磨唧唧的党争都弱爆了!

也由此可见此人的心机和手段究竟是有多么恐怖。

所以当胡亥等同于被软禁在这一处偏僻的山间宅院里时,就更是噤若寒蝉,即使又孙朔在身旁伺候的舒舒服服,他也日夜提心吊胆,终于忍不住在此时问出了口。

当然,他问这些问题的时候,也是觉得孙朔其实并不知道答案,他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已。

结果没想到沉吟了片刻,居然开口说道:“主人他应该是另有图谋。”

胡亥听到本应是自己内侍的孙朔,竟那么自然的叫着赵高“主人”,当下怒极反笑:"哦?你都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应该是和一个叫‘哑舍’的店有关。“冬夜寒冷,孙朔虽然只是一介傀儡,但依旧拥有着人类的习惯。一阵寒风袭来,他拢着袖筒,缩着肩膀建议到:“小公子,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不用,我披着大氅,你又不怕冷,做什么进屋?我想在外面站会儿。“胡亥冷哼道。有孙朔在身旁,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秦朝的倨傲的小公子,就是不想别人舒服,”你继续说,这跟哑舍那家店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赵高发现了老板的身份?胡亥心下一惊。想到下落不明的皇兄,更是焦急了起来。

孙朔见自家小公子并不想回屋,也没有再劝,而是微微向前又迈了半步,巧妙地挡住了夜风吹来的方向,之后才低头缓缓说道:“这要从哑舍的历史说起。”

“历史?哑舍不就是那个老板建起来的古董店吗?还有什么历史?”胡亥抬手顺了顺自己被夜风吹得四散的银发,随意的掖在了大氅的帽子里。

“非也,事实上,从甘上卿的师父起,就已经开始收集古董了。相传那道长所在的门派,就是喜好收罗天地间遗留的上古神器。而在炎帝黄帝尧舜禹的传奇年代过后,天地灵气消弭,遗留在世间的神器会对凡人产生巨大的影响,所以便在中原各处建立了数个宝库,把这些神器都一一封印在其中。当然,神器也只是占了一小部分,许多像我这样被依附了魂魄或者自己滋生了灵智的器物,也属于需要被封印的范畴。”孙朔说着,语气和声调都如往昔般温和平静,就连说到自己的时候,也没有丝毫波动。

“宝库?”胡亥的注意力立刻被这两个字吸引住,一双赤目无法抑制的放出光芒,“如此说来,确实有道理。上古的那些神器都是极难损坏的,也没道理就忽然默默无闻了。我原以为是因为主人命殒而蒙尘,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广雅》曰:库,舍也。又有‘厍’之俗音,但读音不作ku,而作she,与‘舍’音同。”孙朔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给胡亥思考的时间,半息之后才缓缓说道,“所以,哑舍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店名,而是其中一个宝库。”

“哑字从口,从亚,亚亦声。其中抠指发声,亚本义为宫城大内。舍字乃库之意,所以哑舍这个名字在最早的时候,其实是皇帝的内库之意,是指那些宝物在宫城之内才能说话的意思。那些宝物都能说话,可想而知那内库之中收藏的都是些何等宝物。当然,之后还建有数个其他宝库,而随着夏商周春秋赵国的朝代更替,哑舍之名也就少有人知了。直到老板的师父又重新做起了收罗古董之事,便把这名字又重新用了起来。”孙朔除了说了自己所知的事情,也难免夹杂了自己的猜测,“也许老板在千年颠沛流离之中,也继承了他师父的意志,才把哑舍当成了古董店开起来掩人耳目。”

胡亥神色莫名地看着身边低头躬身的男人:“孙朔,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孙朔笑了笑道:“小公子,臣一直都有神智,也活了两千多年。况且古董们也都是很八卦的,尤其那些会说话的。”

胡亥的气息一滞,想到自己就是造成这样的元凶,立刻就无话可说。狠狠地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她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哑舍只是其中一个宝库吧?而且其中的古董还都是没经过封印的,赵高的胃口不应该那么小。那它的目的是什么?想要霸占其他那些宝库?”

“这臣却不知。只是想要找到那些宝库,就必须要用到一个罗盘。”孙朔简单地回答道。

“罗盘?”胡亥忽然想起了哑舍里的洛书九星罗盘。

“是的,那个罗盘被称为涅罗盘,传说可以扭转时空,让一个人在灵魂上倒流世间,真正的涅盘重生。”孙朔说这也不禁有些激动,因为他也是想重生的,想得都要疯了,话语中都带着明显的颤抖,“只是这个涅罗盘因为太过逆天,罗盘针和罗盘被拆开收藏,已经不知道流落何处了。”

胡亥眯了眯双目,觉得哑舍中的洛书九星罗盘也是扭转时空,就不知那上面的是涅罗盘的罗盘针还是罗盘。默默地把这个情报记在心里,胡海建孙朔不再说什么了,便皱眉问道:“赵高那人想挖宝库,抓我过来干吗?”

孙朔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主人说他既然凑巧地找到了我,便说欠我一次愿望。”

“愿望?”胡亥呆呆地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孙朔终于抬起了头。傀儡的脸色都非常奇怪,虽然相貌隐约还是原来孙朔所拥有的那张脸,但他的皮肤确实青白色的,冷不丁看到就像是看到一具能说会动的僵尸。

“因为我的愿望,就是再回到小公子身边啊……”孙朔依旧是那样柔和谦恭地笑着,但唇角的笑容却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与此同时,沐浴在同一片星空下的,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人。

因为身处在四季如春的小院中,汤远就只穿着一个印着钢铁侠的T恤衫,面前铺着一张大大的星图,周围堆着一大摞星象书,正埋头苦学星占学。而他身边的年轻道人依旧穿着那身鸦青色的湖纱道袍,低头沉思着。

“南北两星正直悬,中有平道上天田,总是黑星两相连,别有一乌名进贤……”汤远正翻着《步天歌》,这是一部讲述整个星象的诗歌,在古代是指在钦天监中代代监正们口口相传,从不外传的秘本。当然,在现代来说,这已经算不上是什么不传之秘了,汤远被师父责令学习星占学,入门就是要把这一本《步天歌》全部都背下来。

这对过目不忘的汤远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事,很快他已经把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的诗歌背完了,正要开始背二十八星宿。只是他需要一边背《步天歌》一边背对照的星图,相对来说比较麻烦一些。更何况他最初先背的十八十八个星座,简直等同于把武功废了重练的痛苦。

“师父,《步天歌》好难背啊!”汤远终于忍不住嘟嘟嚷嚷地抱怨了两声。他仰头想要在天空中寻找角宿的星星,却忽然想起角宿是东方七宿之首,大部分都是室女座和半人马座的星星,在春末夏初的日落后,才会出现在南方的天空。现在是隆冬季节,天空又怎么会有角宿的踪迹?要不他改从整个冬季天空中最亮最明显的参宿开始背起?

“《易.系辞》有云:天垂象,见吉凶。观星象可推断世间万物走向,多实用的技能。”年轻的道人抬起头,尽职尽责地开始给自家徒弟洗脑。

“根本就不实用好么……我宁愿相信网上的十二星座运程,多简单多直白。”汤远鼓起了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道,“我才不要看什么太岁、神煞、七曜、八卦、三元、九星呢!”

“嗯?汤圆你知道的还挺多嘛!”年轻的道人挑了挑眉,俊秀的脸容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那是!小爷我天资聪颖,去去星占学又怎么能难道我?”汤远骄傲地挺了挺胸。

“乖,小汤圆真厉害,要继续加油哦!”年轻的道人语气真诚地夸奖着。

又斗志昂扬地翻了阵书中的《步天歌》,汤远这才僵硬了表情,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哄骗了。他抬起头正要在理论几句,却见他师傅正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龟甲,右手使了个发决,指尖一张黄色的道符无火自燃,随后被龟甲扣在了石桌之上。一时间,龟甲燃烧的劈啪声接连不断地传来。

汤远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这是传说中的龟甲灼卜?!

那道符看上去只有小小的一条,但却燃烧了很长时间,龟甲的劈啪声夹杂不断,等完全安静下来之后,汤远才发现那龟甲之上有几处清晰的裂纹,却恰好并没有让龟甲断裂。

年轻的道人用右手指尖仔仔细细地摸索着这几处裂纹,同时伸出左手掐指一算,最终大拇指停在了中指最下方的指节处。

汤远一呆,他自然学过掐指小六壬算法,中指的下节叫“空亡”,这是最凶的卦,所占事宜均预示着很大的不利。不管师父这是在算什么,都是大凶之卦啊!

“师父……”汤远忧心忡忡地唤道,心中如同压着一块巨石一般喘不过气。若是换了别人恐怕也不会太在意什么占卜,但他虽然口中说是看不起师父的能耐,却也知道这看起来非常不靠谱的吃货师父,其实是等同于仙人般的存在。而最近师父连最爱吃的美食都难得碰一下了,现在想想果然是各种不对劲。汤远忽然面色阴沉地问道:“师父,是不是那个破阵而出的大师兄要找上门来了?”

年轻的道人仰首看向星空,怅然叹道:“是已经找上门了。”

随着他的话语,半空中的结界忽然毫无预警地发出了巨大的劈啪声,在汤远骇然的目光中出现了些许裂纹。汤远目瞪口呆,因为他发现结界上的裂纹,居然和师父刚刚烧的龟甲上裂纹走向一模一样。

“咔嚓!”石桌上的龟甲终于彻底地裂开,真正的四分五裂。

“小汤圆,你大师兄来找我算账啦!因果报应,倒是轮回不休,此事与你无关,我送你去你二师兄处吧。”年轻的道人像是完全不在意频现的凶兆,甚至还伸手摸着汤远的头顶笑了出来。

“我不去!师父!你不是说要罩我一辈子的吗?我们一起走!”汤远站起来拉扯着道人的道袍袍袖,圆圆的脸上神情坚毅。他虽然平日和自家师父斗嘴斗得天翻地覆,但其实非常依赖对方,师父是他在这世上相依为命的存在。

“他也倒不至于杀了我,八成也是想让我尝尝被困两千年的滋味。放心,即便他用九九八十一件古董做阵眼,重设封神阵,你师父我也不是束手就擒的主。”年轻的道人温柔地笑笑,说罢也不管汤远的哭闹,抬手从莲花池中隔空捞起一个小背篓丢进他怀中,之后直接伸出食指,准确地点中了汤远的眉心。

汤远只觉得后背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朝他袭来,很像是溺水掉进漩涡的感觉,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师父背后透明的结界已经变成了蜘蛛网,片片龟裂。

“这是冬天!至少让我拿个羽绒服啊师父!”

汤远破碎的呼喊声传来时,道人发现自家小徒弟已经被他完美地传送走了,不禁讪讪地用手指刮了刮脸颊。

小汤圆应该不会冻死吧……应该……吧……

刚走出医院的大楼,就一阵刺骨的寒风吹了过来。医生紧了紧身上厚重的羊呢大衣,有点后悔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看天气预报,天上都已经飘了一阵雪花了。

和几位同事打了招呼离开,医生下意识地就往医院旁边商业街的方向拐去。

喏,也是,回家也还要自己做饭吃,还不如去商业街吃碗热乎乎的面条,还能暖和一下。医生为自己身体的本能找着借口。在过马路的时候,他看到街口有个刘海挡住脸的男人举着一把黑伞等在那里。

只是很不经意地惊鸿一瞥,正巧一股寒风卷着雪花吹开了对方的刘海,露出了他眼眶周围曾经被烧伤的痕迹。

医生在心中感到惋惜,对方看相貌也是个长得很不错的男子,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祸事,竟是破了相。不过这种念头也只不过是在脑海中一晃而过,医生很快收回了视线,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了多久。

此时天色已暗,商业街上已经亮起了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医生踩在薄薄一层积雪上,举目四顾,总觉得心中空空荡荡的。

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人忘记了一样。

可是不管他怎么回忆,却依旧想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揉了揉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脸,医生觉得自己应该是最近手术安排太多,压力太大而产生的错觉。

掏出手机搜索着附近有什么实惠的团购,医生按照地图指向拐进了一个僻静的小胡同,却差点被绊了一跤。等他扶着墙站稳回头看去,发现那竟然是一个昏迷的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身上只穿着一个印着钢铁侠的T恤衫,冻得小脸都已经发青了。

医生赶紧蹲下身,小男孩怀里还抱着一个古朴的藤编药篓,里面居然是一条蜷成一团正在冬眠的小白蛇。看起来应该是无毒的样子,应该是家养宠物蛇。

来不及细想,医生赶紧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裹在小男孩的身上,比起打110电话,倒是他抱着这孩子直接冲回医院更快一些。

抱着小男孩穿过小胡同,医生决定走医院的后门。

他这样的举动,在走到商业街上时,引来了路人纷纷侧目。医生也没有当回事,他一边走一边用手测着怀里男孩儿的心跳,看起来应该就是冻坏了,没什么外伤。医生这样抱着个几十斤的孩童快步行走,即使没有穿大衣,也让他出了一身汗,哈气都在眼镜片上蒙上了一层薄霜。

此时正是夜生活的高峰期,商业街上人流量特别多,医生左躲右闪,直到迎面好像有个人挡住了他的路。

“请让让。”医生好脾气地说道。

那人怔了怔,慢慢地侧过了身。

医生没有多想,道了声谢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浑然没注意到身后那人正用极其复杂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老板呆呆地看着医生离开的方向,即使他的身影早就消失在其他人的身后。

头顶上飘落的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老板抬头一看,才发现有把黑伞替他遮住了风雪。

“想要拿的东西拿到了吗?”扶苏低着头温柔地问着。

“拿到了。”老板回以一笑,“我们走吧。”

哑舍:哑舍里的古物,每一件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承载了许多年,无人倾听。因为,它们都不会说话……

——完

后记·逝去的历史

哑舍第四部的主题,是关于逝去的历史。

手持着洛书九星罗盘的陆子冈和医生,为了追寻老板的下落,一次次地穿梭在历史的幻影之中。

这也是我一直想要描写的情节。

历史究竟可不可以改变。

根据联立求解麦克斯韦方程组得到的,并为迈克尔逊-莫雷实验所证实,光速不变原理成为了爱因斯坦提出狭义相对论的重要论据之一。爱因斯坦1905年9月发表在德国《物理学年鉴》上的那篇著名的相对论论文《论动体的电动力学》,其中就提到了一句令整个世界都为之疯狂的一句话。

“正像我们以前的结果一样,超光速的速度没有存在的可能。”

超光速能穿越时空其实并不是爱因斯坦的本意,但这并不妨碍人类做出一次又一次的幻想、尝试和努力。首先把这种幻想付之于行动的,就是科幻小说家。

从此有关于穿越时空的小说,层出不穷,数不胜数。

为什么大家都抵挡不住这样的题材,一次又一次地沉浸在所描写的情节中不能自拔。

那是因为不管是人还是国家,都会有后悔想要重新来过的事情。

小到一个不小心打碎的碗碟,大到整片中原的哀鸿遍野,若是有机会可以重来,也许能够有机会挽回?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开始尝试了哑舍肆的创作,但最开始还是不敢碰触最让人难受的历史片段,努力先从比较轻松的情节写起。

《织成裙》中的安乐公主,就像是唐朝版的灰姑娘,生下来的时候连一块襁褓都没有的女孩子,长大后会成为了人人艳羡的公主。脱下了褴褛的衣衫,穿上了华美的绫罗绸缎,但却遮掩不住内心已经被扭曲的欲望。如果当她在最美的年华被屠刀及颈的时候,若是给她重生的机会,是不是还会干涉朝政骄奢淫逸妄图那个遥不可及的位置。

分等级的,并不是衣服,而是人。

《玉翁仲》讲述的是一个关于误解的故事。一个受到诅咒的玉翁仲,在世间流传,据说它会给它的主人带来无穷无尽的厄运。事实上是玉翁仲为主人挡下一次次的灾祸,一次次地变得支离破碎,不知道王俊民在得癔症而亡的时候,若是知晓了玉翁仲为了他一次次地产生裂纹,会不会追悔莫及。

人都是这样的,永远都看不清楚真相。

谁都想要一柄天如意。这个只要许愿了就能如意的神器物事,成就了李定远。被血海深仇蒙蔽了双眼的少年,最终还是无法抉择在自己人生之中,究竟最重要的是什么。那么,他也注定什么都得不到。

人人都愿事事如意,可事实往往都事与愿违。

一枚铜钱有正面也有背面,正如这世间的所有事一般,有人喜欢从正面去看,也有人喜欢从背面去看。而无背钱,则是有两个正面的铜钱,虽然代表着比较偏激的态度,但也意味着坚定的信念。

《无背钱》中所讲述的历史,也就是狄咏英勇殉国的事迹,事实上在史书上就只有一句话,甚至有些史书上连记载都没有过。在历史的洪流中,无数将士都像是一滴滴水珠一般,偶尔会泛起个浪花,旋即又会变得了无痕迹。

其实我最开始是想描写狄青的,作为历史上和兰陵王一样美貌帅气到必须戴面具才能上战场的将军,狄青的身世要比兰陵王还要坎坷。十六岁时就替兄长顶罪,脸上被刺字,后又越狱去当了兵,从底层一步步爬到大宋武将的顶端,整个过程都像是一部传奇小说。无背钱的史实也是存在的,可见其不光骁勇善战,智谋也可见一斑。

狄青的一生是个传奇,但我越了解,就越觉得憋屈。宋朝重文抑武,这是谁都知道的,生不逢时,可见也是狄青的无奈,最后郁郁而终。

但就像铜钱有正面也有背面一样,宋朝重文抑武事实上也是维持了大宋多年长治久安的根基,唐朝中后期的武将动乱,还有五代十国的朝代频繁更替,也给宋朝敲响了警钟,从太祖那一代就定了整个大宋朝的基调。正如我文中通过陆子冈的话所要表达的意思,宋朝花点钱打发叫花子,交点保护费,就可以解决心腹大患,那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在长期的花钱买平安的思想下,整个国家都陷入了萎靡不振的颓态,这就是过犹不及了。

所以我把故事发生的时间定在了狄咏身上,这是一个真正帅气光明磊落有血性的汉子,虽然他在历史上的名声根本及不上他爹一星半点,连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但我希望能用我的文章,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存在,知道历史上还有许多许多类似于狄咏的将士,为了疆土为了民族为了国家,才让我们拥有现在安逸的生活。

破财消灾,但有时候并不是一味地忍让才能解决问题。

一柄可以指向帝君位置的司南杓,引出了胡亥内心不可碰触的渴望。他清楚地知道,废兄长而自立,是不仁;不遵父皇诏命,是不孝;己身才识浅薄,勉强登基,是不能。天下人皆非昏庸之辈,岂能不知其中另有内情?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向列祖列宗交代?胡亥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结局,但却根本无力扭转。

有时候上天总会给予无法承受的伤痛或者惊喜,要有毅力并且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应该所在的位置。

姬青只比燕丹小三天,他们是堂兄弟,被燕王喜亲自赐名。丹与青是朱红色和青色,因其不易褪色,史家以丹册多记勋,青册多记事,故丹青意同史册。姬青和燕丹长得很相似,有时候不光别人无法分辨他们谁是谁,连姬青自己有时候都分不清。

一对同样的犀角印,分别刻着两个人不同的名字。但最终,只有一个犀角印留了下来。

何时才能真正算长大成人?可以为自己的选择所负责的时候。

一直都有读者在问我老板在抗战时期是怎么度过的,那是我一直都不敢碰触的历史片段,终于现在笔力有所增长,写出了令我自己比较满意的故事。写《菩提子》的时候,我不断地翻阅那段年代的各种历史资料,心情沉重郁结,在写的时候甚至几次都鼻子酸涩眼眶模糊。

到底一个民族,是要破落到何种地步,才会被迫做这样声势浩大的文化迁徙?

而到底要到什么时候,这些珍品才能免于被蒙尘,重新擦拭一新地摆在展馆中供人观赏膜拜?

不知道大家还记得记得,故宫宋哥窑青釉葵瓣口盘的报道。我当时看着网上那碎成六片的碎片,好久都回不过神。

在那样战火滔天的艰难岁月里,我们都没有损坏过一件古董,但却在和平年代中,就那么轻易地在保养维护的时候碎掉了。

简直让人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谨以此文《菩提子》献给那些为文物迁徙做出贡献的学者和士兵们。我们现在在博物馆看到的每一件古物,都是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才保存下来的。

勿忘国耻!向他们致敬!

人人都想惩恶扬善,但更多的时候,他们根本无法分辨什么是真正的善和恶。一顶獬豸冠,只有真正至善之人才能看到的獬豸神兽。一人之善,对他人也可为恶。遵从本心,即为至善。

每个人心中的善恶标准都不一样,何为善何为恶?擦亮双眼,相信自己的判断。

究竟是何样的女子,才会不喜欢珠宝绸缎,而是对一杆战矛爱不释手。作为世间最锋利的矛,即使知道有一天,会撞碎在一面永远都刺不透的盾前,但这一生的命运,也只能是一直向前!

人生存在这世间,就有矛盾,永远无法避免。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一对玉镯,穿越了时空,却依旧挽回不了曾经逝去的生命。

每个人在一生中都有后悔的往事,所以才会更加珍惜现在。

哑舍中所描写的古董,并不是每个都价值连城,古董的价值,根本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即使是几块钱的东西,一旦陪伴你多年,也就赋予了与其他物事不一样的意义。所以要爱惜自己手边的物品,也许多少年后,它们也会成为古董。

偶尔会有读者在微博上跟我说,觉得哑舍壹写的要比哑舍贰和哑舍叁还要好看,但事实上大部分读者跟我的反馈,都觉得哑舍是越写越好看。因为我的笔力也在增长,很多以前想到却不敢碰触的历史片段,现在也可以写出让自己满意的故事了。所以哑舍壹大部分都是简单的情情爱爱,看起来轻松,喜欢第一部的读者一般都是年纪比较小的。哑舍越往后,我所下的功夫就越大,哑舍贰的逐渐成熟,到哑舍叁的帝王古董,只要是随着哑舍一路走来的读者,都会看得到我的进步。

而哑舍肆虽然看似毫无主题,事实上是在回顾老板在两千年之中的历史片段。而通过陆子冈和医生的穿越,来尝试一下现代思想和历史事件的碰撞。

我一直希望写出的故事,让大家掩卷之后反复思索反复回味,我也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在努力。

不过也许是因为我的故事我尽量避免去生硬的讲大道理,减少大篇幅的说教词语,所以就会有些深层次的东西,读哑舍的同学们有可能会看不太出来。

幸好还有哑舍的百度贴吧、我的微博可以及时看到大家看到小说绘故事的连载之后的反馈,确实有很多。

例如哑舍叁的《青镇圭》,不仅仅是讲规则这个主题,我还通过描写扶苏的一生片段,从他把青镇圭供在高处仰望,到把青镇圭放在桌上不敢碰触,再到鼓起勇气私下摸两下,最后到开始随意用手指弹玩,来体现一个少年人建立自己世界观的过程。

每个人心中,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青镇圭。

只是有些人会完全复制其他人的模样形状,有些人却是喜欢自己雕琢。

每个人在确立世界观的时候,总是会一味地继承长辈的观点,奉为圭臬。等年纪再大了一些后,就会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对父母的话开始半信半疑。随后见识又多了一些,就会开始质疑父母的话。等初步形成了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三观之后,就不会再事事听父母的话了。

其实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形成青少年叛逆期的根源。

而往往在叛逆期之后,一个人才能真正地确立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真正的长大成人。

这也只是拿《青镇圭》其中的一个细节举一个例子而已,而这个细节,总共在这篇一共一万余字的文章中,出现的字句也不过是一百余字而已。

哑舍的每一个故事我都耗费了极大的精力,不管是查资料还是情节设计上。并不是我不想把其中的这些意义写得直白些,而是把这些写出来之后,文章整个的韵味就破坏了。有人只读故事,有人能学到其中的历史知识,有人被文中的人物所感动,也许真正读得懂我倾注在文章之中的心血的人,才是真正读懂哑舍的人。

不过也因为这个提问,我便决定在哑舍肆的后记中,大概把这一部的每篇文章,都简单地写了个概要和我想要表达的部分意思。

是的,我只是写出了部分的文章主题,贴吧中的众多书评,往往都是从各个角度来分析,因为每个人看文的感受都不一样。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也希望大家心中也能有自己的判断。

这也是读书的最大乐趣。

同时也会有人通过微博贴吧来向我问问题,例如觉得我文中的词语用的不当。有些确实是我的用词习惯不对,但更多的是同学们的知识量还不够。希望大家可以在质疑之前,先去查找相关资料。我更喜欢有人在微博上圈我,说自己本以为在《屈卢矛》之中的“老婆”一词是我用错了,结果她查了资料才发现,这个词最早在唐朝就开始用了。而不是一上来就说我“权当”这个词是错别字,应该是“全当”吧。

欢迎大家多思考,人与万物的区别,就是在于我们有一个可以思考的大脑。

在我上学的时候,书籍都是我汲取知识的渠道,我也从海量的书中学到了无数道理,我才能写出哑舍这样令我自己都为之骄傲的文章,并且能通过描写老板的故事,来给大家讲述历史,阐述道理。

我希望我的书能让读过的读者掩卷深思,即使只是花几小时来阅读,甚至只是几分钟来阅读一个故事,也是让我非常欣喜的。

毕竟现在已经有数以百万计的人看过哑舍了,在这么多人的脑海中,老板都曾经鲜活过那么一瞬间。

这个可能,我即使只是幻想一下,都会觉得浑身战栗,振奋不已。

能在您的心中留有那么一席之地,尽管那画面和故事情节会随着时间而褪色。

能让大家知道哑舍的老板,尽管也可能只是知道他是一个开古董店的老板。

我也非常荣幸了。

我永远都不想满足,希望更多的人能看到哑舍,能知道哑舍,希望老板活在更多人的脑海中。

这要比他在历史上活了两千多年还要让人激动,不是吗?

下面讲点比较轻松的话题,在2011年9月23日,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宣布发现一些粒子以超光速速度飞行。这一发现将直接挑战声称没有物质超过光速的爱因斯坦狭义相对论。科学家称这一研究若被验证将改变人类的物理观。一旦这些粒子确实被证实跑过了光速,将彻底改变人类对整个宇宙存在的看法,甚至改变人类存在的模式。有分析人士认为,可能宇宙中的确还存在其他未知维度,中微子抄了其他维度的“近路”,才“跑”得比光快。

所以说,也许超越光速也不能穿越时空,但可以在星际间进行维度跳跃?宇宙大航海时代从此开启?

扯远了……其实哑舍肆中还有一些隐藏的吐槽。

例如天如意之中,据说我朝太祖当年的时候也曾动心把首都定在南京,结果也想到了南京传说被泄了龙气,定居在南京之上的朝代全部都短命,所以最终还是把北京定为了首都。当然这是否是真正发生的也就无从考据了,只是据说而已。

在无背钱中关于压岁钱的解释,可以看得出我很怨念吧!!!所以,要花就要花上一年的压岁钱。

估计很多小孩子看到这里都会管父母要压岁钱……因为一般都是父母收缴啊喂!!!!!我怨念好久了!!!!!

好吧……我现在还在收压岁钱……咳……据说我们这边的习俗是没结婚的都可以收……也不知道我要再收多少年……

关于哑舍肆的结局,可能又会收到一堆读者的怨念,不过失忆梗这么狗血!又怎么可能不来一发?大家也别觉得陆子冈的行事偏激,因为他前世在老板身边,也见过老板对别人用蘅芜香,老板这两千多年以来也没少用过,嘿嘿嘿嘿……

哑舍伍具体是什么故事走向呢……现在还没定……原来计划着哑舍五部完结,但好像脑洞开得又有些大……例如收集国外的古董、修补破碎的古董、回收邪恶的古董……还有新引入的宝库设定。嘿嘿,没想到哑舍的名字含义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吧!!!崇拜我吧!哈哈……

引入了宝库的设定概念,不小心又把坑挖得更大了是怎么回事……远目……即使第五部完结了总觉得还会有外传的说……我去面壁……

必须郑重感谢一下对哑舍帮助很大的杨小邪主编,横刀主编,路边、小歪等文编的努力,还有阳光、李婕等美编的支持。哑舍的漫画版改编也要非常感谢老猪总编、吹沙主编的大力支持,还有音音责编的费心指导。

当然,还要特别感谢下晓泊,现在哑舍的开业正好已经四年,从插图到画集,再到漫画,和他的合作也越来越好,我们一起继续努力……

最后还要多谢读者朋友们的支持,哑舍的成长也离不开你们的关注。如果喜欢这个故事,喜欢这家店,喜欢老板,那么就请继续期待吧!

哑舍一本书十二个故事,一个月一个故事,一年一本书,明年的五月份,再见!

PS:郑重声明,截止到2014年6月,哑舍在市面上只有小说壹、贰、叁三本,漫画1、2册和大画集一本。除了在淘宝次元tomo店销售的哑舍周边,其余在书报亭或者书店出现的周边和各种同人书籍,都是假冒伪劣的盗版书,请大家认清楚,不要购买。

玄色 于2014年2月23日

老板的时间轴

公元前238年,二十二岁的嬴政按照惯例到秦国旧都雍举行冠礼,并用天下闻名的和氏璧制成了玉玺。(和氏璧)

公元前232年,姬青盯着两枚几乎一模一样的犀角印,最终砸碎了其中一枚。(犀角印)

公元前230年,胡亥出生,秦始皇开始统一六国大业。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六国,称始皇帝。

公元前219年,赵高送给胡亥一柄司南杓。(司南杓)

公元前214年,胡亥耽于玩乐,修建和六博棋棋盘一样的庭院。(六博棋)

公元前213年,胡亥非常想要父皇赐给他兄长扶苏的青镇圭。(青镇圭)

公元前212年,道人在路过泗水彭城时,随手打捞了沉入泗水中的九鼎之一,重新炼制了一番,添加了乌金,最后便成了炼丹药的小药鼎。(乌金鼎)

公元前210年,始皇帝在出巡途中驾崩,赵高用白泽笔篡改遗诏,扶苏被杀。老板被骗到秦始皇陵,被杀。(白泽笔)

公元前209年,刘盈得到了一个看似永远盛满清水的漆盂。(震仰盂)

公元前207年,秦朝毁灭,胡亥“身死”。(铜权衡)

公元前202年,秦末乱世,老板假扮的韩信与项羽在垓下决战,项羽自刎于乌江江畔。(虞美人)

公元前202年,刘邦登基建立大汉,剖符作誓,赐功臣们丹书铁契。(免死牌)

公元前130年,陈阿娇皇后被罢退居长门宫。

公元前124年,霍去病从姨母手中得到一枚青铜镜。(鱼纹镜)

公元前110年,老板在市集之上,买到一个桐木偶人。(巫蛊偶)

公元前105年,汉武帝偶然间梦见逝去的李夫人入梦,赠予他蘅芜香。汉武帝醒后遍寻不着,却闻到一阵香气,芳香经久不息。(蘅芜香)

公元3年,王嬿第一次从头到脚带着金簪玉佩厚施脂粉,以此生最美的装扮坐在未央宫中,成为了大汉皇后。可是她的夫君却用敌视的目光看着她。(獬豸冠)

公元10年,刘秀在地摊上用金错刀换了一个算盘,上面一颗算盘珠却不能动。(定盘珠)

公元186年,汉末年间,老板在周家做夫子,教了两个学生,周瑜和周瑾。(留青梳)

公元190年,被幽禁的汉献帝刘协在快要饿死的时候,得到了几块馍馍和一枚玉带钩。(玉带钩)

公元422年,刘裕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终于松开了那枚一直庇佑他逢赌必赢的骰子。(象牙骰)

公元448年,北魏太武帝收到一尊破裂的佛像,灭佛运动太过,导致其后代子孙均英年早逝的报应。(独玉佛)

公元560年,高长恭得到一面战无不胜的黄金鬼面具。(黄金面)

公元600年,当时还是皇子的杨广辗转得到了一枚龙纹铎。(龙纹铎)

公元705年,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闭上了她的眼睛,在她的陵寝中用寿山石刻制了一枚无字碑牌位。(无字碑)

公元706年,哑舍展出了一条价值连城的裙子,引起了长安上流社会的争相追捧。它的主人是安乐公主李裹儿。(织成裙)

公元719年,卢生郁郁不得志,进京赶考名落孙山。一天,他旅途中经过邯郸,在客店里倚枕而卧,梦到自己高中进士官至户部尚书,儿孙满堂,享尽荣华富贵,结果一觉醒来,发现店主家煮的米饭还没熟。(黄粱枕)

公元951年,十二岁的赵匡义在哑舍得到了一把据说只有天子才拿得起来的天钺斧,之后发现此斧他的兄长赵匡胤也拿得起来。(天钺斧)

公元1061年,王俊民中了辛丑科状元。不久,老板在开封府的某个巷子角落里,捡到了裂纹越发多起来的玉翁仲。(玉翁仲)

公元1066年,九月壬午,西夏大将仁多瀚率三万精兵进犯环州城,久攻不下。武襄公之子狄咏血战三日,三千人杀敌万余人,终因城墙崩塌而败。三千人无一人退降,尽殉国。(无背钱)

公元1100年,宋朝,哑舍在开封汴梁。老板遇到了宋徽宗赵佶。赤龙服绣上了龙纹,四季图认主。(四季图)

公元1135年,南宋,在杭州西湖的断桥边,白露借了一把伞给一名书生。(白蛇伞)

公元1348年,元末年间,老板在某一间小寺庙中找到一根很眼熟的蜡烛。

公元1370年,这座寺庙被改为皇觉寺,但是蜡烛却少了最重要的那一根。(人鱼烛)

公元1371年,皇觉寺外,朱元璋放弃追逐人鱼烛,由此获得了一把可以分辨他人言语真假的折扇。(五明扇)

公元1390年,韩国公李善长一族被满门抄斩,李定远抱着爷爷给的一个铜匣,默默地咬牙许了一个愿。(天如意)

公元1532年,明朝,嘉靖年间,哑舍在苏州,陆子冈与夏泽兰相遇。陆子冈留在哑舍,得铻刀。

公元1542年,哑舍搬到京都,陆子冈与夏泽兰再次相遇,锟铻刀重逢。壬寅宫变,夏泽兰因为受到牵连而死。长命锁刻成。(长命锁)

公元1552年,陆子冈因为得罪皇帝被判斩首。(锟铻刀)

公元1554年,山东都指挥佥事戚继光在兵营里有请夫人阅兵。(屈卢矛)

公元1673年,清朝,康熙年间,哑舍在京城,老板为了躲避剃头令,成为戏子。约稿洪升,阻止了他卖掉奚墨。(廷圭墨)

公元1759年,回部酋长霍集占叛乱被清廷诛杀,将军兆惠将其王妃生擒送与乾隆。乾隆封其为香妃,为了讨其欢心,从异域各地搜集来七颗颜色迥异的宝石水晶,做成了一条回忆手链送给了她。(香妃链)

公元1925年,10月10日,北平故宫博物院成立。

公元1933年,2月6日,故宫第一批文物古董开始正式装车起运,上百万件古董因为战乱,开始了万里迁徙。

公元1945年,康熙墓景陵被盗,随葬的九龙杯不知所踪。(九龙杯)

公元1947年,12月南京朝天宫,所有迁徙的文物古董终于又归于了一处。

公元1948年,开始陆续有文物分批转往台湾。(菩提子)

公元1965年,湖北省荆州市附近的望山楚墓群中,出土了一把锋利的战国宝剑。(越王剑)

公元2008年,哑舍迁至在杭州的一条古老的商业街,医生在某个晚上推开了哑舍的店门。

公元2008年,老板卖给了一个年轻律师一枚虎骨坡形扳指。(虎骨韘)

公元2010年,有杭州市民据称在灵隐山麓的法云村附近,曾经目睹过一匹长颈短腿的神兽羊驼草泥马。(山海经)

公元2010年,大名鼎鼎的推理小说家萧寂身陷凶杀案,掀起了国内舆论对畅销小说内容导向性的争论。(水苍玉)

公元2010年,老板和医生为了找另一件金缕玉衣,去了趟秦陵地宫。(赤龙服)

公元2011年,胡亥发觉了自家皇兄转世的存在。

公元2011年,老板和医生去了趟埃及,找到可以召唤远古亡灵的亡灵书。(亡灵书)

公元2012年,扶苏占了医生的身体,老板开始收集十二种帝王古董镇厌乾坤大阵。

公元2013年,陆子冈从堆满奇珍异宝的哑舍内间中,翻出了一个罗盘。(涅罗盘)

公元2014年,北京燕郊发现一座明朝古墓,出土了若干件珍品,其中有一对镂空连理枝玉手镯,其内侧有清晰可见的子冈款,被专家初步认定是嘉靖年间著名琢玉师陆子冈难得一见的玉镯雕品。(双跳脱)

哑舍的故事,还在继续……老板两千年的时间轴……有待慢慢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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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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