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徊光立在洗手架旁，一双指节分明又皙白莹玉的手探入清水浸湿，那缺了一小截的指也异常秀美。他指腹在罐子里剜了一小块膏脂搓于掌心，白色的沫子在他掌心间揉开，淡淡的浅香随之晕开。
沈茴侧偎在美人榻上，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睑，静静看着裴徊光洗手。水珠儿从他指间慢吞吞坠落，带着几分留恋不舍。
裴徊光扯下雪色的巾帕仔仔细细擦净了手上的水，他未回头，慢条斯理地问一句：“醒了？”
帕子被他仍在一旁，他回身朝沈茴走过去。
“你洗手做什么？”沈茴撑着美人榻半支了上半身。
裴徊光在她身边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刚加了些银丝炭。蔻蔻以为咱家洗手是为了什么？”
沈茴一愣，赶忙说：“我没以为什么……”
她又问：“什么时辰了？”
“还早。”
沈茴转头望向窗牖，窗扇紧关，隐约可见落雪纷扬。
“下雪了呢。”她呢喃一句。
炭火噼啪一声细响。
沈茴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
裴徊光伸手，修长的指将她贴在脸上的一缕发丝理顺。“再睡会儿吧。”他低凉的声线里多了一抹只有面对沈茴时才会有的温和。
沈茴重新躺回美人榻，她半眯着眼，睡眼朦胧地去拉裴徊光的衣角，喃声：“上来陪我睡会。”
“不睡。”裴徊光垂眼瞥向她柔红的脸颊。
沈茴撒娇般哼哼了两声，攥着他衣角不松，又将他的衣角更多的攥进手心里。
“攥皱了。”裴徊光无奈。
沈茴弯起眼睛，她松了手的同时朝裴徊光张开双臂，要他抱。
“你不抱着我我睡不着的。你给我吵醒了就要哄我重新睡呀。”她呓语般软糯撒娇，“抱抱……”
“你真是……”裴徊光话还没有说完，已经俯身将他的小娇娇紧紧抱在怀里。
她身上的软香一下子抱了满怀，裴徊光的世界里全是她。
他上了榻，躺在美人榻外侧，手臂将沈茴环住。沈茴在他怀里挪了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裴徊光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头，掌心顺着她的后脑向下抚去，落在她纤细的后颈。
他又低头，将轻轻的吻落在她的头顶。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又是一年将尽，不久之后又会是一场春暖花开。
沈茴再醒来时唇畔沾着笑，她一睁开眼，便对上裴徊光的目光。
“做什么美梦了？”
“梦见你了。”
沈茴如愿在裴徊光眼底看见绚出的笑意。她轻轻推了推他，示意起身。她还要处理睡前就该处理的折子。
她阅折子的时候，裴徊光坐在旁边耐心十足地雕着玉饰。
忽听沈茴叹息，裴徊光慢悠悠问：“哪个狗东西又惹蔻蔻费神了？”
“困了。”
在彼此身边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原来已子时。
裴徊光放下刻刀，起身去洗手。
这一次，他洗手洗得更仔细，待最后一滴水珠消去，抱着沈茴上了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