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听说这叶宁卿现在就跟祁渊住一起，估计早就搞在一起了。”
随后，几声暗含下流的笑声响起。
叶宁卿随手拿起墙边清洁工暂放在厕所旁的扫帚，漫步走过去胡乱地挥舞。
“唉唉，干什么？”
“住手！”
两个油头光面的男人跳着脚大喊。
叶宁卿举着扫帚，毫无诚意地道歉：“呀，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有两只苍蝇在这搓手，误伤了。”
其中一人气愤地要上前来理论，被同伴面色不好地拉住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那人讪讪地看她一眼，咽下言语急步离开。
叶宁卿嗤笑一声，抬眼正对上不远处祁渊略含戏谑的目光。
她脸上表情一僵，随意地扔掉手里的扫帚。
“他们说话太难听。”她小声解释。
她营造多年的乖乖形象，在祁渊这恐怕早就连底裤都不剩了。
“我知道。”祁渊眸色深沉，对着旁边的助理抬了下眼帘。
助理点头离去。
晚宴结束后，叶宁卿抱着她的青瓷花瓶回到祁家，把花瓶安放到窗台上。
雅致明净的瓶子在月色下泛着光晕，影子投射在窗台上恰似一身材有致的美人。
叶宁卿望了一眼，心中雀跃。
明天让人掐一枝花养上，一定好看极了。
睡前她看了眼手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弹出来。
“叶小姐，能跟你聊聊吗？——郑琪琪”
刚好周末，第二天吃过午饭叶宁卿特意穿了件美美的战袍，来到了郑琪琪约的咖啡厅。
这个郑琪琪正是祁安彦同学的小女友，她查了下是个刚有点名气的小明星。
叶宁卿原本对这次见面兴趣缺缺，她哪有那么多空陪小姑娘玩。
然而对方的一句话让她提起了兴趣。
“你不想知道祁家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
真有意思，她都不知道的事，这个郑琪琪怎么会知道。
在曹家那场争执，郑琪琪也在现场。但是叶宁卿对她完全没有印象，今天一见面才发现她是那种娇柔可人的妹子。
乍一见面，郑琪琪就未语泪先流。
“你别这样，我可没欺负你。”叶宁卿挪着椅子往后退。
“叶小姐，求求你了，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郑琪琪哭得梨花带雨，简直像是被人逼迫做了什么事。
“我跟安彦是真心相爱的，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你强迫他结婚有什么意思呢？”
谁要跟那个二傻子结婚，叶宁卿心里暗暗翻个白眼。
“你来找我祁安彦知道吗？”她问。
自从她跟祁渊要了承诺，祁家任何一个人没有在她面前说过退婚的事。
郑琪琪目光躲闪着，一看就是在说谎。
“安彦也希望你能退婚。”
“然后呢？”
叶宁卿翘起二郎腿说：“他承诺要娶你？”
“当然。”郑琪琪坚定地说。
叶宁卿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个姑娘，看上去跟她相仿的年纪又是混娱乐圈的，不至于这么天真吧。
还是说人家扮猪吃老虎？
“反正你也不喜欢安彦，我想你也不想让你男朋友知道你还有个未婚夫吧？”
叶宁卿一挑眉，她哪儿来的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
郑琪琪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晃了下手里的手机。
一张照片一闪而过，叶宁卿看到似乎是食堂她跟人吃饭的照片。
那只有经济大学跟董晓旭吃饭那次了，看来曹珮瑛是要跟她对着干到底。
叶宁卿毫不在意地摊下手：“退婚是没戏，你既然这么爱他就当小三吧，反正他又不喜欢我对吧。”
郑琪琪抿抿唇，对她这么死皮赖脸有些气愤。
“祁家对你这么好，你还有脸赖着。”
看来祁安彦没少在背后愤愤不平，叶宁卿饶有趣味地说：“展开说说，对我怎么好了？”
“你，你不要仗着安彦爷爷对你好就嚣张，等他不护着你，看你怎么办！”
说到叶宁卿感兴趣的话题，她慵懒的姿势一变，身子微微往前倾。
“你发的那条短信，该跟我说下吧。”
郑琪琪意识到她对这个感兴趣，眉眼间有些得意。
“你既然不同意退婚，我才不告诉你。”
叶宁卿搅了搅咖啡，慢条斯理地说：“你不说，我就去问祁安彦。”
郑琪琪脸色变了下，不甘心地看她一眼。
“今天你要帮我保密。”
“没问题。”
“安彦说，他之前偷听到他爷爷跟小叔叔聊天，说等你结婚约定就作废了。”
“什么约定？”
叶宁卿面色沉下来，她原本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郑琪琪真的有她不清楚的消息。
结婚？约定？
她从来没听到过这种话。
“他也不清楚，但是他猜测祁家毕竟跟你家非亲非故，肯定是有什么利益牵扯。”
郑琪琪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离开咖啡厅，叶宁卿心事重重。
到底是什么？她真想直接冲到祁渊面前问个清楚。
可能真的是什么利益牵扯？可叶家有什么值得祁家觊觎？
看昨天祁渊对宋佳的态度，他明显对至荣地产也没有兴趣。
难道要问她？
叶宁卿看着手机里备注“妈妈”的那条，犹豫了下还是没点开。
问她都不如直接问祁渊。
叶宁卿的妈妈何敏在她十多岁就出国了，在国外各地追求浪漫的爱情，这么多年只回来三五次。
何敏大约连她现在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算了，她自己慢慢查。
下午窝在房间里查了一堆叶家和祁家早年的信息，叶宁卿发现两家十多年前就有合作。
那会儿她才七八岁呢。
乱七八糟的页面找得她心烦，越想所谓的约定心里越难受。
心情糟蹋透了。
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忽然听到楼下汽车熄火的声音，她爬起来从窗户往下看去。
是祁渊的车。
叶宁卿一路小跑到一楼，把下午大厨房给送的点心端到客厅的茶几上。
祁渊风尘仆仆从外边走进来，侧身脱下外套递给迎上来的阿姨，身边跟着助理张凯文。
“祁叔叔，张助理，来吃点心呀。”叶宁卿推了下点心盘子。
张凯文像是没有听到，仍然站在原地。祁渊看她一眼点了下头，又转过头去叮嘱助理。
“好的祁总，那我先走了。”张凯文说完转身就走。
叶宁卿皱眉不满，这人真是没礼貌！
祁渊转身看着她，难得犹豫了几秒。
“牙牙，我有事跟你说。”
他示意叶宁卿跟他一起到书房，格外严肃的表情让叶宁卿心里一紧。
虽然祁渊一直没什么表情，但她很神奇地能发现他的情绪。
比如现在，他似乎要说什么为难的事。
总不会她刚打听到一点消息，他要说那什么约定结束了吧。
叶宁卿有些忐忑地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后脑勺胡思乱想。
祁渊让她坐到对面，像是家长谈话一样跟她面对面。
“你对现在的专业满意吗？”
原来是问学习的事，她稍微松了一口气，嘴角弯了弯：“还好吧，我对服装设计还蛮有兴趣。”
祁渊转了下手里的茶杯，深邃的眼眸看向她。
沉吟片刻，他说。
“欧洲的普美基学院的服装专业很不错，布鲁塞尔学院也不错。或者，你有什么中意的其他学校吗？”
手上环绕飘带的动作一顿，叶宁卿尾音上挑。
“什么意思？”
他侧脸看向茶几，指尖慢条斯理地解开细条纹的领带，然后开始摘下腕间昂贵的袖扣。
“现在很多人留学，国外有更好的学习氛围。我让人帮你办好，你也不用操心各种杂事。”
叶宁卿无心欣赏他磁性悦耳的声音，全部心思都集中在留学上。
他要让她走。
“我不去！”
叶宁卿站起来，气恼地瞪着他，原本懒洋洋的样子一扫而空。
居然想打发她出国留学。
“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卑鄙！”
祁渊脸上错愕一闪而过，他猜测到她可能不愿意出国，却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
他皱眉说：“牙牙，好好说话。”
听着他不容置疑的语气，叶宁卿火气更胜。
“哼！就不！”
刚说完要护着她，转头就嫌麻烦要把她扔出国去。
做梦！
叶宁卿拍了下桌子，茶杯里的水激起涟漪。
“刚答应要护着我，又反悔想把我扔出去！我才不出国呢，你别想甩开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坐下好好说话。”祁渊沉声安抚她。
“没什么好说的，我不出去，没得商量！”
叶宁卿胸膛起伏不定，转身就摔门离开。
留下祁渊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桌上一片水渍。
次日，张凯文来接祁渊去开会，一进门就被他低气压的背影镇住。
大清早别墅里的人颇有些心惊胆战地轻手轻脚，唯恐发出声响惹到他。
张凯文咽咽口水，却不得不上前低声提醒他。
“祁总，该去开会了。”
祁渊并没有动，只淡淡看了眼楼上。
“去送饭。”
阿姨连忙答应，端起刚热好的早饭跑上楼去。
张凯文先一步来到车前打开门，没等他们上车，阿姨就慌里慌张跑出来。
“少爷，宁卿小姐不开门，里边也没有动静，昨晚就没吃饭，不会饿晕了吧？”
祁渊脚下一顿，转身往回走。
“哎！祁总，开会来不及了。”
张凯文急急地喊，还是没拦住他。
他在车边摇头叹气，这个叶小姐真是个祸害。
现在是吞并至荣地产多么好的时机，祁总硬生生为了她没动，导致他看到叶宁卿就想叹气。
现在可好，会议都不去开了。
祁渊沉着脸在叶宁卿门外外敲了下门，跟阿姨说的一样，里边完全没有回应。
“牙牙，开门。”
他眉头轻皱又加大力度，沉沉地敲了几下。
等了几分钟仍然没有动静，他沉声道：“去拿备用钥匙。”
门内湛蓝色的窗帘牢牢关着，整个房间都沉浸在昏暗中。
床上有个凸起，一动不动。
祁渊疾步走过去，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他隔着蚕丝被轻轻拍了下：“牙牙，醒醒。”
叶宁卿背对着他，整个人趴在床上。
祁渊撩开薄被的一角，确认她身上穿着睡衣，有力的胳膊伸过她的脖颈，手上微一用力把她反转过来。
身躯滚烫的温度传到他的手掌上，祁渊展开手掌覆上她的额头。
一片滚烫。
“去喊医生。”
他转头对门口的阿姨说着，又补充一句：“熬碗姜汤。”
手下的人轻轻动了动。
“好疼。”叶宁卿低喃着。
“你说什么？”
祁渊没有听清，低头把耳朵贴到她唇边。
恰巧叶宁卿动了下，唇瓣直接贴到他的耳根上。
“祁叔叔，我好疼。”
烫人的气息喷洒到他耳蜗，在皮肤上激起一阵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