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
秦禹看着雄哥沉吟半晌，才笑着问道：“老哥，你知道裴德勇之前答应给我多少分红吗？”
雄哥听到这话一怔。
“当然，裴德勇不管是从名声上来讲，还是实力上来讲，他都没办法跟你比。可当初他要合作，也是答应分给我们大头红利的，并且我还没有答应。这样做，一来是考虑到他这人做事儿没规矩，二来是这个买卖，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选择跟谁合作，也得听听上面和下面的意见。”秦禹话语客气且委婉地说道：“9:1这个条件，呵呵……我不瞒您说，我连送货路面上的关系都打点不了。”
“送货不应该是供应商的事儿吗，怎么还归你们管？”雄哥皱眉问了一句。
“当初我们要搞这个药线的时候，手里筹码很少，人家供应商根本就看不上咱这些人，所以这是我们几个硬谈下来的买卖，条件自然是苛刻点。”秦禹笑着解释道：“不过，后来供应商帮了我们不少忙，我们心里也挺感激，以前谈好的一些规矩，就算默认了。”
“哦，是这样。”雄哥点了点头。
秦禹扭头看了一眼叶琳，也没再接话。
“兄弟，那你看这样行不行？”雄哥斟酌半晌又问：“我再退一步，给你8:2的比例。”
“呵呵。”秦禹一笑，故作为难之态的挠了挠头。
雄哥看着秦禹的表情，再次出言说道：“兄弟，你首先要明白一件事儿，裴德勇和我们是比不了的。他那时候跟你谈，手里也就有南阳路面的市场，可我们整个开元区都是一个声音。这是多大一块市场，你心里也有数，如果咱们能合作，你等于是白拿红利，还占了地盘。起码规模上，要超过袁氏很多。”
“这我清楚。”秦禹点头。
“小禹，你是聪明人，这事情利弊，你心里都有数。咱们今天先点到为止，回去你也和几个朋友商量商量，看看这事儿能不能成。”雄哥话语非常仗义地说道：“如果以后能合作，那肯定是最好的。但要合作不了，咱也还是朋友。”
“好勒。”秦禹笑着举杯：“谢谢雄哥款待。”
“哎呀，整个松江的年轻人里，我就欣赏你。”雄哥一笑：“来，干了。”
“哈哈。”秦禹会心一笑，与雄哥撞杯后，一饮而尽。
接下来，雄哥再也没提过药线的事儿，只和叶琳一唱一和的跟秦禹扯着闲话。
双方又坐了大概能有不到半小时后，秦禹就感觉时候差不多了，随即找了借口起身告辞。而雄哥则是热情无比的要送他们，但被叶琳一句话拦了过去。
“雄哥，你别送了，正好我也要回市区，就和小禹他们一道了。”叶琳笑着说了一句。
“那也行，你们慢点开，注意安全哈。”
“没事儿。”秦禹再次伸出手掌，冲着雄哥说道：“感谢款待，下回我请你。”
“好说。”雄哥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
十几分钟后。
叶琳拽开自己汽车的车门，回头冲着秦禹喊道：“坐我车吧？”
秦禹闻声后，转身看向小豪说道：“你和老二开车跟在后面。”
“哎。”付小豪点头。
秦禹坐上了叶琳车的后座，车队就缓缓向着市区开去。
叶琳的座驾是EU.AGM公司生产的AGM7500，这个公司在上一个时代，曾经做过风靡一时的硬派越野—悍马，也跟奔驰公司合作生产过AGM全系列车型。后来时代变了，这个公司也依然坚挺，顺理成章的被欧盟区吸纳，成为世界四大汽车厂商之一，并且依旧主做越野系列。
AGM7500，在外面看就是给人很大，很宽的感觉，但坐在里面时你会发现，这车的细节也非常好。座椅全部是真皮包裹，而且彼此间距很大，秦禹坐在里面，都可以翘起二郎腿。再加上这车马力足，所以操控台的细节和车门把手的部分，全部没有用轻量化材料替代，而是用那种质感很好的实木打磨材料，看着非常硬派。
男人都爱车，秦禹坐在后座上，抬头环视着车内的一切，眼神略有些炙热。
叶琳弯腰打开小冰箱，从里面拿出两个一看就是大棚扣出来的橘子，一边剥着，一边扭头冲着秦禹问道：“你喜欢这车吗？”
“挺喜欢的。”秦禹笑着点头问道：“这车多少钱啊？”
“我不知道，三爷送我的，呵呵。”叶琳非常迷人的一笑，伸手将剥好的橘子递给秦禹：“吃点水果，消化消化食儿。”
“谢谢。”秦禹迟疑一下，伸手接过橘子，心里暗道外面的谣言应该是没错了，这个叶琳和韩三千肯定是有点啥特殊关系。
“你想要台车，还费劲吗？”叶琳吃着橘子，话语平淡地说道：“你要喜欢，我让雄哥送你一台。”
秦禹一愣，立马摆手：“不不，没有啥人情，咋好意思要人车呢。”
“你们不是要合作吗？事儿成了，不就有人情了吗？”叶琳非常聪明的把话题拉了起来。
秦禹吃着橘子，笑呵呵的看向叶琳问道：“你给我交个实底儿，8:2的价格，雄哥还会让步吗？”
叶琳皱眉思考半晌，缓缓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了，这个价格应该就是雄哥最大的诚意了。”
“那不就是了。”秦禹立马接了一句：“他开的这个价格，我接受不了。”
“呵呵。”叶琳一笑，扭头看着秦禹：“你别逗我了，真接受不了，还是假接受不了？”
“我没逗你。”秦禹很认真的回应道：“8:2，肯定是不行。”
“为什么不接受呢？”叶琳有些奇怪：“你知道如果雄哥跟袁克提出这个条件，那袁克可能都会高兴的管雄哥叫爸爸，你信吗？”
“信。”秦禹点头。
“松江的情况非常复杂，你每拓展一步市场，那都可能要付出很大代价，我相信这点你是深有体会的。”叶琳继续劝说道：“现在有这么好一个让你进开元的机会，你为啥不把握住呢？！两成利润，你虽然赚不了多少钱，可你却占据了市场啊。”
“市场不在我手里，那算什么占据呢？”秦禹看着叶琳说道：“开元那边听你们和雄哥的，我连半句话都插不上……这又算拓展了啥呢？”
叶琳闻声一怔，一时间无言。
“雄哥要真想进来，就开一个有诚意的价格。”秦禹笑着说道：“8:2是绝对不可能的，呵呵。”
……
半个小时后。
秦禹从叶琳的车内走了出来，迈步横穿马路，回到了付小豪的车上。
“叶琳啥意思？”马老二问。
秦禹稍稍停顿一下，突然回头问道：“老二，8:2的价格，你能接受吗？”
AGM7500顺着马路开向喜乐宫，叶琳坐在车内，低头拨通了一个号码。
第三八二章 新司长驾到
马老二愣了一下后，立马回应道：“8:2？他在哪儿想屁吃呢？先不说，这个价格会让咱们下面的兄弟怎么想！就他光提的那一条无限量供货，就不可能！咱们之前就有规定，必须限额卖货，那你给他们不限量，咱们怎么办？”
“对。”付小豪也点头附和道：“咱们好不容易给裴德勇拿下来了，也给袁克捅咕进去了，这好日子还没等过上呢，开元的人就想白占便宜，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我觉得这事儿谈不拢。”马老二掏出烟盒，话语简短地说道：“我的心里价位，至少是咱们六，他们四，而今天我看雄哥的态度，他是不会再有大的退步了，所以……这事儿还是别往下聊了，没啥意思。”
“嗯。”秦禹点了点头，轻声吩咐道：“先不说了，开车吧。”
“好勒。”付小豪挂上档，轻踩着油门，就往土渣街方向行驶。
……
路面上。
叶琳拿着电话，轻声说道：“雄哥，8:2的价格，我觉得秦禹不会接受。”
“那你觉得他多少能谈？”雄哥问。
“起码对半分吧！”叶琳斟酌半晌后应道。
“哈哈。”雄哥一笑：“要是对半分，那这事儿还有啥意思。”
叶琳闻声没有回话。
“行，这事儿我知道了，在等等上面运作吧。”雄哥脸上没有一丝的失望神色，只话语平淡地说道：“而且老三不是要回来了吗？这事儿，我估计他也能愿意掺和掺和。”
“嗯。”叶琳点头。
“好勒，那先这样。”
“拜拜！”
二人沟通完毕，叶琳就左手扶额的挂断了电话，俏脸不自觉的露出了疲倦之相。
正驾驶位上，封哥从倒车镜内看了一眼叶琳，实在忍不住的说了一句：“猪还没等肥就要杀，是不是急了点啊？”
“不是我的意思。”叶琳缓缓摇头：“上面不是一直这么干事儿吗？”
“唉。”封哥叹息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
当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秦禹刚到单位，就看到大厅内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黑街警司全体同仁，热烈欢迎冯玉年司长就职。
“有信儿了？”秦禹看了一眼横幅，扭头就冲着旁边的警员问了一句。
“嗯，听说是今天就职。”警员端着水杯回道：“董司已经去警署那边办理交接手续了，估计下午就要开见面会了。”
“啊！”秦禹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警司内整洁大厅，以及门口摆放的几个花篮，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谁张罗弄的？”
“还能有谁，文副司长呗。”警员忍不住笑地回道：“今天早上五点老文就来了，带着保洁组和六队的人，在大厅干了两三个小时大扫除，听说给厕所都刷干净了，还买了鲜花，准备亲自献给新司长。”
秦禹闻声一笑：“你不得不服，整个黑街警司，就他妈老文的舌头最好使，论会舔，谁也不如他。”
“那咱们不准备准备啊？”警员问。
“你去告诉朱伟，让他通知一二三队着装整洁，正常工作就行。”秦禹话语简短的吩咐道：“欢迎要热情，但不用整的太肉麻！”
“呵呵，行，我知道了。”警员笑着点头。
秦禹交代完事情后，就按照正常习惯去了食堂，吃了早餐。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秦禹低头按了接听键说道：“喂？李叔？！”
“老冯今天下午就会到。”老李直奔主题地说道：“估计会找你谈话，你不卑不亢的介绍一下工作就行。”
“我知道。”秦禹点头。
“嗯，还有。”老李斟酌半晌后，再次补充道：“今天如果晚上有欢迎晚宴，你就正常去，参加完了，直接来找我，我跟你说点事儿。”
“好，我清楚了。”
“嗯，就这样。”老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秦禹坐在椅子上，继续大口吃着早餐。
……
江南区区议会内，老李将今天要处理的一些小事儿交给了秘书后，就穿着外套离去。
大约四十分钟后。
老李赶到了市区内的一个私人会所内，在健身房里见到了一个梳着小平头的青年。
“李叔，你平时训练吗？”青年从跑步机上下来后，低头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我哪有时间训练这个啊。”老李状态随意的坐在沙发上，笑着回道：“平时走走路，就算健身了。”
“回头我打个招呼，让会所给你入个会员籍，没事儿你过来陪我跑跑步，做个按摩，真的很有效果，整个人的精神头都不一样了。”青年脸上挂着微笑，弯腰坐在地上，背对着老李说道：“叔，你帮我揉揉肩膀肌肉，放松一下。”
老李撸起袖子，低头揉着青年肩膀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晚到的，谁都不知道，呵呵。”青年低着头指挥道：“叔，你帮我揉揉颈椎，这儿特别酸。”
“回来呆多久啊？”老李顺嘴问道。
“呆一段。”青年拧开水瓶子，停顿一下说道：“叔，药线这个事儿，可以做大做强！你跟下面的人说说，别总盯着短线利益，现如今这个年头啊，单打独斗是起不来的。”
老李闻声怔了一下，使劲儿用肘部碾压着青年的脖颈：“做大做强没问题，但利益分配要均衡，不然会出乱子。”
“嗯，你先聊，回头在商量细节。”青年缓缓点了点头。
……
开元区贫民窟内。
吴天胤坐在冰凉的床板上，低着头，也不说话。
门口处，一男一女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抱着肩膀站立着，旁边还有两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东边的椅子上，一名看着能有六十岁左右的老头，脸色阴沉地说道：“现在家里就这么个情况！能呆人，但养不起人！你回来了，就得自己干活挣钱……不要给我们增添负担。”
“嗯。”吴天胤点头。
“偷鸡摸狗的事儿以后少干。”老头抬头看了一眼吴天胤，话语冰冷地说道：“不要给家里找事儿！我留你是人情，不留你是本分！别人也说不出来啥。”
“嗯，我知道。”吴天胤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一眼老头旁边的老太太，而后者则是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不插话。
……
下午两点多钟。
七八辆警署用车停在了黑街警司门口，新来冯司长穿着正装，器宇轩昂的下了车。
“来，喊，大声喊！！喊欢迎，快点的！”
文永刚站在警司门口，摆着手就扇呼了起来。
“欢迎，欢迎！”
六队的警员，扯脖子就喊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