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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番外三

白日事故 高台树色 3606 2024-10-10 23:18:52

工作之后,易辙有一阵子出差非常频繁。他参与到了一个做预研的团队里,前期要到各个高校、研究所做大量的调研。明明两个人都已经结束了异地,结果还是搞得半个月都见不了两面。

总在外面跑,难免被晒黑,许唐蹊有次提过一句,问要不要送易辙一瓶防晒。易辙当时不甚在意地摇摇头,说道:“黑点没什么吧。”

许唐蹊欲言又止,咬着一块泡芙走了。但等易辙又去了趟西北回来,许唐成到机场去接他,易辙感觉许唐成在看见他的时候愣了一下。

“怎么了?”

“没事。”偏头同他的同事打过招呼,许唐成问,“怎么这回晒这么黑?”

“紫外线强,大沙漠里一待待一天,戴帽子也不管用,快给我晒脱皮了。”

上了车,许唐成凑近了看,发现易辙的脸岂止是晒黑了,都已经有了晒伤的痕迹。

“晒伤了,这得买点什么抹抹吧,是不是抹芦荟胶就可以?”

“不用吧,”易辙掀下头顶的镜子,仔细看了看,“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即便自己看着这张脸也觉得惨不忍睹,易辙都还是没太当回事,晚上躺在床上享受着许唐成给他做晒后修复的时刻,他还觉得这一幕太温馨了,晒伤一次也不错。

但过了两天回到C市,许唐蹊看见易辙的样子后表现得颇有些激动。等许唐成带着周慧去给大伯家送蒸好的豆包,许唐蹊举着一包薯片,摸到了易辙的屋里。

“易辙哥哥,”许唐蹊小小地皱起眉,问,“你怎么晒成这样了?”

“认不出来了吧。”易辙笑了笑,又把给许唐成解释过的原因说了一遍。

“我倒是认得出来,就是……”许唐蹊用手指搓了搓薯片的袋子,有些犹豫。

易辙奇怪:“怎么了?”

许唐蹊又支吾了两声,最后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我哥是不是没跟你说过,他这人其实有个审美盲区?”

“审美盲区?”易辙一愣。

“嗯,他审美上有点缺陷。”许唐蹊点点头,“就是,要是皮肤很黑的人,他就看不出来人家好看,有一次他跟我说其实他看皮肤黑的人感觉长得都一样。”

易辙本来在悠闲地帮许唐成备份旧计算机上的数据,听见这话,不小心取消了一个进度条已经过半的复制窗口。

“都……都一样?”

“嗯,”许唐蹊想了想,解释,“就可能要是一个人太黑了,他就会对这个人的五官失去认知,所以这个人五官长得再好他也看不出来人家好看。你看你以前虽然不白,但根据我的了解,还不属于他审美盲区的范围,但你现在这个肤色……我就有点担心了。”

许唐蹊说完就赶紧撤了,易辙在凳子上坐了半天,看了看黑荧幕映出的自己,忽然明白了那天在机场,许唐成为什么盯着自己看了半天。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易辙都一直瞄许唐成,许唐成有点奇怪,洗碗的时候戳了戳他,问:“你是有什么话想说么?老看我干么?”

“没有。”易辙摇摇头,低下头,把洗洁精冲干净。

许唐成狐疑地看着易辙那从刚才就没松开过的眉毛,怎么也想不起最近他们俩有什么烦心事。

“碗别放那啊,放旁边的柜子里。”

眼看着易辙把碗摞到了盘子上,许唐成小声提醒。

“哦。”

“一晚上到底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易辙看了他一眼,垂头,继续说:“没什么。”

“还没什么呢,晚上吃饭就摁着一个盘子里夹。”许唐成揉了一把易辙的后腰,笑着问,“说说,怎么了?”

易辙沉默地摇头,然后侧过脑袋看他。许唐成很敏感地捕捉到了那双眼睛里委屈的情绪,更加决心要刨根问底。

“说说啊,工作不顺利?”

“没有。”

“人际交往不顺利?”

“没有。”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许唐成实在想不出什么了,索性开玩笑道:“那……爱情不顺利?”

没想到,这次易辙却停下动作,认真地看着他。

“怎么啦?还真是啊?”许唐成被他这个反应吓到,赶紧问。

“你还认识我么?”

“嗯?”许唐成没听懂,眨眨眼,“什么意思?”

易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撇了下嘴巴,说:“没事。”

“到底怎么了啊?”许唐成拽着易辙的袖子,微微倾身,自下而上地看他,“说啊。”

“真的没事。”易辙洗好碗,将手擦干净。往厨房外面瞄了一眼,确认外面没人之后,伸手抱住了许唐成:“下次我再去西北,一定做好防晒。”

一句话说得许唐成更是摸不着头脑,可再怎么追问,易辙也不说了。

赵未凡和尤放定居在了北京,最近刚刚搬了新家, 邀请他们去温居。把厨房收拾干净,许唐成就推着易辙进了屋,催促他今天早点睡,明天一大早要起来回北京,还要去买束花什么的。易辙连连应着,换好睡衣以后却又开门出去了。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小瓶东西,被他塞进了行李袋里。

“拿的什么?”

“防晒,”易辙说,“唐蹊给我的。”

许唐成有些惊讶:“你还涂防晒?”

易辙闻言,顿住动作,站在床边看他。

“本来不涂的,以后决定涂了。”

许唐成看看行李袋,又看看把脸闷在枕头上,满身写着不高兴的易辙,终于猜到了易辙这一晚上到底是为什么事情在郁闷。

他有些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忍着笑意蹲到床边,伸出手,拽了拽易辙的耳朵。

“干么啊?唐蹊跟你说什么了?”

易辙的脑袋动了动,从枕头上露出一只眼睛:“我觉得你现在已经看不出来我长什么样了。”

“说什么呢,”许唐成轻声反驳,“我只是有那么点审美偏好,我又不是瞎。”

易辙翻了个身,改成仰躺,然后伸出一只手拽住许唐成的胳膊,问他:“偏好?”

“不是偏好,”许唐成赶紧否认,“就是……”

他一时没想好说什么,被易辙拖着手臂弄到床上,箍在怀里。

“那是什么?”

“哎呦,”许唐成把下巴搁到易辙的肩上,“你黑点没什么的,真的。”

“可是在机场你都快认不出来我了。”

“我没有,”许唐成不知道怎么易辙还这么想了,回想了一下,解释,“我就是看你黑了好多,稍微愣了个神,你再黑三个度我都能认出你来啊。”

这话完全没有安慰到易辙,他有些沮丧地追问:“那我是不是没以前帅了?”

“嗯……”许唐成还在想到底是说实话还是说句安慰的话,易辙已经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犹豫就是不帅了。”

“诶?”许唐成瞪眼,“你怎么还偷换题目?”

“那就是没有以前帅了。”

“没有,帅的,帅的。”借着灯光,许唐成用一根手指顺着易辙的鼻梁往下摸,“我看不出来别人好看,怎么会看不出你来。当时看见你之后愣神,是因为觉得怎么回事啊,怎么给我们易辙晒成这样了,心疼死了。”

这种甜甜蜜蜜的话,许唐成现在也还是不常说。但不常说不代表不说,他说一次,易辙就能乐好久。

黑点好像也值了。

第二天到了赵未凡家,许唐成立马就房子装修的用心程度好好做了一番夸奖,特别是那间地中海风格的卫生间。

“当然了,我媳妇儿亲自设计的,设计公司都做不了这么好。”

易辙和尤放爱斗嘴的习惯都还没改,听了这话,易辙立马呛声:“赵未凡设计的你嘚瑟什么。”

“嘿嘿嘿,听不听得懂人家说话,我媳妇儿,我媳妇儿,我怎么不能嘚瑟了?”

赵未凡朝两个人翻了个白眼,实在懒得理。她把许唐成他们带来的花插好,转身进了厨房,往日穿着校服、抱着一摞试卷的小女生,现在也是能做出一桌好菜的人了。

尤放依然又贫又黏人,追着赵未凡嚷要帮忙,但到最后,也不过是帮着削了几颗马铃薯而已。

“求你了大哥,你出去吧,这被你削下去的皮都能炒盘马铃薯片了。”

在一旁听着赵未凡对尤放的数落,结合那一盘被削得惨烈的马铃薯,许唐成没忍住笑了出来。

尤放被驱逐出了厨房,许唐成倒是凭借还算烂熟的打蛋技卫被留下来打下手。

“鸡蛋三个就够了么?”

“够了。”

许唐成点点头,利索地将第三个蛋打在碗里,然后用两根筷子将蛋液打散。

“唐成哥,其实我特别开心,你能和易辙在一起。”赵未凡站在一旁看着许唐成,忽然这样说。

“嗯?”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但我真的觉得易辙人很好。”赵未凡笑了笑,像是在回忆什么,“你知道我是怎么和易辙成为朋友的么?”

许唐成想了想,易辙倒是提过一次:“他说你们两个是小学同学。”

“嗯。”赵未凡点点头,”其实有一段时间,大概四、五年级的时候吧,易辙很难相处。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出来,我小时特别胖,没少被同班的小男生嘲笑。那时候我当数学课代表,有一次收作业,易辙没写,态度又不好,我们就吵了起来。你也知道,小孩子吵架,逮到什么说什么,他那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说话很难听,说了两句我受不了的,我就哭着跑了。”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许唐成有些愣,打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那是我第一次哭,之前别人怎么讽刺我我都没哭过,但那次他说的话真的很过分。易辙可能也吓到了吧,后来去找我道歉,说是他不对,不该为了让我难过就故意那么说,还说,为了弥补,以后会一直罩着我。那之后,他还真的是一直罩着我,别人骂我胖他就去帮我揍人,我有什么事找他, 他一定二话不说帮我,要不是我那会儿好好学习,意志坚定,没准我都要跟你成为情敌了。”

这话说得两人都是一笑,赵未凡还吐吐舌头,往厨房外看了看。

“可是唐成哥,我想说的他的好,不是罩我的事。后来跟他熟了以后,我才知道他妈妈一直都是说话很不好听的,我猜他那会儿也是被他妈妈影响的。但那次之后,他再没说过那种故意刺伤别人的话,更确切地说,他就不怎么说话了。我当然不觉得他是因为那一次的过失而做了这样的改变,他……”

赵未凡在这里隐去了许多自己的猜测和理解,因为她觉得,她能明白易辙的,许唐成也一定能明白。

“总之,唐成哥,虽然易辙看上去总是凶巴巴的,但我认识的男生里,他真的比谁都善良。”

许唐成低头,看着碗里黄灿灿的蛋液,脑海中有一条时间线忽然清晰起来。似乎,易辙突然变得沉默确实是在小学快要结束的时候。那时候他以为是因为父母的分离影响了易辙,现在看来其实并不是,起码并不完全是。他忽然更加明白了,易辙选择让易旬跟着爸爸生活的原因。

“嗯,”许唐成点点头,“我当然知道。”

他比谁都善良,所以在发现自己被妈妈影响到了说话的方式甚至是性格以后,就选择不说话,把自己,连同那些不该有的锋芒都包裹起来,再在那个最该无所顾忌的年纪里,将尖锐的东西一点点磨平。

其实许唐成到现在都很难想象,那么小的易辙到底是怎么度过的那段岁月。他猜那时的易辙一定害怕过,无助过,可却只能那么害怕无助着。

他在这一刻是感谢赵未凡的,因为觉得她也算是以朋友的身分陪伴了易辙的成长。但那天晚上,他和易辙去遛弯,易辙却在街灯下告诉了他另一个答案。

“不只有赵未凡,还有你。”

“我?”许唐成笑得有些遗憾,他摇摇头,说,“我那时没有做什么。”

所以才一直后悔,那时候怎么没去关心一下隔壁的那个小男孩,看他每天开不开心,有没有什么解不了的心事。

“有。”易辙又朝前走了两步,然后转过身面对着许唐成,倒退着行进,“那时候我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唯一开心的,就是偶尔能碰见你。”

“不对吧,”许唐成停下来,摇头笑,“你那么小就喜欢我了?”

易辙跟着停下来,想了想:“也不是那么明确的喜欢,就是觉得,你好像一直在我旁边。”

遇见你的时候,不用想刚刚经历了多么让人绝望的事情,不用想许多烦恼,就只想着,现在我遇到了你而已。

就好像,漫长岁月里,周围糟糕一片,唯独你笑着,是秘密。

作者感言

高台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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