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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心声(7)

一个灰蒙蒙的清晨。

山寨一片寂静,顾燕庭抱着一个包袱,身后跟着自己从京城里带来的仆从,快步走在出寨小路上。

顾燕庭紧紧咬着后槽牙,抓着包袱的手也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似乎愤怒至极,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一直来到山下,他才猛地回过神。

乌寨山下一般会有人看守,只是今日,或许是太早了,顾燕庭并没有看见旁人。

顾燕庭把包袱交给随从,压低声音叮嘱他:“这个包袱里装的是我呈给陛下的奏章,务必要送到京城,交到陛下手里。”

随从将包袱背在身上,顾燕庭仍觉不妥,又叮嘱道:“将包袱放在胸前,此事关系到你我的身家性命与仕途荣辱,万万不可轻敌。”

那随从看着他,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自从上次,顾大人掉坑里之后,就性情大变,总是神神叨叨的。

随从有些无奈,但还是应了一声:“是,我知道了,大人放心。”

顾燕庭又道:“你到京城之后,把奏章交给陛下即可,陛下问你什么,你就说乌寨中人皆顽劣不堪,不受教化,我在寨中受了天大的委屈,求陛下速速发兵。”

随从有些烦了,再行了礼,准备离开。

顾燕庭还要拉住他:“你可记清楚了?待事成之后,我重回京城,你也可以跟着鸡犬升天……”

听听,这是人话吗?

凭什么他是人,随从就是鸡犬?

随从没法,只能连声应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不远处有人靠近,顾燕庭才放人离开。

顾燕庭避着人,快步走回山寨。

他脚步飞快,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等他这封奏疏送到京城,等陛下起兵讨伐苗寨,从前欺辱过他的人——

乌岚、乌寨主、那群无法无天的小孩子,还有祝青臣和虎寨大王,他要他们通通死在自己的剑下!

不过,他或许可以留乌岚一命。

如果乌岚跪下来,哭着承认自己错了,求自己饶他一命,他也可以勉强将乌岚收入房中,做个小奴。

这样想着,顾燕庭的脚步愈发轻快起来,仿佛眼前的乌寨已经化作一片火海,众人正跪在他脚边求饶。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哟,顾大人?”

顾燕庭脚步一顿,从云端跌回现实。

那人笑着道:“顾大人可得走慢点,小心又摔了。”

“你……”顾燕庭变了脸色,刚想反驳。

可对上对方的笑脸,又不好发作。

他只得一挥衣袖,转身离开。

且让他们高兴几日罢,等朝廷大军来了,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

另一边,顾燕庭派去的随从,慢吞吞地走在山路上。

他一边走,还一边用树枝抽打路边的杂草,脚下还踢着小石子。

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日头还没起来,他才刚走出去没多远。

忽然,他身边的草丛摇动,发出簌簌的声音。

下一秒,两个苗寨小伙子,分别从路两边窜出来,猛扑上前!

“谁?我可是顾大人的人!你们不想活了?”

“抓的就是你!过来!”

那随从尖叫一声,随后被两个人死死按在地上,双手反剪在身后,用抹布堵住嘴,蒙住眼睛,直接把人拖走!

他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两个小伙子一左一右架着人,把他带到一处偏僻的木屋前。

一个人推开门,一个人推了一把随从的后背,直接把人推了进去。

“进去!”

随从一脑袋栽了进去,眼前蒙着的黑布被解开。

他抬起头,只见面前有两个人——

祝青臣祝大人端坐在他面前,见他摔了,微微倾身向前,朝他伸出了手,温声问:“你可还好?”

虎寨大王则坐在另一边,一把长刀立在地上,李钺一手持刀,一手拿着绸布,正擦拭着银白的刀刃。

寒光从随从眼前闪过,他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往祝青臣那边挪了挪。

至少……至少祝大人看起来和善一些!手里也没有兵器!

祝青臣也没有辜负他的希望。

他弯下腰,目光温和,语气温柔。

他问:“你就是顾大人身边的人?你怀里的这是什么?是顾大人让你送去京城的东西吗?可以给我看看么?”

随从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东西:“祝大人,这……”

忽然,祝青臣叹了口气:“我知道,顾大人自从上次跌进泥坑之后,就性情大变,对你们这些侍奉的人非打即骂,要求颇多。”

“如今他竟然还要求你去京城送信,京城山高路远,途中艰难险阻,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像你如今,还没下山就被虎寨大王的人抓了回来。”

“顾大人是一点都不顾惜你的性命啊。”

随从神色稍有松动。

祝青臣继续道:“我知道顾大人让你送东西,自然也知道这包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如今不过是想确认一下。”

“另外——”他压低声音,“你是被虎寨大王的人抓回来的,大王暴戾,原本就是打定主意要杀你的。”

随从不自觉扭头看去。

李钺似乎有所察觉,抬头看向他,目光凌厉,带着杀意。

他一句话也没说,就已经把随从吓得瘫倒在地了。

他挪动着瘫软的身体,再次往祝青臣那边躲。

他完全把祝青臣当成了自己的保护神。

“祝大人……祝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是顾大人……不不,是顾燕庭派我去京城送东西的,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但我知道里面是什么。”祝青臣淡淡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里面是不是我想的东西,拿到了东西,大王或许就不杀你了。”

“给!给您!您随便看!”

祝青臣接过包袱,直接打开。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木匣子,匣子用锁头锁住,为了防止有人直接撬锁,上面还贴了封条,封条上盖着顾燕庭的官印。

祝青臣简单看了一眼,便直接把封条撕掉,把匣子递给李钺。

李钺放下长刀,接过匣子,捏着上面那个小小的锁头。

他直接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开始撬锁。

随从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幕,想要阻止,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祝青臣看了他一眼,朝身后的虎寨小伙子们招了招手。

小伙子们立即会意,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拎着随从的肩膀,把他架了起来。

随从以为自己要被拖下去砍了,有些急了:“祝大人……祝大人救我……”

可是下一刻,他被丢在了椅子上。

祝青臣笑着道:“先坐吧。喝点茶,压压惊。”

随从哆嗦着,应了一声:“好……”

又下一刻,一个小伙拿来茶碗,丢在他面前,又拿起茶壶,给他倒水。

“喝吧。”

看见对方不耐烦的动作,他抖得更厉害了:“不……不用了,我不渴……”

“喝!祝大人让你喝,你敢不喝?”

“喝喝喝,我马上喝。”

随从双手捧起茶碗,哆哆嗦嗦地把茶水往嘴边送。

喝了喝了。

正巧这时,“咔哒”一声,李钺手里的锁头被他撬开了。

那里面是一封奏章,洋洋洒洒,长长一串。

祝青臣拿着奏章开头,李钺拿着末尾,中间还耷拉了一长串。

祝青臣简单扫了一眼。

嗯,和乌岚说的差不多。

顾燕庭在奏疏里,极力污蔑两个山寨,控诉他们时常咒骂皇帝,并且暗中练兵,随时准备攻打中原。

他极力诉说自己的冤屈,将自己描绘成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忠臣良将。

最后,他请求皇帝即刻发兵,他可以与大军里应外合,剿灭苗寨。

李钺神色冰冷,抬起头,扫了一眼送信的随从。

随从被他吓了一跳,忙不迭放下茶碗,跪下请罪:“大王明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不识字,我也没拆开过这东西,顾燕庭也没跟我说过!实在是与我无关啊!”

李钺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重新拿起放在一边的长刀。

随从几乎要被他强势的威压吓晕过去,整个人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人头落地的时候,那个温和的声音再次传来——

“此人确实无辜,还请大王手下留情。”

随从抬起头,只见祝青臣站起身,在他身边俯身作揖。

顾燕庭对他不假辞色,祝大人却能为他求情。

他看向祝青臣的目光感激,眼中闪烁着泪光。

祝青臣再次看向他:“你既然在顾燕庭身边伺候,那你应该知道,顾燕庭和乌寨小公子之间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

随从反应过来,连忙道:“我知道,那顾燕庭一向对小公子没什么好脸色,平日里不是贬低就是羞辱,先前还害得小公子磕破了脑袋。”

“可后来,不知怎的,顾燕庭又喜欢上了小公子,好几次半夜里给小公子送花,可小公子不喜欢他,他整个人就变得神经兮兮的。”

“对,你是个明事理的。”祝青臣颔首,“可如今,顾燕庭却为了一己私仇,颠倒是非,污蔑乌寨虎寨谋反,请朝廷派兵镇压。”

“什么?!”随从震惊。

祝青臣问:“你与我都知道,顾燕庭所言非实。就算我与大王今日放了你,来日你这封奏疏送到京城,朝廷派人来查,便能知道顾燕庭在撒谎,到时你也是从犯——”

“谎报军情,可是死罪。顾燕庭这是没想让你活啊。”

“那……”随从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求祝大人救我!”

“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祝大人请说!我一定照做!”

“那就请你,装作无事发生,将奏疏送到京城。”

“可大人刚才不是还说,谎报军情是死……”

祝青臣定定地看着他:“你只装作不知,将奏疏送到。到时陛下一定会问起你乌寨的情形,你如实回答,你口中所言与顾燕庭所写不同,一切自然与你无关。”

“到时活捉顾燕庭这个挑拨离间的奸贼,你不但无罪,反倒有功,陛下与大王都会谢你。”

随从惊慌的表情变了,他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祝青臣最后道:“你若实在害怕,我也可以找人代你去京城,只是如此……”

祝青臣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李钺。

只是如此,虎寨大王为免事情泄露,一定会杀他灭口。

想到这一层之后,随从脸色一白,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他忙不迭跪好了,俯身磕头。

“大王放心!祝大人放心!我一直跟在顾大人身边,他和乌岚之间的事情,我最清楚!我来送信,一定完成大王和祝大人的嘱托,将事情一五一十禀报陛下与朝廷官员,绝不让顾燕庭挑拨中原与苗疆的关系!”

“那就再好不过了。”

祝青臣伸出手,亲自扶他起来,又朝等候的小伙子们招了招手。

其中一人端着托盘,走上前来。

祝青臣拿起托盘上沉甸甸的钱袋,塞到随从手里。

“给。”

“祝大人,这……”他一时间受宠若惊。

“顾燕庭自诩清高,让你去京城,一定没给你多少盘缠吧?”祝青臣把钱袋拍在他手里,“拿着吧,这原本是顾燕庭与两个寨子的私怨,将你牵扯进来,实在是不好。”

两相对比,随从感动得热泪盈眶:“祝大人放心,从今日起,我弃暗投明,定不负所托。”

“好。”祝青臣拍拍他的手背,“那就有劳你了,一路小心。”

“可……”随从反应过来,“可那匣子已经……”

“这你不用担心。”

祝青臣把奏疏收好,李钺试图把被他撬坏的锁恢复原样,但是锁头都被他掰弯了,也就没什么用了。

于是他拿了个新匣子出来,重新把东西锁起来。

最后,祝青臣拿出两张空白封条,模仿顾燕庭的笔迹,重新书写,最后拿出工具,将原先封条上的印章拓印上去。

“好了,去吧。”

祝青臣把东西放回包袱里,交还给送信的随从。

原先绑人来的两个小伙子,又一次架着他,带他下山。

他们把人放回原来的位置。

“去吧,祝大人救你一命,你谢祝大人罢。”

随从站在原地,环视着似曾相识的场景,抱着怀里不曾变过的包袱。

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只有祝大人的话,言犹在耳——

你这条命,你的前程,全在你自己。

他抱紧了怀里的包袱,又一次走在山路上。

*

祝青臣和李钺一唱一和,打点好了顾燕庭派去的随从。

祝青臣坐回椅子上,靠在椅背上,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我嘴巴都干了。”

李钺把自己的茶水也递给他。

祝青臣喝完了自己的,又去喝李钺的:“下次你来当好人,好人要一直说话,太累了。你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拿着刀在旁边比划两下就好了。”

他放下茶盏,比划了两下:“我想当凶巴巴的坏人。”

李钺看着他,努力忍住笑意:“嗯,看起来挺坏的。”

“是吧?”祝青臣继续比划。

“祝卿卿,你是一个小坏蛋。”

从苗疆去京城,至少一个月的脚程。

剩下的,就只有等了。

他们在等,顾燕庭也在等。

双方都装作相安无事的模样,一天一天过着。

*

三个月后,顾燕庭派去京城的随从终于回来了。

回来之后,他先被带去见了祝青臣和李钺。

还是之前那个偏僻的木屋。

“回祝大人,回大王,陛下派了钦差大臣,还派了一千人马,现在就在苗疆边境。”

李钺皱眉,按着桌案,正欲起身:“那皇帝还是要打?”

祝青臣按住他,真要打,怎么可能只派一千人马?

“不不不。”随从也连连摆手,“我已按照祝大人的嘱托,在陛下问起寨中情况的时候,将事情如实回禀。陛下震怒,那钦差大臣是来查案的,不是来打仗的。”

这还差不多。

李钺坐了回去,祝青臣问:“你可知道,钦差是谁?”

“也是一位文官大人,叫做……”随从压低声音,“叫做沈随。”

祝青臣转过头,和李钺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认识吗?

——不认识。

好吧,看来应该是个新角色。

那随从介绍道:“我是与沈大人一同回来的。这位沈大人虽然年轻,但看着刚正不阿,待我也十分和善。祝大人与大王可以放心。”

“那就好。”祝青臣又问,“你可知道,这位沈大人,预备怎么查案?”

“沈大人将兵马都留在了边境,自己带着亲信,扮成过路行商,已经入寨来了。”

祝青臣垂眸,听起来,这位沈大人还算明白。

“那你也快回去向顾燕庭复命吧,别耽误了时辰。”

“好……”随从有些犹豫。

“你不用担心,朝廷已知你是无辜的,到时问罪顾燕庭,绝不会牵连你。若是朝廷问罪,我与大王一力为你担保。”

“多谢祝大人!多谢大王!”

随从麻溜地谢过他们,然后转身离开。

祝青臣和李钺对视一眼,再等了一会儿,与他错开时间,才准备回寨。

两个人走在山路上,远远的,就看见乌岚和他的朋友们,围着几个中原人在说话。

那几个中原人,一看就是货郎,戴着竹笠,挑着担子,担子两边是重重的货柜,里面放满了新奇的小玩意儿。

都是中原的东西,乌岚和朋友们没怎么见过。

他们给货郎们拿来了茶水,让他们歇歇脚,自己则围在担子边,挑选着想要的东西。

“正好我的毛笔都秃噜了,买一支笔。”

“阿岚,你有钱吗?借我点钱。”

“才不借,我自己都没钱了,我阿爹没给我零花钱。”

为首的年轻货郎喝着茶,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不要紧,各位小友随便拿就是。”

“真的吗?”他们抬起头,一脸惊喜。

“我听说,自从苗疆归顺中原,各个寨子便有官员驻守,我走南闯北,或许还认识此处驻扎的官员,到时候找他拿钱就是了。”

“那怎么行?”乌岚道,“我们拿东西,怎么能让祝老师出钱?”

“祝老师?此处的驻扎官员姓祝?”

乌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是,他姓顾,祝老师是虎寨的。”

“如此,那你们便找那位顾大人……”

“我才不去呢!”

乌岚就这样被套了话。

“顾燕庭可讨厌了!自命不凡、自命清高,整天臭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一样。”

“不好意思。”朋友们按住他,“他对顾大人有点怨气。当然了,我们也有。”

“怎么说?”

“你是不知道,顾燕庭之前……”

他们就这样被套了话。

祝青臣和李钺站在不远处,表情复杂。

“祝卿卿,你的学生看起来怪傻的。随便来个人,要不了两句话,就把他们祖宗十八辈都套出来了。”

“这可不是我教的。”

*

这群客商在寨子里住了三日,把寨子里的事情问得差不多了。

顾燕庭对乌岚打压贬低,瞧不起苗寨众人,本就是众所皆知的事实。

祝青臣不用叮嘱什么,寨子里的人提起他,都没什么好脸色。

特别是乌岚,他好不容易找到几个中原人,恨不能把顾燕庭做过的所有恶心事都告诉他们,好让他们回中原去传播一下。

三日后,这群客商离开寨子。

没多久,他们便改头换面,率领人马,去而复返,再次来到寨前。

正是傍晚时分,天色昏昏,寨子里点起火把,外人到来的号角吹响。

响彻山寨。

祝青臣和李钺登上山寨瞭望台,朝外望去。

只见百余人马立在寨前,前排士兵举着火把,严阵以待。

为首的年轻官员,穿着官服,骑在马上。

乌岚躲在父亲身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他他……他不就是这几日住在寨子里的中原客商吗?!

他怎么会在这儿?还穿着中原的官服!

那人抬起手,抱拳行礼,朗声道:“我乃朝廷钦差沈随,特来探访乌寨,不知寨主可在……”

乌寨主还没来得及应声,忽然,一阵喧哗传来。

顾燕庭同样穿着官服,头发梳得整齐,手握长剑,从远处跑了过来。

他一路冲到寨门前,直接打开门,对着面前的官员大喊:“可是陛下派来的军队!乌寨中人大逆不道,快随我一同剿灭奸贼!快!”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从初夏等到初秋,他已经等不及了!

他要拿头功!他要把欺辱过他的所有人,都斩于剑下!

顾燕庭站在寨外,还没开始厮杀,他就红了眼睛,模样竟有些疯魔。

他转过身,猛地抽出手中佩剑,高高举起。

“众将士听令,随我一同,杀呀!”

下一刻,他身后传来脚步声。

有人飞起一脚,顾燕庭惨叫一声,被踹倒在地,手中长剑也飞了出去。

紧跟着,又有人拽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镣铐和枷锁,直接挂在了他的手上、脖子上。

顾燕庭大惊失色,奋力挣扎,像一只待宰的年猪。

“你们干什么?你们不是陛下派来的人吗?抓我干什么?抓乌寨的人啊!抓他们啊!快啊!趁他们还没动作,把他们都杀了!”

他的身后,沈随抬起手,又抱了抱拳:“顾燕庭污蔑苗寨,挑拨离间,罪大恶极,已被我捉拿归案。两位寨主与祝大人,可以放心了。”

顾燕庭猛地回过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们……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他终于明白过来!

“你们都是反贼!你们串通一气要谋反!陛下,陛下救我!我对陛下忠心耿耿!”

沈随抬了抬手,马上有人拿着抹布上前,要堵住他的嘴。

顾燕庭奋力挣扎,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光鲜亮丽的官服,乱得不成样子。

他大叫着:“不该是这样的!你们都是反贼,我应该剿匪立功,平步青云的!你们全都是反贼,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才能立功!不是这样的……”

他看起来……真像是疯了。

作者感言

岩城太瘦生

岩城太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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