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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夜莺与玫瑰

神降(全息) 壶鱼辣椒 3487 2025-03-01 12:5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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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个日期的瞬间, 尤荣伊眼眸轻眯。

石碑上记载的这一年,是帕梅尔和王子大婚的第十年,也是夜莺国灭国的前一年。

他感觉他快要摸到这副本的真相了。

碑文上写着:

【王妃帕梅尔·伊莎贝尔背叛了崇高的夜莺国王子, 她可怜的丈夫, 背地里与一位低贱的宫廷小丑偷偷交合!】

【她辜负了培育她的父母, 辜负了国王的垂怜,辜负了王子的珍爱, 玷污了王室的血脉,不配金色夜莺之名!】

【因此为了惩治这背叛王室的无上罪行,我们在十字架上用荆条捆绑住她, 用烈焰焚烧她, 并以神之名, 以万民之眼见证此刻。】

【愿神永生永世诅咒这不忠又下贱的女人, 诅咒她再也不能脱下她身上羽衣与男人交合!】

【愿每一个夜莺国国民永远铭记这高尚的一刻,一个淫/秽的罪人死于酷刑!】

尤荣伊沉静地看完所有的碑文,很轻地呵出一口白气, 他慢慢抬起头,看向那那座高耸的十字架。

沉重的铁十字上确实有焚烧融化的痕迹,十字架之上的那只金色夜莺应该就是帕梅尔·伊莎贝尔的象征, 夜莺歌剧院上也有。

但目前还有两个疑点。

尤荣伊收敛眸光。

第一个疑点:这碑文两百年了,早该锈蚀了, 为什么会有人维护上面的字迹,确保它是清晰的。

是确保这个历史不被人遗忘吗?

第二个疑点。

尤荣伊望着十字架上那只鎏金的夜莺,这是一个很精美的工艺品, 若有所思。

无论在什么国家的历史里, 都不会用这么漂亮的东西来缅怀一个罪人。

而且这夜莺很明显是在火刑之后放上去的,没有被烧灼的痕迹。

那么问题来了——有谁敢在夜莺国王室盛怒之下, 用酷刑处死帕梅尔这个不忠的王妃之后,还敢在她死去的地方给她放上这个夜莺来缅怀她?

尤荣伊的视线落回石碑上,他望着碑文的其中一行——【……和一位宫廷小丑……玷污了王室血脉……】

他眼眸很轻地眯起。

“尤荣伊!”广场左边传来黄景辉的惊呼,“我找到东西了!”

黄景辉一边挥手一边跑过来,他灰头土脸地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你和我说注意地下,我就挖了几块砖,我在一些砖的土里刨到了这个。”

尤荣伊的目光落在黄景辉递给他的东西上——一张脏兮兮的手稿纸。

他接过手稿纸,拿出道具背包里的帕梅尔的手记本,轻轻推了回去——断裂处严丝合缝。

“果然是手记上的!”黄景辉兴奋道,“我瞄了一眼内容,也猜是帕梅尔·伊莎贝尔手记上的!”

“尤荣伊,你快看!”

尤荣伊眼帘垂落,他目光透过陈旧纸张上斑驳的尘土,看向了这两百年前尊贵夜莺国王妃的悲哀自述:

【12月22日】

我昨晚和赛琳白天唱了一天,有人刚刚通知我们,因为今晚王子和其他贵宾会来,所以晚上还要接着唱。

和其他需要白日歌唱的金色夜莺不同,我们就像是真正的夜莺那样,总在夜里歌唱。

皮耶罗说这是国王的恩待。

“那是因为你两唱得好。”他笑着说,似乎为我们感到自豪,“国王夸赞你们说,满园的夜莺有时都不如你们的和鸣动听。”

“今夜王子就要来了,你等着瞧吧,他一定会被你的歌声打动的!”

说来大逆不道,我并不在乎王子,我双手扒着围栏,嘶哑地问:“金子送回我家了吗?”

“送回去了。”皮耶罗轻轻地说,“我知道你在乎这个,我亲自去送的。”

我长出一口气,几乎是瘫软地趴在了地上。

赛琳在睡觉,她白日唱了一天,早熬不住倒下去了,脖颈和四肢上都是血痕,眼边也都是泪痕,脸色惨白。

我身上也留了些血痕,但不怎么痛,被吊久了渐渐适应之后,反倒不怎么痛了,只是落地的时候像只真鸟般,飘忽忽站不稳。

这种飘忽的感觉在听到金子被送回家之后浮了上来,我呆愣愣地坐在鸟笼里,此时白日的夜莺都已经休息了,夜里的夜莺还没开始鸣叫,只剩下一片久违的寂静。

皮耶罗在花坛里修建花枝,他脸上还是那副小丑的油画,低着头,用剪刀扶着花修剪,动作极为小心。

我突然注意到他修剪的好像是一只盛开的玫瑰,而现在是冬天。

“这是玫瑰吗?”我问。

皮耶罗笑着回答:“是的,小姐,您的眼光真利。”

“怎么会有冬天盛放的玫瑰?”我又问,“玫瑰不都是夏日盛放吗?”

“是的,您说的没错,玫瑰是夏日,准确来说是五月,初夏的花卉。”皮耶罗俏皮地对我眨了眨眼睛,“但这玫瑰可不一般,这是能冬天盛放的玫瑰——”

“——名叫莺雪玫瑰。”

我恍然重复:“莺雪玫瑰?”

“是的!”皮耶罗放下剪刀,坐在了鸟笼旁和我闲聊起来,似乎他也很少和人说话,于是遇上了我这个不能动弹的倒霉蛋便滔滔不绝了起来。

“我的父亲是国王的花农。”皮耶罗说起这些十分眉飞色舞,“他是个十分厉害的花农,国王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珍奇花卉,无论什么习性,他都能养得十分好,而且还能时不时养出一些十分新奇的花种。”

“有一天,国王突然在冬天想念起了玫瑰的香气,就下令给我的父亲,让他在冬天过去之前,养育出能在冬天盛放的玫瑰。”

“我的父亲领命之后,费尽心思地培育,终于在岛上一处夜莺栖息的深谷中,找到了这种能在冬天盛放的玫瑰,他发现这种玫瑰的时,它的花苞旁停着夜莺,盖着厚雪,白色的花瓣将开未开。”

皮耶罗笑起来:“于是我的父亲就将它取名为莺雪玫瑰,写在了他的花卉记载里。”

“你的父亲可真厉害。”我感慨,“找到了这种奇异的玫瑰,国王一定奖赏了他很多金子吧。”

皮耶罗脸上的笑一顿,他的肩膀渐渐耷了下去,声音很轻:“他死了。”

“他为了摘到这朵莺雪玫瑰,摔死在了那个深谷里。”

我一静。

“我找了很久,才在深谷里找到他的尸体,他的手里紧紧攥着这朵玫瑰,我将玫瑰领回来给国王复命。”皮耶罗油彩画似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好似悲伤的笑,“国王嘉奖了我,任命我为宫廷小丑,替他管理莺谷花园。”

“我管理莺谷花园后,便将莺雪玫瑰种满了花园。”他轻声问我,眼瞳中带着希冀,“是不是很美?”

我恍惚望向这满园的白色玫瑰,与落雪不分你我的洁白,馥郁的芳香萦绕鼻尖,连我喉口的血腥气都压下去了不少。

“很漂亮。”我轻声回答,“你将它们养得很好。”

夜色初升,赛琳还未醒就被皮耶罗和宫廷小丑们吊起,我也是,我两被半悬在空中,我本来被勒得有些难受,低头和皮耶罗的眼睛对上。

他望着我,用口型兴奋地说——【王子来了!把握机会!】

我不知为何,望着他兴奋的样子,突然弯眼笑了起来,皮耶罗看得一呆,我听到周围响起了抽气声,我带着脸上未消退的笑意向前望去。

一位肥胖到看不出五官的男人正在笼子外望着我,他目光直勾勾的,伸手指着被吊起的我:“父亲,我要她!”

“她笑起来真漂亮!”

我恍然自己就像一只宠物般被选中了。

“她吗?”国王点头表示赞许,摸了摸这男人的头,“她的确不错。”

我这才意识到这肥胖的男人是王子,对方似乎等不及了,掀开鸟笼进来抓我的脚,要把我拉下来,细缝似的眼睛里都是□□的光。

“把她放下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在解裤子了,我缓慢地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在第一天的时候,我就看到有人对金色夜莺做过这样的事情。

在这男人,或者说王子下令的一刻,宫廷小丑们就松开了吊住我的锁链,我瞬间往下跌了一截,被对方抓住了脚。

赛琳死死地攥住我的手,手腕都攥到发抖了,泪光朦胧地望着我,她不想让我掉下去。

我觉得她抖得都有点可怜了,不由得摇头轻声说:“放手吧。”

我很平静:“总有这么一天的。”

与其说平静,不如说有点解脱——我没办法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赛琳受折磨,现在一起我和她受折磨,反倒让我松了一口气。

幸好被选中了也是做笼子外面的夜莺,受的都是一样的折磨。

她手腕那样瘦小,果然很快承不住我,又向下滑落了一截,王子迫不及待地开始拉拽我。

在赛琳要嘶吼出声的那一刻,我的链子停住了,王子无论怎么样都拽不下只有一两米高的我,他怒喝:“怎么回事!谁没有松链子!”

我回过眼神,有些怔然地望向笼子外面。

皮耶罗瑟瑟发抖地举起手:“……王子陛下,这链子坏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放不下来。”

“什么?!”暴怒的王子,“那你还不把卡住的东西清出来!”

“是!是!我马上清理!”于是皮耶罗将手伸进摇杆里,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啊!我的手!被链子卡住了”

鲜血从他的手腕里喷涌而出,飚到了王子脸上,王子此刻怒到性质全无,走出去猛踹了皮耶罗两脚。

此时国王才开口:“她是你的王妃。”

“她是只属于你的夜莺,与其他女人不同。”国王今日也喝了酒,说这话有些醉醺醺,“那就不要让别人听到她悦耳的鸣唱了。”

“等到大婚之后,她就会日日夜夜为你鸣唱。”

这话似乎安抚了王子,他看了我一眼,终于脸色阴沉地离去了。

贵宾陆陆续续散去,一直到夜色极深,深到所有人都离去,其余金色夜莺都已深睡,皮耶罗才把手从摇杆里拿出来。

我一掉落下来,就跌落在地,跌跌撞撞地向倒在笼子外的皮耶罗爬去,他倒在地上,右手上全是血,脸色惨白,胸膛用力起伏,眼皮要闭不闭。

“皮耶罗!”我叫他,“别睡,把手给我!”

他迷迷糊糊地将手递给我:“帕梅尔,我是要死了吗?”

我用链子将他手上的血口勒住,用颤抖的声音说:“皮耶罗,你不会死的,我爸爸被割麦子的镰刀割断了大臂,流了一麦田的血都没死!”

“你也不会死的!”

皮耶罗恍惚地笑起来:“那你父亲真厉害。”

“你更厉害。”我忍不住泪如雨下,“你疯了吗!为什么伸手进去挡铰链!”

皮耶罗眼皮耷着:“我本来不准备伸手的,只是把玫瑰丢进去挡住了,但是玫瑰挡不稳,而且要是不让王子息怒,你就要在这里被……”

“就算是他做了,又怎么样?”我语气很冷酷,但脸上全是眼泪,“王妃不就是要被王子……”

皮耶罗轻轻摇头,他飘飘忽忽地呢喃,笑着说:“帕梅尔夜莺小姐,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也是在我父亲去世之后,第一个在这花园里唤我名字的人。”

“你不应该在这里……”他轻轻停顿,忽地惊讶地啊了一声。

我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

皮耶罗抬起头,他的脸上被疼痛的汗水冲刷掉了小半张油彩画小丑妆,露出一张清隽秀雅的面容,在莹润的月光之下,他脸上的笑意纯洁明亮,看得我怔然。

“帕梅尔小姐,你快看这摇杆里!”皮耶罗有些兴奋地说,“你快看!”

我低头看去,摇杆里被扔进去的白玫瑰枝干卡在铰链上,而白玫瑰被皮耶罗的鲜血完全浸染,干涸之后透出一种绚丽的鲜红色。

“你看,莺雪玫瑰变成了红玫瑰!”

我几乎想要骂他:“你有病吗!这个时候和我说这个!”

“那我要说什么?”皮耶罗对我眨眨眼,“我父亲说,白玫瑰象征着纯洁的爱,是送给心动之人的花卉,而红玫瑰象征着至死不渝的爱,是送给妻子的花卉。”

“王妃殿下。”皮耶罗挣扎着靠在鸟笼上,恍然望着月亮,声音轻松带笑,“婚前看见红玫瑰,是好兆头呢。”

作者感言

壶鱼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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