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被实习生告白那件事后，纪苏心有余悸，随即在公司里公开自己已有感情稳定的恋人。
一众迷弟迷妹心碎了一地，好在追求者确实少了很多，偶尔有狂热头铁的爱慕者，也都被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顾昭对此勉强表示满意，维持一段时间没再作妖。
结果这几天，纪苏发现顾大律师又变得反常起来。
这种反常最明显地体现在床上，顾昭次次都像是要把他往死里弄。
很快纪苏就受不住了，浑身瘫软地趴在结实的胸肌上，嗓子都快哭哑了：“顾昭……你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顾昭大手抚着汗津津的脊背，声音里充斥着野兽吃饱喝足后的餍足意味：“没有。”
“没有……”纪苏欲哭无泪，“没有你这么折腾我干什么？”
顾昭指尖拈着薄烫的耳垂，低笑一声：“我怎么折腾你了？”
纪苏仰起脸，用一双水汽氤氲的眸子瞪着他，眼尾红得像是抹了胭脂。
顾昭眸色幽暗，掐着那把细腰将人往上抱了抱，又狠狠欺负一通。
直到纪苏快睡着时，才听见耳旁传来低低的声音：“老梁要结婚了。”
老梁是顾昭的同系学长，也是律师事务所的合夥人。
“嗯……”纪苏闭着眼睛回道，“恭喜他们……”
顾昭抬手捏他的脸：“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纪苏费力地睁开一只眼睛，“准备红包吗？”
顾昭气笑了：“红包要你操心？”
纪苏困顿得思维都迟钝了：“那是什么？”
顾昭微微眯了眯黑眸，意有所指道：“老梁整天戴着结婚戒指在我面前来回晃，喜糖都传到对面公司去了。”
“结婚嘛，是大喜事。”纪苏重新闭上眼睛，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顾昭，我好困啊……”
顾昭咬了咬后槽牙，搂紧了怀里的人：“睡吧。”
第二天醒来后，纪苏回想起昨晚睡前的对话，这才明白恋人最近的反常来源于哪里。
刚毕业那会儿，顾昭就暗戳戳地向他求过一次婚，但当时他觉得国内还不支持同性婚姻，即便他们去国外领了证也不受法律的保护，结婚只是走一个形式而已。
对他来说，有顾昭的地方就是家，能跟恋人每天一起醒来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不
过顾大律师自尊心相当强，被婉拒一次后就没再提起过，这次应该是被合夥人结婚刺激了一番，又不好再提起，心里憋着一股火，就可着劲儿地折腾他。
纪苏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这次由他来主动。
他先是趁顾昭睡着时悄悄量了无名指尺寸，去定制了两枚男士素戒，然后开始琢磨如何求婚。
乔锦知道他要主动求婚时都快笑喷了，但还是积极地帮他出各种主意。
经过几天偷偷摸摸的安排，纪苏
终于准备好了求婚仪式。
周五傍晚，顾昭下班时打算去公司接人，却被纪苏告知自己有事先回别墅了。
顾昭没多想，开车回到海边别墅。
他下了车，打开别墅外门，发现家里的灯是黑的。
顾昭皱了皱眉，几大步走近门口，刚推开门就听见了“叮叮咚咚”的钢琴声。
顾昭脚步一顿，循着钢琴声走进客厅。
纪苏坐在钢琴前，纤长白净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翩跹起舞，天边的落日余晖洒在他身上，给他周身渡上了一层灿烂又温柔的霞光。
顾昭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那道身影上。
一首《梦中的婚礼》毕，纪苏放下双手，侧过身体：“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顾昭朝他走过去，语气不太确定，“你弹这首曲子，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这算暗示吗？”纪苏微一抬眉，眸中含笑，“这是明示。”
顾昭喉结动了动：“纪苏，你——”
尾音戛然而止，纪苏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了两枚戒指。
顾昭瞳孔骤缩，在法庭上舌灿莲花的大律师难得神情呆滞起来。
纪苏手心里捧着戒指，仰起脸轻声问道：“顾昭，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我愿意。”顾昭回过神来，迫不及待地一连重复了两遍，“我愿意，我愿意。”
下一秒，他在纪苏面前单膝跪下，牢牢握住那只手：“纪苏，你真的愿意跟我结婚吗？”
纪苏毫不犹豫地回道：“我愿意。”
顾昭看着他，眼眶渐渐发红，黑曜石般的眸子蒙上一层湿润的光。
这是纪苏第一次见他这幅模样，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顾昭，你、你不是要哭吧？”
“没有。”顾昭低下眼眸，从恋人手里接过戒指，往细长的无名指上套。
纪苏感觉抓着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心底软成一片。
原来在外叱吒风云的顾大律师，也会有如此紧张的时刻。
他也帮顾昭戴好了戒指，两只手十指紧扣，无名指上的戒指紧紧挨在一起。
“你是我的了。”顾昭将脸贴在他的腿上，嗓音哑得不像话，“纪苏，这下你真的跑不掉了。”
纪苏眉眼弯弯地回道：“本来也没想跑呀。”
说着说着，他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不是他策划的求婚仪式吗？顾大律师怎么又反客为主了？
不过他来不及纠结，就被顾昭打横抱回了卧室。
卧室门严严实实地关上了，却关不住一室的春色。
婚礼是在海边别墅举行的，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那天求婚成功后，顾昭立即开始着手准备婚礼。
顾大律师的效率高得可怕，不过短短半个月，就事无钜细地安排好了婚礼事项。
纪苏不喜张扬，因此婚礼只邀请了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婚礼前，苏玥蓝也特意从国外赶回来，顺道将金发碧眼的丈夫和小女儿anne一起带过来参加婚礼。
婚礼当天，纪苏和顾昭一身定制西装，衣冠楚楚地站在一起，比窗外的日光还要更耀眼。
婚礼开始前，纪苏从花园里摘了两朵百合花，一朵别进顾昭胸前的西装口袋里，一朵别在自己胸口。
此前他们已经抽空飞去国外领了证，顾昭还弄了厚厚一迭的协议给他签。
他大致看了下协定内容，顾大律师要把把自己这些年存下以及继承的大部分家产都赠与他，同时指定他为自己唯一的遗嘱继承人。
纪苏觉得这些协议太沉甸甸，起初不愿意签。
可顾昭说：“宝宝，我们的婚姻也许暂时得不到法律的认可，但我想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
他知道纪苏并不在乎这些东西，可他就是想给，他恨不能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心爱的人面前。
婚礼正式开始，所有亲朋好友坐在白色椅子上，等待新人入场。
两个小花童拎着花篮走在红毯上，不太熟练地洒着花瓣。
纪苏挽着苏玥蓝的手臂，从红毯的一头往前走。
顾昭牵着顾老爷子的手，从另一头迈开脚步。
两人在中间相遇，顾老爷子和苏玥蓝同时放手，将两位新人的手交迭在一处。
所有的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唯有交换戒指时，纪苏情不自禁地湿润了眼眶。
太幸福了，在遇见顾昭以前，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竟会有如此幸福的一天。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乔锦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周阳在一旁目光宠溺地看着他，跟着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在所有人祝福的欢声笑语中，顾昭将对面的爱人揽进了怀里。
唇瓣相贴的一瞬间，纪苏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滴在了自己脸上。
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用力抱紧了他心爱的新郎。
晚上九点，婚礼全部结束后，别墅恢复了往常的安静。
纪苏脱了西装外套，躺靠在沙发上闭上双眼休息。
顾昭将宾客全部送走，回到家里见到这一幕，走过去将人抱起来。
“顾昭……”纪苏迷迷糊糊地抬手搂住他的脖子，“终于结束了，可以去睡觉了吗？”
“睡觉？”顾昭低笑一声，大手拍了拍浑圆挺翘的臀，“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了？”
纪苏登时打了个激灵，神智清醒了几分：“那个……我可以——”
顾昭毫不留情地拒绝道：“不可以。”
纪苏眨了眨眼睫，只能认命。
顾昭先抱着他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随后将他抱进二楼那间专门放裙子的卧室。
推开门，一件精致而华美的白色婚纱礼服映入眼帘。
纪苏的瞌睡彻底飞走了，羞得脚趾头不由蜷缩起来：“顾昭，这件婚纱真的太夸张了，我都不会穿……”
顾昭微微勾起唇角：别担心，我会帮你穿的。
这件纯手工制作的婚纱，完全是按照纪苏的围度来打造的。
抹胸婚纱露出雪白的肩颈和修长的手臂线条，立体裁剪的工艺服帖地勾勒出腰部曲线，轻薄的主纱点缀珍珠和碎钻，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与头顶的钻石王冠交相辉映。
纯洁而高贵，美丽不可方物。
顾昭用痴迷的目光，一寸一寸地细致地往上描摹着。
纪苏眼睫轻颤，不愿直视镜子里穿婚纱的自己。
顾昭牵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滚烫的一吻：“我最漂亮的小新娘。”
“变态……”纪苏面如桃花，羞得连声音都有点变调，“谁是你的新娘……”
顾昭真的是太过分了，链接婚这种大日子都要逼他穿裙子，还要叫他小新娘。
“变态？”顾昭慢悠悠地笑了，“这就变态了？”
下一瞬，纪苏被连人带婚纱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白色婚纱铺开在红色床单上，愈发衬得他眸如点漆，唇红齿白，肤色胜雪。
“顾昭，你别乱来啊。”纪苏直觉不妙，撑着床单努力往后挪，“这件婚纱很贵的，你不能啊——”
顾昭一只手探进婚纱裙里，握住光滑细腻的小腿，一把将人拖下来：“春宵一刻值千金，老婆你要去哪里？”
王冠掉落在红色床单上，悄无声息。
层层迭迭的白色纱裙，如波光粼粼的湖水般涌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顾昭将人翻过身去，俯身挨近：“老婆，你刚才叫我什么？”
纪苏跪坐在白色婚纱里，嗓音颤颤巍巍地唤了声：“老公……”
顾昭握着那把细腰，哑声夸赞道：“乖老婆，我在……”
新婚之夜，纯白的婚纱最终散落了一地。
即将陷入昏睡之际，纪苏听见耳畔传来一道呢喃低语：“老婆，我爱你。”
尽管身心皆疲倦至极，但他仍下意识般轻声回应道：“我也爱你……”
彷佛他们相爱是本能，是天经地义。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