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兹不止一次试图和沈言偷情。
第一次是阮知闲和沈言在一起的第三个月。
阮知闲带沈言回黑星,而他也有机会去找沈言。
以一区长者院第三席身份。
阮知闲在黑星带他们一起变革时,他也借机积蓄了一部分自己的势力。
在阮知闲和沈言确定关系,把他们打包送回黑星后,布雷兹没像法尔森和瓦伦他们两个一样,天天琢磨着怎么弄个飞船回红星,杀了阮知闲让沈言重新和他们在一起。
他接手了阮知闲之前留下来的混乱局面,悄悄蚕食,瓜分阮知闲的势力,攫取他的劳动成果,最后加入长者院,成为第三席。
长者院是一区最高行政部门,所有指令都从这里出,对其他部门有绝对的控制和指挥权。
阮知闲把长者院内冥顽不化的老东西们都杀了,现在六十六席都是新鲜血液。
新鲜,也就意味着更好拉拢。
他本想借着阮知闲的名头直接做到一席,把势力铺展得更大一点,彻底霸占阮知闲的地位,一切准备妥当后再去找沈言,没想到阮知闲回来的那么快。
更没想到,沈言竟然真的有模有样地当起了阮知闲的对象。
再见面时在阮知闲组织的聚餐上。
这场聚会的参与者成分十分复杂,都是在阮知闲的镇压下才勉强老实的一拨人,阮知闲离开后只消停不到一个月,就开始触底反弹,疯狂反击。
现在阮知闲回来,还大张旗鼓地邀请他们来参加聚会,很多人下意识地惧怕,但又忍不住想试探。
“很多人”中,不包含布雷兹。
布雷兹只能看见跟在阮知闲身边的沈言。
沈言今天穿了套低调戗驳领黑西装,自内襟延伸出来,裹缠着腰部的铁灰色绸缎完美地勾勒出他一把细腰,抬手和人碰杯时会露出手腕镶嵌着碎钻,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名表。
贵气逼人。
好看。
喜欢。
喜欢的不得了。
如果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就好了。
布雷兹定定地注视着沈言,从托盘里取了一杯酒,走上前加入他们。
本来还笑呵呵聊天的几人马上安静。
大家也不是傻的,布雷兹夺权行为他们看在眼里,现在阮知闲回来,还大张旗鼓地搞这么个宴会,其中用意可想而知。
阮知闲的一贯手段。
四个月的时间不足以让他们忘记阮知闲的恐怖洞察力和支配力。
而且,他这次明显有备而来,跟在阮知闲旁边那人暂且不知背景,但光看气质就知道他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是阮知闲的隐藏势力?
众人隐隐忌惮。
只有布雷兹知道,阮知闲这个狗屎东西把他们都叫来,没别的意思,就是为了向所有人炫耀。
炫耀他有对象,炫耀他对象是沈言。
布雷兹望着沈言,轻声道:“沈言,好久不见。”
沈言平静地看向他,眼里没有别的什么情绪,和他碰杯,“好久不见。”
旁边人眼神惊疑不定。
沈言是阮知闲这边的人,布雷兹看起来和阮知闲对立,但他竟然向沈言释放友好信号!
难不成布雷兹是阮知闲埋下的钩子,专门钓他们这些不安分的人?
有人趁机试探,有人暗自思索,有人悄悄离场准备殊死一搏,有人安详地给自己订购棺材。
也有人不动声色地凑到沈言身边,当着他男朋友面,微微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说:
“沈言,我在回廊等你。” 。
沈言没来,偷情失败。
阮知闲的占有欲和嫉妒心真是好笑。
只是景色好一点的回廊,不是酒店房间,也不是没什么人的小花园,更不是狭窄到只能勉强容纳两个人卫生间隔间。
警惕心未免太强了点。
布雷兹冷冷地想。
但也正是如此,布雷兹更坚定了和沈言偷情的决心。
沈言不一定有多喜欢阮知闲。
所以阮知闲才不许沈言来见他。
阮知闲是神经病,沈言如果不和他处对象,他很有可能会大开杀戒毁灭世界。
毁灭世界这四个字说出来很搞笑,但如果安在阮知闲身上,就让人笑不出来了。
他有这个能力。
沈言知道这一点。
和阮知闲在一起并非情感上最优解,沈言只是不得已。
只有弄死阮知闲,才能正大光明地和沈言在一起。
但现在没人能真的实现这一目标。
那么偷情也行。
悄悄的,不要被发现。 。
布雷兹第二次偷情在宴会的半个月后。
阮知闲去五区办事,沈言被他留在一区。
沈言很忙,忙于应酬。
长者院的一些人好像把沈言当成阮知闲的底牌,极尽逢迎的同时,又不动声色地打探他的底细。
打探来打探去,对沈言越发尊敬。
一区长者院已经是黑星顶尖的存在了,按理来说他们不应该再惧怕什么。
但沈言不一样,他是阮知闲从红星带来的人。
红星和他们合作项目屈指可数,他们对红星知之甚少,越少越神秘,越神秘越有可能危险。
沈言或许代表着红星态度,如果红星也站在阮知闲这一边……
那他们也不用垂死挣扎,直接摆烂被阮知闲控制就完事。
祁丛知道沈言身份。
把沈言真实情况告诉其他人祁丛,被沈言单独约谈。
那天之后就像变了个人。
他被下了蛊似的,转为沈言簇拥,不许别人质疑沈言,也不让人说他坏话。
恨不得把沈言供起来。
至此之后大家对沈言身份不再有任何疑问。
这一系列发展,让布雷兹越发觉得自己过分幸运。
沈言有很多秘密,层层伪装之下是一颗赤诚的真心。
他曾短暂地被沈言真心以待。
遗憾的是,他太急,踩了沈言红线,没能真的和他走在一起。
没关系。
只要沈言心软,他就还有机会。
布雷兹借着第六席口,把沈言约到星空餐厅。
布雷兹关了餐厅监控,早早到定好房间,坐在座位上等了不到十分钟,就面无表情地去卫生间复查自己仪表装扮。
沈言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喜欢摸他的头发,说他的头发凉丝丝,摸起来手感很好。
所以他在保养头发上下了许多功夫。
沈言不缺人喜欢,喜欢他的人五花八门,嘴甜的多是的,他不爱说话,性格乏善可陈毫无竞争力,只好在外貌上多下点功夫。
但愿沈言喜好没有发生改变。
布雷兹回到座位上,忐忑地等待沈言。
沈言没有赴约。 。
第四十六次偷情,预备在沈言婚礼时实施。
没成功。
他不动声色地混进伴郎团,被瓦伦揪了出来。
后来一直没机会,只能去席上坐着等。
沈言一直拒绝与他私下见面,平时面子上的交流也太官方,态度不咸不淡。
布雷兹简直要被逼疯,满脑子坏想法,恨不得带着阮知闲同归于尽。
但转念一想,和阮知闲一起死太晦气,单单留下沈言,又会让无名爱慕者渔翁得利。
不行。
他想和沈言一起死,或者死在沈言怀里让他这辈子没办法忘记自己,他想看沈言为他哭,想在死前冒昧地请求他来吻自己。
然而这些只是夜深人静时狂想。
他不能这么做,他不会如意。
三年失败经验让他深刻地意识到,不管沈言爱不爱阮知闲,只要确定了恋人关系,沈言就会非常完美地扮演恋人这一角色。
扮演。
直至今日,直至沈言和阮知闲订婚,布雷兹依旧不觉得沈言有多喜欢阮知闲。
望着被人戴上戒指沈言,布雷兹心中的难过不断扩大。
为什么和沈言在一起的人不是自己。
阮知闲能不能突然暴毙。
他……
他也给沈言准备了戒指。
和布雷兹坐在一桌的法尔森和瓦伦诡异地沉默,沈言与阮知闲接吻时,只有法尔森惨白着一张脸愣愣地盯着。
法尔森突然喃喃出声:“妈妈看上去很幸福。”
瓦伦:“……”
法尔森机械改造程度太高,想哭都流不出眼泪,睁着眼睛麻木地看向布雷兹:“你不是很会偷吗?把妈妈偷出来行不行?”
“用你说?”布雷兹冷冷,“我和沈言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法尔森反唇相讥,“哇塞你好厉害,这么厉害怎么和妈妈亲嘴的人怎么不是你?”
布雷兹:“我每个月都会和沈言见面。”
法尔森级别不够,偷偷摸摸靠近沈言总会被打出去。
三年来只能靠几张照片勉强抒情。
法尔森破防,咬牙切齿险些动手,一直不吭声的瓦伦按住他,脸上带着三年贴身保镖沉淀下来稳重。
“别打扰沈言婚礼。”他轻声说。
法尔森调转枪口对瓦伦开炮,“要不然怎么说我最服你,当保镖是好哈,听墙角感觉不错吧?套没了是不是还得你去买啊?”
已经把自己调理过来的瓦伦很淡定,“我每天都能见沈言。”
顿了下,又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早上他还叫我一起吃饭,可惜今天排查任务比较重,没答应。”
听不出来说谎。
一句话刺伤两个人。
谁都没想到,看起来没什么脑子的家伙竟然顶着阮知闲的压力和沈言走得最近。
阮知闲也是傻比,要么就是有怪癖,沈言和瓦伦是亲过嘴的关系,真情不多但也确实是实打实地亲,把这么个碍眼的东西放跟前不觉得膈应?
法尔森膈应得要死。
法尔森本来就不太好的精神,在布雷兹和瓦伦一句句的攀比中越发脆弱,在即将拍案准备自爆炸飞这帮贱男人时,肩膀被人按住。
所有声音通通停下,三个人六只眼睛齐齐看向穿着笔挺白西装沈言。
沈言自顾自地碰了碰三人摆在桌面酒杯,垂眸望过来时带着点些微傲慢的冷意,被这样视线笼罩的法尔森,感觉胸腔中恒定不变稳定跳动的机械心脏好像在疯长血肉。
他死死地盯着沈言,张张嘴刚要说什么,沈言先他一步开口:“你老实点,别逼我开心的时候扇你。”
法尔森:“好的。”
说完,嘴唇蠕动,无声地吐出三个字。
扇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