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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番外二

相见欢 非天夜翔 3519 2025-03-21 18:48:28

段岭靠在郎俊侠怀中,骑在奔霄背上,两道群山一掠而过,又想起了小时候,郎俊侠带着自己离开汝南的那夜。皮影一般的山峦,松树摇摇晃晃,大江大河,最后纷纷化作交错旋转的灯,红黄辉映的光与窗纸上影影绰绰的人像。

朦朦胧胧,透过明亮的灯火投出来,映在他年少无知的双眼中,仿佛窥见了另一个世界。

“郎俊侠。”段岭抬头说。

郎俊侠轻轻地“嗯”了声。

“刚刚的事……别说。”段岭笑道。郎俊侠没有回答,只问道:“你冷不冷?”

郎俊侠的体温不像武独一样,总是火热的,段岭有时候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武独旺盛强大的生命力。

“不冷。”段岭说,“上回那事儿害他被打了二十军棍………”

那次段岭与武独正厮磨时,武独就被御史参了一本,最后被打得半死。段岭虽然知道郎俊侠也不会说出去,但总是感觉他俩怪怪的,郎俊侠仿佛对武独有着天生的敌意。

“你喜欢他什么?”郎俊侠突然问。

“啊?”段岭莫名其妙。

郎俊侠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段岭与武独私下定情已久,骤然这么被问起来,一时竞是不海知怎么回答,嘴角微微抽。

“喜欢他……身手好?”段岭说。

“昌流君身手也好。”郎俊侠说。

段岭便笑了起来,说:“他会做饭给我吃。

郎俊侠漫不经心道:“郑彦的饭做得比他好。”

段岭:“他……长得好看。

郎俊侠道:“你四叔长得比他好看。”

段岭:“对我好。”

郎俊侠:“大伙儿待你都好,还有那一位尤其。”

段岭哭笑不得,最后道:“喜欢就是喜欢。想不出来是为什么。

“他不过是运气好。”郎俊侠随口道,“日久天长,你慢慢地就不喜欢了,小孩子都爱新鲜,只是他合了你脾性。”

“不会的。”段岭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说,“我是有长性的。”

“嗯。”郎俊侠随口道,“不似我这般薄情。”

“说什么呢!”段岭笑了起来,伸手去挠他,郎俊侠便抓住段岭的手,把他的手按到自己怀中,为他暖手。

“你在吃醋是不?”段岭说,“我又不曾因与武独好上,就不要你了。”

郎俊侠道:“我可不敢。”

段岭眼睛转了转,偷看郎俊侠脸色,他总是这么淡淡的,喜怒哀乐不写在脸上。有时上一句感觉他像是生气了,然而到下一句一切又仿佛没有发生过。从不见他掉泪,也很少见他笑。

“到了。”郎俊侠说,“今天先在山里过一夜,明天再去白河镇。鲜卑山里是郎俊侠的地盘,先前他明显已来过一次,一应设施都张罗好了。刚进村内,便有人上来行礼,牵马,过往之人纷纷朝郎俊侠行礼,以鲜卑语口称王子。

鲜卑人高鼻深目,男的长相英俊,女的美貌窈窕,服饰各有本族特色,唯独郎俊侠穿着一身汉人袄子,却不掩其贵气。他将段岭带进下榻的民宿内,里头打扫得干干净净,更准备了干爽的新衣服。段岭连日奔波,早已累得不行,进来就要往榻上倒,郎俊侠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抱住。

“先喝点水。”郎俊侠说,“知道你累了。”

段岭就着郎俊侠的手,喝了几口清澈凛冽的泉水,郎俊侠又解他的袍子,段岭多日不曾洗澡,全身痒,脱光了对着镜子,便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郎俊侠注意到他的尴尬与不自在,便让他裹了麻布袍,带他转到屏风后去,那里有一个装满了热水的桶,让他先洗澡。“山上有个温泉。”郎俊侠在屏风外坐下,说,“待得打完了,再带你洗澡去。”

段岭“嗳”了声,郎俊侠又问:“要搓背么?”

段岭脸上微微有点发红,缩进水里。未等回答,郎俊侠又说:“早知便不遣开武独,正好有人照顾你。”

段岭想起小时候从来也是郎俊侠陪他洗澡,笑道:“不是这意思,你也歇会儿吧。”

郎俊侠拿了布巾进来,给段岭洗头,擦背脊。片刻后有人送上水果,乃是山里新摘回来的树莓,酸酸甜甜,入口冰凉,段岭多栋了些吃。直到洗完,整个人轻松下来,郎俊侠才让他在榻上坐了,自己就着段岭洗过的水开始洗澡。

“让他们换一桶吧。”段岭忙道

“麻烦。”郎俊侠赤裸健壮的男性身躯映在屏风上,形成一个骏马般匀称漂亮的剪影,他正在擦拭自己的胸膛。

段岭便抱着个手炉发呆,听到屏风后传来的水声。片刻后,郎俊侠随口说道:“你是太子,段岭。”

段岭:“我知道啦,我错了。”

郎俊侠“总这么折腾,一惊一乍,底下人怎么想你?两军交锋,你仗着有人守,就往前冲,一失散了,大伙儿都怕你落在元人手里,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人宁可自己死了,也见不得你受半点伤。

段岭被说得有点郁闷,说:“以后不会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何况这次本来就是骤然遭袭。”

郎俊侠点到为止,便不再说下去了。

段岭说完以后,更觉郁闷,朝床上一躺,摊了手,自言自语道:“修史的定说我来日是昏君,哪天要众叛亲离了,也好给后人当个见证。”

郎俊侠的动作顿了一顿,似想说什么却没说。不多时,郎俊侠说:“是我多话了。”

“没有。”段岭百无聊赖地答道,恰好郎俊侠洗完澡,穿上一身绣了白狼的锦服出来,容貌如同美玉,烨烨生光,段岭看到他,便觉心情好了不少。

郎俊侠吩咐手底下人开饭,鲜卑人惯食烤肉与紫苏叶。郎俊侠再次洗干净手,为段岭亲手细致包好,琉璃杯里倒了甘甜鹿奶,侍候他吃。

段岭见得郎俊侠温文有礼,方觉这才是王该有的样子,不像自己成天被惯得无法无天,像个野蛮人一般。

“咱俩得换换。”段岭笑道“我看你倒是像汉人的太子,我像个夷族的小蛮王。”

“你知道就好。”郎俊侠眼里带着笑意,说,“都是你爱吃的。

“你早就知道我与武独在那峡谷里是不是?”段岭怀疑道。

郎俊快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安排好?定是昨夜就找到了自己,先骑着奔霄绕回来准备妥当,再过去接人。

郎俊侠微一扬眉,不回答,兴许是感觉到段岭的心情,便待他亲近了些,只是哄着他多吃点儿。

“不会被我吃垮吧?”段岭见席上全是连中原皇宫里也吃不到的好东西,不是鹿筋就是嫩胞舌,也不知道厨房里有几个人在何候他。鲜卑山里乌洛候一族在他的印象中挺穷的,别招待一次南陈太子后就害得郎俊侠倾家荡产,太过意不去了。

“承你的情。”郎俊侠淡淡道,“既给了乌洛候鲜卑山,又免了通关税赋,还赏了东西,这儿是欠你的。”

“鲜卑山本来就是你们的。”段岭吃得快不能动了,还盯着案上那盘梅花冻糕,盘算着尽全力能吃几个下去。

总算全部吃完后,郎俊侠又泡了杯参茶给他喝,段岭喝着茶,说:“从前是汉人欠你们的。”

郎俊侠说:“是汉人欠我们的,却不是你欠我们的。”

段岭笑道:“我也是汉人,我是汉人里的汉人。”

郎俊侠淡淡道:“你是鲜卑人。”

段岭:“???”

两人对视半晌,段岭差点把茶喷出来。郎俊侠淡淡道:“从你我初见那天起,我就将你看作鲜卑人,从不曾觉得你是汉人。”

段岭心想这话若传出去,就不是二十来军棍的事了,但他听到郎俊侠这么说,还是挺高兴的,仿佛郎俊侠承认了某种与他的联系。

“起来走一走,消消食。”郎俊侠说。

“我想躺着。”段岭吃饱后根本就不想动。

郎俊侠说:“起来走走。”

“我要躺着。”段岭固执地说。

下人撤了桌子,郎俊侠根本拿段岭没办法,只好任他躺着。

外面那么冷,段岭是打死也不会出去的。

“我带你去看星星。”郎俊侠又说。

“我不看。”段岭怎么哄都哄不动。

郎俊侠只得坐在床边,吃段岭的剩饭,吃过后也有点累,段岭了他一眼,知道郎俊侠想和自己一起躺着。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独处时光了,与武独在一起后,段岭觉得确实冷落了郎俊侠。

他主动朝里头躺了点,让出位置来。郎俊侠便顺势半躺下

一脚搁在床榻外。

“待会儿我就下去。”郎俊侠说。

“这是你家。”段岭说,“你是乌洛候王。

“我是乌洛候王,你却是我的王。”郎俊侠淡淡道,继而看着段岭。

段岭说:“我有时想,不如让你回来统领鲜卑算了……"“我又没说要回来。”郎俊侠答道,“莫要自作多情了。”

段岭忍不住笑,侧过身,看着郎俊侠的侧脸。

“你喜欢这儿么?”郎俊侠又问。

“喜欢。”段岭答道。

万籁俱寂,只有鲜卑山里“沙沙”的下雪声。“喜欢以后可以多来。”郎俊侠说。

段岭说:“来一次,全村人同候我一个,大伙儿忙活得不安生,下次再来也是给你添麻烦。”

“我没什么能给你的。”郎俊侠说,“不过是招待你来玩玩,又怎么了。”

“嗯。”段岭有点困了,郎俊侠便将被褥盖在他的身上。段岭打了个呵欠,闭着眼。

郎俊侠便静静地看着他睡觉,眼睛一眨不眨。

不知睡了多久,远方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呐喊声。郎俊侠瞬间抬头,眉头深锁。

有人用鲜卑语在外头高喊了一句,郎俊侠马上一阵风似的下床,段岭也随之醒了。

醒来时,郎俊侠正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武袍,在腰间佩好匕首,皮带绕过胸膛,藏在长袍下。

“什么人?”段岭侧过耳朵听,当个胡闯乱闹的太子也是有好处的,起码一有危险,反应起来比文官都快,三两下便跃下床穿上外袍,摘下一把猎弓掂量,找到箭筒,数了下羽箭。

“不知道。”郎俊侠答道,“从后门走。”“走什么走。”段岭说,“打啊!”

“你……”郎俊侠皱眉道,“你越来越不听话了!”

段岭吃了鲜卑人的饭食,怎么能一走了之?若非汉人与高丽人交战,也不会将战火再次引向鲜卑山,这次他是绝对不能逃的。

“不可能是大规模行军。”段岭说,“这里地势复杂,驻扎在此处没有意义。只会招致汉人偷袭,顶多就是侦察分队,人数不会太多,必定在百人以内,打得过。”

夤夜间,鲜卑猎户倾巢出动,段岭与郎俊侠出来时,外头已

一片混乱,黑乎乎的也不知对方有多少人。

“组织防线!”段岭喝道,“持刀的在前头,弓箭手全部上房顶,掩护我们!”

敌人似乎是训练有素的侦察兵,却看不出是哪一方的,开始冲村。数量果然如同段岭所料,只有不到百人。饶是如此,村中也应付得十分艰难。

郎俊侠说:“我去冲杀一阵,你退到后面去。”

段岭听话地后退,郎俊侠双手持剑,如一道影子没入了夜色之中,紧接着传来惨叫声。段岭紧张地数数,郎俊侠一阵冲杀,解决了十七人,敌人开始慌乱,并纷纷后退。

紧接着,更大的骚乱响起,四面八方全是号角声,马蹄声天摇地动。

段岭暗道糟糕,是元人来了?!怎么回事?

“小心!”郎俊侠的声音怒喝道。

一枚利箭在黑暗里闪着光,朝段岭呼啸而来。段岭猛一转头,又一枚羽箭射来,“喇”一声将前一枚箭矢破开。

段岭大叫一声,只见两个敌人越过护栏,冲到自己面前。紧接着一把重剑打着旋飞来,轰然撞中扑向面前的敌人,将二人撞得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一声唿哨。

马展后的奔霄突然抬头,挣脱缰绳,冲出了长街,朝着段岭冲来。

段岭双目中充满了震惊神色,刚要喊出声,奔霄便已到了面前越过横栏,一顿践踏。

继而一人全身武铠,手持长戟一扫,清出一条路,钢铁战靴踩上敌军,便是一声闷响,随手挑戟点去,敌军如纸人一般尸就地。

段岭还没来得及叫出声,那人便冲到段岭面前,把他一扛,扔到奔霄马背上,顺手摘下头盔,朝段岭头上一套,自己再翻跃上去。

“爹——!”段岭这才推起头盔,大叫道。

李渐鸿脸色阴沉,雄伟身材挡在段岭身前,如同一座巍然山挡住了前方四处乱飞的利箭。

作者感言

非天夜翔

非天夜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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