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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人心易变

小鲛人被暴君听见心声了 饭仙 3943 2025-03-21 18:49:27

前朝几经天灾,皇室不作为,权力被世家与朝臣把持,苛政猛如虎,百姓苦不堪言。

眼见前朝落败已成事实,各地义士揭竿而起,十年间,前朝覆灭,各支起义军又多次角逐,最后只剩宗政和吕氏两家。

为了决定谁能入京为主,两家军队在烈魂坡前决一死战,结局为吕家落败,宗政家成为最后的赢家。

吕家残余势力逃回大本营,原想卷土重来,没成想被自己人背后捅刀,项上人头成了别人向宗政家投诚的礼品。

吕家人死后,宗政家再无对手,是以全军欢庆,杀鸡宰牛,酒碗碰撞间欢声笑语不断,闹腾的动静大得像是要传到天上的凌霄宝殿里去。

宗政逍拎着酒坛,把大半个营地都转了一圈,逢人就划拳拼酒,输赢各半,是以也喝了不少。

此时他脸颊通红,一双黑眸却亮得出奇,唇角始终是上扬的。

以后这天下就是他宗政家的了,这让他如何能不高兴?

“小叔!小叔!”宗政连钧一只手握着一个大鸡腿,蹦蹦跳跳地朝宗政逍跑来。

“不和你哥哥弟弟在营帐里吃饭,跑这儿来做什么?”宗政逍肆意地揉了一把宗政连钧的脑袋,把人家头发都揉乱了。

他经常跟侄子们这样玩,所以宗政连钧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道:“我是奉爷爷的命令,前来请你回营帐的,爷爷有事要跟你说。”

宗政逍闻言头都大了一圈,他蹙了蹙眉,蹲下身一把夺过侄子手里的鸡腿,道:“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要是敢说谎,这个鸡腿我就不还给你了。”

宗政连钧巴巴地看着鸡腿,咽了咽口水,“小叔你问。”

“你来之前,爷爷和营帐里其他人,有没有提到‘亲事’‘嫁娶’之类的话题?”

最近老父亲催婚实在是催得紧,基本是看见宗政逍一次就要说一次,宗政逍烦不胜烦。

他怕父亲叫他回去,又是要给他介绍哪位将领谋士家的适龄姑娘,今天营帐内一起庆功的有不少人,如果父亲趁机撮合他和哪位姑娘,他答应吧肯定不情愿,不答应吧会伤了姑娘一家的面子。

所以他得问清楚,不然去了跟进狼窝有什么区别?

宗政连钧道:“我没有听见他们说这些,都是二叔和三叔在拍爷爷和叔叔伯伯们的马屁。”

“这就好。”宗政逍把鸡腿还给宗政连钧,一手拎酒,一手抱起他往营帐方向走。

门口值守的小兵看见宗政逍过来,笑着叫了他一声小将军,自觉给他掀起布帘。

宗政逍笑着跟两人点头示意,大跨步走了进去。

一进去,正对面是宗政逍父亲的位置,左侧是他的几个哥哥妹妹以及他们的妻/夫儿,右边是地位最高的几位将领谋士以及他们的家人。

听见动静,一群人纷纷将视线转移到宗政逍身上,注视着他一步步走到正中央。

宗政逍把侄子放下,一拍他的屁股,让他回去自己父亲身边,而后笑呵呵地环视一圈,道:“看我做什么?被我的俊脸迷住了?”

宗政逍的父亲,也就是宗政明啧了一声,一副没脸看的表情:“没个正形,还不快坐下,天天只知道往外面跑,让你安安静静陪你老子喝碗酒,跟要你命似的。”

“我就是去跟兄弟们喝几杯,而且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宗政逍一边说一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跟旁边的小妹眨了眨眼睛,小妹笑着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就你歪理多!”宗政明嗔怪似地骂了一句,也没继续揪着宗政逍不放,转头和其他人聊天去了。

宗政逍疑惑,不是有事要跟他说,怎么就不理他了?

想了想,觉得那可能就是一个把他叫回来的借口,也就没多在意,继续吃菜喝酒。

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宗政逍今夜太敏感了,他总觉得对面的几个将领和谋士总是似有若无地用余光瞥他,他一看回去,又发现人家根本没看他,搞得他都以为是自己喝晕乎,出现幻觉了。

庆功宴一直持续到下半夜,宗政逍喝得酩酊大醉,还是他二哥扶他回自己营帐的。

宗政逍挂在他二哥身上,看见他二哥脸上洋溢着兴奋,便大着舌头问:“哥,你这么开心,是因为咱们赢了吕家吗?”

老二笑吟吟地道:“是,也不是。”

“嗯?”宗政逍脑子有些停摆,没懂他哥的意思,“你说什么?”

“没什么,安心睡吧。”老二把宗政逍放到床上,还给他盖好了被子。

困意上涌,宗政逍咕哝了一句“二哥老是这么神神秘秘的”,紧接着头一歪,就那么睡了过去。

直到几天后,宗政逍才从自己的心腹那里了解到二哥那晚高兴的原因。

原来从吕家败于宗政家之手那天起,宗政明就开始思考立储的问题,他跟几个重臣讨论过,觉得除了瘸腿的老大外,剩下三个儿子其实都能胜任这个位置。

众臣各有支持的人,那晚的庆功宴,便算是最后的考核。

宗政逍出去找人喝酒的时候,老二和老三口若悬河,又是写诗又是引经据典,把宗政明和其他重臣都夸了一遍,其中又以老二最为出色,赢得了众人的赞赏。

至于老四宗政逍,早早就离开营帐,回来后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根本不像能担当大任的,所以原本看好他的人也放弃了。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宴席上,宗政逍总觉得有人在看他,估计就是在恨铁不成钢吧。

心腹惭愧地道:“二少爷和三少爷都是提前探听到消息,做好了准备,才在宴会上大放异彩的,怪我们没用,什么都不知道,才让将军你错失良机。”

宗政逍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啃了一口手里的苹果,道:“我爹叫我娶个媳妇我都不听他的,以后要是我当了太子,还不得天天跟他吵架,不选我也好,省得我爹生气。”

心腹不解:“将军,那可是太子之位,顺利的话,以后就是天下之主,您真的不心动吗?”

“不心动啊,我跟你说,当皇帝可累了,哪有做个闲散王爷自在,而且无论是我哪个哥哥当了皇帝,相信都会护着我,我不用操心就能过好日子,何乐而不为?”

心腹见宗政逍心意已决,也没再多劝说。

虽然宗政明没有明说,但他以后要立二少爷为太子这个消息,还是在军营里散播开来了。

宗政逍以为三哥跟自己也是一样的想法,会很高兴二哥能做太子,可当二哥和三哥因为一只猎物的归属权闹到了父亲面前时,宗政逍才发现自己好像猜错了。

老二老三一起去外面的山林里狩猎,恰好都看中了一只鹿,又恰好同时射中了那只鹿,两人都说鹿是自己的,谁也不肯让谁。

要是换做之前,兄弟俩同时猎到一只鹿,肯定要一起拿到众人面前来显摆,说他俩眼光一致,箭术也同样厉害,不愧是兄弟,然后和大家分享鹿肉。

前后一对比,这下宗政逍就算再迟钝,也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对于太子之位的归属,三哥明显是不服的,所以便在正式宣布之前,想再与二哥争个高低。

这事儿最终以鹿被宗政明收走,两人各被训斥了一番作为结束。

让宗政逍没想到的是,两位哥哥折腾完鹿,又来折腾他了。

两人总是同时邀他喝酒,但又不答应三人一起,宗政逍拒绝谁都不好,犹豫到后面谁都没选,结果就是两人都被他得罪了。

宗政逍无奈,只能跑去找小妹玩。

小妹尚未觉察到两个哥哥之间的矛盾是因为权力的争夺,以为他俩只是简单地闹小脾气,还笑着说几个哥哥从小就经常打闹,哪次不是两三天就重归于好了,不用担心。

可遗憾的是,宗政逍和宗政惜没能等来老二和老三和好,两人明里暗里的争斗越来越多,军营里的氛围也逐渐不对劲起来,像是在无形中被分成了几个阵营。

某天,宗政逍被父亲单独叫了过去,没跟他聊太子之位,也没聊两个兄长,就是谈起了起义前家里的趣事,以及起义后父子几人共同经历的磨难。

直到夜幕降临,宗政逍在父亲的要求下陪他吃了晚饭,才被允许离开。

刚走出营帐没多久,他就遇见了两个哥哥。

二哥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三个却是嗤笑一声,道:“还以为你是个老实的,倒是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道理。”

宗政逍深呼吸一口气,道:“三哥,我明白人各有志,我说服不了你们,但请你们也别把我扯进来。”

“假清高。”老三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宗政逍看向二哥,二哥没有像往常一样微笑着喊他小弟,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老四,不要和我争。”

语气平静,但隐含着警告。

宗政逍不理解,人怎么能在一夕之间就变了,一个太子之位而已,难道还能比亲兄弟的感情更重要吗?

心腹看出宗政逍的悲伤,跟他解释:“将军,你还不明白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早就决定好要争了,阵营也非一夜之间就能站好的,不过是之前乾坤未定,就都把心思藏着而已,如今若是再不争,之前的准备不就付诸东流了吗?”

宗政逍还是不懂:“一个皇位而已,何必如此……”

心腹叹气:“有人爱财如命,有人视金钱如粪土,没有谁对谁错,个人选择罢了,将军既然无意皇位,那就避着些,以求平安吧。”

戎音听从心腹的劝导,之后的时间尽量避免跟父亲单独相处,平日里也低调行事,没事的时候就待在自己屋里,之前他常与营地里的士兵们喝酒,现下为了避嫌,把这项活动也取消了。

或许是他识趣的举动说服了老二和老三,两人后来确实没有再找他的麻烦,不过也可能是他们忙着互斗,没有时间管宗政逍。

可不管兄弟俩再怎么争名夺利,能决定太子之位给谁的终究还是宗政明,是以他俩在对付对方的同时,也在竭力讨好着宗政明。

兄弟俩无论是才情还是战功都旗鼓相当,宗政明迟迟没有做出决定,大概也是在犹豫。

但还不等他说出储君之位给谁,意外就先来临了。

宗政明某夜与几位心腹喝了酒后,忽然捂住心口倒地不起,军医前来抢救,结果无济于事,人还是没了,最后诊断是心疾发作。

宗政明晚婚,二十多岁才有了第一个孩子,起义时已然五十有五,这些年又征战沙场,对身体的损耗不可谓不大。

他的心疾是老毛病了,大夫说过要少饮酒多休息少操心少生气,但作为一军之首,这几样病嘱宗政明没一样能做到。

他的结局如此,既让人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宗政明去得仓促,没有留下任何书面和口头遗言,说要把太子之位留给谁。

并且宗政家的孩子们现在要争的就不是太子,而是皇帝之位了。

皇位,这可比储君有诱惑力得多。

众人本以为也是老二老三要争,谁知宗政明死亡那晚与他一同喝酒的重臣们说了,当时宗政明讲过,其实他觉得老四,也就是宗政逍来当太子,似乎也不错。

老二和老三的争抢让宗政明厌倦,觉得他们虽然能力出众,但心底却不宽容,若是让其中一个当了皇帝,其他兄弟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相较而言,对权力最看淡的宗政逍反而是更好的人选。

可这些照样也只是简单提了两嘴,并没有说他真的准备立宗政逍当太子。

宗政逍无意皇位,一开始是想站出来表明态度,说自己可以当众宣布退出皇位争夺的,但谨慎的老二老三可不会相信他。

有句话叫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为了皇位,老二老三急红了眼,决定先下手为强。

宗政逍的心腹被杀,胸口也中了一箭,是他的好二哥所射。

从前他用箭射死鹿,现在他想用箭了结自己亲弟弟的性命。

幸而宗政逍好运,捡回了一条命,可心口的那道伤疤却永远无法消失了。

宗政逍想活下去,就不可能再逃避。

核心的那群将领谋士们各自站队,三人势均力敌。

在最后的那次决斗中,老二死在了宗政逍手上,老三被吓破了胆,自愿退出争夺,而宗政逍也留了他一命。

老二的势力被剪除分散,原本只想当个闲散王爷的宗政逍也改变了心态,逐渐对权力有了无尽的渴望。

他倒是想试试,做一个二哥三哥梦想中大权在握、未来能名垂青史的帝王,是种什么感觉。

他想:果然,人是会变的,不止他的二哥三哥,还有他自己。

在大哥的沉默,小妹的哭泣声中,宗政逍最终还是入京称了帝。

刚登基的时候,宗政逍以为自己会一生孤寂,可他不会想到,要不了多久,他的挚爱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已解锁,还没看的记得去看,修改了一部分,有些情节只能靠意会了~

下章开始写现代篇~

读者们:拿着吧拿着吧,虽然不是大过年,但还是给孩子添添喜气(拼命往本文兜里塞订阅、地雷、营养液)

作者感言

饭仙

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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