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停、停一下！我生气了！”
卫柠说完，那边确实安静了些，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卫柠抖着嗓子开口，“戎音，我还在外面呢，我跟老师请过假了，明早直接去上课，麻烦你帮我带一下课本，谢谢。”
卫柠说着说着话，戎音觉得他都要哭了。
戎音隐约觉得那边氛围不对，他小心地问道：“卫柠，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帮助。”
卫柠笑道：“谢谢，我没事，先挂了。”
“哦，好。”
在电话被挂断前，戎音听见“啪”一声脆响，像是有人被扇了巴掌。
至于是谁扇谁，就不得而知了。
舍友们见戎音表情古怪，就问他卫柠怎么了？
戎音帮着打掩护：“他有点不舒服，跟老师请过假了，今晚不回来，让我们不用担心。”
舍友闻言，也没再多问。
第二天有早八，戎音给卫柠背了课本，买了份早餐边吃边走，提前去占了个好位置。
位置位于中段，两座，还是靠窗，很是抢手。
直到上课铃响了，卫柠才姗姗来迟，他穿了件高领毛衣，脸色白得吓人，唇角还破了。
看上去确实像是病了。
戎音被吓了一跳，特地把窗边的位置让给卫柠。
卫柠说了声谢谢，戎音点点头，马上上课了，他也不方便多问。
卫柠像是很累，课上到一半就开始打瞌睡，还好这门课的老师不是很严格，下面有玩手机的他也不管，卫柠这个睡觉的他更是当没看见。
上周戎音和卫柠一起上课，他每堂课都很认真，是个真爱学习的，戎音想他今天打瞌睡肯定是有别的原因，因此仔细做了笔记，想着之后可以借给他抄。
他们早上只有一门课，下课后，戎音把卫柠叫醒，告诉他可以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后，戎音把卫柠的那份零食给他，卫柠接过去就开始吃，嘴巴里塞得满满的，活像是才遭受过饥荒。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都惊讶于他这一行为。
过了一会儿，另外两个舍友被隔壁宿舍的拉去打篮球，他们也叫了戎音，但戎音想着卫柠状态不对，就没答应，决定留在宿舍陪他。
等到零嘴盒子都空了，卫柠像是才吃饱，扯纸擦了擦嘴。
戎音没话找话，“这么饿，是回来得急，没吃早餐吗？”
卫柠道：“今天的早餐没吃，昨晚的晚餐也没吃。”
戎音干巴巴地顺势问：“为什么没吃啊？”
卫柠的语气像是破罐子破摔：“他从昨天下午开始X我，X到今天凌晨，没时间吃饭。”
戎音：“……”
这是可以跟我说的吗？
卫柠抬眸，看向动作僵硬的戎音：“昨晚你听见了吧，我对象是男的。”
“哈哈。”戎音讪笑，话不对题，“你们感情很好的样子。”
卫柠苦笑：“我们分手了，昨天是在打分手X。”
戎音：“……”
他现在赶去打篮球，还来得及吗？
“噗。”卫柠被他尴尬的表情逗笑，道：“没关系，分了就分了，下一个更乖，不过，我是同性恋这件事，你好像不是很惊讶的样子。”
戎音沉默了一瞬，知道避无可避了，只能承认，“很明显吗？”
卫柠点头。
“好吧。”戎音道：“军训的时候，你和你对象在树下亲亲，我看见了，但我申明，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卫柠边说，边打量了戎音一番，道：“恕我冒昧，你也是吧？”
戎音懂他的意思，“嗯。”
卫柠问：“有对象了吗？”
戎音摇头。
卫柠又问：“有喜欢的人了？”
戎音一瞬间想起了宗政逍，脸上露出了落寞的神色。
卫柠见他这样，试探道：“不会是直男吧？”
“你猜得真准。”戎音叹气。
“抱歉啊。”
“没事。”
卫柠喝了口水，说：“没关系，谁还没爱过直男呢，我对象以前也是直男。”
戎音震惊地看着他，“你把他掰弯了？”
卫柠道：“那倒不是，是我暗恋他，对他好，他觉得我不错，打算跟我在一起，自己把自己给掰弯了。”
戎音叹服：“还是你有魅力。”
闻言，卫柠原本上扬的眉眼耷拉了下来，“魅力大又怎么样，还不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想起昨天的电话，戎音耳朵有些热，他小声道：“可以问问你们分手的原因吗？不想说也没关系。”
“没什么不能说的，正好我也需要一个倾听对象。”卫柠捧着水杯，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戎音。
卫柠的父母早些年意外去世，如今家里只剩奶奶和他了，奶奶曾经是老师，思想还算开放，无意中知晓他的性取向后，也选择了尊重。
儿子儿媳的去世给老太太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这人无论是什么身份，在意外面前都是血肉之躯，与其一生憋憋屈屈，不如随心而活。
卫柠是独生子，他对象也是，但他对象一家都比较保守，全指望着他结婚生子，传宗接代。
两家人住得近，两孩子年龄相近，从小就一起玩。
卫柠虽然暗恋自己的竹马，但考虑到他的家庭情况，卫柠从未想过告白，只准备默默陪伴着他，直到他遇见喜欢的人，组成新的家庭，到时候自己再渐渐疏远他。
可因为他暗恋竹马，对竹马不是一般的好，所以竹马也悄悄对他暗生情愫。
在某次竹马撞破他看两个男人的小电影，知晓他的性取向以后，就对他展开了追求。
卫柠是不想耽误竹马的，可是他毕竟爱着这个人，再加上竹马穷追猛打，确实是用心，卫柠就不自觉地陷了进去。
竹马向来大胆，是完全不介意公开他们的恋情的，但卫柠不敢，他觉得是自己带坏了竹马，怕竹马面对家人和世人的异样眼光，所以一直藏着掖着，进行地下恋情。
原本竹马是想让卫柠跟他报同一所大学的，但卫柠为了避嫌，选择了隔壁大学。
这次分手是卫柠提出来的。
两人这周末出去玩，碰巧遇见了竹马学校的学生，大家聚餐，竹马喝多后差点公开两人的恋情，还好被卫柠及时阻止。
竹马酒醒后，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早就想告诉所有人，他是有男朋友的，他不想再像小偷一样偷偷摸摸的恋爱。
卫柠不同意他的决定，于是两人就吵了起来，情急之下，卫柠提出了分手。
竹马或许也是气着了，没给卫反悔的机会，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他要求在分手前，再和卫柠做一次。
卫柠本以为一回就完事了，没想到竹马就跟疯了一样，硬是痴缠了他许久。
假是竹马逼卫柠跟老师请的，戎音的电话也是竹马替卫柠接的。
其实之前卫柠也有点觉察到戎音是同类了，不然要是另外两个舍友的电话，卫柠宁愿死，也不会出声让舍友听见的。
等卫柠讲述完，戎音的想法是，这两人分明还爱着对方，分手不过是赌气罢了。
是以他劝道：“夫夫哪有隔夜仇，你们俩都先冷静两天，一切都会变好的。”
卫柠扯了扯嘴角，“希望如此吧。”
他看着戎音，道：“谢谢你听我啰嗦啊，我憋得有点久了，第一次这么痛快地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
戎音摇头，“不用谢，反正我好像也没帮上什么忙。”
“你呢。”卫柠问：“有没有什么想跟我倾诉的？比如你和你暗恋的那个直男。”
“我和他……”戎音犹豫了几秒，“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卫柠见他确实没有想倾诉的意思，便道：“没事，别勉强自己，想说了再跟我说吧，我先去补个觉，下午还有课呢。”
戎音应了声好，卫柠去洗了把脸，动作麻利地爬上了床。
卫柠睡觉，戎音把大窗户的帘子也拉上了，宿舍里黑蒙蒙一片，戎音打开小台灯，本想复习一下上节课的笔记，可盯着笔记本上的字，却是一点内容都看不进去。
卫柠的对象是直男，发现卫柠喜欢他后就追求卫柠了，那自己和宗政逍呢，他们能有这个机会吗？
但卫柠的竹马喜欢卫柠，是因为卫柠对他太好，自己最近两年对宗政逍冷冰冰的，他恨自己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呢？
戎音爬在桌上，颓唐地叹了口气。
而且卫柠有家人的支持，他现在还不敢告诉他爸妈，他喜欢的男的呢。
不知道爸妈对同性恋是什么看法？能不能接受？要不自己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戎音开始计画了起来。
繁忙又充实的一周过去，热爱学习的三好学生卫柠只颓废了一节课，当天下午就精神奕奕地开始认真听讲，未来几天照样如是。
他对象没再来找他，也没打电话过来，另外两个舍友也觉察到他可能是分手了，不过都没主动提起，怕勾起他的伤心事。
周五上完课，戎音本来想回家的，结果另两个舍友抓着他不让走，说是朋友在酒吧组了个局，都是本校和附近学校的学生，有很多学姐和同级的女同学。
“咱们宿舍都是大帅哥，这一去，说不定全都能脱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