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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沈齐喑付了五十年的租金,租了平市附近的一座不大不小的离岛,造了一个综合娱乐俱乐部。
试营业之前,先请了几批朋友去热场。
罗聿去的那天,沈齐喑没敢多叫人,只叫了周子豪和齐邺,再加了和他一起从首都来平市的表弟季平。
毕竟他也不知道罗聿会不会把那个阮姓男子带来。
别的几个朋友上午就到岛上了,在俱乐部里参观了一圈,吃完午餐,罗聿还没到,沈齐喑让其他人先坐下来喝一杯,走到一边去给罗聿打电话。
罗聿接了他电话,沈齐喑就问:“干什么呢这么晚,摆架子啊?”
“刚接到阮争,在过来了,”罗聿说,“他开会开晚了。”
沈齐喑沉默了几秒才说:“哦。”
阮争和罗聿的关系,严格来说,圈内只有那天在游艇上的三个人知道。
周子豪、齐邺都出于礼貌、难以置信、不想死得太难看等原因守口如瓶,沈齐喑作为罗聿最亲近的朋友更是不可能说了。
但风声终究是有的,罗聿手上的戒指,罗家长辈的三缄其口,种种迹象都是证据。
季平从小就很崇拜罗聿,听家人在私底下谈起来,对罗聿的另一半好奇得要命,但他家人又不愿意跟他多讲,所以他来平市的路上还问了沈齐喑,罗聿是不是好事将近。
沈齐喑犹豫再三,想着季平年纪小,又和罗聿关系平平,终究是没说。
“齐喑,”季平在不远处喊他,“聿哥什么时候来?”
沈齐喑走过去问他:“这么盼着罗聿干什么?”
“他来了问问他愿不愿一起打巷战,”季平指指周子豪和齐邺,“我们都想玩。”
沈齐喑的俱乐部很大一个卖点就是岛上一整块的室内CS情景模拟基地。
其中巷战模块做得逼真极了,季平二十来岁,最爱玩这些东西,盯上这个基地很久了,今天正巧周子豪和齐邺也愿意玩儿,便想多凑点人。
沈齐喑想了想罗聿的性子,还真是吃不准,就推脱:“他来了你们自己问他。”
“加罗聿也就五个人,还是凑不齐,要加几个教练,”周子豪说,“而且我也不敢打他,你们有谁敢吗?”
沈齐喑避开了这个敢不敢打的问题,说:“罗聿还带一个人来。”
齐邺挑了挑眉,和沈齐喑交换了一个眼神,周子豪看到了他们的表情,也立刻懂了,他“哦”了一声,气氛就突然凝固了。
季平很状况外地观察着他们的表情,犹豫着问:“谁啊?”
“来了就知道了,”沈齐喑四两拨千斤,然后开溜,“我先去找人安排。”
半小时后,罗聿到了。
他牵着一个漂亮纤细的青年,身后跟着刑立成,还有一个姜棋。
“排场还挺大。”沈齐喑见侍应生把他们带进来,带头讽刺道。
沈齐喑和阮争见过几次,已经自暴自弃接受了事实,不再发怵,周子豪和齐邺还是都有点尴尬。
季平常来平市接受齐邺和周子豪的八卦熏陶,也在几次晚宴上见过姜棋,他先是扫了罗聿身边那个人一眼,觉得这相貌肯定不是正房,也懒得多问,一转头看到了姜棋,就产生了很大的疑问。
罗聿和阮争的副手姜棋在一起,事情有趣了。
罗聿、姜棋都和季平打了招呼。
季平问他们:“我们准备玩儿真人CS巷战,聿哥和姜总玩不玩?”
“巷战至少5V5吧?”姜棋多年前还在何勇贵手底下的时候常和兄弟们去玩这些,对规则还是比较熟悉的,“人恐怕不够。”
“不够就让教练来凑,老刑也玩儿呗,”季平对着刑立成道,“聿哥怎么说?”
罗聿微低下头请示阮争:“宝贝儿想玩吗?”
阮争温和无害地笑了笑:“好啊。”
站在一旁的季平闻言愣了愣,他以为这种小金丝雀在一旁给罗聿鼓鼓劲儿就行了,没想到罗聿还想让他也加入。
季平是不大看得上罗聿带来的这人的,一看就是按罗聿最喜欢的模板长的,手腕细得单手就能折断,通体白得发光,斯文秀气,沉默寡言,平时站一旁看看还行,出来玩儿夹了这么个人就很扫兴了。
但是开口的人是季平最佩服的罗聿,他也只好安慰自己说,要是这人实在太没用,前几分钟就出局,也只能算抽到他的那一队运气不好了。
沈齐喑见罗聿和阮争愿意玩,点了点人头,5V5还差两个人,让俱乐部经理又去找了两个教练补上,又带着几人坐着观光车,去了模拟中心。
到了巷战区,两个穿着作战服的教练已经等在门口了,他们胸口有名牌,一个叫Bill,一个叫Ron,都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
其中Bill手里拿着一个抽签盒子,让大家先抽签定组别,几个人上前轮流抓了阄。
罗聿、齐邺、周子豪、刑立成、Bill抽到了红签,阮争、姜棋、沈齐喑、季平、Ron则抽到了绿签。
季平看着自己队里弱不禁风的沈齐喑和阮争,又看了看对面面相凶猛的刑立成,他年少气盛,对游戏的输赢也看得很重,心里不禁有些怨气。
进更衣室换了衣服,站到装备台前,阮争正巧站在季平身边,季平口气冷淡地问阮争:“怎么称呼?”
阮争客气的对着季平笑了笑:“叫我小阮就可以了。”
季平以为他叫“小软”,有些头痛地点了点头,从装备架上拿了杆枪给他:“一会儿你看到人就打枪,别打到自己人就行。会开枪吗?要不让Ron教教你。”
“会的,罗先生教过我。”阮争笑眯眯的说。
沈齐喑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突然间,他的手臂被人碰了碰,沈齐喑转头一看,姜棋在拿手肘拐他。他看了姜棋一眼,在姜棋的眼神中找到了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尴尬。姜棋对沈齐喑无声的说了三个字,依稀能辨别他说的是“又来了”。
季平那边还在继续:“你打一发给我看看。”
“打哪里?”阮争认真的跟他对话。
“那里。”季平随意指着一边的墙上的练习电子靶说。
阮争端起枪,随意对墙打了一发,季平过去看了看,结果在他预料之外,阮争竟然打在了靶上,还是六环。
沈齐喑在一旁叹了口气。
季平觉得没什么问题,又回头问姜棋:“姜总,我们怎么安排进入口?”
巷战区域占地面积就有一千多平,一共三层楼,本身就是一个迷宫。
两队人分别从一二三楼的六个入口进入场地,要歼灭对方全员,并占据对方的营地,才算胜利。
季平拉着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分三组进入,在二楼中心会合,Ron单人一组,姜棋带着沈齐喑,季平自认倒霉的认领了阮争:“小软跟着我从三楼进去。”
阮争温顺地点点头,跟在季平后面走上楼。阮争走路很轻,季平回头一看,见他抓弓箭似的抓着冲锋枪跟散步一样往楼上走,心里更没底了,只好说:“一会儿跟在我身后,不到最后一刻不要乱打,更别打我。”
阮争看着他,好像是忍不住地笑了笑,才说:“好的。”
季平愣了愣,突然有点明白罗聿为什么被这个小软迷得神魂颠倒,还喊小软“宝贝儿”了,笑起来还真是挺抓人的。
他们站在三楼的入口处凝神等待,楼下的信号响了三下,门缓缓打开,游戏开始了。
TWO
每一层的入口都有八个之多,随机抽选两个让队伍进入,所以队伍之间都不会知道对方现在正在什么地方。
季平端着枪,微微躬身往前走,突然肩上搭上了一只手,他机敏地回头,是阮争。
阮争用眼神示意左边,对他做口型:“那边。”
季平一点声音也没听到,皱了皱眉,不是很信任阮争,小声问他: “你怎么知道?”
“有声音。”阮争说。他把枪端起来,贴着墙挪过去,在转角处等待。
季平屏气听着,似乎确实有东西在沙沙作响,阮争突然抬头看了季平一眼,端起枪指着季平的脑袋。
季平大惊得后退一步,刚想问阮争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了,阮争手腕一抬,往季平右上方开了一枪,枪模拟子弹破空的声音做得很真实。季平脑袋一空,又听见身后传出传感器的提示声。隔了两秒,他才反应了过来回头看去。
Bill正站在季平身后不远处,袖标上的灯已经红了,显示中弹出局。
场地内响起了代表有人出局的信号音。
Bill显然也毫无准备这么早就被淘汰,同样震惊的看着他面前的阮争:“你怎么知道我在后面?”
阮争没说话,因为他听见墙背后原来正发出轻微摩擦声的人发现情势不对,已经往楼下跑了。
他听那人跑远了,才说:“没有人会这么走路的。”
Bill无奈地走出了巷战场地,阮争对季平说:“我们下楼吧,三楼没人了。”
“是吗……”季平惊疑地看着阮争,不知道罗聿的小情人哪里来这么好的身手,忍不住问,“你经常玩儿?还不错啊!”
阮争摇摇头:“没有玩过。”
见季平不相信的眼神,阮争又加了一句:“没玩过激光的。”
两人收了枪,边走边说,越过了刚才背靠着的一堵墙,就看到不远处往下的楼梯。
两人走近了看,才发现楼梯下面的一段做出了被炸毁的效果,离地面一米多高,边上有绳子。
“子豪一定在下面等着狙我们,”季平判断,“得换个楼梯。”
阮争点头,乖乖跟在他后面走,走了几步,季平又侧头问他:“你到底是怎么听出脚步声不一样来的?”
这个问题还真是把阮争问倒了,他微微苦恼的说:“就是不一样的。”
季平看他困扰的模样也觉得挺好笑的,对阮争的抵触也消散无踪了,耸耸肩:“那就不一样吧。”
他们在楼层的另一边找到了一个楼梯,阮争拉住了季平:“可能也有人伏击。”
季平紧蹙着眉头说:“总不能不下去啊。”
“就怕另一头已经有人上来了,”阮争垂着眼看着折了三次的楼梯,开口,“我走前面吧。”
季平抓住他的肩往后推:“得了吧,你跟着我。”
阮争没和他抢,同季平背靠背缓缓往下走。
他们穿着薄T恤,往下走时背部不免会碰到,季平和他贴了几下,就发现阮争背上的肌肉比他想象中硬很多,像是习惯性地保持着肌肉紧张,明明看上去弱不禁风,却又让人能感到这个人危险得近乎邪门。
季平走着走着背脊都有些发凉。
他们正要转过楼梯的转角时,阮争突然说:“停。”
季平停住了脚步,回头问他怎么了,阮争说:“我觉得罗聿在下面,我们换一下吧。”
季平微微抬头看阮争,阮争又解释:“他对我手软。”
阮争睫毛很长,眼睛像闪着光一般楚楚动人,说罗聿对他手软也叫人信服。
虽然季平理智上认为罗聿不会对任何人手软,但情感上又以为阮争说的也不无道理——枕边人总比小辈亲近。
季平微一颔首,和阮争换了位置,继续往下移动,走到楼下,罗聿果然等在那里。
罗聿站在楼下,枪支在地上用手心顶着,他就像阮争知道他在下面一样,也知道阮争会从这里走下来。
看到阮争,罗聿开口:“吃定我了是吧?”
阮争知道刚才的话被罗聿听到了,也没有不好意思,学着罗聿把枪放下了,问他:“那是不是啊?”
“梭哈能出千怎么抽签就不作弊了?”罗聿盯着阮争,“不跟我一队我还玩儿什么?”
季平见罗聿并不打算攻击他们,便也放下了枪。他听罗聿和小软打情骂俏,总感觉这两个人的相处氛围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罗聿像是比什么时候都没架子了。
“又没有和阿棋一组。”阮争小声辩解。
季平听见“阿棋”两个字,就把头转向了阮争,因为他没听过谁把姜棋叫做阿棋。
罗聿注意到季平的眼神,对他笑了一笑,问:“子豪说Bill被你们做掉了?”
季平点点头,又看了看阮争,说:“小软做的。”
罗聿立刻笑了,指着阮争问季平:“他让你叫他小阮?”
“你比他大吧?”罗聿又戏谑的问阮争。
阮争没说话。
季平看了阮争一眼,想到那句“阿棋”,心中突然猛地一跳,结结巴巴地小声问阮争:“你是阮,阮争?”
罗聿帮他答了“是”,又问季平:“阮争没欺负你吧?”
季平难以置信的看了阮争半天,才回答罗聿:“没有。”
阮争走到罗聿边上,问他:“二楼还有谁呢,周子豪?”
“你猜?”罗聿揽着阮争,抓住了他握枪那只手的手腕,附在他耳边怂恿道,“宝贝我们自己组队吧。”
阮争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季平,细声细气地问:“那要不要先把他做掉?”
季平打了个激灵,扔抢举手:“三个人一组不好吗?”
“不好。”阮争端起枪刚要打他,不远的地方传来了射击声和说话声,阮争放下枪,侧耳听了听,说,“四个人,齐邺、姜棋、沈齐喑,还有谁?”
“立成。”罗聿说。
突然有传感器的提示声传出来,夹杂着沈齐喑的怒骂,紧接着又是一声提示音。战斗激烈异常。
游戏设置中,只有头部中弹会直接出局,而躯干需要两枪才会出局,四肢则要五枪。
“我去看看,”罗聿说,“姜棋和沈齐喑干不过立成。”
“别小看阿棋,”阮争拉了拉他,回头看了一眼季平,开玩笑的说,“你们老实待着。”
THREE
阮争端着枪轻轻走出房间。
季平还没从这人是阮争的打击中平复过来,看着阮争的背影发怔,缓了缓神,才问罗聿:“聿哥,他真的是阮争啊?”
罗聿瞥了他一眼,连答都懒得答,“嗯”了一声,注意听那头的动静。
“他……”季平一腔疑问,不知从何问起,怕问多了被罗聿嫌弃。
罗聿没有让他继续讲的意思,季平又实在好奇得要命,只好硬着头皮问:“聿哥,你俩不会是那个关系吧?”
“哪个关系?”罗聿的枪靠在墙边,面无表情的抱着手臂看季平。
季平憋着一股气不敢说出来,阮争却回来了,他说:“还在打,阿棋好像想往这边移。”
“你们在干什么呀,”阮争感受到季平和罗聿之间怪异的氛围,问,“我们下楼,先把楼下的做掉。”
就在这时,又一声出局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是谁?”季平憋着的气立刻松了,紧张的问。
“那边没有中弹音,楼下有人出局了,”阮争判断,“走吧。”
罗聿拎起枪跟着阮争走,走着走着就贴他身上去了,大半个人的重量压在阮争身上,凑近了夸他:“阮先生穿这身迷彩服腰真细。”
季平这辈子没有见过罗聿这么耍流氓,走在后面连头都不敢抬,眼睛余光一扫,就看到了罗聿扣着阮争的手,用指腹摩擦阮争的手臂,他们两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样款式的圆环戒指。
“宝贝,耳朵怎么红了?”罗聿低声问阮争。
阮争伸手把他从身上推下去:“热的。”
罗聿掰着阮争的手腕,扣住了他的十指:“在外面怎么这么能害羞。”
季平大声咳嗽了一声:“聿哥我还在呢。”
罗聿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举枪朝季平胸口开了两枪。
季平目瞪口呆的看着罗聿,罗聿说:“我们两个就玩一场,你先出去休息一会儿,下一场再玩儿。”
随即,系统的出局提示音响了起来。
现在场上还剩下七个人,一楼有一个未出局的人,二楼的一头,四个认真玩游戏的人在紧张激烈地巷战,而另一头的阮争和罗聿却已经擅自结成一个奇怪的联盟,准备去一楼把落单的那个人先干掉。
由于巷战区一层有一千多平,罗聿和阮争先下楼,打算把楼下扫荡一圈。
阮争走在前面,端着枪,罗聿在后贴着他的背断后。走了几步,罗聿突然停下来,回过身去扳着阮争的肩膀问他:“你怎么回事?”
阮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你放松一点。”罗聿摸了摸阮争的背,觉得还是很僵硬,干脆夺下了他的枪,“玩游戏你这么紧张干吗?”
“……习惯了。”阮争看着罗聿,慢慢的说。
阮争的父亲对他很严苛,给他找了两个雇佣兵当教官,训练的方法都是骇人听闻的。阮争父亲每天都要看他训练的录像,当阮争做得不如他意,就会让阮争拿着枪站军姿,有时甚至要抽他鞭子。
后来阮争大了一些,在外面走货,时常遇到危险,也习惯了一拿起枪就绷紧肌肉,因为随时有可能出现敌情。
现在虽然是玩游戏,但积久养成的习惯总是难以改变的。
罗聿看着阮争漆黑的瞳仁,想到姜棋说的阮争的过去,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按着阮争的手松了松,放软了些声音,跟他说:“枪先给我拿。”
阮争盯着他,顺从地点了点头,他看上去那么信任罗聿,明明是在玩游戏,罗聿却觉得就算真的是生死关头,阮争也会把枪给他。
他们继续往前走,阮争走在罗聿身边,手插在袋里,走到楼下,阮争忽然说:“罗聿,你觉不觉得你像我的保镖呀?”
罗聿用肩膀撞了撞他:“我要给你记过了。”
“好啊。”阮争咬着嘴唇朝他笑。
一楼的光线暗,阮争可爱得让人想把他放进橱柜,偷运回家。罗聿不动声色地转过了头,刚想叫阮争站他后面,不远处传来人走动的声音。
罗聿对阮争使了个眼色,阮争拿过他背在背上的枪,躲到暗处一个空房间的门后去。
“是谁?”周子豪的声音从墙后传过来。
罗聿轻咳了一声:“是我,你把谁淘汰了?”
“Ron。那教练也不知道放水,差点着他的道,”周子豪这才放心地走出来,“楼上谁出局了?”
“季平和Bill。”罗聿说。
“沈齐喑找的教练一个比一个不行,”周子豪走近了罗聿,“我们上去?”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走进了阮争的射程范围内,罗聿看着周子豪,说:“不了。”
周子豪听见两声近距离的枪响,他愣住了,一回头,看见阮争放下了枪,还跟他打招呼:“周先生。”
“你们两个……”周子豪想骂都骂不出来,万般无奈的说,“你们又不是一队的,凑在一起有什么用。”
“好玩儿啊,”阮争走过去把枪塞给罗聿,又跟周子豪挥挥手,“回见。”
罗聿笑着抓下阮争的手,用护短的语气打圆场:“别落井下石了。”
周子豪被这两个无视规则沆瀣一气乱打一通的人气得发不出火,沿出口走出了场地。
一楼扫荡干净了,罗聿和阮争又慢悠悠走上二楼。
“不知道他们打完了没有,”阮争拉着罗聿枪上的带子说,“我们走慢一点。”
罗聿跟着他慢下来,又把阮争按在墙上,低头看他:“那做点别的打发时间。”
阮争没有情趣的看着罗聿,手指了指右上角:“摄像头。”
罗聿也不想给人看直播,就放开了阮争,背枪拖着他往楼上走。快到二楼时,接连响起两次出局提示音,两人对视一眼,静静听了一会儿,原本若有似无的打斗声没了,周围一片死寂——有一组把另一组的两人干掉了。
罗聿默契十足地把枪还给了阮争:“包抄?”
“好。”阮争简短的说。
他们上了楼,沿着两个方向走。
阮争过了两个弯,沈齐喑和姜棋迎面走来,还有说有笑的。
看见阮争,沈齐喑问:“你下过楼了?”
阮争点点头:“去一楼把周子豪解决了。”
“对组也不知道剩下谁。”沈齐喑沉思。
姜棋看了阮争一眼,告诉沈齐喑:“罗聿。”
“你是不是放水了?”沈齐喑怀疑的看着阮争。
阮争无辜地摊手,并瞎扯:“我没碰到他。”
沈齐喑将信将疑,姜棋是不会相信的,只是懒得戳穿:“那就去会会他。”
阮争安静走在他们边上,听沈齐喑和姜棋搭话,突地脚步一顿,拦住两人,开口:“附近有人。”
沈齐喑抓紧了枪,轻声问:“你怎么知道?”
“他耳朵好,”姜棋说着,又问阮争,“哪个方向?”
阮争指了指他们背后,又说:“沈齐喑和我绕过去,你在这里守着。”
沈齐喑盲目信任阮争,跟着他就走了。他们绕了一半,阮争好像有点不认路了,走到一个岔口时,问沈齐喑:“你还记得路吗?”
沈齐喑也不太确信地指了指右边:“应该是这里吧。”
正在这时,突然又有了出局提示音,可游戏结束的音效却没有传出来。
“阿棋……”阮争紧皱着眉往前走,沈齐喑心中莫名有些焦虑,又不知从何而来。
巷战区的路两边都是密实的墙,不免让人压抑,沈齐喑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他叫住了阮争:“你真的没碰到罗聿?”
“你说呢?”阮争抱着枪对他笑。
沈齐喑再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人这么破坏游戏规则,只好说:“放水不好。”
“那就不放水了。”罗聿从前面走出来,神态自若地对他说。
沈齐喑立刻举起枪对准了罗聿:“一对二也这么猖狂?”
“谁一对二啊?”罗聿也举起了枪。
沈齐喑看了阮争一眼,阮争笑眯眯地端起了枪,也指向他。
沈齐喑慌了神:“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这个游戏?”
罗聿当机立断对着他开了一枪,打在他胸口,沈齐喑也对着罗聿的方向射击,刚打到了罗聿的腿,他的灯就红了。
阮争对他开枪了。
现在的幸存者只剩下罗聿和阮争了,沈齐喑无奈得要命:“你们有病啊?那最后靠什么赢,猜拳?”
他的时间到了,警报器响起来,只好也走了出去,走前还骂了罗聿几句。
“就剩我们了,”罗聿说,他把自己的枪支在墙角,走到阮争身边,问他,“你想不想赢?”
不等阮争回答,罗聿就抓着阮争的枪抵在自己胸口:“今天给你赢。”
阮争直视他一会儿,不客气的说:“原来你是要给我找不痛快。”
他只有这种时候才变得锐利起来。
这才是真实的阮争,有棱有角,有血有肉,要深深触及到底线,他才显露出本性。
“激光枪而已,”罗聿不理解阮争为什么想那么多,或是在不高兴什么,他解释说,“玩游戏总要有个输赢的。”
“那你打我吧。”阮争把枪往罗聿身上一推,枪口顶在自己的下巴上,罗聿没有来得及阻止,阮争直接扣了扳机。
枪做得太逼真了,阮争的表情冷厉得让场景更加真实,枪声响的那刻,罗聿心跳都几乎停了,大脑一片空白,直到阮争的袖标灯变红了,把枪塞进他的怀里,转身走了。
罗聿心跳如鼓捶在胸口,他“操”了一声,音响里突然响起音乐,代表着游戏结束,他勉强平复了心跳,才跟着追了出去。
FOUR
阮争走出去,剩下的人已经穿着便服,坐在休息室里聊天了,看见他进来都没什么好脸色。
阮争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镇定地对姜棋说:“你接着玩,我先走了。”
说完就穿过休息室往更衣室走,他刚走出去罗聿就出来了,问沈齐喑:“阮争呢?”
沈齐喑指了指更衣间方向:“换衣服呢吧。”
罗聿刚要走,沈齐喑叫住他:“我们不玩了,去沙滩烤肉,你们一会儿过来吧。”
“再说。”罗聿头也不回地也出去了。
更衣室很大,有独立的隔间,阮争取了衣服进了一个隔间,关了门没有上锁,他摘了衣服上的感应器具,门就被转开了。
罗聿撑着门看他,眼神带着危险:“跟我赌气?”
阮争把感应器丢在一边,看着他:“对,跟你赌气。”
罗聿被他的不按常理出牌弄蒙了,到现在还惊魂未定,他只要想到阮争下巴上卡着枪,都想把沈齐喑这破地方给拆了,倒也没有真的怪阮争,他气的是阮争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他挤进隔间锁上门,把阮争按到椅子上,俯身亲了亲阮争的额头,才说:“宝贝儿对不起。”
他看阮争的眼神也知道阮争觉得他在瞎道歉。
“我不知道你对游戏这么认真。”罗聿半跪下来哄他,承认错误。
罗聿的眉眼如同刀刻一样深邃,他的脸看起来冷漠而薄情,但他对阮争深情款款的模样,也并不太突兀。因为罗聿是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所以他拥有一切。
罗聿仰着头看阮争,凑过去和他接了吻,阮争柔顺地迎合他,唇齿之间都是爱意。
吻了少时,罗聿离开了阮争一些,同他对视,阮争看罗聿的眼神重新变得柔软了,他轻声说:“你不要再试探我了。”
“我真没有,”罗聿举起双手保证,“下次一定注意。”
外面有人经过更衣室又离开的声音,罗聿侧耳听着他们走远,告诉阮争:“沈齐喑他们烤肉去了。”
阮争看着他不说话,刚被吻过的嘴唇带着红润的光泽,他假装不知道罗聿什么意思,带着鼻音“嗯”了一声,等罗聿说下去。
罗聿站了起来,不疾不徐地摘了身上的传感器放到一旁,阮争坐在更衣间的椅子上,抬手按着罗聿微微隆起的地方,凑过去隔着裤子亲了他一下,又抬起头来看着罗聿不说话,眼神湿漉漉的。
罗聿抬手摸着阮争削尖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阮争读懂了他的眼神,缓缓拉下罗聿的裤子拉链,抓着罗聿半硬的性器,凑上去舔吻。罗聿很快被他舔硬了,阮争手圈着罗聿的性器撸动,抬起脸舔着罗聿腹部的肌肉。
罗聿被他舔得心痒,握着阮争的手臂把他拉起来一些,一边接吻,一边把阮争裤子脱了,抬起他一条腿,性器往他的臀缝上顶。
阮争把他推开一些,眼中尽是情欲带出的水汽,声音又轻又撩人的问:“就这么做啊?”
罗聿拉着阮争的手放在阮争自己嘴边:“自己舔一舔。”
阮争张嘴舔着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指细白纤长,被舔得晶莹透亮,然后当着罗聿的面,给自己扩张。
罗聿的角度看不见他扩张的样子,就让阮争跪到椅子上去弄。
阮争听话照做了,跪上椅子,两腿分得开开的,细长的手指探进紧闭的穴口,费力地撑开,进进出出,还隐隐能听见水声。
罗聿看得目不转睛,手也伸上前,叫阮争吮湿了,挤进阮争的肉穴抽送着。
阮争觉得扩张得差不多了,就抽出了手指,转头看着罗聿,手扶着他的性器:“可以了。”
罗聿看着他湿润的肉穴一张一合地迎合着自己,顺势慢慢往里挤。没有润滑剂,罗聿顶进去较平时艰难,没入了大半,罗聿用力往里一顶,阮争疼得“嘶”了一声,罗聿停下来,有些紧张的问他:“疼?”
“还好。”阮争回答得快,像强作冷静,罗聿知道阮争必定是痛了,放慢了节奏轻轻地撞他,等阮争的呼吸声变了味道,带着些难耐与缠绵,才快速地抽送起来。
罗聿和阮争处了这么久,最是知道怎么才能将阮争最淫浪的那一面逼出来,他把阮争翻过来,手托着他的臀凌空顶在墙上撞。
阮争的背贴着隔板,肉穴被罗聿塞得满满当当,接连不断地被顶到最深处,几乎喘不过气来。
隔板是木质的,被他们弄得吱吱作响,阮争既怕木板不牢靠,又觉得动静太大了,死死攀着罗聿的肩,挂在罗聿身上,谁知这样的动作,让罗聿进得更深了。
罗聿用力一顶,阮争勉力控制着的呻吟泄露了出来,带着鼻音轻软的求罗聿轻一点。
罗聿却不会这么轻易顺他的意,他连着猛撞,整个更衣间里都是身体碰撞的声音和阮争软得不成样子的低吟。罗聿终于停下来时,阮争几近失神,歇了几秒才哑着嗓子说:“你放我下来……”
罗聿低头吻着阮争,问他:“还赌气吗?”
说着又是一轮用力的顶撞,阮争全然失去了力气,只知道哭着求他:“不赌气了……不赌气了……”
罗聿终究是把阮争干得射出来才停下来,阮争背抵着墙,精液沿着小腹缓缓划过隐约可见的腹肌往地板上滴。罗聿把阮争放下来叫他背朝自己,抓着他的一条腿重新让他跪到椅子上去,又挤进阮争的体内,握着他的腰开始顶弄。
更衣室没有洗澡清理的地方,罗聿不敢射在阮争里面,在阮争高潮之后他就从阮争体内退出来,左手按着他的背,右手抚慰自己。
阮争的迷彩T恤被罗聿撩高在脊背上,腰又细又白,臀缝卡着罗聿粗大的性器,被干得殷红湿润的穴口因高潮还收缩着,看起来淫荡极了。他按着墙喘气,一条腿跪在椅子上,大腿根都是软的。罗聿大腿的肌肉贴着阮争翘起的臀,有规律地动作着,阮争知道他在干什么,觉得身上更烫了,被罗聿压了很久才感觉到罗聿射在了他背上。
罗聿缓了缓,抽了几张纸巾帮阮争擦干净了背,又把他抱到椅子上帮他换衣服。
阮争抬脚让罗聿给他穿裤子,罗聿帮他穿好了,把阮争的衬衫扣子从下往上扣上去,遮住了阮争皮肉上的吻痕。
扣到最上面第二颗时,罗聿突然叫他:“阮争。”
“嗯?”阮争软软的答应,声音带着依赖。
“哪怕你真的对着我胸口开枪,”罗聿贴近他,“我也不会生气。我命在这里,你要就拿去。”
阮争看了他几秒,伸手抱住了他,声音闷闷地贴着罗聿的胸口传出来:“我不要。”
“给你留着。”罗聿打开了更衣室的门,把阮争抱了起来。
阮争的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他是真的喜欢全情依赖罗聿的感觉,还是缩在罗聿怀里,让罗聿抱着他走。
“你抱我去烤肉吗?”阮争问罗聿。
罗聿告诉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