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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你的戒指呢?

直到他想杀死我 久陆 4268 2025-04-30 07:19:27

晚上两个人还是背对着背躺在一张床上,那是他们睡觉前清醒的那段时间里一直保持了很多年的睡姿。

但是白鸽睡觉不老实,只要睡着了就会翻身,胸口贴上顾维后背,腿跟胳膊也都扒顾维身上。

顾维一开始不习惯,白鸽手脚只要一扒上来,他就会甩下去,以前白鸽经常被他甩醒。

睡得正香被弄醒,白鸽很不高兴,气得粗喘两声,故意把手脚再扒上去,锁着顾维说:“我睡觉不老实,睡着就把你当抱枕了,你习惯习惯。”

白鸽用了劲儿,顾维甩不掉,而且他越用力甩,白鸽喷在他后脖子上的热气就越重,让他会很难受,干脆就不动了,随便白鸽扒。

后来时间长了,顾维也被白鸽压习惯了。

时间长了,所有的不习惯,都变成了习惯。

白鸽很长时间没睡着,也没转身去抱顾维,半夜还从脑子里的一堆杂音里听出顾维又起床吃药的声音。

白鸽现在只觉得顾维拧药瓶,药片撞来撞去磕在瓶子上的哗啦哗啦声特别的刺耳朵。

他用手捂着耳朵,心里一直想着顾维以后要怎么办。

第二天白鸽一醒,手机上又有好几个老林跟秀儿的电话跟信息,他俩都让他去家里过年。

白鸽刚给老林发完信息说今年会跟顾维爸妈一起过年,听到有人敲门,白鸽一开门,秀儿拎着大包小包进来,都是给白鸽买的年货。

“给你打电话也不接,这几天怎么样?你什么时候去做手术啊?时间确定好了吗?”

“我没啥事儿,挺好的。”

“好什么好啊,”秀儿看着白鸽比前几天又瘦了一圈,眼睛又红了,“这个病必须要开颅手术。”

白鸽捏了捏眉心,压下脑仁里那阵疼说:“秀儿,我怕死在手术台上。”

“可是不做手术一定会死,顾维那边怎么说?”

“我想着过两天。”

“过什么两天过两天,”秀儿说着转身就要走,“我现在就去找他去。”

“秀儿,秀儿……”白鸽赶紧拉住她,“马上就过年了,谁家大过年的在脑袋上开刀啊,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万一我再挺不过去,年都过不成,我俩的事儿,我自己跟他说。”

秀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鼻音又重了:“白鸽,你不能死。”

白鸽笑着答应她:“行,我知道了,我自己身体我知道,我不着急过年投胎。”

“呸呸呸,”秀儿偏头呸了好几口,“大过年的别说丧气话。”

“就是,大过年的,不说那些,过完年我就去住院。”

秀儿把带来的东西一一给白鸽收拾好,该放冰箱放冰箱,收拾完四处看看,确定没什么要弄的了,她也知道顾维有洁癖,没再乱动别的东西,叹了口气说:“过年了,我这边很多车祸的急诊手术,年三十得值班,姥姥没了,今年过年你去我家过,小雅还说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

“今年过年我去顾维家过,已经跟他爸妈说好了,前几天给小雅买了东西,正好你拿回去。”白鸽把给小雅买的东西找出来,递给秀儿。

“你别一个人待着,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

秀儿东嘱咐一句西嘱咐一句,白鸽脑子里又冒出来不少乱七八糟的声音,眼前有虚影在晃,他没听见秀儿最后都说了些什么,在旁边一直嗯嗯地点头,后来秀儿被医院电话叫走半天了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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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顾维有急诊没回来,直接住在医院里,第二天早上白鸽就接到姚秋文电话,让他收拾收拾东西,去家里过年。

白鸽带着乖乖一块儿出门的,先去了趟商场,想给顾维他爸妈买点礼物,他这也算是第一次上门。

白鸽给顾维发信息问他爸妈喜欢什么,等了半天没回,白鸽就自己决定,什么贵就买什么。

他给姚秋文买了一套钻石首饰,又买了一大束玫瑰花,给顾良平买的是手表。

姚秋文跟顾良平是白手起家,小时候家里条件都不好,年轻的时候创业赶上了时代风口,虽然有钱了,但老两口节俭惯了,姚秋文看着那一套钻石首饰一阵心疼,又喜欢得不得了,当时就让顾维他爸给她戴上。

“好看,”白鸽说,“特别衬您。”

姚秋文笑着摸摸脖子上的项链,又抱起玫瑰花乐了半天:“哎呦,这花太好看了,他爸就是个老古板,就年轻的时候送过我几回,好长时间没收到玫瑰花了。”

姚秋文戴着白鸽买的首饰,捧着花拍了好几张照片,都发给了顾维,还给顾维发了条语音,说是白鸽送她的。

顾维给姚秋文回了条信息,姚秋文举着手机给白鸽看,白鸽看了眼屏幕,顾维发了条“很漂亮”。

顾良平跟顾维爷俩共用一个性子,话不多,但看得出来他也很喜欢白鸽买的手表。

姚秋文把他原来手上戴的手表换上白鸽给新买的,又拍了照片发给顾维看,顾维还是一句很好看。

要白鸽陪着打麻将什么的都是借口,家里的阿姨都放假回家过年去了,白鸽姥姥没了,姚秋文就是不想他一个人过年,太冷清了。

姚秋文跟顾良平特别喜欢小猫儿,拿着逗猫棒跟乖乖玩儿了一整天。

年三十早上,白鸽先去给姥姥扫墓上了坟,回来之后就帮着老两口做年夜饭。

白鸽在旁边打下手,洗洗涮涮,摘个菜,扒个蒜。

姚秋文先单独弄出来一份,装在保温盒里,还有一盒是煮好的饺子,转身拿给在旁边帮忙摘菜的白鸽,让他去给顾维送饭。

白鸽拎着保温盒出了门,顶着冷风打了车,他知道医院在哪里,也知道顾维办公室在哪里,但是这些年他很少去医院找顾维。

顾维以前说过,不让他去医院找他。

白鸽还记得,有一年过情人节,他也学人家,想玩儿一把浪漫。

那天顾维值班,白鸽出门前换上新买的衣服,对着镜子把自己捯饬得亮堂堂的,当时他还拍了张自拍照发给老林,问他怎么样。

老林的评价特别高,用了好几个花里胡哨的词儿。

花孔雀,骚包,帅哥,靓仔,全宇宙第一帅,还说“这谁能顶得住你白鸽啊,顾维他不得当场把你办了”。

白鸽得到了鼓舞,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兜里揣着给顾维买的情人节礼物,问都没问一声就直接去了医院。

那是白鸽第一次去医院找顾维,顾维的电话打不通,他问了一圈儿才问到顾维办公室在哪。

那一路上白鸽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还有人掏出手机对着白鸽偷偷拍照,还问身边的人,这人是不是哪个明星,是不是刚出道的,怎么没见过。

白鸽都听见了,心里那个美啊,下巴都高了,捧着花,哼着小曲儿,敲开顾维办公室的门。

他当时以为办公室里就顾维一个人,门没锁,他一拧就开了,没想到里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大堆,顾维他老师正拉着一群白大褂讨论其中一个手术病例的问题。

顾维个子最高,正对着门站,一抬头就看见白鸽了,整个人愣住了,然后就是眼底一沉。

有人开口问:“请问,你找谁啊?”

虽然都穿着白大褂,但顾维就是最打眼的那一个,白鸽也一眼就锁定住了顾维,眼珠子就没离开过顾维,他举了举手里的玫瑰花:“我找顾维,顾医生。”

人群里有起哄声,呜了好几声,还有人调侃顾维。

“顾医生,你对象来了。”

“顾师兄,你藏得够深啊,我还以为你单身呢。”

“顾医生,啥时候请客啊?”

顾维从人群里走出来,大步往门口走,那几步路走得白鸽心脏砰砰直跳,白鸽过了很多年都记得那个感觉,当时他心里还说,我看上的人,太他妈带劲了,顾维走路都带风。

眼瞅着带风的顾维就要走到门口了,白鸽笑着把手里的花举起来递过去,只是他还没开口说那句“情人节快乐”,顾维直接推了他一把,砰一下就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白鸽手里的玫瑰花被门夹掉了好几朵,花瓣也震掉一地,好好一束花就那么给白白糟蹋了。

那是白鸽头一回送人花,他抱着已经残破的花站在门外呆了好几分钟,心疼地蹲在地上,啧啧了好几声,把那几片红艳艳的花瓣儿捡起来揣进兜里,嘴里还嘟囔:“不要就不要,干什么那么暴力。”

白鸽捧着打晃的玫瑰花站起来,隔着门板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转身顺着走廊往外走。

来的时候像个花孔雀,走的时候像只落汤鸡,白鸽手指在花瓣上摸了摸,又开始骂顾维。

“顾维你个没眼光的坏东西,多好看的花啊,以后我再也不给你买了。”

……

-

-

出租车停在医院大门口,白鸽拎着饭盒下了车,蹲在台阶上抽了根烟,掏出手机给顾维打电话,想让他自己下来拿,他就不上去了。

白鸽打了两个电话没人接,没办法,只能拎着饭盒上楼。

顾维办公室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一个白鸽不认识的医生,白鸽敲门问了才知道顾维出去了。

白鸽抱着饭盒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想着等一会儿顾维吧,他把羽绒服领口往上拉了拉,下巴往里一缩,感觉有点儿累,闭上眼想眯一会儿。

没几分钟,白鸽就听到走廊上有人叫顾医生,白鸽对“顾”字很敏感,睁开眼看过去。

果然是顾维,他身上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边走路边翻着看,一直叫顾医生的是他身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那人手里也拎着饭盒。

“顾医生,我妈刚刚给我送来的饺子,一会儿咱俩一起儿吃吧。”

“我还不饿。”顾维说。

那人还不死心:“我妈包得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除了饺子,还有不少菜呢。”

白鸽视线在顾维跟他身边的男人身上来回扫了几下,最后定在那个年轻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长了一张很精致的脸,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看顾维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白鸽揪着保温袋,指甲掐了掐手心,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儿,心里还猜,顾维喜欢这样的男人吗?

挺好的,看起来脾气很好,也很可爱,可能还很会撒娇,说话声音也比他好听,听着就软和,不像他,动不动嘴里就放炮仗。

顾维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一抬头猛地对上白鸽被头发遮了一半的眼睛,双脚定在原地,白鸽的大半张脸都缩在羽绒服衣领了,就露着眼睛,从姥姥没了的那天开始,白鸽的眼睛一直都是红的。

顾维又看看他手里的饭盒,往白鸽身边的椅子上瞄了眼,除了饭盒外,没别的了。

“你怎么来了?”顾维问。

白鸽站起来,往下扯了扯衣领,把手里的饭盒递过去:“阿姨让我给你送年夜饭,有菜有饺子,你拿着,那什么……你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顾维接了饭盒,转身进了办公室,他身后跟着的男人在白鸽身上看了好半天才进去。

白鸽路过办公室大门,往里看了眼,那个男人也把自己的饭盒放在顾维办公桌上了,两个人说着话,白鸽听不清,迈腿往前走。

白鸽没走多久,脑子里一阵嗡嗡声,等他再有感觉,顾维已经抓着他手腕,把他拽到走廊拐角上了。

“你戒指呢?”顾维声音狠狠的,就贴在白鸽耳边,扎进他耳道里。

“啊?”白鸽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顾维抓着白鸽手腕举起来,白鸽手指上空空的,才戴了几天,所以连个戒指痕都没有:“我问你,你手上的戒指呢?”

白鸽想通的那天晚上就摘了戒指,他想了想说:“不习惯戴戒指,我就给摘了。”

他又看看顾维手上的手指:“你的也摘了吧。”

戴着戒指,可能会耽误顾维找对象,别人一看他手上有戒指,就知道他有人了。

白鸽这时候又想,不知道刚刚那个男人看没看见顾维手上的戒指,如果看见了还往顾维身上贴,那他人品不行,当插足第三者的都没什么好东西,万一以后真跟顾维在一起了,心里再藏着别的花花肠子。

再说顾维这人洁癖那么厉害,接受不了自己的爱人三心二意,今天这个明天那个的,那绝对不行。

白鸽想着想着,另外一只手就要去摘顾维手上的戒指:“你的也摘了吧,戴着耽误事儿。”

“耽误什么事儿了?你说,耽误什么事儿了?”顾维又把白鸽另一只手掐住。

两个人在走廊上,虽然在拐角,来来回回还是有不少人,顾维压着声音跟脾气:“你不是说要戴半年吗,这才几天?你想让我戴戒指,就逼着我戴,不想让我戴,现在又逼着我摘?什么都要随你,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有人在走廊上喊顾维:“顾医生,有个患者家属来了,说要找你,在你办公室等着呢。”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顾维扭头喊着回了句,手还掐着白鸽手腕,因为太用力,顾维手背上爆了青筋,曲着的骨节都发白了,他深吸几口气,转过头来又死死盯住白鸽。

“今天年三十,你就是来医院让我摘戒指的?”

白鸽想说不是,他是来送饭的。

患者家属听到顾维就在走廊上,直接自己出来找人了。

白鸽手腕疼,但没动,他一直没跟顾维一起过过年,今天是他第一次过年的时候见着顾维,没想到还是现在这幅鬼场景。

患者家属快步跑过来,顾维松开白鸽手腕,低头整理了下身上的白大褂,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没摘,还往手指根部推了推。

白鸽揉着快要被捏碎的手腕,又说了句:“饭盒里的菜跟饺子,趁热吃。”

白鸽说完转身就走,但想到这是他能活的最后一个春节了,还是舍不得就这么直接走了,他没忍住,转身叫了顾维一声。

顾维回头的那一下,白鸽终于明白了,原来电影里拍的那些抽帧画面都是真的,走廊上来来回回很多人,在白鸽眼里都变模糊了,好像被橡皮擦来回擦过但没擦干净,拖出了很长的痕迹。

只有顾维的白色身影从模糊镜头里抽离出来了,只有顾维是清晰的。

白鸽看着被自己纠缠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想哭,但是姥姥跟他说过,大过年的不能哭,得说吉祥话,白鸽嘴角往上扯了扯,望着顾维笑了:“新年快乐,顾维。”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白鸽。

作者感言

久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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