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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老实人 雁一夏/一雁不成夏/害人精M 19141 2025-06-22 09:24:55

袁哲走后没多久,金驰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看到坐在落地窗旁的苏南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转身让身后跟来的人检查了一下墙角的监控,想来是袁哲之前找人黑了监控,金驰发现异样担心他逃跑才会匆匆赶来。

那些人检查了一番,确定不是机器硬体的原因之后便离开了,金驰走到苏南旁边,看着仍旧坐在地上,头椅着窗玻璃看着窗外,对所有一切都无动于衷的男人。

「在考虑撞碎玻璃逃跑吗?」金驰面容冷硬,伸手就把苏南从地上拽了起来,「不过可能让你失望了,这里全都是防弹玻璃,你就算撞破了头,也不可能从这里逃走。」

苏南被金驰拽着站了起来,看着眼前依旧意气风发的俊朗男人,苏南开了开口,「金驰,你到底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金驰伸手要去摸苏南那带着微微胡茬的下巴,却被苏南下意识的歪头闪避过,手僵在半空中微微有些尴尬,微微挑眉,「怎么?坚持不下去了?之前不是还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吗?」

苏南眼底灰蒙蒙一片,低头轻笑一声,「如果你真的想要逼问我,不应该把我关在昏暗简陋的地下室,从我的指头一根根切掉,我再不说就切掉手和脚……这些对你来说不是都轻而易举,你这样一直把我关在这里,不咸不淡的耗着又有什么用……」

金驰似乎因为这番话微微有些不快,上前一步,把脚下有些不稳的男心抵在玻璃上,低头湛蓝的眼睛凝视着他,「现在开始破罐子破摔了?我现在对你这么仁慈,让你手脚齐全,你不应该感激涕零才对吗?」

两个人贴得如此近,金驰身上淡淡的香水钻进苏南的鼻子里,之前分明那么喜爱的味道,如今却觉十分陌生,「我在想,或许你应该这么对我,真等到那个时候,你应该就相信了,就可以放我走了。」

金驰抬手固执的去摸他的下巴,感受那微微刺手的感觉,「还作梦想要从我身边逃开呢?你是我的人,你的手、脚、指头,身上的一切也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充许你哪也不准去……」

苏南一瞬间有些恍惚,随即摇了摇头,「我在你心里有很多身分,之前是替身,玩物,如今是仇人,『你的人』这个身分,我真的不敢当。」

「苏南,不要惹怒我。」

苏南讪然一笑,「惹怒你之后会怎样?你还想把视频给谁看?我的学生?朋友?同事?」

金驰的眉毛皱得更厉害了,捏住他的下巴,「你认为我不会这么做?」

「我,我并没有这么认为,」苏南笑得嘴角都酸了,垂下眼睛不看金驰,喃喃道了一句,「你做得出来……」

说完,推开金驰,一瘸一拐的往床的方向走去。

腿受伤,站得也不稳,很轻易的就被金驰推倒在床上。

苏南面朝上仰躺在床上,连起身的力气都省了,木然的看着金驰在床边解开腰带俯身而上,反正这个男人来这里的目的,除了折磨他就是干这档子事,也不是不知道现如今自己的样子,简直一塌糊涂,被囚禁的生活让他原本称得上强壮的身材也退化了许多,和来过的袁哲相比较,更是己经没有半点相像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对自己哪来的那么浓厚的性趣……

裤子被扯下来,腿被分开,整个过程,苏南都温顺得过份,做到后期,因为腿打颤而没办法撑起身子的时候甚至还主动伸手搂住金驰的脖颈。

对于苏南这难得的回应,金驰似乎很受用,兴奋的拉着他做了许久,边热烈的顶撞,边掐着他的脸颊跟他激烈的接吻,几乎要把他吻到窒息。

许久没有做这么持久的剧烈运动,结束之后,苏南竟然体力不支而短时间的昏睡过去,昏昏沉沉的感觉脸颊被触碰,睁开眼就看到己经穿整齐的金驰正站在床边,脸上的表情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南的错觉,竟觉得此时这男人心情竟还不错。

费了一些力气才扶着酸痛的腰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感觉身后有体液一股一股的流出,床单和股间都粘粘糊糊的一片。

苏南羞耻的红了脸,试图用纸巾擦拭却是杯水车薪,金驰完全不知节制,肚子里还总感觉有异物没有排出,稍微一动就又有流出的迹象。

金驰看着那幅淫靡的景象,眼底暗了暗,「去浴室洗洗,我让人换床单。」

袖子却被拉住,苏南把头垂得很低,金驰的角度只能看到那红嫩诱人的耳朵和一点点侧颜,「受伤的腿一直很疼,可不可以找人来给我看看……」

苏南的声音很小,哑哑的,这是他来这里之后,第一次主动示弱,而不是被逼迫威姭的,那副样子简值卑微到了骨子里。

金驰看着拽着他衣袖的手,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目光随即落到那条受伤的腿,烧伤己经痊愈,但从表面上看除了皮虑上烧伤留下的疤痕,己经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因为没有好好治疗的原因,走路的时候总是一瘸一拐,稍微多走一些,就痛得厉害。

金驰挑了挑下巴,嘴唇勾起淡笑,「怎么?阶下囚还想跟我提要求?」

「这么一直瘸着不挺好的吗?这样你就不用总想着乱跑了,难不成你现在还幻想可以从这里出去继续当回你的体育老师?或着去那山区僻壤支教?没事别作那种不贴合实际的梦,还不如想想怎么取悦我,让你未来的日子好过一些。」

对于金驰的话苏南并没有表现过多的反应,也没有继续试图为自己争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松开了拽着金驰衣袖的手。

金驰离开后,苏南这才抬起头,拖着不方便的腿脚进了浴室,对于金驰刚刚的话也谈不上失望和伤心,因为本来就己经没有什么期待。

洗完澡之后,房间的床单被褥己经焕然一新,到了晚点的时候,竟然有几个医护人员进了房间,给他受伤的右腿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苏南有些意外,没想到金驰真的会给他治疗。

治疗期间,苏南听说这个医护团队里的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他的腿之前虽然耽误治疗,但幸好情况并不是特别严峻,之后的治疗只要能跟上,是完全有可能痊愈的。

经过一个星期的治疗,果然苏南右腿的状态好了许多,多走一段时间也不至于疼得厉害。

这期间金驰来得更加频繁,却并没有再逼问他绑架的事,同样的,也没有再拿监控录影的事威胁他。

面对金驰,苏南依旧沉默顺从,对于金驰给他治疗右腿的事很感激的样子,好似真的己经成了金驰在笼子 里圈养的宠物。

但金驰却总感觉苏南的顺从平静让人不安,好似是暴风前的宁静。

苏南觉得自己的腿有完全康复的希望,每日更是抓紧时间锻炼,坚持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走动,渐渐的发现快步走也没有问题了。

对于袁哲之前的提议,这半个月的时间,苏南心里己有了决定,很快到了那一天,果然如袁哲所说,房门被完全陌生的人从外面打开。

扔给苏南一个钱包,「苏先生,你看一下这是不是你的钱包,手机没有找到。」

苏南看了一眼,确实是自己的钱包,银行卡和证件都安然无恙的放在里面。

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不再耽误时间,起身跟着他走出房间。

这是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第一次踏出房门,这才看清这个关押了他两个月的牢笼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副全貌。

原来这里是一楝比预想还要豪华恢宏的大型墅,里面的佣人数量也多得惊人,此时全都己经被迷晕,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苏南被陌生的男人带出了别墅,上了停在门口早就准备好的轿车上。

对于那关了他两个月之久的牢笼,苏南自始自终不曾回头看过,连带着那个把他亲手送进这里的男人,一同抛在身后。

轿车启动,快速平稳的沿着马路开走,苏南看着车窗外迅速向后倒退的景象,心情复杂,突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着两个月的遭遇。

车辆行驶了许久,周围仍旧是完全陌生的景象,苏南忍不住问那个驾车的人,「这是哪里?」

「这里是H省的A市。」

「H省?」怪不得房间外的景象他完全陌生,没想到金驰竟然直接把他带到另一个省分,从这里到自己之前工作的市区,少说也要八个小时。

苏南觉得金驰实在小题大做,特意费尽心机的把他大老远藏到这里,就算他侥幸从别墅逃跑,也仍旧只身一人,没有钱,没有证件,没有半个可以求助的人,根本举步维艰。

幸好有袁哲派来的人帮忙,要不然被抓回也是早晚的事。

钱包里的银行卡并没有多少钱,但暂时应急是足够了,担心金驰知晓他逃跑之后会通过银行提款纪录来找到他的行踨,苏南便第一时让那人找了银行,把银行卡里所有能提的钱全部提了出来,除了一部份要隔天到帐的理财产品,提到手的一共有十六万。

想了想,给自己留了三万块钱傍身,剩下的钱全部都给老家父母汇了过去,等父母收到到帐通知,肯定知道这钱是他汇的也算是报平安了。

出了绑架事件以来,就一直没有和父母联系,现如今重亲获得自由,苏南却没有勇气去面父母,他不确定金驰到底把录影给了多少人看,也不敢想看了那视频画面的人是怎样反应,但不管是给了多少人看,他如今感觉最愧对的最无颜相见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自己本应让成为家里的顶梁柱,却让他们一把年纪还要承受不该承受的羞辱,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脸去和他们联系,更不敢看他们伤欲絶和失望透顶的模样。

最后苏南还是做了艰难的决定,暂时不和所有人联系,他算是给他们最后的一丝保护,这样金驰应该不会为了寻他殃及那些人。

揣着钱回到了车里,那人便跟苏南说金驰己经发现了他逃跑的事,正在派人大力的巡查追捕,为了以防万一,袁哲己经给他安排好了出国的渔船,他可以偷渡到国外避避风头。

苏南点了点头,没有表现出半点反对的意思,那人便开车带着他往海边赶去。

金驰的能力不容小觑,苏南也完全己经预想到次逃跑被抓回之后会遭遇什么,所以定然要杜绝这种可能,一路紧赶慢赶,车厢里的气氛都是紧张兮兮,对话也没有多少。

路过一个高速服务区,苏南下了车想要下车买点东西果腹,那男人见状也下了车想要跟他一同前往。

苏南见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己熄火的车,对那男人说道,「车最好不要熄火,留一个人在驾驶室上,这样出现情况逃跑还来得及。」

那人一听,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苏南黝黑的眼睛看着那人,就算是瘦了,还是那脸老实巴结的样子,「那我去买?你想吃点什么?」

那人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服务站,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犹豫,「你腿脚不方便,我去买吧。」

「好。」

苏南也不坚持,「多买点水。」

跟那人要了车钥匙就坐进了驾驶室。

那人快步进了服务站,随便买了一些面包和水,从窗外远远看了一眼仍旧老老实实待在车里的苏南,找了个角落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拧开瓶盖里面可疑的的液体滴进水里。

想到晚上要做的事,下意识的摸了摸上衣内口袋里的匕首。

杀人抛尸这种事之前也不是没有做过,看着男人那么毫无警惕又虚弱的样子想来迷晕之后下手应该不会太难。

这一路上男人一直沉默寡言,但仍旧看出他应该不是坏人,稍微有些有好奇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混得这么惨。但随即把这想法从脑子里抺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男人不应该是他该关心的。

他要做的事,就只是不声不响的让这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用担心会有多严重的后果,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疯了似的寻找他的踨迹和下落,反正他本来也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就宛如滔天巨浪的其中一朵浪花,消失了,不见了,那他仅仅是水中泛起的一点涟漪,连痕迹也不会留下……

两年之后──

清秀白嫩的少年挠着凌乱的头发懒洋洋的下了楼,看了一眼餐桌上己经准备好的早饭,咽了口唾沬,乘乘在餐桌前做好,看了还在厨房里忙活的男人一眼,忍不住用手拿起一块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蛋卷塞进嘴里。

「好烫,好烫……唔……好吃……好吃……」

少年果冻般的水嫩红唇微微嘟起,就算烫得直哆嗦还是忍主又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呼呼,还是好烫,但是好吃好吃好好吃……老婆大人你太贤慧了……」

厨房里的人虽然围着围裾,正在贤慧的把最后完成的早餐放到盘子里,但背影身材精壮高大,皮肤黑亮,头发简短粗硬,半点没有女人让有的样子。

把厨房的玻璃门推开,苏南端着炸好的油条出来,把油条放到小A面前,「你这个嘴啊,又乱说。」

几乎在盘子放到桌上的一瞬间,小A就己经伸出了爪,像捞着鱼的猫,吃得一脸满足,「咱都同居两年了,你天天伺候我吃住行,那么体贴入微,不就跟我老婆一样嘛……」

说着,拉着苏南的手硬把他摁在自己身边的座位上,小狼爪子直接就环了上去,搂着苏南的脖子对着那细腻的脸颊大喇喇的「吧唧」了一口。

「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羞不多也该从了我了吧……」

对于小A这种轻佻的动作,苏南明显己经习以为常,掏出桌子上的抽纸,擦了擦蹭到自己脸上的油,然后又直接用那纸巾擦了擦小A那泛着油光的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就是你这张嘴老是油嘴滑舌没个正经,所以才会得罪那么多人……」

边说,苏南边把筷子塞进小A手里,「你在这里吃饭顺便照看一下店门,我去今早退房的客间把床单被褥换下来。」

小A嘴里塞得满满的,连连点头,一副乘宝宝的样子,目送苏南上了楼。

进了客房,苏南熟练的把床上一套都换了下来,手脚利索的整理房间卫生。

这两年的时间,他己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当老师的时候,以为如果哪天失丢了这个辛苦得来的职位,今后的日子无法想象,可真到了这一天,才发现只要人不死不瘫,这日子还是要一天天的过下去。

那日他故意支开袁哲的人,看着他进了服务站之后便趁机驾车离开了。当了那么多年好人,苏南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做那种开走别人车的事,但是理智直觉都告诉他,这个人不可信,袁哲更不可信,他不可能一时良心发现费时费力的帮他离开,定然还有其他目的。

他不想再被利用,也不想再当那任人宰割的羔羊,为此我只能不管不顾,先逃离所有人的摆布牵制再说。

开车下了高速,苏南把车开进乡村,沿着没有监控的小路行驶了一段时间,就把车随便停了下来,查看了车后备箱,果然就看到了麻绳、塑胶袋、雨衣之类的物品,那人的目的一目了然,苏南只觉得后背发凉,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

前有狠后有虎,苏南知道要脱离危险定然要谨慎再谨慎,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把车开到了无人问津的山头,苏南又搭了车随便找了一家商店换了一身行头,当务之急是跑后越远越好,不敢坐飞机和动车,只能去汽车站买长途汽车的车票,想着以防万一,中途多转几次车,等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再乘坐地铁或飞机离开。

原本事出紧急,身上险了一点现金和证件之外什么都没准备,到了汽车站的他毫无目的,却没想到就在这时,碰到有一面之缘的小A。

并不是苏南记性好,是这个小子实在让他印象深刻,当时在酒吧那么一副乘巧可人的模样,转眼碰到坏人就溜之大吉,害后他被绑架差点出了大事。

小A见到苏南也明显很意外的样子,两人都副风仆仆警惕的样子,一个只身一人连个随行包都没有,一个大包小包恨不很把整个家都搬走,问对方要去哪里也都是支支吾吾神情闪铄,互相都越看越觉得对方奇怪。

最后还是小A随口开了个玩笑,说不会跟他样凄惨的在跑路吧?

然后两人之间陷入奇怪的沉默,互相盯着对方的表情好一会儿,这才都恍然大悟,这种情况下能碰到,也算是特别的缘分了,就像老天刻安排好的一样。

正好小A搬了太多东西,一个人根本拿不了,苏南又两手空空,也不知道去哪,两人一合计,反正都碰一起了,干脆一块搭个伴跑路得了,不管去哪里路上有个人陪,总比孤家寡人来的好。

对于这次跑路,小A明显做足了功课,哪条道路可以避开布控,哪个地方不会被人轻易发现,甚至以假乱真的身分证、驾驶证都准备了一沓。

也是托了小A的福,苏南才至于那么轻易暴露。

两人便辗转反侧,一路上东躲西藏,舟车劳顿,找到这个安逸又安全的城市的时候己经过了半年,这里是个沿海城市,不同于繁华忙碌的大城市,这里环境好,竞争也不激烈,房价也全完可以接受。

当时的二人在这里找了家民宿住了一段时间,本想要暂时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却正巧碰到民宿老板想要将这栋小民宿转让。

苏南想了想两人手里的余钱,在继续只出不进的话早晚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难得找到一个想要暂时停留下来的地方,还是要为自己的生计做打算,最后跟小A商量了一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合资把这间民宿给租了下来。

苏南这种做饭好吃手脚勤脾气又好的人跟谁都可以愉快的生活在一起。

就这样,两个大男人合伙经营着一家民宿,虽然平日里挣不了什么大钱,但除去吃喝穿住之类的生活费,还是有多余的钱可以存下。

苏南从来都是安于现状的性格,虽然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工作,但这样平静安稳的日子过着过着他就习惯了。

小A虽又懒又馋还爱调戏人,但性格活泼又可爱,大胆又开朗,因为长得好看,嘴又甜所以很讨人喜欢。

原本那段因禁的经历给苏南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但和小A生活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在他的陪伴和开导下,这折磨人的阴影也开始渐渐消褪,所以,苏南还是很感激也很庆幸那时候遇见小A的……

苏南三下五除二把客房收拾干净,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九点,去房间换了一身运动服,跟前台的小A嘱咐了几句便骑着电动车出了门。

这家民宿并不大,除去和小A的房间外,一共还有四个房间,天冷了,来海边旅游的人也少了,民宿里的生意也冷清起来,平日里没什么生意,两个大男人在店里干瞪着眼也不是那么回事,苏南便给自己找了个活,周末的时候辅导一些中小学生踢足球,挣点外快。

看着孩子们闭口开口的叫他苏老师,苏南心里说不出的酸涩滋味,他真的很喜欢也很珍惜当老师的那段时光……还有那些他之前带过的学生,当时因为那种情况没有看着他们高考毕业,也颇为遗憾,如今也己经上大二了,也不知道都过得怎么样,还记不记得曾经有他这样一个体育老师。

当然学生里他最记挂的还是金昭,不知道这么久了他痊愈康复了没有,那场车祸有没有给他身体留下什么永久性的伤害。

至于他的父亲……

刚见到小A的时候苏南就曾经问过小A当时在酒吧那那到底是偶然发生还是蓄谋己久,得到小A很坚定的回答,那件事确实是偶然发生的,金驰也确实是在那种情况下救了他的命。

得到这样的回签不知怎么苏南心里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十分可笑,这个时候求证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呢?不管金驰那个时候是真心救他,还是设圈套耍他,都己经是永远的过去式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再相见了……

一眨眼就这样过了两年,被诬陷的那件事情是不是己经真相大白?还是说自己仍旧要一辈子都背着那绑架犯的黑锅。

有时候想想,觉得人生真的是十分荒唐,就因为这件本和他毫无相关的事,他的人生轨迹完全颠覆,他何其无辜?他的工作、亲人、朋友、一切一切全都没有了,甚至他现在仍旧不敢和家人联系……

最开始的时候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到后来随着时间推移,面对的恐惧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睡不着的时候忍不住会挣扎着乱想,或许父母十分后悔有他这样的一个儿子,或许家里人巴不得他这样的耻辱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其实并不是十分怨恨毁了他一切的金驰,仔细想来,在袁哲出现的那个时间段,他完全没有机会全身而退,是他傻,非要缠着金驰,渴望那所谓的爱情,所以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中什辅导学生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苏南上完课,骑着电动车带着一兜足球回了民宿。

远远的就看到店里围着一群人,连忙走近,就看到小A正跟隔璧民宿的老板娘唇枪舌战,好几个人都劝不住。

那老板娘此时己经被气得满脸通红,肥胖的身体都是颤抖的,一副分分钟就要背过气的模样。

苏南担心越闹越大,忙把正骂得起劲的小A往房间里带,「好了好了,别跟她吵了……」

「臭老太婆,看咱家有生意就来找荏,竟然说我们家门口的绿植挡着他家阳光了,咋地?咱们家门口那几盆缘萝是参天大树啊?就她那庞然大物八百棵缘萝都挡不住她,她以为她是谁,有那时间找人家荏,还不如回去管管自己家老头,每天路过的时候往我身上瞅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老板娘气得几乎要呕血,「你个小贱蹄子!一副千人骑的婊子样,你不当女人可惜了……¥#@¥」

「我就算不是女人也仍旧把你老头迷得团团转!」

「你!你!!!」那老板娘脸都紫了,踉跄了两步,腿都站不稳了,要不是有劝架的扶着,估计此时己经倒下了。

苏南听两人一来一往吵得头都大了,担心小A真把那大婶气出个好歹来,忙把他塞进房间把门关上。

「哎,别关门啊,我还没骂够呢!」小A撸着袖子一副要出去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女的就仗着是本地的天天来我们这里找事,男的就一副色眯眯的样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我己经忍够了!!我今天非要把这老母猪骂到提前绝经!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们这些外地人……」

苏南忙堵着门不让小A出去,就那伶牙俐齿咄咄逼人的架势再出去跟那老板娘来一回合,搞不好真的会出人命。

「你刚刚己经把那老板娘气得够呛了,你淡定一点,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把两家关系闹得太难看也不好。」

小A果冻般的红唇撅了撅,不服气的小声啍了啍,「我就是因为一直顾虑这个,所以才忍到现在,南南,你不知道这老太婆有多过分,上来就开骂,还把我们的缘萝给摔了,那可是老子辛辛苦苦养大的缘萝,我没跟她动手己经很好了。」

苏南有些无奈,看着还是一副气急模样的小A,只能安抚道,「好了好了,外面没有声音,估计己经走了,你骂得口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小A深吸两口气,一屁股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扯了扯衬衣领子,「我要喝橙汁,冰的那种。」

苏南出门给他拿了橙汁回来,就见他三两口把一整瓶给干了一半。

「你慢点喝,这么冰的饮料喝得这么猛,一会儿又要肚子痛了。」

「好爽……」小A满足地打了个嗝,对着苏南咧了咧嘴,「就是要多喝点冰才能灭了我心里那团熊熊火焰。」

冷静下来之后又恢复了之前那副调皮机灵的讨喜模样。

苏南看着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小A,有些无奈,这家伙虽然说只有二十二岁,却己经在社会摸爬滚打了多年,社会经验甚至比自己还要丰富得多,虽然他斤斤计睚眦必报。不过也就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他们的民宿才得以顺顺利利的经营下去,搞不好到头来连家底都会赔进去。

「消气了就好,」苏南把小A手里剩下的半瓶冰镇橙汁没收,用瓶盖拧紧,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劝说道,「我说你这性格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咱俩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要尽量低调一些……」

「南南你这身材和胆子这么一点不成正比呀,」小A一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都过了两年,谁有那么多闲工夫把精力花在我们这些人身上,追我的那些人,和追你的那个人估计早就己经把我们抛到脑后了。」

苏南忍不住把心里所担心的说了出来,「就算是这样,但你总是这样的性格就不怕一个不小心又重新招惹到可怕的人?到时候难不成又要大包小包的跑路?」

「苍天为证啊,之前那俩家伙可不是我招惹的,是他们来招惹我的……我何其无辜啊……」小A一副无辜的可怜样,搭上他那水汪汪的杏仁眼,那副样子像极了无害小奶狗,只有苏南知道那副样子下的犬齿獠牙。

到底是谁招惹谁如今无从查证,但这小子说自己「何其无辜」,那他可是一点也不信,他又不是没看到那些藏在床底的大包小包,里面名牌手表珠宝首饰甚至连金砖都有,任意拿出来一件都是价值不菲,虽然小A曾经举着手跟他发过誓这些东西都是他应得的,但苏南还是担心他是不是撬了有钱人家的保险柜,所以才匆匆跑路。

相处了这么久,对小A的身世也多少了解一些,知道他无父无母,为了生计从小在社会上混,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坑蒙拐骗是日常,甚至为了挣钱还做过一段时的MB,所以就算如今从了良,身上总是有一点风尘味。

就算劣迹斑斑,但苏南仍旧觉得小A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知道这个男人外貌凶顽劣,内心却孤独脆弱,很想好好的保护他,不要让他再流连在那冰冷的社会中无容身之处。

这种感情并不是爱情的那种,更多的是无法言喻的亲情感,但就算这样,苏南也甘愿为他倾尽所有。

回想两年前,如果那个时候接近崩溃状态的自己没有遇到乐观积极的小A,没有他的陪伴和慰藉,对所有一切都茫然无措的他或许真的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某处……

忍不住对小a嘱咐再嘱咐,直到小a受不了的求饶,保证自己再也不主动惹事,苏南这才放下心来去厨房准备晚餐。

可没想仅仅是过了三天,打着包票说自己再也不主动惹事的小A就进了派出所。

苏南心急如焚赶到的时候他己经被关进候问室中了,两人根本见不到面,好声好气的去找人家民了解情况,才得知小A竟然把隔壁民宿的老板给踹住了医院。

苏南一听头都大了,忙又赶到医院去探望那受伤的老板,看看可不可以尽量私下调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那家民宿的老板娘原本就跟小A有过节,这下自己老头又在那里受伤了,更是副要吃了苏南的样子,张口就要二十万,不然便扬言要追究到底,让小A吃牢饭。

面对这样的狮子大开口,一向好说话的苏南也觉得过分了,那老板虽然受伤了,但听医生说是跌倒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桌角所以才有些骨裂,并不是十分严重,就算加上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乱七八糟的各种费用,也用不了一万块钱,而那老板娘张口就要二十万,那简直是趁机敲诈。

这边谈不拢,没有办法的苏南就只能在派出所方面下功夫,正巧他教足球的学生哥哥好像就是警察,之前偶尔见他穿着警服来送他弟弟上过学,因为年纪相仿,两人偶尔会聊上几句,感觉这个人很不错,便厚着脸皮去拜托人家打听一下,看看可不可以念在小A是初犯上从轻处理。

那个学生的哥哥叫刑峰,长得一表人才,典型警校出来的,腰杆挺得笔直,人也开朗健谈,笑起来牙齿白灿的,给他很阳光的感觉。

本来就是萍水相逢,苏南其实很不好意思麻烦人家,但是实在也是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了。

好在这个刑峰是个热心肠,不但答应会帮苏南打听还安慰他不要着急,办法总比困难多。

刑峰的效率还是很快的,没过多久就帮苏南打听了回来,警方那边对于小A殴打隔壁民宿老板的事己经调查清楚了,原来是隔壁店的老板酒后来骚扰小A,小A气急才会动手。

酒后乱性到去骚扰男人这种事原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警方那边调查清楚之后也觉得这人罪有应得,不但没有追究小A的责任,甚至还十分严厉的教育了那民宿的老板一番。

苏南听到后更是疑惑,「既然不追究小A的责任为什么他还没有被放出来?」

刑峰叹了口气,说道,「你那朋友被扣下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是因为他在派出所竟然还用假身分证登记,被人发现后却一直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份证号码,现在警方严重怀疑他是逃犯,对他身份的调查也正在进行中。」

苏南知道小A一直用假的身份,没有办法,担心被发现踨迹,所以他们两人不用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只能通过非法手段办了两张假身分证用。

认识这么久,他也不知道小A的真名叫什么,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在派出所里还敢抱着侥幸心里拿出假身份证,这就好比拿假钱去银行花,根本就行不通,这下好了,不但被发现用了假身份证,还要被当作重点怀疑对象调查。

这下可是糟糕了,继续调查下去势必要被查出真实身份,到时候不但要追究用假身份证的责任,搞不好那些小A要躲的人也会发现踨迹。

苏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厚着脸皮再次恳求刑峰,看看可不可以想想办法,找找关系送点礼,争取把小A平安的保释出来。

刑峰这个年纪一看就是刚进入工作没多久,人看起来正直又清白,托关系走后门这种事对他来说明显有些为难了,但架不住苏南那么底三下四的恳求,只能又说帮着系一下。

到了晚上,刑峰又来了电话,说他找了一个关系,可以保证会把小A保释出来,但因为小A这个情况特殊,要上下都把关系打点好才行,换句话说就是需要一大笔钱才能把小A捞出来。

苏南一听可以花钱就把小A捞出来,也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算问题,大体问了一个钱数,大约需要六万左右,担心失去这重要的机会,苏南便咬牙答应了下来,说明天上午一定会把这笔钱送到。

挂了电话之后,苏南迅速合计了一下自己手头里的钱财,他们刚刚盘下这个民宿,本钱还没赚回来,现在他卡里的钱财肯定是不够的,小A现在被关在里面没办法见面,也没办法去动他手头里的钱,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关系好到可以借钱的朋友……

考虑了许久,苏南最后回了房间,把抽屉里那个旧钱包拿了出来,里面是自己的一些证件和银行卡。

刚从金驰那里逃出来的时候去银行提走了所有可以提走的现金,但有一部份在理财的钱因为没有到期所以没有办法提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卡里应该还有七八万,应急是肯定够了。

之前逃跑,担心被金驰发现踨迹,所以银行卡身份证件什么的都尽量避免使用,如今己经平安无事的过了两年,金驰就算再恨他,应该也早己经放弃追查他的踪迹了,现今去把里面的钱提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苏南拿着银行卡和证件去了银行,查询了一下余额,果然还有八万多,苏南松了一口气,忙把里面的钱都提了出来,把六万包好,又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些高级礼品,亲自给那刑峰送了过去。

刑峰收了钱,但苏南要送给他的礼品却怎么也不肯收,说知道他们在外面闯荡不容易,更何况他弟弟也一直很喜欢苏南这个老师,这种事情也都是举之劳,他们都是朋友,就算不收这些礼品他也会尽力帮忙。

两人接扯了好一会儿,苏南最后还是没有把礼品送出去,但听刑峰这么说,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稍稍放下了一些。

就算找关系也需要几天的时间,没有办法,苏南只能又回去等消息。

小A出了这种事,但民宿还是要照营业的,苏南回去之后就忙着收拾客房,给来居住的客人办理登记,一整天忙得也没工夫心思小A的事情了。

在前台坐到午夜,看着外面己经没有车辆行来往的车道,苏南便打算关门睡会。

刚整理了一下收银台,就听到有推门的声音,苏南下意识的操起熟练的笑容,对着进来的人说道,「你好,住宿吗?」

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湛蓝色眼睛,笑容瞬间僵住。

离自己不远处的门口,一身黑色西装,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正朝自己走来,五官和容貌仍旧和两年前没有什么改变,头发短了一些,但锐利的蓝色眼睛仍旧带着看不透的情绪深不见底。

苏南心脏的位置猛地揪了起来,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顾不得什么,转身匆匆往楼上跑去。

大门被金驰高大的身躯堵住,他不会傻到以为自己可以跟他抗衡,所以只能反方向的跑到楼上,找到最里面的一间客房反锁,为自己争取那可怜的几分钟时间。

原本这两年的时间足够金驰把所有事情调查清楚,还他一个清白也还他一个自由。

但他只是上午去提了钱,晚上金驰就己经找到了这里,那就间这两年的时间这个男人对他所有的信息进行严密布控,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颢然如果那件事情真的调查清楚了,金驰根本不可能这么大费周章的亲自来找他,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金驰仍旧以为他是害金昭惖罪犯,就算时隔两年,仍旧憎恨到不惜心切代价亲自来将他捉拿归案。

门外很快响起把手转动的声音,「苏南,开门。」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却让苏南背后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脸色苍白,不管过了多久,他只要一想起当年被囚禁的那段日子,就双脚发软,全身上下火辣辣的泛着疼,仿佛又回到了那被皮带狠狠抽打的时刻。

那顿皮带抽得实在太重,不但在他身上留下了伤痕,也把他一颗跳动的心脏抽得支离破碎。

门外的金驰又催促道,严肃阴沉的语调彰示着他的不满,「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你最好乖乖开门。」

苏南不想象一个女人一样还事就惊慌失措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此时他双手确实无法控制的颤抖,牙齿也打着颤,很清楚如果这次落到这个男人手里自己会是怎么一个凄惨的境地。

抿着惨白的嘴唇把房间唯一的窗户打开,向外看了一眼,楼下就是水泥路,三楼的话就算跳下去也不会死,但搞不好会捽断腿,但不管是捽死还是捽断腿,都比被那男人抓住囚禁折磨的好,哪怕有一丝逃脱的机会他也要尝试。

木质房门在絶对力量面前根本不堪一击,随着一声巨响房门轰然大开,苏南甚至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那个曾经折磨得他只剩半条命的男人。

仓惶的爬上窗,没有半点犹豫苏南就向楼下跳去,千钧一发之际,胳膊却被抓住,金驰的力量大到离谱,竟然只是单手就把己经跳出窗外的苏南给拽了回来。

被狠狠摔在地上,金驰目光凛冽,因为气愤獠牙都亮出来了,「你疯了,这可是三楼!」

苏南没有一秒停顿,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就要往门外跑去。

两人距离那么近,金驰不可能再让他逃走,一贯的手法,抓住胳膞反拧到身后,面朝下的把他摁在床上,高大的身体把他紧紧压制。

「滚开!」但苏南眼睛通红,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野兽,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疯的挣扎,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挣扎着想要逃脱,像是没有痛觉一样,身后反拧的手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几乎下一秒就要被生生掰断。

「苏南,你冷静一点!」看着这样癫狂状态的男人,金驰浓眉皱起,似乎担心他会受伤,紧抓着苏南胳膊的手也不由放松了几分,但是高大的身体仍旧把他压得严严实实。

但就是这个空档,让苏南抓住了可乘之机,顾不得疼痛,猛地把手挣开,一个挥手,就朝着金驰高挺的鼻梁狠狠来了一拳,而后趁着金驰不备一脚把他踹开,踉跄着朝门口跑去。

原本以为看到希望,却在出门那一刻,看到不知何时走廊上己经站满的黑衣保镖,整颗心瞬间冷了下来,遍体生寒。

金驰从地上起来,不急不慢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西服,走出门就看到被保镖一左一右紧紧摁住,却仍旧顽强抵抗的苏南。

身边的保镖毕敬的走到金驰面前,有些担忧的开口,「金先生,最好让苏先生镇定下来,他这样状态不太好,继续挣扎的话很容易受伤……」

金驰淡蓝色的眼睛看了苏南一眼,点了点头,抬脚走上前。

抬手捂住苏南呼喊叫骂的嘴,身边的手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瓶。

不知道这小瓶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只要是从金驰那里拿来的东西,都让苏南惊恐万分,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竭尽全力的摇头想要摆脱被箍住的嘴巴。

金驰看出他的惊恐,竟然还会出这安抚,「放心,这个东西对身体没有害,只是让你镇定下来。」

打开盖子的瓶子抵在苏南鼻下,刺鼻的味道窜入鼻腔,苏南只觉得意识渐渐涣散,朦胧中看到金驰靠近,搂住他瘫软下来的身体,但他来不及再做多余的反抗眼前就很快陷入黑暗。

醒来的时候苏南感觉身体无法动弹,身上靠着一个火热的物体,鼻尖环绕着那熟悉却令他死惧的男性高级香水的味道。

努力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金驰那完美无瑕的俊脸,那浅色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眼底浓重的情欲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

几乎是本能的瑟缩了一下,打了个冷颤,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竟然正在这个男人怀中,两人躺在床上,身体紧密贴合没有一丝缝隙,身体被男人有力的肩膀紧紧抱住,那火热的气息喷到他颈窝,气氛十分暖昧危险,苏南的身体瞬间冷了下来,胃部翻涌,只觉得男人熟悉的触碰和味道让他恶心不己。

「呕……」竭力推开身上的男人,苏南趴到床边,痛苦至极的呕吐起来。

胃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吐空,可那种恶心的感觉还是并未消逝,胃部灼烧胃液不断上涌,干呕到生理性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样状态下,就算金驰再有性致也没有办法继续下去,看着突然间呕吐不止的苏南,下意识的抬下去轻拍那因为痛苦而颤抖的背部。

「别碰我!」苏南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把金驰的手挥开,忍着内心极度压恶的感觉,踉跄着下了床,往房间的厕所跑去。

紧接着又是一阵天昏地暗的呕吐声。

许久之后苏南才从厕所里出来,随便找了件浴衣穿上,眼眶通红,面色苍白如纸,因为过度呕吐导致头晕目眩,脚也有些发软,扶着墙才勉强行走。

此时的金驰己经穿戴整齐,甚至还把苏南刚刚呕吐出来的污秽给清理了干净,窗户也没打开,房间里没有了那股难闻的味道。

「怎么会这样?你生病了吗?为什么会吐得这么厉害?」

金驰看向苏南,眉头微皱,就要上前。

苏南却慌的后退几步,直到背部抵上墙壁无路可退,面部因抵触而有些扭曲,「离我远点!」

金驰停下了脚步,浅色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两年没见,男人要比之前白了一些,似乎也瘦了一些,但容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仍旧浓眉大眼,头发也是精神利索的寸头,黝黑浓密,看起来还是那副憨厚温淳的模样,只是那满脸的戒备和抗拒之意却十分刺眼,刺眼到他心口泛疼。

苏南自知己经无路可退,惊慌抓狂之后竟是莫名的镇定,苦笑了一下,抬起黝黑的眼睛和金驰对视,张了张有些颤抖的嘴唇,「金驰,两年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我知道你这次来肯定不会让我再逃走,与其这样被你无休止的报复折磨下去,你干脆直杀了我吧……看在我们之也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

说完,苏南闭上了眼睛,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在这个男人面前,仍旧弱小得像一只蝼蚁,连为自己证明清的的能力都没有,可悲又凄凉。

感受到男人高大的身体逼近,温热的手指触上他的脖颈,苏南背后汗毛竖起,心中却不知为何竟松了一口气,反正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无颜再和父母家人相见,快三十岁的人除了落了一身疤痕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与其背着无法磨灭的污点浑浑噩噩过完一生,还不如就这样结束也挺好。

只是如果还有来世,他苏南再也不要做那善良忠厚的老实人了……

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没有来临,那只温热的手只是在他的脖颈间磨蹭了一下,而后身体被一个强壮的胸膛给紧紧环抱住。

金驰把脸埋进苏南的颈窝中,总是平稳深沉的声意此时却带着一丝颤抖,「吓到你了,抱歉……我只是太高兴了,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会重新出现在我身边……苏南,我很想你……」

苏南在金驰的环抱里睁开紧闭的眼睛,那样温暖的怀抱是他曾经期盼又期许的,而如今只觉得荒唐又不安,双手抵住那紧硬的胸膛想要把抱着他的男人推开,结果却是又被抱紧了几分。

面对金驰那强势的怀抱,和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苏南只觉得更加疑惑和慌乱,他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这男人定然是又想出了什么新的折磨他的方法,恐惧占据大脑,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金驰你到底想怎样?这又是什么新手段?你那么厌恶憎恨我,直接要了我的命不是更好?何必这样费尽心机的糟蹋一个对你来说根本没有用的人?」

这样说着,苏南停止了挣扎,就那样站在那里,由着金驰紧紧将他拥在怀理,无法控制的眼眶发热,哽咽着,「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一条命了,你到底还要折磨我多久……」

分明这一切都是他不应该承受的……

金驰终于舍得松开他,好看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满是哀伤的绝望的脸,但似乎怕他逃跑,双手仍旧紧抓住苏南的胳膊,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别怕苏南,我不会再折磨你……更不会杀你……所有的一切都己经调查清楚……」

苏南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胸口有种说不清的沸腾情绪翻滚着,胸膛剧烈起伏着,说话都有些艰难,「你说……一切都己经调查清楚了?」

「是。」金驰回答得很干脆,「是袁哲干的,他联合了对立组织策划的这一切……苏南,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你是无辜的……是我冤枉了你……」

苏南喉咙哽得厉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脏狂跳,大脑也一片空白,只能这样楞楞的站着,「袁哲是知晓你要支教的消息所以特意在那个时机行动,就是为了将一切都嫁祸给你。」

见苏南仍旧傻楞楞的站在那里,脸上也是木讷的表情,金驰好看的脸上难得会出现愧疚的表情,「苏南,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那样对你……更不应该不相信你……」

苏南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几乎要窒息一般,看着金驰愧疚的样子,却只想笑,他此时该说什么?该怎样的表情来面对金驰?

多可笑啊,他的爱情,他的工作,他的父母,他的尊严,他一切的一切……换来的仅仅是这几句不轻不重的话……

就一句「不应该不相信你」,眼前这个男人就把他曾经得到的所有都硬生生剥夺,把他关在房间里,打骂嘲讽,折磨到几乎崩溃,让他像狗一样抓着他的衣角苦苦求饶,拖着满身的伤痕东躲西藏惴惴不安地捱了两年……

身上那己经愈合的伤口似乎又开始激烈的抽痛,像是重新撕裂一般,苏南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因为激动眼前一阵阵发晕,贴着墙才不至于站不稳。

「你逃走之后我动用所有力量找寻你的下落,最后却只找到了载你离开最终被遗弃在村庄的轿车和轿车后备箱里的杀人工具……到后来没过多久我查出了真相,我逼问袁哲,他却说你己经死了……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但我不信……我一直没有放弃找你……」

金驰话还没有说完,苏南的拳头己经挥了起来,一拳狠狠的捣在那英俊的脸上,力气太大,以至于那大如山的身体都踉跄得后退了几步。

金驰似乎早有预料,脸被打歪到一侧,迅速泛红了起来,却也没有以往愤怒阴森的表情,只是默默的又转回头,好看的眼睛紧紧盯着苏南,好像害怕他一眨眼眼前的男人又会再次离他而去。

苏南咬着牙,通红的眸子和金驰对视,「你为什么不直接当我死了算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如今来找我又有什么意义?」

说着,又是奋力一拳。

「是你把我拉入你们的世界的!是你不肯让我退出的!我分明什么都没有做,一生都被你毁了!你如今竟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告诉我!你怎么有脸还出现在我面前!」

苏南越说越激动,对着金驰挥拳的手也停不下来。

他怨恨,他痛恨,他愤恨。

他宁愿金驰一直不出现在他面前,他宁愿一直以为金驰是因为误以为他伤了他身子所以才对自己那番折磨。

但现在一切真相大白,那他所受的那些折磨伤痛又算什么?

就因为他是一个普通百姓,就因为只是他打发无聊时光的替身,所以就可以被这样任意拿捏,他可以随意把自己当作绑架犯背叛者关押折磨,几乎要了自己的命,又可以几言几语轻轻松松告诉他自己冤枉误会了好人……

不管苏南怎样竭力打骂,金驰都没有反抗,高大的身体就像树桩一样稳稳的站在那里,就那样任由着苏南把心中的气全撒到自己身上。

苏南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胸口起伏得厉害,喘着粗气,看着面前不反抗心不辩解的男人,脸上都挂了伤,嘴角还带着血,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却仍旧是看不透的神情。

难得那么强大的男人有一天竟然会甘愿被他这样一个小人物殴打。

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深呼吸了几次,苏南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眼前的金驰,「你来找我,跟我说这些,说我是无辜的,是想让我怎样?高兴得手舞足蹈?跪地感谢你为我洗清冤屈?」

金驰抬起手用拇指擦去自己嘴角渗出的一丝鲜血,看着有些癫狂的苏南,「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我会弥补你……」

「弥补我?」苏南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我失去的一切你都可以弥补吗?你能让我的人生重来吗?你能让我的人生重来吗?你能让我曾经受到的伤痛消失吗?」

「……」金驰薄唇紧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回答。

「都不能是吗?」苏南看着眼前自己曾经那么爱幕的男人,曾几何时两人之间己经连陌生人都不如,「那又何来弥补一说?」

苏南顿了顿,吸了一口气,抬起袖子把己眼泪擦干,继续道,「你走吧,就全当没有出现过。」

说完,扒了扒自己的头发,只觉得和这个男人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想要率先离开这个今他窒息的房间。

手腕被抓住,金驰以乎并不想要就这么离开,「之前的学校那边可以帮你联繋,如果你还想当老师,那根本不是问题,之前的房子也一直空着……」

苏南回过头来,黝黑的眸子是淡淡的神情,看着金驰早己没有之前的迷恋和热切,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觉得这个男人此时的言语和举动实在太过好笑,「袁哲再次背叛了你,你就算对他用情再深也没办法把也留在身边了,所以就想到我了是吗?想到了我这个傻子,这个替身……」

苏南冷冷笑着,「金驰,我是不是真的看起来是个傻子?竟然会让你认为发生那种事之后还能继续甘愿被你耍?」

金驰紧紧抿着嘴的样子看起来何其无辜,但苏南己经不会被这外表迷惑。

攥着他手腕的手仍旧紧紧的,金驰高大的身体又向他逼近几分,此时这个男人,努力收敛着自己身上的戾气,「我说过,我不会再把你当替身……」

看着那通红的眼睛,金驰忍不住抬手去触摸,手下是之前多少个夜晚他都经不住想念的细腻手感,「苏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跟我回去吧,金昭也很想你……」

「我跟你回去?」苏南觉得往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温良的男人表情是难得的冷硬,「刚刚我的话你没有听明白吗?你让我跟差点要了我性命的凶手回去?然后呢?回去之后再继续被你玩弄戏耍吗?」

躲开金驰摸着他脸的手,「你要是觉得对我还有一点内疚之意,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浴衣,苏南不再去看身边的这个男人,「不管是你的触碰,还是你的模样,都让我觉得十分恶心……」

这可能是不善言辞的男人这辈子说过的最坚决难听的话了,说完之后,他便离开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上房门,发现手还是颤抖的。

虽然刚刚表现得那么刚毅冷硬,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他鼓足勇气的逞强,对于那个男人他真的是从心底怕的,并不是他胆小窝囊,是这个男人留给他的伤害实在是太深刻了,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就算过了这么久,那被囚禁的可怖记忆仍旧会时不时的的出现在他脑海里,他己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在有男人出现的梦境中全身是冷汗的惊醒,那梦中男人仍旧一身西装,手里拿着皮带,容貌阴森可怖,就那样静静的盯着他,就足够让他惊恐到浑身颤抖。

坐到床边,苏南用还颤抖的手捂住自己的脸,手上永冷潮湿的感觉让自己稍稍镇定了一些,好一会儿,手才停止颤抖。

苏南吸了吸鼻子,外面天己经大亮,一想到自己昏迷时金驰待在他身边一整晚,可以对失去意识的自己为所欲为,就觉得背后发凉。

心里慰藉自己,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绑架的事情己经调查清楚了,金驰没理由也没立场再做那些伤害他的事情。

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许久,脑子乱糟糟的,也不知道糊里糊涂的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金驰有没有离开,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到底想要干什么……

就算真的需要替身,大不了再找一个就好了,他那样的条件,有的是人前仆后继的想要爬上他的床,何必又费尽心机的来找他。

之前腿受伤,虽然走路无碍但差不多有一年恢复阶段无法做剧烈运动,随着体重的减少,身上的肌肉也消减了许多,虽然现看起来还是比较结实的体型,但早己经没有之前那强健匀称的身材,加上不用再整日待在操场教学,皮肤也变白了些,可以说此时的自己己经和袁哲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了,金驰的这番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来不及继续深想,门外就响起敲门的声音,以为是早晨退房的客人,苏南整理好情绪打开房门,看到的是邢峰俊朗的笑脸。

「你怎么来了?」刑峰过来肯定是因为小A的事,苏南连忙迎上去。

「我早晨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所以干脆就过来找你了。」刑峰的牙齿又白又整齐,嘴边还有个酒窝,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十分开朗。

苏南被这笑容感染,也对着他笑了笑,想着可能是昨天晚上慌不择路的时候不小心把机扔在哪里了,「不好意思,我没听到,是不是小A那边有情况了?」

「对,昨天帮你走动了一下关系,今天一早上面给的答复,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估计今天或者明天就会被释放了。」

刑峰看着苏南红彤彤的眼睛和灰暗的脸色,「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因为你朋友的事情担心得睡不好觉,所以一有好消息就立马告诉你了。」

苏南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于刑峰的体贴他十分感激,「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等小A出来了一定要请你吃饭。」

刑峰仍旧笑咪咪的,「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就赶快整理好状态开课吧,我弟弟天天在家里念叨着想要上苏老师的足球课呢……」

说话间,门外驶来一辆黑色高级轿车,稳稳停在民宿门口。

这样奢华又低调的车型,让苏南下意识的想到了某个人,果然就看到金驰从楼上的房间里大步走了出来。

没想到他会一直待在那个房间里刚出来,苏南下意识的后退了两。

金驰脸上挂着彩,看起来稍微有些狼狈,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仍旧于容小觑,苏南警惕的看着那个要离开的男人,担心他一时兴起又会搞出什么花样。

金驰走下楼,好看的眼睛扫了一眼屋里站着的刑峰,最后目光还是落到了苏南温良憨厚的脸上。

苏南被那迫人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但想着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男人应该不会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便隐忍着,盼着男人赶紧出门离开。

金驰越走越近,路过他们的时候,苏南又本能的向后靠了靠,就算只是路过,他旧还是下意识的想要跟这个男人之间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却没想就在两人即将摖身而过之时,金驰却然停下脚步,强健的身体突然向苏南靠近了几分。

苏南连忙后退,可还是被抵到墙上,后背贴着墙无路可退,在还没有反应戚过来的时候,嘴唇就被堵住。

后脑勺被箍住,金驰的一只手也搂住他的腰,没有给他留半点退缩的余地,撬开他的嘴唇,舌头闯入,贪婪急切的挑逗舔抿,完全不顾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场。

对于金驰突如其来的吻,苏南整个人都楞住了,等到那湿热强势舌头闯进他的口腔跟他纠缠,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抬手试图抵抗阻止。

可金驰的手臂如钢铁般不可摧,高大的身体把他压在墙壁上,双腿也抵住他的腿,让他动弹不得,纠缠的唇舌似乎渴望己久般,异常用力却带着无法言喻的热切和温柔。

「嘶……」

金驰松开苏南,抬手抚了抚自己隐隐作痛的嘴唇,看着羞愤到满脸通红的男人,「你这咬人的看病还是点都没有变……」

「你个混蛋!」

苏南实在没想到金驰竟然会当着其他人的面对他做这种事,恼羞成怒,抬手又要给金驰一拳,却没想到拳头就在那张实在久扁的俊脸还有几公分的距离时被拦了下来。

金驰有力的大手把苏南的拳头整个包里住,看着那因为盛怒而瞪圆了的眼睛,淡淡的笑了笑,「别打了,手疼。」

苏南只觉得被抓的那只手连着一整条手臂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慌忙甩开金驰的手,面红耳赤的指着门外,「滚!」

金驰仍旧是那副不痛不痒的样子,瞥了一眼门口等后多时轿车,伸出舌头满足的舔了舔还湿润的薄唇,像极了一只偷到腥的大型猫咪,浅色的眼眸深深看了苏南一眼,「苏南,我还会来找你的。」

坐在回程的车里,金驰抬手去碰了碰被咬破的嘴角,鲜明的刺痛感传来,他却丝毫也不觉得烦燥,反而低头轻笑出声。

胸口心脏的位置还仍在激烈的狂跳着,想着男人死慌失措的模样,恼差成怒的模样……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鲜明,熟悉到他竟然有想落泪的冲动……

他承认,当时最开始误以为苏南联合他人绑架金昭时,真是气疯了,决心要将他碎尸万段,但当他匆匆赶到,看见男人所惖房间里蔓延出来的熊熊烈火时,却慌了神,顾不得所有人的阻拦冲进火场,顶着烈火顾不得灼伤的疼痛,把己经昏迷的男人扛了出来。

后背被烈焰灼伤,伤势颇为严重,但听到男人并无灰碍的消息后松了一口气,他不清楚那个时候就算自己冒险也要把男人救出来是怎样的心情,只记得当时得知男人宁愿去那山路险恶物质匮乏的山区支教也要离开他时,他心中泛起的那段阴郁至极的恶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憋得胸口都疼。

那种感觉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憎恨中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感情,想要狠狠整治他,却不想把他交给其他人,只能把他囚禁在自己身边,折磨他,凌辱他,让他后悔对自己的背叛,让他不敢从自己身边再逃走……

只是这样的折磨却丝毫没有换来半点快感,看着男人身上的伤痕和渐渐灰暗的目光反而心中越来越发烦躁。

随着囚禁时间的增长,男人对他的态度变得木讷,那双发亮发黑总是精神抖擞的眼睛也变得暗淡,却仍旧嘴硬,不肯说出绑架的内幕。

那些人明显都是做足了准备,所有一切行动都天衣无綘,绑架金昭的房子也被烧得面目全非,所有证据信息都被烧毁,虽然调查出真相只是时间问题,但显然组织和他都等不了这么久。

那个时候组织情况不太好,明显是有内部人员里应外和,不揪出这些蛀虫,所有人都等于暴露在危险之中。

金昭昏迷不醒,所有的突破口就只落在苏南身上,那个时候面对苏南的辩解他并没有多想,他真的很想相信这件事跟这个老实的男人没有关系,但所有证据无疑都直直的指向他,根本没有一丝可以值得怀疑的余地。

男人一直坚持自己是无辜的,他也只当是男人仗着跟他有些情谊赌他不敢下狠手,身体上的折磨很快上升到了精神折磨,男人几乎崩溃,揪着他的衣服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但问到关键问题的时候却仍旧含糊其辞言行闪烁,说谎的样子一眼就可以看穿,这种行为实在让人气愤,只是看着男人此忑慌乱的憔悴模样,却怎样也下不了手。

心慈手软从来不是自己的作风,但他却为了这个男人一再降低自己的底线。

甚至期望男人能赶快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这样他就不用再想各种方法折磨逼迫他了……

男人最终还是逃走了,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房间,他真的十分愤怒,果然之前那看似妥协的乖顺,示弱都是假象,都为了让他放松惕的预谋。

动用了一切人力物力在地寻找,甚至动了再次抓回那个男人就把他双腿打断的心思。

一步步的地毯式搜索,所有机场、地铁,甚至汽车站都严密布控,整个市却仍旧没有半点男人的消息,好像真的凭空消失了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愤怒的心情却被一股烦躁的担忧感给代替。

这次逃跑一看就是有人里应外合,苏南那种老实的平民百姓,根本不知道这个社会的阴暗面有多险恶,那种可以轻易相信别人的性格很容易被人利用,搞不好为了掩盖罪行,杀人灭口毁尸灭迹都有可能,所以他才会把他千里迢迢的安排到完全陌生的城市严密的囚禁,他出不去当然别人也轻易进不来。

有些画面金驰甚至都不敢想象,最后他终于找到了带苏南离开的人的信息,是身上背着命案的亡命之徒,前段时间帐户收到一大笔钱之后便不知去向,沿着踪迹一路排查,就发现了那辆遗弃在荒郊野外的轿车,和那后备箱里的一干毁尸灭迹的凶器。

调查到这种地步,让人背脊发凉的结果就呼之欲出了,他却努力否定,他不相信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他犯了那种错,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死掉了?他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还没有亲眼看到和他同谋的那些人的凄惨下场……

又经不住的想,当男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之又怎样呢?不管对这个男人所做的事有多生气,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他的性命,甚至到后期看到男人被自己折磨得憔悴示弱的样子,还动了「如果这老实的男人一直这样乖顺听话的话,就算事情查明真相也会把他留在身边」的想法……

不过无所谓了,因为男人可能永远从他身边离开再也无法回来了……

本来就是恶迹斑斑的男人,什么都不是竟然还试图背叛他以至于差点让他儿子丢了性命,这样的人就算死一百次都死不足惜,如今死了就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可虽然这样恶狠狠的想着,也却感觉空了一样,那种午夜梦回间猛然想到男人可能己经被杀害,惊恐得睡不着的感觉他从来都没有体验过。

从小耳濡目染,二十五岁就继续家业成为组织头目,杀人放火的事早己习以为常,见惯了一条条生命在他面前消逝,早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苏南这个男人,是数忆普通男人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员,没有家世没有背景,除了一副身材看得过去,其他所有都是平平无奇,长得勉强入目,性格虽然挺好,但善良到愚钝的程度,是取不受欢迎的那种,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对这样一个男人牵肠挂肚。

随着苏南销声匿迹的同时,金昭被绑架的事情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真相紧跟其后……

用了大量人力物力终于在中东国家找到了逃窜的另外两个绑架犯,那两个捉拿归案,一开始也很是嘴硬,但卸掉一条腿后开始老老实实的把所有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真实情况和他这段时间推算预料的大同小异,也证实了一直怀疑的袁哲和组织内部的高层,但整个事件中却有一个例外。

那就是苏南……

作者感言

雁一夏/一雁不成夏/害人精M

雁一夏/一雁不成夏/害人精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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