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淮宁吃饭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萧宏了。
萧宏的身边也带了个人。
简淮宁朝萧宏挥了挥手,萧宏快步的过来说:“你们吃饭呢。”
食堂人来人往人不少。
简淮宁点了点头说:“嗯,你旁边的是你的朋友吗?”
萧宏直接道:“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啊,沈丰年!”
简淮宁好奇的看了过去,其实过去的时候他经常听萧宏提起过沈丰年,但是从萧宏的描述里,沈丰年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叛逆又蔫坏的人,长的凶神恶煞五大三粗才对,可是今天亲眼见了,才发现沈丰年的模样和他的想像有多少的出入。
沈丰年的个头不高,可能要比江望要矮一些,骨架也要小一些,但是他穿着黑色的休闲装,耳朵上戴着个银色的耳钉,眉宇间流着淡淡的不羁的气息,气势极强。
萧宏小声说:“我让我妈来参加我的运动会项目,她在家给脚扭了,就拜托沈丰年来参加,拜托,我宁可不参加这个项目也不想跟这个煞神一起好不好。”
简淮宁没忍住笑出声。
这一笑,正好和对面的江望对上了视线。
江望黝黑的眸子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挑了挑眉。
简淮宁捂唇轻咳一声,他对萧宏说:“那你让他过来一起吃饭吗,这是江望,这是江望的弟弟。”
萧宏看了过去。
他在生日会的时候见过江望倒是还好,但倒是第一次见到江看。
江看对着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说:“哥哥好。”
萧宏顿了顿,也微笑:“你好呀小朋友。”
江看白皙的小脸透红,有些腼腆,但依旧壮着胆子主动说:“你好我是江望,我跟哥哥一起来学校玩的,你们学校真好,我以后也想考这个学校。”
萧宏道:“那你来呗。”
“但是我成绩不太好。”江看拿着筷子的手有些踌躇,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身旁的江望一眼说:“如果能跟哥哥一样优秀就好了。”
萧宏顺势在简淮宁的旁边坐下说:“啊,江望那么厉害,你也的确只能想想了。”
江看脸一哽,红的像个猴屁股,他手里的筷子夹的面都掉回了汤里,补救一般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努力和哥哥看齐,和你们一样优秀。”
简淮宁咬着鸡腿说:“想跟江望一样那你不得考年纪第一啊,你跟我们差不多也能考上学校的。”
江看本想趁机和江望攀亲近,却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完全不配合拆自己的台。
萧宏要去打菜的时候说:“淮宁你还吃不,我看食堂那边新上了炸鸡,要不要再去拿点?”
简淮宁立刻站起来:“好呀好呀。”
萧宏让沈丰年在这里占座带着简淮宁去买炸鸡,两个人走的远了一些后,萧宏拉着简淮宁的手,神秘兮兮的说:“你有没有发现。”
简淮宁:“什么?”
“就那个,江看啊!”萧宏道:“你有没有发现他好像在模仿你哎,不管是穿衣的风格还是做事的方式,在他哥面前。”
简淮宁愣住,他不解:“他为什么要模仿我?”
萧宏说:“因为估计想讨江望的喜欢。”
简淮宁沉默了,他的小脸渐渐地有些凝重起来,看向萧宏的脸也变得严肃起来,他道:“难道……”
萧宏眼睛一亮,没有想到今天的简淮宁开窍了,他激动道:“你意识到了?”
简淮宁有些气愤道:“他是想跟我抢谁是江望最好的朋友吗?!”
“其实我也意识到了。”简淮宁拉着萧宏,脸颊有些气鼓鼓的说:“他今天还要问江望要鸡腿呢,他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些所以要跟我争?”
萧宏:“……我觉得,可能,不止吧。”
简淮宁叹了口气,他其实在家里看着商场上的事情知道的虽然不多但是也不是全然不明白江望的这些年过的很不容易,他对萧宏说:“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萧宏来了兴致:“你要反击?”
简淮宁坚定道:“嗯!”
萧宏期待简淮宁的反击,谁知道就看到这货买了炸鸡后屁颠屁颠的跑回了座位,然后献宝一样的把手中的炸鸡夹到了江望的盘子里,然后骄傲的挺起了胸脯,看了旁边的江看一眼后,开口说:“给!”
江望:“……给我做什么。”
简淮宁写满了认真:“我请你吃的,你平时总请我吃,我也请你吃。”
江望说:“你吃不下了?”
简淮宁小脸气鼓鼓,他道:“江望,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江望一脸平静的看向他,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那平静的眼眸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简淮宁认真的想了想自己好像的确一直都是吃吃吃的,又有点心虚。
直到吃完饭后。
姗姗来迟的管家终于把江看接走。
校运会结束,简淮宁和江望一起回去,他们家距离学校很近,江望拒绝了和司机一起回去的建议,他在简淮宁家的小区也有房子,简淮宁看着车子慢慢的驶离有些恍惚,他看到了管家对江望恭谨却又疏离的态度,不自觉的想到,这些年江望生活在这个环境里,该有多么的不容易。
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将人的影子拉的无限长。
江望说:“还看?”
简淮宁收回目光,他轻声说:“江望,这些年你在江家过的好不好?”
江望道:“为什么这么问。”
换做别人可能会说很多大道理和理由来。
简淮宁站在夕阳的光下,那暖黄的光洒落在他的肩膀上,橙色的晚霞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色的,倒映着简淮宁的脸庞,他抬头,看着江望,格外实诚:“忽然好奇。”
江望低声道:“过的很好。”
简淮宁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他。
夕阳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有车从路过过来,江望伸手柄简淮宁拉到身侧,两个人走在路上,他道:“回到江家,我母亲可以在最好的医院治病,我也能接受最好的教育,有什么不好的。”
春日路旁的桃花树开的很盛,有花瓣缓缓的从天空中落下来,洋洋洒洒,格外的美艳。
简淮宁踩在上面,轻声说:“但是我总觉得你不开心。”
江望顿住脚步,他侧目看他,目光深沉,问他:“为什么。”
简淮宁比他矮很多,两个人并肩走的时候,江望垂眸,总能看见的是他乌黑柔顺的发,就如同简淮宁这个人,本身就是世间温柔的存在,他低垂着眉眼,轻声说:“因为总觉得,他们对你不好,虽然是你的家人,但是我总觉得他们都各怀鬼胎,是坏人。”
因为他们对你不好。
晚风带着凉意从远方吹拂过来,卷起一地的落花。
也吹拂过两个人的身畔。
江望站立与路边的桃花树下,冷峻清冷的脸庞变得柔软许多,他笑了一下,他说:“阿黎。”
简淮宁抬眸:“嗯?”
“我没有把他们当家人。”江望说:“所以也不会怕他们心怀鬼胎。”
简淮宁心中淡淡的忧思被吹散。
江望高大的身躯站定在他的面前,他道:“从我决定回江家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会面对什么,而这些人,我也迟早有一天会一起解决掉。”
这话的口气有些大,但是说这话的人语气却十分的平静,平静到让人心静。
只有简淮宁笑了笑说:“我相信你。”
两个人走在小路上,不远处的尽头能看到小区的大门,路边也不时有大爷在遛弯。
简淮宁放下了心结后正盘算着一会儿回家去看哥哥的节目时,就听到江望问他说:“是什么让你得出这个感悟的呢?”
简淮宁:“啊?”
江望的指向性很强,他道:“是今天见到了江看吗?”
简淮宁的心思一向都写在脸上,被戳穿后倒也坦白,他犹豫了下就点头承认了:“嗯,萧宏说他有意的模仿我,我想起来江看的母亲就是你的继母,她对你不好,所以我担心他们想要害你。”
对于江望来说,倒是有些意外简淮宁会说这样的话。
一直以来他以为简淮宁生活的环境简单,是不会想这些的,却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无忧无虑的孩子其实心底很澄澈干净,他并不笨,也不是明辨不了是非,他很聪明,只是大部分的时候他不习惯把人往坏处去想,但是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好朋友,他也会思考很多。
江望的唇勾了勾了,他道:“你不用担心,他的计画是不会得逞的。”
简淮宁抬头看他。
江望的声音在那个春日落下来,不高,却落地有声,他说:“没有人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