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朝,岳逸洲向柳陌启禀成亲一事,柳陌很高兴,“岳将军觅得良人,真是幸运。”
岳逸洲笑笑,:谢圣上。”
“身体恢复得如何了?”柳陌站久了便乏,遂坐下来。
“回圣上,一切都好。”
“甚好,到时候别忘了给朕一杯喜酒沾沾喜气。”柳陌有些落寞道。
“一定。”
岳逸洲出殿,正巧柳萧牧带着一个老道过来,岳逸洲行礼后离开,没有注意到老道士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随后对柳萧牧耳语道:“王爷,找到了。”
将军府最近可真是热闹,无他,将军要成亲了。
老仆把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已经开始张罗着贴喜字了。还有喜宴,龙卫自告奋勇,非要一人承担几道大菜,并指派龙翘做他的帮工。龙翘才不,龙翘抢着要做云桢的妆娘,吓得云桢见到她都要躲着走。
至于喜服,雁归的女子都是自己绣喜服的,奈何将军家这个,别提绣喜服了,他能老实坐一会儿都得烧香拜佛。
这事交给龙翘来办,带着大哥龙羽俩人去绣坊请了最好的秀娘,扛了许多样衣回来让云桢和将军试。
“好多层啊…我不想穿啊。”云桢看着层层叠叠的喜服已经开始头疼,三两下就往树上跑,任龙翘怎么叫也装聋。
“桢儿,下来。”岳逸洲站在龙翘身后,仰着头看在树上装死的狐狸。
云桢鸡皮疙瘩掉一地,“肉麻死了!”话虽这么说,还是乖乖下去了。被龙翘一套一套折腾到半夜。
就这么鸡飞狗跳地准备了几日,迎来了吉日。
将军成亲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全雁归都早早来到路边,想瞧一瞧将军夫人何许人也。
因云桢没有娘家,岳逸洲又执意想在两人初见的地方把他接回去,龙翘和龙羽便快马将云桢护送回朝歌的府邸,等待明日新郎君来接亲。
“龙翘姐姐!我不要梳满头小辫子啊!”凌晨,云桢便被龙翘叫起来梳头,看着满桌钗环云桢惊恐地抱住了头。
最终,龙翘给云桢简单地半束了马尾,其余墨发披在脑后,额间缀了一条银链,不俗不艳,极衬云桢。眼尾自带红,唇的颜色也刚好,龙翘看了半天不知从何下手,再饰一分都多余,不如就干净的样子。
随后帮着云桢穿上了喜服,不是过艳的红,上面绣着一只银狐,在太阳下会闪光,是将军要求的。少年身立如竹,细腰一束,这是谁家好儿郎。
又坐了会儿,屋外传来马蹄声,龙翘还没拦住云桢,这人就蹿了出去。
岳逸洲甚少穿红色,意外地合适,束了利落的马尾,喜服的样式半改成武服,牵着骏马风姿飒凛,眉眼间却柔和。
“岳逸洲!我在这!”声音自屋顶传来,岳逸洲刚一抬头,一个红色的身影便自屋顶坠落,岳逸洲张开双臂,把人接了个满怀。
“接住了。”岳逸洲搂得很紧,轻声说道。“你今日很漂亮。”他上下打量着怀里的人,云桢听到后喜滋滋道:“我哪日不漂亮?”
“哪日都漂亮。”
两人骑一匹马回雁归,龙翘和龙羽在身后一左一右。
雁归城门聚集了许多百姓,老远看到将军接亲不用轿,竟用一匹战马!纷纷议论将军夫人果真好风采,和将军真是绝顶般配。
待走进些,越看越不对劲,怎么将军怀里的人,是个男人?
岳逸洲和云桢进城时,周围的百姓一时鸦雀无声,云桢有些气馁,回头看岳逸洲,发现他表情自然,见他看过来还低头亲了他一下。
随即,人群复又热闹起来,大声祝福着,向两位新人身上掷花。
“祝将军和公子百年好合!”
“恭喜两位喜结连理!”
“小公子好俊俏哟!”
雁归从未有男子和男子成亲之事,但是他们愿意祝贺将军,祝贺将军所爱之人,无论是富家女子还是无名公子,将军是他们的将军,将军珍惜之人也是他们尊重之人。
已是盛夏,天公作美,天气凉爽,晴空万里。
“那是什么?”人们纷纷扬着头望天,只见远处过来一群飞鸟,打头的是一对喜鹊,衔着花枝飞来,在两人头顶盘旋。云桢抬手,喜鹊乖顺地将花枝放于手心,他便借花献佛,递给身后的岳逸洲,“雕虫小技,博娘子一笑。”
岳逸洲被他逗笑,接过花,反手别在云桢耳后,“谢夫君。”
随即,不知从哪里来的蝴蝶在空中翩飞,尽是些没见过的。蝴蝶翅膀在阳光下竟是透明的,折射着细碎的光,像晶石雕刻的一般,还有宛若花瓣一般的蓝蝶,长长的尾翼像仙子的水袖,美不胜收。
云桢身边绕着几只蝶,肩头立着云雀,耳后一朵野花,眉眼弯弯,穿着喜服也没几分烟火气,像误入人世的山间仙。
众人心道,莫不是将军娶到了仙子罢。
到了岳府,马还没停稳,云桢就跳下来,惹得人群大惊。只见他站好,双手张开,对着马上的岳逸洲笑道:“娘子,为夫抱你下马。”
岳逸洲任他胡闹,在全雁归城人面前让他抱下来,只是收着力气,才没把这人的小身板压弯。
门口有火盆,狐狸怕热,直接绕了过去,喜婆大惊失色,跟在后面的将军安抚道:“无事,跟他本来就不必用平常的礼节,随他高兴罢。”
我们云桢果真是不拘小节的狐狸,一日下来,婚礼被他搞得鸡飞狗跳,傍晚被龙翘拽走,去屋里等将军来掀盖头。
岳逸洲被敬了不少酒,一向自持的他也难敌醉意。扶着栏杆坐在了喜房门前的台阶上,一抬眼便是明亮的圆月。
他安静地望着月亮,眼中竟有哀伤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