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小白裙最终被挂到了卧室的衣柜里,让沈踏枝甚至起了点连夜把衣服扔了的心思。
当然没能付诸实践,扔衣服事小,把江雀惹着了事情可就大了。
第二天,江雀和沈踏枝在家里吃了午饭后就坐上车出发了。
祁邱和祁清被葬在了一处幽静的私人墓园,离别墅不算太近,开车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左右。
沈踏枝本想自己开车去的,江雀没同意,因此这次还是司机开车。
“吴科长跟我说,祁邱和祁清是按照祁山天师的仪式下葬的,但是那里只有衣冠冢,他们的尸骨按照他们的遗愿,和其他的天师前辈一起留在大阵中了。”
次日,江雀起了个大早,和沈踏枝一起往直升机上运行李。
行李是昨晚就收拾好的,因为重量原因,两人就只带了一些必要的换洗衣物和速食品,剩下的东西等到抵达后再买也不迟。
唯一一件比较大的行李就是江雀那十根枯萎的触手了,它们被放在了漆黑遮光的坚硬木盒中。
这次并不是旅行,谁都不能保证是不是真的没有危险,江雀本是不准备带着的,因此只是去地下室摸了摸告别。
但沈踏枝看到后就直接帮他把木盒子搬出来了,在江雀惊讶的目光中道:
“直升机上还有空位,而且杜露露会开越野车来和我们汇合,带着也不会占太多地方的。”
惊讶过后就是感动,江雀开心地抱住沈踏枝,触手也围了上来,举着他转了个圈。
连触手都带上了,江雀彻底没了什么顾虑,他在沈踏枝的帮助下穿上了救生背包,在中午之前登上了停在别墅院落中的直升机。
上直升机带上航空耳机,江雀新奇地在窗口处看着直升机上升,周围的景色慢慢变小,最后低头时只能看见下方密密麻麻的房屋与湖泊。
“我在飞。”江雀对着耳机的麦小声惊叹,“人类到底是怎么想到用这种方式飞起来的?”
沈踏枝想了想:“直升机的话,应该是从竹蜻蜓演变而来的?就是之前我们在园林的时候那个人卖的,你还记得吗?”
他们之前买了不少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从茉
莉花手串到桑葚、从陀螺到竹蜻蜓,但凡是江雀感兴趣的景点里的东西,不管性价比如何,沈踏枝都直接付款买了。
江雀想起来了,接着又是一声惊叹:“能从竹蜻蜓做成直升机,那也很厉害。”
虽然人类很脆弱,但是他们制造出来的东西倒是还都挺有趣的。
江雀这么想着,又从窗户边收回目光,去看坐在前方操控着复杂仪器的驾驶员。
驾驶员穿着飞行制服,他也带着耳机,但看上去就像是完全没听见江雀和沈踏枝有点奇怪的对话一样,目不斜视地专注驾驶着直升机。
开直升机也好酷。“等你清醒了我们得好好谈谈。”
生|殖触手被沈踏枝刺激的彻底进入了成熟期,一夜过去之后就恢复了鼓鼓囊囊的样子,悄悄爬上床,还想去贴沈踏枝。
江雀无情地拍开了它。
“别打扰他休息,昨晚还没够吗?”
触手委屈地摇了摇。
没有,它们的成熟期明明是一周。
昨晚才一晚呢,就不让它们贴贴了,还有没有触权了QAQ
触手委屈地抗议,江雀完全置之不理。
本体的意愿最大,触手和江雀对峙了半天,最后只能委屈巴拉地缩了回去。
成熟期都白白浪费了……暖洋洋的风落在头发上,在适应了吹风机的声音后,江雀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小声感慨:“人类过得好舒服啊。”
江雀闻言瞪大了眼睛,“啪”地一下松开触手,直接把沈留时摔在了地上,然后心疼地抱着自己刚洗香香的触手:“我刚洗干净的……”
他小声埋怨:“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就不卷他了。”
沈踏枝低笑:“我这不是没想到你会动作这么快,以后不要乱用触手碰别人了,别人脏。”
“好。”江雀觉得沈踏枝说的有道理,他确实不喜欢除了沈踏枝以外的所有人类,于是答应下来,然后非常轻车驾熟地用另一根触手卷住了沈踏枝,从手里端着的盘子里挑了一块饼干递到沈踏枝嘴边,“这个好吃。”
沈踏枝张嘴叼走,轻巧地避开了他的手指,尝了尝:“嗯,上面是蔓越莓果干,你喜欢这个味道的饼干?”
“不止,这个棕色的巧克力味的我也喜欢,不加蔓越莓的我也喜欢,绿色的……”
“抹茶的。”沈踏枝提醒。“那是因为你不喜欢他,所以我也不喜欢他。”江雀小声嘀咕道。
他怎么会知道沈踏枝故事里的“家人”是沈留时啊,他每次都需要一段不算短的时间来思考他并不熟悉的句式和陌生的词汇,如果不把话说清楚的话他是很难一下子听懂弦外之音的。
还是人类的负面情绪最好懂,一看就能看透。
沈踏枝又因为他的话笑了,江雀算是发现了,在他的面前,沈踏枝总是会忍不住笑。
他气道:“不许笑我。”
“不是笑你。”沈踏枝勉强停下了笑,“是觉得开心。”
虽然不知道沈踏枝为什么开心,但只要暂时跳过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提起的关于“触手”的话题就是好的。
让他再想想,他真的不是故意瞒着沈踏枝的,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实在不行,他就明天先去手机上搜一下,如果搜不到再问沈踏枝吧?
江雀很自然地道:“都解释清楚了,反正我看到的就是这些,我们睡觉吧。”
明天杜露露就要来上课了,他还想去看看自己拿回了卧室但没来得及翻开的《重生神医:废柴小姐太嚣张》,还要吃饭,还要继续纠结触手的事情……他很忙的。
“好。”沈踏枝应下来,伸手想要顺带把江雀触手上卷着的那一厚沓关于他的生平的资料给拿回来。
江雀控制着触手,灵活地避开了沈踏枝的手。
“不行,这个不给你。”
江雀用触手牢牢地护住了那一沓资料。
“我明天要看这个。”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沈踏枝问道。
“不一样的。”江雀强调道,“别人说的和你给我的是不一样的,网上也没有你所有的资料,我要看这个。”
他是真的很想了解沈踏枝的过去,否则只有沈踏枝对他了如指掌的话未免太不公平。
沈踏枝也没坚持,道:“那你先把这叠资料放在旁边的书桌上?我不拿,你总不能抱着它们睡觉吧?”
“也不是不可以……”江雀小声道。
他以前经常用触手抱着自己死掉的小触手睡觉的。
不过他向来很听沈踏枝的话,还是把资料给放下了,然后回到了床上,掀开被子拍了拍床:
“沈踏枝,陪我睡觉。”
还真是理直气壮的要求。
沈踏枝把刚才自己拿出来的所有证件都随手塞进了衣柜里,也上了床。
江雀的手臂再次抱住了他的腰,很满足的像是小猫一样在他的胸口来回蹭着,轻声道:“对不起啊,今晚一直在发呆,都没有好好吃晚饭,今天晚上的晚饭也很好吃。”
“还有草莓奶昔,也好喝,我第一次喝到,下次还想喝……”
江雀越说声音越小,在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他就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睡眠质量真好。
不过也是,今天江雀从起床开始就一直在忙,又是试课又是哭的,后来还上了药玩了会手机,洗完澡后还和他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这会确实该困了。
沈踏枝也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忽视掉腰部来自江雀的体温,想着希望今晚江雀的触手不要太过分,让他能睡上一个好觉。
十分钟过去了,江雀的触手没有动作。
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
一个小时后,身边的人突然动了一下,让本就处于半梦半醒状态下的沈踏枝猛地惊醒了。
深夜,静悄悄的,房间里只有江雀的呼吸声。
触手没有缠上来,也没有平时熟悉的窒息感,甚至连抱在腰间的手也不知所踪。
房间内是一片漆黑,沈踏枝看不太清楚,于是摸到了自己放在床头的手机打开,借着手机屏幕微亮的光线,去找江雀的身影。
在影影绰绰的光线下,他终于看清了床上的情景。
只见江雀不知在何时已经自己滚到了床的最边缘,缩成了一团,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其中一根触手,剩下的触手也交错缠绕着被他压在了身下,看上去像是一个把自己裹了起来的小黑球。
他连被子都不要了,皱着眉嘀咕着什么,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不许碰……”
沈踏枝愣住了。
结合今晚江雀怪异的举止,其实很明显,江雀在努力让自己的触手远离他。
但是——为什么?江雀到底是在网上看到了什么东西?
不是才说过要对他坦
诚一点的吗?
江雀开心地捻起一块淡绿色的饼干:“嗯,抹茶的我也喜欢,我都喜欢。”
烘烤的黄油饼干带着一股奶香,酥酥甜甜的像是在嚼牛奶,不同的饼干还有不同的味道,江雀很喜欢。
沈踏枝笑着从桌上给他倒了杯茶,原本的霍山石斛早已被换成了清甜的茉莉花茶,茶杯递到江雀手上:
“喝点茶,光吃饼干太噎了。”
江雀双手接过茶杯,在尝到带着花香的甜味茶水后更开心了,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擅闯的沈留时,卷着沈踏枝就想往他的怀里靠:“这个也喜欢。”
像是在说茶水,也像是在说被他卷着的沈踏枝。
跌坐在地上被无视了个彻底的沈留时:……
“哥、哥哥?”沈留时结结巴巴道,“这是谁?”
沈踏枝这才将眼神施舍向坐在地上的沈留时,言简意赅道:“江雀,你叫他也叫哥就行了。”
被沈踏枝点名的江雀疑惑抬头:“我叫他哥?”
沈踏枝又忍不住笑了,他转头去看江雀:“不是对你说的,是对沈留时说的。”
“哦。”又学到了新句式的江雀低下头,继续去吃自己的小饼干。
“哥……?”沈留时已经彻底呆滞了。
眼前这个冷着一张脸,有着淡漠的无机质的非人类黑眸的触手怪也算他哥?沈踏枝真的不是被什么怪物寄生了吗?
就在沈留时已经想到了“沈踏枝被怪物寄生,自己报警抓捕沈踏枝后成功接手公司”这一步的时候,沈踏枝终于再次开口了:“我很好,你没事就请回,稍后我的秘书会来找你签密保协议。”
“对你看到的一切保持沉默,明白了吗,沈留时。”
沈踏枝说的是问句,语气里却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来自上位者凌厉的气场让沈留时忍不住连连点头。
见对方是真的惊惧地快昏了,一点都不想帮昏迷的沈留时联系人来接走的沈踏枝直接逐客:
“把你制造出的垃圾收拾干净,然后出去。”
沈留时如获大赫,忙不迭地从洁具间里连滚带爬地拿出拖把和扫帚,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将地面收拾干净后火速出门。
从进门到出门,他只在沈家大宅呆了短短十分钟。
其中还有四分钟是在看沈踏枝和江雀互动,五分钟在拖地。
江雀在旁边小小声地“哇”了一声,用气音重复了一遍沈踏枝的话。
对你看到的一切保持沉默,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吗。”不是“明白了吗?”,好酷。
江雀这么想着,也就说出声了:“沈踏枝,好酷。”
同样的句式,他曾经也是这么夸落殇的。
被江雀这么夸赞,沈踏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高兴还是怎么样,只能心情很复杂的应下:“嗯。”
虽然沈踏枝没有华丽归来,但看到欺负沈踏枝的人被丢出门了,江雀就开心,他放下盘子,像是撒娇的小猫一样跪坐在沈踏枝的膝盖上,笑道:“真好呀,沈踏枝,你回家啦,也欺负回去了,那我就放心了。”
和沈踏枝在一起真好,可以有吃的,也有地方睡觉,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小说看。
虽然还没有找到当初把他关进深渊的人类,但这都不妨碍江雀觉得开心。
他揽着沈踏枝的脖子,对方是和他用的同一间浴室,身上有和他如出一辙的沐浴乳的味道,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
好安心,就感觉像是……
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
这种莫名的情愫又该被称作什么呢?
不像是之前在浴缸中那样让心脏狂跳的感觉,而是一种更为温和也更为绵长的情感,江雀说不好。
背后长着触手的地方又开始痒了,江雀“唔”了一声,皱着眉,转身抬起自己的触手,向沈踏枝露出了漂亮的肩胛骨。
“沈踏枝,触手根那边还是好痒,我碰不到,你揉揉我的触手最下面那里。”
深黑色的可怖触手下是从不见天日而细嫩白皙的皮肤,江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和做的动作究竟有多惹人误会,十分贴心地又把触手往上抬了抬。
有十八根触手默默地委屈流泪。
不管,等求偶期的时候一天都不能浪费QAQ
第四天,沈踏枝醒了。
醒来的第一反应是疼,就像是浑身被拆散了重组过一般,甚至他在见到缠在自己腰上酣睡的触手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还没结束。
半晌,他才意识到荒唐的一切都结束了,他正安然地在床上睡着。
身上干干净净的,还穿着新睡衣,沈踏枝茫然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摘下来了一张退烧贴。
他看着退烧贴发呆。
啊,发烧了啊。
他已经好久没有生病了。
沈踏枝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体质变差了,还是因为江雀的折腾的有些太过了,总之,他很费劲地翻了个身,去看抱着自己睡得正香的江雀。
漂亮的非人类少年长高的很快,现在估计都和他差不多高了,但还是精致漂亮的,小巧的下巴缩在被子里,闭着眼睛睡觉的时候也像是矜贵漂亮的小猫。
漂亮小猫折腾起人来可是毫不留情。
这些天的浑浑噩噩好像都在那个晚上被打碎了,原本因为江雀昏迷而感觉整个世界都蒙着一层纱的疏离感终于消失殆尽。
沈踏枝回忆起自己先前做的一切,一下子红了耳根,很狼狈地钻回了被子里。
他、他他他怎么会主动做出这种事。
当时的他肯定是疯了吧???
就在沈踏枝吸着气想要转过身去的时候,一根滑溜溜的触手率先缠上了他的腰,很是恰到好处的帮了他一把。
江雀的手也探了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见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温度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抱住沈踏枝,把自己埋在他的怀里撒娇:“你醒啦,对不起,我太过分了,之后不会这样了。”
“没事……”沈踏枝不知所措地接住江雀。
本就是他主动撩拨的,江雀甚至很耐心地捏碎了好几个卵,等到有了足够的水后才有所动作的。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恐怖,只是……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卵还是触手,江雀自己甚至都还没有做什么,他就已经被逼到了崩溃的地步。
江雀直起身来,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看他:
“有事的,我们还有事没解决呢。”
“先从上一世的事说起吧?你应该已经不记得了,那我就再说一遍,我想起来上一世都发生什么了,在昏迷的时候。”
江雀伸出一根触手,压下了惊讶地想要起身的沈踏枝。
“先别急,我还没说完。”
“现在我们的信息是对等
的了,沈踏枝,你别对我说谎,也别瞒着我,好好给我解释,那天晚上你说的——”
“你担心我在你死了之后过得不好是什么意思?”
江雀气得磨了磨牙。
“我想和你过一辈子,你早早地就在想自己死了怎么办?沈踏枝——哥哥,你好过分。”
沈踏枝现在已经彻底怕了“哥哥”这个称呼了,他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刚想侧头避开江雀灼人的目光,就被对方用手钳住了下巴。
当初一逗就脸红、被他亲一下就害羞地蹲在地上起不来的江雀很是凌厉地看着他,步步紧逼,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
一根触手威胁性地缠上了他的腰,戳了戳他的小腹。
江雀笑得很灿烂:
“哥哥,是你教我的,我们之间要坦诚。”
“我的成熟期有整整一周,你也不想再像那天晚上一样被迫说话吧?”
沈踏枝:……
因为安全带的束缚,江雀没办法像往常一样靠在沈踏枝的身上,他只能转过头问:“沈踏枝,我以后能学开直升机吗?我也想开这个。”
“可以。”沈踏枝对江雀总是突然冒出的各种想法接受度良好,“你学的话,等回来之后我可以请教练来教你,不过这会比你学习累很多哦。”
“才不会,我很聪明的。”江雀小声道,“杜露露都说了,她已经教我教到高中的知识了,她实在教不动了,除非是继续教我语文的阅读理解。”
说到阅读理解,沈踏枝就想起江雀最开始气走老师的事情,忍不住含糊着笑了一声,道:“杜露露教的确实挺好的,如果以后有机会,你还是继续学学阅读理解吧。”
江雀控诉他:“你笑我。”
直升机上噪音很大,即使带着降噪的航空耳机也会被高空中的风吵得耳朵难受。
尤其是江雀在进入人类社会之前长时间地呆在安静的深渊中,他看了一会空中的景色,和沈踏枝说了几句话后就觉得难受了,干脆靠在椅子上假寐。
他今早起得太早了,现在确实有点困。
江雀不说话了,沈踏枝也没刻意再找话题,只是看着江雀的侧脸,陷入了沉思。
重新回到深渊,要说不感慨是不可能的,将现在的江雀与他们最初见面时的江雀对比,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发现江雀其实变了很多。
乱七八糟的说话习惯、过于跳跃的回答都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正常了起来,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些奇怪的跳跃,但也是江雀跳脱的性格使然,而不是总是无视旁人带来的跳跃。
他学会了整理衣物、会搭配衣服也会做饭了,嗯……在食物的选择上也变得挑剔了。
性格也在变好,以前总是动不动就生气,他在最开始甚至都担心过江雀因为警惕和害怕直接对郗景他们出手,结果现在的江雀居然愿意到西北来帮杜露露。
沈踏枝想着,忍不住轻笑着感慨。
真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啊。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对了,为什么就偏偏在这一世轻而易举地就让江雀放下了防备,改变了他这么多,明明上一世直到江雀死亡时他们都还互相警惕着的。
对了,上一世……
上一世的事情确实该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江雀说了。
沈踏枝想起了江雀昨天执着的追问,如此想到。
不是他不愿意说,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最开始的时候,他担心江雀在听完上一世的事情后又像上一世一样,独自发现了什么也不告诉他,一个人安静地回到深渊中。昨天江雀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不会不告而别,先前的担心算是了结了。
但沈踏枝转而又开始心虚。
他确实是在上一世江雀死亡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的喜欢的,说的再怎么好听,他也还是把上一世的情感带到了这一世来,甚至可以说是利用了上一世的经验才能接近江雀的。
……他觉得这样对这一世一心扑在他身上的江雀不太公平。
可回避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等到从深渊回来的时候和江雀说清楚吧。
沈踏枝暗暗下定了决心。
江雀正在半睡不睡的状态,一时间没注意到沈踏枝的视线。
在沈踏枝复杂的心情下,四个小时的飞行终于结束,直升机在指定地点降落。
江雀被吵得一直没能睡着,在直升机降落后就直接睁开了眼睛,正好就对上了沈踏枝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慌张的目光。
不管了,一会去问问杜露露。
江雀重新关注起了“见父母”的事情:“我去给他们扫墓的时候要带什么?你提前和我说说你家的习俗,我不懂,我怕我不小心搞砸了……”
车辆渐渐驶远,何云站在墓碑前,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不见踪影的二人。
她就像是一百多年前小时候那样,她总喜欢靠着还年轻的长老的肩膀坐着,此时的她靠在墓碑旁。
“他们过得很幸福哦,你们也放心吧。”
第77章